妖痣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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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這樣問,其實是想要看一看老夫人的態度。 若老夫人想要她不知道,在這充滿惡意的國公府中,繼續扮演好一個乖巧懵懂的孫女的角色,顧菀絕對可以保證自己做到。直到鎮國公府轟然倒塌,她都會是府上最聽話的二小姐。且為著老夫人的養育之恩,她會保全老夫人,讓老夫人最后平平安安地頤養天年。 但顧菀內心知道,她是期望老夫人說一句希望她知道的。 她希望……這個教養了她十余年的親祖母,在府中唯一與她感情深厚的親人,站在她這一邊兒。顧菀并不盼著老夫人去放下肩負了數十年的家族榮譽幫她,她只盼著,老夫人能說一句理解她。 屋子中陷入了比方才更寂靜的沉默中。 盆里的冰塊升騰起幾乎要凝結的冷霧,惟有角落里計時的夜漏響著滴滴答答的聲響。 老夫人看著顧菀清澈的眼底,在內心的掙扎中情不自禁地避開了對視。 ——顧菀是她唯一一個親手撫養長大的孫女,亦是最孝順、最聽話、最讓她喜歡的孫女,這親情是做不了假的。 可老夫人也在此時清清楚楚地意識到,她這看似善良純真的孫女,比她想象中,要聰明得多,甚至比她這把老骨頭要提前洞悉了府中的許多事情。 所以老夫人在憐愛中對顧菀有幾分善意的懷疑。 而當昨夜,知曉藍氏這些時日來的算計之時,老夫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感到羞恥。 老國公是個膽小的人,做事謹慎,哪怕為著家族籌謀,也都是明面上的、正面的謀劃。老夫人嫁到鎮國公府幾十年,自然而然也染上了這樣的性情。 這樣處心積慮,將好好的女兒家送給年老荒.yin的親王,謀取權勢的事情,老夫人幾乎都沒臉面再聽下去——賣女求榮,說出去是多么地叫人笑話!更何況,藍氏的話中即便有所美化遮掩,也改變不了那樣齷齪的主意:不單單是將顧菀送給老親王這樣簡單,還是要毀了名聲地送過去!結果害人不成反而釀成大禍,險些拖累整個家族,讓鎮國公被迫拋棄了身為參與者的顧萱,才得以保全 老夫人在猛烈的羞恥中感受到后悔:她后悔,將顧菀帶回府中的這些日子,沒能好生看顧。她更后悔,當年怎地為兒子說了這樣一個心胸狹窄、心腸歹毒的女子當嫡妻! 老夫人忽地長長嘆了口氣,對顧菀苦笑:“我有什么不想你知道的,你是我教出來的姑娘,定然是頂頂聰慧的,哪里是輕易能被旁人算計去的?!?/br> 顧菀也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眼中泛起一層清亮的水霧:“祖母,其實……就差一點點?!?/br> 只差一點點,若不是遇見了肅王,她早在游園宴過后,就會被一頂小轎抬入老親王府中,從此不見天日,如剛開放就遇上寒霜的花朵一樣,早早地枯萎、凋謝。 幸好她碰見了肅王,才得了那樣溫暖耀眼的日光,從一朵將要被黑暗包裹住的花兒,一直生長到了云開月明的現在。 顧菀話音剛落,就驀然被老夫人擁在了懷里。 老夫人像小時候哄著顧菀那樣,輕輕拍著顧菀的背,嗓音中帶著幾分顫抖:“菀丫頭,到底是祖母對不住你?!?/br> “就連你的生母……祖母也是對不住的?!?/br> 第54章 第六十四章 ◎顧菀夢見唇齒間纏.綿的旖旎場景◎ 提及袁氏, 顧菀眼睫一顫,終是沒忍住,在老夫人的肩上落下淚來。 夏日裙衫薄, 淚珠中含著的這點熱意,輕而易舉便能讓老夫人感知。 顧菀輕輕靠在老夫人肩上,低聲道:“祖母,我不怪您的?!?/br> 她記得, 在她幼時,老夫人對不受鎮國公重視的庶女們是頗為關照的。而她生母被磋磨的那段時日,是老夫人病得最重的時候。也正因此,藍氏才能那樣肆無忌憚。 “我很感激您的?!鳖欇疑ひ糨p柔,恍若一汪春水。 尤其是, 老夫人愿意帶她離開鎮國公府的時候。 老夫人聽著這番話, 也不禁眼中含了水霧:“聽到你這樣說,祖母就放心了?!?/br> “可是祖母,您要不要考慮以后?”顧菀微微一頓,在短暫的猶豫后還是問出了口。 “祖母, 您覺得,憑借著如今鎮國公府的情況,憑借著父親、嫡姐和嫡兄,能如他們所想, 順順利利地恢復先輩時的榮光么?” 這話讓老夫人怔愣在原地。 若是剛回府的時候,看見意氣風發的兒子, 瞧見一表人才的嫡孫, 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 但昨夜……老夫人親眼看著自己兒子如何面色扭曲地推諉責任, 原先沉穩的嫡孫面對事情不能控場, 只能與自己的父親大吵大嚷。她的兒媳和嫡孫女更是無用, 基本只會哭哭啼啼,偶爾流露出幾分含著怨恨的眼神。再想想那幾次三番,不顧家族顏面、雖口口聲聲稱為家族未來考慮,實際上只為自己的陰私來算計顧菀的事情。 這樣……彼此內訌、目光狹隘、手段陰狠的人,真的能撐起鎮國公府的未來么? 她曾經看著長大的兒子、寄予希望的嫡孫嫡孫女,何時變成了這副模樣? 老夫人在心里猶豫又痛心。 顧菀敏銳地察覺到,老夫人放在自己后背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 趁著老夫人內心有所震動,顧菀就密密地勸道:“祖母,您聽今日父親對我說的話,就知道,父親已經是……很難被勸回頭了?!?/br> 整個國公府差點被藍氏與顧蓮坑進天牢里面,鎮國公第一時間想的不是低調行事,整頓府上,反而要借著顧菀巴結更多的權貴。由此可知,他已經是無可救藥了。 “祖母,您年紀也大了,身子雖養好了,卻也不能過分勞累?!鳖欇野櫰鹈碱^,輕輕嘆道:“不若您就好生歇一歇,將來咱們國公府外頭,由我看著勸一勸、幫扶幫扶,看能不能扶回正軌上?!?/br> 老夫人由抱著轉為扶著顧菀的肩膀,有些不敢相信:“菀丫頭……你、你不計前嫌?” 在猜到、知道哪些算計之后,竟還愿意幫著鎮國公府? “有祖母在,我不論如何都會幫著府上的?!鳖欇依w密的睫毛輕眨,眼底的坦然分毫未變:“祖母,等我成婚后,便隨著我去肅王府住一段時日好不好?” “我想好好孝順祖母,也省得祖母在國公府中,瞧見旁的事情生氣?!?/br> 老夫人聞言,面色十分動容,再度落下淚來:“好、好,祖母答應你,也相信你,會盡力幫著府上?!?/br> 顧菀微微挺直腰脊,將老夫人擁到懷中,安慰似的輕撫老夫人有些花白的頭發:“祖母放心,孫女絕對不會叫老夫人失望的?!?/br> 老夫人點了點頭,旋即補充了一句:“凡事盡力而為就好,你最重要的,還是自己過好和肅王的日子?!?/br> 她也活了幾十年,見過不少京城中湮滅的世家貴族——是他們之中沒有人嘗試過自救么?只是時機已到,大廈將傾,無能為力而已。 昨夜過后,老夫人就隱隱有一種感覺:或許鎮國公府,亦是如旁的世家一般,是注定要漸漸衰敗下去的。 聽得老夫人這一句話,顧菀的眉眼才徹底舒展開來,眼中泛起清澈的淚花:“祖母這樣說,讓孫女十分感動?!?/br> 說罷,她站起身,然后將老夫人重新扶到座位上坐下。 “祖母,您昨夜沒睡好罷?!鳖欇业闹讣廨p輕觸碰老夫人眼下的烏青,又滑到眼角的皺紋,心疼道:“孫女給您用花瓣溫水敷一敷,服侍您去小睡一會兒罷?!?/br> “還是你體貼?!崩戏蛉俗杂X將話說開,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對著顧菀嘆氣道:“你說得也對,我在府中管賬這三個月,累得精疲力竭,最后只能做到無功無過?!?/br> 她看重管家的權力,所以尚有余力時和藍氏爭個不休,結果沒看顧好自己的身子。如今身子好來,她成功奪了回來,又自覺精力有限,有些嫌累了。 或許正如菀丫頭所說,到了她這一把年紀,就該歇一歇,賞花弄草為樂才對。 * 顧菀剛踏進小院的們,就迎上數張歡喜的笑臉。 “恭喜純陽鄉主!”一張張或男或女、同樣年輕的面龐上全是笑意。 二小姐升了鄉主,又成為了未來的肅王妃,他們伺候二小姐的,面上可全都是光彩!要是得了顧小姐的看重,將來被帶去肅王府,那可不更是前途無量! “都起來罷?!鳖欇衣冻鲆粋€端莊中隱含威嚴的神情,并不如往日那樣平易近人:“這回院中搜查,你們都是有功的?!?/br> “等今日晚膳時,本鄉主便會將你們應得的賞賜發下,也是褒獎你們忠心耿耿?!?/br> 話音落下,院中的仆婢們皆是俯身謝恩。 同時心中微微一顫——這幾天內,琥珀姑娘是如何奉著二小姐的命令,將那幾個平日里游手好閑、與別的主子打交道的奴婢清出去的,他們可都看在眼里。 恩威并施完,顧菀就頗為滿意地回到了內室。 先吩咐珍珠珊瑚去準備賞賜的東西,然后將琉璃和琥珀留下說話。 顧菀起身先去了梳妝臺前,將自己放首飾的盒子打開,放在琉璃和琥珀面前:“你們選一個喜歡的,是我額外賞給你們的?!?/br> 盒子里閃出一片珠光寶色,讓二人有些愣愣地瞪直了眼睛,隨后就要跪下推辭。 “不必推辭,這是你們應得的?!鳖欇逸p笑著搶先開口。 琉璃在這件事情中一直跟著她,要做的事情也沒有拖后腿。琥珀則是呆在府中,一個人獨立完成了她交代的兩件大事情——阻止有人往她的房中放些不該出現的東西,以及,將先前拿過來借閱的、屬于顧萱的練字紙張再還回去。 都是十幾歲的女兒家,對于這些好看的首飾,都是格外喜歡的。 見顧菀這樣說,兩人也不再扭捏. 琥珀選了一對成色上好的青玉鐲子,琉璃則是選了亮晶晶的寶石珠花。 而后齊齊向顧菀謝恩。 顧菀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后,對琥珀吩咐道:“你親自去四meimei的院子里走一趟,就問問四meimei,有沒有什么格外喜歡的話本子,尤其是喜歡里頭男主的,若是有,也帶給我看看?!?/br> 當初便是顧芊用話本子提醒她藍氏的詭計,她如今也要報恩才是。 顧芊與孫姨娘所求,莫約也就是一位如意郎君和平平穩穩的下半生罷了。 琥珀應了退下,琉璃則勸著顧菀也去小憩一會兒。 為著祈國寺之事鬧到半夜,今早又看老親王恬不知恥,她家小姐的精神估計緊繃著呢,還是歇息會兒好。 顧菀想了想,覺得稍稍休息一會兒也好,便去沐浴了一番,而后準備去床上小憩片刻。 臨睡前,她對琉璃道:“等會兒估計會有不少人家送來賀禮,莫約還有皇上或者王妃的賞賜,你去請蘇mama一塊兒,將賀禮直接拉到壽梧園來?!?/br> 免得現在正缺錢的鎮國公看著禮物眼紅,不要臉地拿過去充公了。 許是真的累了,顧菀剛的面頰剛沾上枕頭,就陷入黑甜的夢鄉。 * 謝錦安回到皇宮之后,就快步走向御書房,準備復命。 卻有人擦肩而過,急匆匆往御書房趕。 他瞇了瞇眼睛,辨認出那是皇宮中專門負責接受書信的太監。 心中就輕笑一聲:看來,是景州知府對皇上有關太子剿匪之事的垂詢作了回復。 想到這,謝錦安就收了步子,不緊不慢地往御書房走去。 于是乎,等謝錦安走到御書房門口的時候,正聽見里頭傳來一聲脆響。 像是……青瓷花瓶被扔到地上的聲音。 然后是哆哆嗦嗦地告退聲,先前看見的那太監面色惶恐地退出來,還險些踩到謝錦安的腳。 “奴、奴才一時沒注意,還請肅王殿下見諒?!碧O回首看見謝錦安,驚得差點跳起來,慌忙福身請罪,面上早已經是一片土色。 他早就聽說過,肅王是個不愛守規矩的主兒,遭受他如此冒犯,會不會直接揮手將他打飛出去? 出乎太監的預料,眼前俊美昳麗的肅王只對他揮了揮手,輕聲詢問:“本王無礙——只是父皇怎地如此生氣?” 太監望了望謝錦安鞋面上被自己蹭出來的臟痕,湊到謝錦安耳邊極快地說道:“回肅王殿下,莫約是因為景州山匪之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