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浮生 第3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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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樹德在鐵林軍三千騎卒的護衛下抵達了北岸。 侍衛親軍兩千人盡皆下馬,跪拜于地。 邵樹德攏著馬韁,看著正在填河的河中軍士,道:“昔年馬太尉攻田悅,用的便是此招。王珂僅得其形,未得真髓。用兵之道,虛虛實實,馬太尉可也遣人至上下游造浮橋呢。侍衛親軍皆我手足,何在此逗留?速速奔出,沿河巡弋?!?/br> “遵命!”孟知祥、慕容福二人拜道。 說罷,翻身上馬,大旗一扛,兩千騎分成數部,至各處巡弋。 “叔父!”王瑤聽聞邵樹德親來汾水后,立刻趕來相見。 王瑤下馬行禮,邵樹德只安坐于馬上,微微點了點頭。 鐵林軍游奕使徐浩跟在后面,目光在王瑤的一眾親兵身上逡巡,有如實質。 “叔父,侄兒欲今夜挑選勇士前出,毀掉賊兵鎖鏈?!蓖醅幱迷儐柕恼Z氣說道。 “侄男擬守乎?擬戰乎?”邵樹德問道。 王瑤猶豫了一下,最終發狠道:“戰!不戰,早晚束手就擒,戰未必死,何不戰?” “若戰,王珂為我填河,省了造浮橋的工夫,復何嫌也?”邵樹德問道。 王瑤一愣,下意識說道:“侄智計不如叔父,嘆服?!?/br> “鐵林軍明日便至,賊軍若來,便與其戰,何懼之有?”邵樹德笑道:“賊軍號十萬之眾,我止三萬,破之易乎?” “賊軍易與,殺他個人頭滾滾?!毙旌拼舐暤?。 “殺他個人頭滾滾!”鐵林軍將士們都知道這個口頭禪,紛紛大呼。 “殺他個人頭滾滾!”邵樹德大笑,一夾馬腹,三千騎軍沿河奔馳,旗幡林立,威勢驚人。 鐵騎軍已經渡河,打探到了隰州方向并無晉兵,邵樹德便果斷率軍西進了,決戰時機已經成熟。 壁壘中的絳州軍士也在打探消息,得知鐵林軍來援后,士氣大振。 人的名樹的影,靈武郡王這么大的地盤,難道是別人送的不成? 鐵林軍上萬步卒第二日午后抵達了戰場。 王瑤將來自絳州的一萬土團鄉夫撤出,騰空了營地給鐵林軍步卒屯駐。至于三千騎軍的營房,則是臨時趕制的。 王瑤還算知兵,營地都立于高處,多半是怕被水淹。 而草木茂盛的汾水之畔,又少了一小片樹林…… 五月十三,河中軍舉著大盾,奮勇填河,幾乎已經完成了大半。 “把土墻拆了,清空河畔之地?!鄙蹣涞碌巧蠣I中望樓,眺望對岸。 “叔父?”王瑤詫異。 “滄!”有邵氏親兵抽刀出鞘,怒視王瑤。 “此乃軍令,王使君還不速去!”十將鄭勇上前,提醒道。 王瑤后背滲出了一層細汗,連忙下了望樓,傳令。 絳州軍士們很快接到了這個讓人費解的命令,之前讓我在河岸筑墻,現在又拆掉,這不是白忙了嗎? 但軍令如山,他們還是執行了。辛苦揮舞著鍬鎬鏟鑿,將厚實的土墻推到,填到旁邊的壕溝里。 汾水河面上的河中軍同樣莫名其妙。不過這不是壞事,土墻立在那里,前面還有壕溝,攻起來挺費事的。敵軍看樣子是中邪了,居然主動拆了土墻,填平壕溝。 “大軍全部退回營中?!鄙蹣涞吕^續下令。 王瑤已經麻木了,一一遵令執行。 絳州軍將們也麻木了,刺史都沒反對,我們還說個屁! “徐浩!” “末將在!” “今夜引騎軍外出,自己找地方屯駐?!?/br> “遵命!” “王瑤!” “侄——末將在!” “賊兵今夜就能填到北岸,若夜中不來攻,明日定來。你揀選一軍,明日出戰?!闭f罷,邵樹德又招了招手,讓王瑤附耳過來。 王瑤走近,聽完后有些吃驚。不過這個方略沒錯,又是軍令,他也不敢違背,大聲應道:“末將遵命?!?/br> “夏三木!” “末將在!”素有“僧將”之名夏三木上前,應道。 “鐵林軍中,你所領之定難都戰功最著。令軍士們今夜好好休息,便是天塌下來了也不用管,保證明日氣力充足,殺破賊兵?!?/br> “遵命!” “軍令已罷,諸將散去,各守本職,靜待敵軍來戰?!鄙蹣涞抡f道:“王珂想戰,叔便給他這個機會?!?/br> 當天午夜,河中軍士累得底朝天,終于將土袋堆到了北岸。 是時河水漫溢,部分河中軍士涉水過河,艱難前行。 第063章 汾水之戰 大順四年五月十四,晴空萬里,風和日麗。 適合——廝殺! 張漢瑜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絳州軍營地。營門已經大開,大群軍士正在出營列陣。 再看看己方,已經有三千余人成功渡河,在河北岸站穩了腳跟。 不過軍士們看著都有些疲憊,渾身跟泥猴一樣,唯精神頭尚不錯,可能是臨出發前給的五緡錢的賞賜起作用了。 河中土袋之上,木板已經鋪設完畢,形成了一座臨時便橋。 蒲州軍士源源不斷地沿著這座便橋北上。只要再過來五六千人,北岸這邊基本就穩了。 但賊兵終于要戰了! 王瑤跟已故的瑯琊郡王討過黃巢,不是那不知兵的庸人,雖然不知道前面為什么那么容易放他們過河,但現在派了兩千余人出營列陣,并且擺開了一副進攻的架勢。 這是對的。趁他們剛剛過河,氣力不足,立足未穩,是有可能取得勝利的。 但張漢瑜有信心。 因為過河的是建節都,屢立戰功,可不是什么易于之輩。 進軍的鼓聲很快響起,兩軍緩緩靠近。 不過百余步的距離,雙方互射兩輪箭,馬上就短兵相接了。 張漢瑜列于陣后,他敏銳地發現,在互射箭矢的過程中,絳州軍便已經動搖,陣內有零零散散的軍士潰逃,不過很快被鎮壓了。 再看己方,無人潰逃,硬扛著箭矢。不愧是建節都,邵賊的鐵林軍,也不過如此了吧? 兩軍短兵交接之處,絳州軍士卒明顯吃不住勁,才交鋒一炷香時間,便有人轉身潰逃,繼而影響到了其他人,整個陣型開始瓦解。 “嗯?”張漢瑜有些吃驚。 他預計到建節都能打贏對方,但這贏得也太輕松了吧?對方上來的都是什么人?難不成是鄉勇團練? “都頭!”左右親將興奮地看著他,道:“首戰獲勝??!留后有言在先,功勞第一者,可任絳州刺史?!?/br> 河中五州,蒲州是節度使兼任,慈、隰二州山勢連綿,沒甚意思,也就晉、絳二州相對不錯。雖說被李罕之禍害數年,戶口銳減,但各有二十余萬人,還是非常不錯的。 晉州刺史,很可能要給劉訓了,他媽的! 那么,只有絳州可以給大伙爭一爭,但需要拿出實打實的功勞,比如平亂第一。 “賊軍怎變得如此稀松?王瑤所部乃外鎮軍,不至于如此?!睆垵h瑜奇道。 外鎮軍,賞賜、器械、訓練與衙軍完全一樣,就是俗稱的“衙外軍”或“鎮兵”,實力并不差的。 “都頭,還想那么多作甚!賊兵抵受不住,要潰了。咱們趁勢沖殺進去,卷著潰兵,沖亂敵陣,奪了那營寨?!庇H將說道。 “是啊,都頭!陶建釗的人已經渡河千余,再等就要錯失良機了!”說罷,看了眼后面,一隊又一隊的軍士正通過便橋過河,已經過來了一千多,后續人馬還在繼續開進。 張漢瑜充耳不聞,繼續觀察著戰局。 絳州軍那兩千多人已經完全崩潰了,后陣軍士慌不擇路地逃散,前陣還在廝殺的人受到影響,心緒大亂,直接被對面砍殺刺倒在地,竟是一成本事也發揮不出來。 全軍,已是兵敗如山倒之勢。 “都頭!”親將們眼巴巴地看著他。 “掛旗!擊鼓!追擊!”電光火石之間,張漢瑜下定了決心。 鼓聲既響,殺得興起的建節都軍士踴躍無比,再也沒有絲毫顧忌,紛紛前沖追殺。仿佛身上的疲累也不再是什么大事了,現在只想著殺賊領賞。 潰逃的絳州軍士卒哭爹喊娘,不過看起來還算有點章法,沒一窩蜂亂跑。大部分人向兩側潰去,繞著營壁轉向后方,只有小部分昏了頭的,直沖向開著的營門。 “嗡!”一波又一波的箭矢從營內射出。 步弓、強弩,一營連著一營,將欲潰回營內的絳州軍士卒射倒在地。 潰兵終于清醒點了,紛紛調頭,向兩側潰去。 而在營內,定難都兩千軍士早就披掛完畢,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賊兵追來,氣勢雖盛,然陣勢散亂。諸位都是見仗多年的老手了,可敢將其殺回去?”夏三木列于陣前,大聲問道。 “殺!殺!殺!”靠在他身邊的軍士齊聲高呼。 他們的呼喊又帶動了更多的軍士相和,將士們用槊桿擊地,情緒激昂。 大帥說“賊陣尚堅,須得令其沖殺進來,散亂之時,再一舉破敵”,呵呵,有這個必要么? 夏三木轉過身去,從腰間抽出一段紅抹額,仔細綁在額頭上,隨手接過長柯斧,掂了掂重量,當先而出。 斗將一動,前排勇士緊隨其后,將長槊端平,齊步前進。 在他們身后,更多的勇士甲葉鏗鏘,神情堅毅,槊刃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