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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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收尾,代表著新學期的開始。姜枳渺再次見到姜知淮,已經是五個月以后了。她真正成為了別人口中的高叁生,像《土撥鼠之日》里的菲爾,在周而復始的時間循環里浮沉。 這個寒假,是高考之前最后一次長假了,學校老師反復強調寒假也不要松懈,等到再回學校,時間會過得更快。高考就是懸在半空的利劍,在它落下來之前,每個人都承受著惶惶不可終日的煎熬。 學校的痛苦依舊沒有消失,但姜枳渺這次沒有自殘了。姜知淮悄悄給了她一個小靈通,對她說,如果覺得痛苦或者有煩惱,就發短信給他,他永遠不會關機。 姜枳渺牢記學校的規定,不肯接受,在姜知淮的勸說下,把手機鎖在盒子里,放在衣柜最里面的角落,晚上爬上床,才會偷偷拿出來和他聊上幾句。 說也奇怪,姜知淮高中時候可是名副其實的學霸,居然也會體會到像她這樣中游學生的痛苦嗎? 不管怎么說,即便隔著屏幕,姜枳渺還是感受到她不是孤身一人,只要她愿意伸出手,姜知淮一直都在不遠處。 他拉著她奔跑,徜徉在無人之境。他在沙灘上給她畫圖講數形結合,在海邊唱起英文單詞順口溜,在小木屋鋪展開地圖,給她講海洋的另一邊發生的歷史,在每一個日出日落時,同她講自然地理的更替變化。 有時候,他也給她彈琴唱歌,英文歌給她講詞組釋義,也訓練她的聽力,中文歌幫她助眠緩解壓力,也隱晦表達自己的心意。 順著耳機的另一頭,好像他真的陪在她身邊。姜枳渺每天最期待的事,從“什么時候來場意外讓我無痛死亡”變成了“晚上又可以和哥聊天了”。 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她漸漸生出了活下去的盼頭。 寒假的到來,意味著她終于可以近距離貼著姜知淮了,遙遠的聲音也變成了實體。 在除夕之前,劉姿祎的婚禮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常年穿校服的姜枳渺,不知道該在這次酒席如何表現,不過,好在有姜知淮。 他給姜枳渺準備了一條燈芯絨的復古娃娃領格子連衣裙,還有一件奶咖色的羊角扣大衣。 連衣裙長至腳踝,里面還可以再穿條厚實的秋褲,外面裹上棉襪和雪地靴,保暖和美觀都做到了。 姜枳渺對于這套裝扮很驚喜,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這樣嬌俏可愛的小姑娘,好像不是她本人。 “哥,你怎么想到給我買裙子啊?!背D甏T了校褲的姜枳渺,擺弄著裙擺,說不出的別扭和甜蜜。 姜知淮正給她圍上杏色的菱格羊絨圍巾,笑著說:“看到商場模特穿挺好看的,想著你應該也會喜歡,就買了?!?/br> 他沒有告訴姜枳渺的是,其實這是一套情侶裝,他里面的毛衣,是同她的連衣裙一樣顏色的格紋。怕她發現,所以他扣緊了風衣,但心里隱藏的幸福感,還是從嘴邊眼角泄露出來。 姜知淮不會讓任何人發現這件事,就讓他沉浸在自己編織的謊言里吧。 這段時間,他在公司和工地兩頭跑,努力賺錢攢錢,終于把陳靳借他的小汽車給買下來了,也攢了些積蓄。手頭雖然漸漸寬裕,但他知道這還遠遠不夠,不夠保證姜枳渺和他的未來。 傍晚,他開車帶著全家人去酒店參加劉姿祎的婚宴。 酒店大屏幕上連續滾動著今天所有宴席的主題,有滿月酒,有婚宴,有生日。 城市的霓虹燈閃耀,在音樂與光線中,不知不覺造就了噪音和光污染。 劉硯一邊打電話確認房間號,一邊摸著樓梯扶手,看著金碧輝煌的酒店,幻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風光出席兒子的婚禮。 姜國慶無所事事的左顧右看,視線轉了幾圈,又落到姜枳渺身上。 姜枳渺正和姜知淮并肩走著,長久未見,她比想象中還要興奮,一刻不停拉著姜知淮說話。姜知淮專心聽她講,雖然感覺背后有視線,但還是忍著沒有回頭看。 劉硯招呼他們進房間,姜枳渺也停止了講話。 在門口遇到接客的姨媽,姜枳渺乖巧叫了聲姨媽,而后是自然而然的沉默。 姨媽劉姝倒是挺熱絡的寒暄,“姜枳渺都長這么大啦,快高考了吧!成績怎么樣???” 這種話題,姜枳渺向來是不知道怎么接的,一般都是劉硯去回答,這次卻聽到姜知淮的聲音:“是啊,恭喜姨媽,馬上要抱孫子了?!?/br> 姜知淮在之前,就聽到劉硯和姜國慶的談話,說表姐是奉子成婚,言語間的嫌棄還歷歷在目。 在蘇城,沒有“外孫”這個稱呼,只有統一的“孫子”“孫女”,這是對于外嫁女兒的娘家好面子的說法。 同時,蘇城對于婚前性行為是不認可的,老一輩都會說女孩子不自愛,怎么能還沒結婚就做這種事。傳統觀念里,她們始終認為,第一次是要留到新婚夜、給未來的丈夫的,而在婚前就失去“貞潔”,保不準會被男人拋棄,以后再嫁人就掉了一個檔次。 對于書香門第的劉姝而言,這更是恥辱。即便看不上現在這個女婿,也只能將女兒嫁給他,這樣起碼女兒的第一次才沒有白白失去。不然,若是等到她和另一個男人結婚,那她幾乎就失去了彩禮的談判資格。 在這樣的場合,大家都心知肚明,劉硯也只好應承著笑笑,假裝不在意地說“還早呢,孫子孫女都一樣好”。畢竟她可不想被人詬病自己重男輕女。 劉硯也急忙轉移話題,說些無關痛癢的話,企圖讓劉姝忘記姜知淮的話。 姜枳渺聽到這些時,眼睛都睜大了。她不敢相信,這樣暗含諷刺的話會從姜知淮嘴里說出來,在她心里,他始終是溫潤如玉的存在。 她驚詫地抬頭朝姜知淮望去,姜知淮仍舊溫和笑著,手里輕輕捏了下姜枳渺的手,似乎是讓她別在意,姜枳渺覺得好像一切都有點不一樣了。 劉姝被打擾了興致,也不再想多說什么,應付了劉硯幾句以后,就引他們落座了。 房間里擺了二十二張圓桌,每張桌子上都擺好了涼菜,中間花瓶里插著綠康乃馨、白洋桔梗,邊上還有幾支白風鈴和小葉尤加利,旁邊擺著紅酒和飲料。 舞臺上,鋪滿了紅地毯,周圍擺滿了白玫瑰、白繡球,天鵝絨和蕾絲點綴其中,間或夾雜著小巧的白雛菊,鼠尾草和綠洋桔梗,為純白的花團增添了翠綠的生命力。 背板是白色的教堂內景,這讓姜枳渺想起電視劇里新娘說“我愿意”的橋段。每場婚禮的開始,都伴隨著對未來的祝愿,就像“我愛你”,只有在說出口的時候,才是百分百的真心。 姜知淮留意著姜枳渺的視線,等她看夠之后回過頭,他側過身子,附在她耳邊悄聲問:“喜歡嗎?” “什么?” “婚禮?!?/br> 姜枳渺搖了搖頭,只有在小時候,她偶爾有過對婚禮的幻想,不過與其說是對婚禮的向往,不如說是對純白蕾絲裙的期盼。 長大后,參加過許多親戚的婚禮,又看過新聞里多少夫妻反目,讓姜枳渺越來越覺得,婚禮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形式。重要的是,陪在身邊的人是誰,姜枳渺不禁朝旁邊望去。 姜知淮感受到視線,轉過頭,“怎么了?” 姜枳渺的瞳孔在燈光映照下,閃耀的奪目,她粲然一笑,搖了搖頭。 “餓了嗎?”姜知淮在桌子底子牽起她的手,不料卻被姜枳渺緊緊握住。 “哥,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姜知淮不假思索的肯定:“會!”說完又強調:“哥會一直在你身邊!” 未來誰也無法預料,但姜枳渺只要這一刻,他的答復,就像明知誓言抵不過現實,仍然愿意相信戀人的真心。 婚禮很快就開始了。 劉姿祎身穿鑲滿碎鉆的抹胸曳尾婚紗,在所有賓客的注視下,在姨夫的陪伴下,走向新郎。 臺下的人,雖然都看著臺上的叁人,但其中有多少是祝福,有多少是看熱鬧,又有多少在凝視劉姿祎的身材呢? 像是為了煽情,司儀還讓姨夫發言,又是老生常談的句式,諸如“我把女兒鄭重交給你,愿你今后照顧好她”。就好像她斷手斷腳,不知道照顧自己,而是要靠面前這個和她除了結婚證以外沒有任何關系的男人。 新郎說著千篇一律的承諾,姜枳渺只覺得乏味,轉過頭時,姜知淮給她夾了一筷子牛rou,而她的碗里,正擺著幾只剝了殼的基圍蝦。 “哥,你不看嗎?” 姜枳渺沒想到他剛剛居然沒有看這場儀式,雖然她也覺得冗長無趣,但他難道沒有好奇心嗎? “沒什么好看的,都一樣,快吃吧!”姜知淮毫不在意地說著,只叮囑她記得吃。甚至還貼心的在她旁邊放了紙巾擦手——即便她沒有剝殼。 之后是新郎的父親發言,像是約定俗成的規矩。雙方的母親付出了更多的育兒時間和精力,卻在這樣的場合連一句話也不能說,全然成了裝飾板,好似是襯托出發言者的位高權重。 而發言者,還不能是新娘的父親,你瞧,連兩個男人間,也是莫名的“憑子貴”。 到了扔手捧花的環節,前面的四個伴娘都互相推脫著不愿站中間,在司儀的開玩笑下,才勉強站一起。而后排的新郎,則早早就站成一排。對他們來說,手捧花是毫無意義的,所以站哪都無所謂,他們只想早點結束好下場去干飯。 新娘胳膊被禮服限制,無法展開,也就扔不遠。在手捧花即將落地的一刻,后排的伴郎伸出手,及時阻止,免得讓這個環節“不好看”。似乎是逢場作戲,在司儀祝福了兩句之后,大家就下臺了。 新上了鱈魚排,姜知淮第一時間夾了一塊給姜枳渺。姜枳渺嘴里塞著食物,還來不及拒絕,這么多人呢,她朝姜知淮擺手。 劉硯從他剝蝦時就看見了,但沒想到居然是給姜枳渺剝的,此刻看著他殷勤地服侍姜枳渺,心里氣不過,順嘴就說出來了,“她又不是沒手,要你夾嗎?” 聲音不大,但同桌的人都聽見了,有男人笑問:“這是你兒子呀,對老婆可真好!” “哎呦堂哥,瞧您說的,這是我女兒?!眲⒊幟Σ坏忉?,順便狠狠剜了姜枳渺一眼。 被喚作堂哥的男人自知失言,連連擺手:“怪我怪我”,他旁邊的女人嗔怪道:“你瞧你,這還沒喝醉呢就亂說?!?/br> 姜枳渺尷尬地低頭,恨不得馬上鉆到桌子底下,雖然被錯認為夫妻有點竊喜,可是劉硯和姜國慶還在這呢,她絕對不能被他們發現。 劉硯順勢教訓姜知淮,“哪有對meimei又是剝蝦又是夾菜的,連你堂舅都認錯了?!?/br> 姜知淮右手伸到桌子底下握住姜枳渺的左手,姜枳渺嚇的差點叫出來,他們都在看著他,他怎么敢的啊。 姜知淮不動聲色的反駁:“讓堂舅誤解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尋思著我也沒違法吧,兄友弟恭不都應該這樣嗎?”難道像你們一樣雖為堂兄妹,但卻見不得對方好嗎? 說著緊緊包住姜枳渺柔軟的小手,無聲安慰。 劉硯還想再說什么,被姜國慶拉了一把,這才作罷。而姜國慶的視線,落到他們不在桌面上的雙手處。姜知淮發覺他的審視,將左手也放了下去,同時狠厲凝視對面的姜國慶。 宴席結束后,各桌都紛紛告別。姜知淮幫姜枳渺把牛角扣大衣披上,室內開著暖氣,姜枳渺熱的脫了大衣,但姜知淮不能脫。此刻外面冷風一吹,將熱度消散了不少,他這才長舒一口氣。 劉硯不會開車,姜國慶喝了酒,所以回去還是姜知淮開。原本他想讓姜枳渺坐副駕駛的,但劉硯說她可以幫他導航看路,姜知淮本想勉強同意,突然想到姜國慶喝了酒,怕他在后面對姜枳渺耍酒瘋,所以他讓姜國慶坐副駕駛了。 幸好,姜國慶還算老實,劉硯也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