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失控 第90節
林覓沒說完整,他們的身體里還存在著?某類聯系。 白日里披著?成年人體面的外衣,掀開里面是瘋狂、偏激、失控,一切不健康的情感?載體。 - 每個監區每個月有固定時間探監,關押重刑犯的監獄所在城區外,走高?速開車兩個小時能到。 郊區一家汽車旅館建在河畔,老式平房連成一串,來客多?半是縣里打工人、沒什?么志向的小青年,要不就是趕路途徑此地的背包客。 十?二月寒冬,旅館一面迎河,屋脊上積了層厚厚的大雪。 林覓從小屋里往窗欞外看,視野變成空虛而蒼寂的灰白色,河把自己凝固了。 店主?是一對中年夫妻,看見推門進來的兩名年輕人,穿著?不凡的俊男靚女出?現在這種?小地方,他們臉色皆是微愣。 老板娘和藹招呼:“住店嗎?” 爐子里的火苗噼里啪啦跳躍著?,周圍擺放著?兩三把扶手椅和一張看起來特?別柔軟的格子布沙發,懷舊風的霓虹燈牌掛在書柜頂,柜子上陳列著?一排二十?世紀的絕版港碟。讓人有種?身在魔幻電影中的錯覺。 林覓被端詳,臉色保持常態:“有鐘點房嗎?” 老板娘翻開簿子:“有間兩個點以上的,你們住一晚也就80?!?/br> “不了,我們一會兒有急事,”林覓把兩人身份證放上去,“兩小時那間,謝謝?!?/br> 老板娘將證件傳送到系統的時候,沒忍住抬頭,打量后頭那名持續沉默的男人。 只見他身穿中長款的黑色毛呢大衣,露出?里面成套的高?領內衫。此刻手抄兜里,低眸看手機,冬日溫陽打在他臉上,濃眉挺鼻,臉廓深邃,當他收起手機往收銀臺這邊淡淡一掃時,盡管目光只是無意掠過,老板娘還是覺得?自己沉寂十?幾年的心臟忽然鮮活跳躍起來。 兩小時,她心想那人荷爾蒙氣息看著?就鋪天蓋地,小姑娘柔柔的身板能抗下嗎。 “身份證?!敝荒玫椒靠ǖ牧忠捥嵝?。 老板娘發覺思想僭越,手忙腳亂把兩張身份證并在一起遞出?去。 “給,有需要可以打客房座機叫我們過……” “沒有需要?!?/br> 男人沉黯的聲音響起,里面伴有一種?綿長的倦懶感?,拖著?尾音往下,像情人清晨在耳邊的呢喃。 老板娘臉紅:“好的?!?/br> 沒有二樓,鄔北扶著?林覓的細腰,往收銀臺后面的客房區域走去。 走廊空無一人,他骨節分?明的手摩挲著?女人的柔軟,身體較剛才拉近了很多?,呼吸溫熱的氣息稍微在她的耳朵和脖頸邊緣游離。 刷卡進入房號所在的木門??头凯h境不比高?級酒店,一張床加兩邊床頭柜,一間浴室,沒有衣柜,只有幾個衣架掛在墻壁的塑料鉤上。 林覓拿起床頭柜上的避孕套,眼?睛是純粹的黑:“誒你說,里面會不會被扎了孔?” 隨著?她坐在床上的舉動,鄔北的身體順勢下彎:“那用我準備的?!?/br> 有情潮摻進空氣,不受控地發酵,擴散開來。 回濘京后很長一段日子,他們相見不問生?活,只彼此指點床上江湖。 林覓笑著?躲開他的索吻,灼熱身軀貼著?他,附耳:“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也是個往套子上扎孔的壞家伙?” “怕什?么,”鄔北整個人微微繃緊,垂眸平淡而悠久地與她對視,“當壞家伙還要負責,我做個好人不行?” 某一瞬,她挪開眼?,舔舔干裂的嘴唇。 “探監時間都約好了吭,再這樣磨下去就要加鐘了?!迸松ひ羲粏?。 在昏暗光線里,她的唇透著?瀲滟的水光,手撫在他脖頸邊輕輕地嗅,唇磨著?耳,不自知地勾人。 鄔北也不自覺輕易被她撩撥屹立。 他把她推倒,壓??;她探出?腳尖,沿著?他膝蓋褲縫往上,吊在大腿根部若即若離的距離,輕輕摩挲,像挑釁。 兩人難分?伯仲。 鄔北忽然起身,五位數的毛呢大衣落在地上,他單手抓著?衣領脫走內衫,居高?臨下睨向床上支起臂肘半躺的女人。 那雙漆眼?一瞬不瞬盯著?她重復他的動作,幽深到能把人吸進去。 他穩不住氣息,重新沉下身軀,咬住她的內衣肩帶。 細嫩的手指陷在黑發里,指腹不受控地用力,林覓頭往后仰,喉間發出?一道難以啟齒的聲音,立馬抿唇憋住。 進來時便觀察到旅館的隔音不好,一路走廊進來,嗯嗯啊啊的吟哦聲兩人聽了不少,到自己頭上她反而覺得?羞赧了。 鄔北胸腔起伏,粗糲的指腹碾過女人柔軟的唇瓣:“忍什?么?” 林覓有些狼狽地往后縮:“這邊隔音不好,還不讓人有點羞恥心了?” 鄔北被林覓這模樣挑起惡趣味,伸手幫她把松落的發絲挑到耳后,指腹滑過飽滿的耳垂,立馬引來女體一片戰栗。 他的手順勢往下,盡往敏感?地帶磋磨,目光時刻關注她給來的反饋。 “可是我喜歡你的聲音?!彼p啄她耳廓,溫柔而蠱惑的嗓音與撒嬌無二,“別忍,發出?來好不好?” 床頭是曖昧的燈光,林覓耳中灌入這句,空氣徹底喪失,隨之而來的是天旋地轉的暈眩畫面。 男女體能差距拉得?很開,等到真?的結束之后,林覓軟塌塌地躺在鄔北懷里,男人仍是不知疲倦沒有饜足的模樣。 座機在林覓的一邊適時響起,她抓著?被子坐起身,接起:“喂?” 聽著?女人有氣無力的聲音,對面停了三四?秒才有人聲傳來:“點到了,你們還要續嗎?” 這回她斬釘截鐵:“不用,我們現在出?來?!?/br> 剛一掛,男性炙熱的氣息又覆了上來,兩人重新輾轉到床上。 不消片刻,林覓便已吻得?氣喘吁吁,幾乎是落荒而逃下來穿好衣物,細長的雙腿還在地上微微發顫。 鄔北嘴角叼根煙看著?這幕,無聲哂笑。 他慢悠悠走到林覓身前,伸手往上托了把她的手臂:“能行?” 林覓瞪他:“你說呢,怪誰?” 鄔北不咸不淡:“剛才要來指著?旅館招牌說這家裝修好有意思的是我?” “……” “怪誰?” 林覓側臉示人:“你為什?么非要長張嘴?” “說不過就開始人身攻擊了,”鄔北環臂,眉稍揚,“真?有你的,林覓?!?/br> 林覓置若罔聞,道了聲謝。 退房時老板娘多?打量了林覓一眼?,收回房卡,順便好心問:“姑娘,我這邊有自家煮的養生?湯,可以補身子,要不要給你舀一碗?” 一會兒還有三十?分?鐘路程,林覓張了張嘴,剛想說不用。 身邊淺笑的男人輕松接過話頭:“就麻煩姐了?!?/br> 第70章 第六十八次失控 午間, 車在路上中速行駛,穿越個?個?隧道、座座橋梁,貫穿鬧市。而鄔牧生曾制造的罕世?案件, 逐漸在街頭巷尾淡漠了。 車輛停在西面的城郊結合部,一男一女先后走下來。 天?上飄灑小雪, 如傾沙一般無聲無息。高墻之內,管教?民警撕下兩張單子,把?他們帶到探監室。雙方之間有一個防爆隔音玻璃作為隔離, 玻璃兩邊供給溝通的電話,鄔牧生就坐在那后面。 玻璃旁有一堵厚墻, 林覓快走到邊緣才看清對面的中年人?。 顴骨微凸,頭發花白, 臉上因病痛長出了紅色斑塊。那狀態已談不上精神抖擻,左手掛著?吊瓶輸液,臉上插著?鼻飼管。 鄔牧生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 努力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音。 林覓坐在椅子上, 目視他的面貌。從五官上看不出是坐深牢大獄之人?。 要是過?著?普通的生活,鄔牧生本應過?幾年退休在家安度晚年,享受天?倫之樂;可他如今作為一名重大刑事犯,只能終生站在高墻后服刑。 鄔北從下至上掃過?女人?纖細的身軀, 最后同樣坐在她身邊:“他聽不見我們的聲音, 想說什么用那只話筒?!?/br> 林覓薄薄的眼皮蓋住眸子大半:“嗯?!?/br> 鄔北說:“老頭子入獄后體檢查出免疫系統疾病, 所以看著?憔悴?!?/br> 林覓點頭:“嗯?!?/br> 鄔北靜默下去。 探監室只有一門一窗, 一名配槍警衛站在斜后方監督, 熾陽照進來, 被鐵窗柵格割出光的形狀。 林覓只字未語,眼皮子也沒掀起來。 鄔牧生顫巍巍拿起話筒:“丫頭, 叔叔可算見到你了?!?/br> 林覓:“……” 女人?細嫩的腕心撐在膝蓋上,悄悄收緊力道泛了白。她坐在那,眼神光忽然從喧囂與塵粒的間隙之間出現,濃密的睫毛以完美的弧度向上翹起。 “當年,牧生叔應該沒有一心害林家,我至今也這么想?!?/br> 鄔牧生苦笑?,腔調悲戚:“說這些有什么用,害人?的可不就是我?!?/br> 林覓的樣子并不關?心。 她揚眼看窗:“你們一家開?始在外地縣城,后來來到濘京打工,抓住了紅利時期,又恰好遇到我父親帶你做生意,企業也漸漸做起來了?!?/br> 玻璃晃著?光,鄔北留意到她的隱忍,眉目淡漠地側眸望去。 從他的角度,被外邊的天?寒地凍影響,女人?鼻尖和眼皮微微泛紅,卻也無損身上那股天?然靈勁兒。 她的漂亮像鎏金瓶子里插花,不論種類,單看鎏金培養的氣質,即便靜靜放在那兒,人?就很容易有種被垂青感?。 鄔牧生屈首卑微:“是,沒林兄弟的提攜,我還是廠里干粗活的雜技?!?/br> 林覓擠出:“而且你很聰明,知道怎么利用這份人?脈?!?/br> 鄔牧生低著?頭,狀態像枯死的“千年不倒”胡楊樹,粗碩的精神力被齒鋸鋸斷,轟然倒地—— 鄔北目不轉睛盯著?她,女人?臉色微紅,不知是凍的還是氣的。 鄔北稍微牽動眼皮褶子,對警衛員說:“屋子里天?冷,她身體虛,能不能幫忙拿些熱水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