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課題合作，我已經向喬納森大致了解了你現在手頭正在做的東西，并擬好了一個初始的提案發給了他?！敝x以津說，“等他給出反饋之后，具體細節可以根據你的想法再進行修改，可以嗎？”

    秦燦被他的效率所震驚，雖然他和謝以津探索的大方向相同，但新課題是在他們各自原本的領域上進行融合，他以為提案至少需要一周才能寫完。

    秦燦：“可以，但是我對你原本的免疫領域了解得可能不夠深入，我可能會需要你對我進行特定的指導?！?/br>
    謝以津：“可以?！?/br>
    秦燦看到謝以津飛速地在鍵盤上敲擊著，聽到他說：“既然我們在課題方面達成了一致，那么我們現在可以聊更重要的事情了?！?/br>
    “首先，你需要下載天氣預報，時刻關注天氣變化?！敝x以津說，“當然在每個雨天的前一天，我也會提前對你進行提醒?！?/br>
    秦燦感覺這人是做了十分周全的準備來的：“可以是可以，但倫敦這個天氣，每個雨天是不是有點……”

    謝以津：“我是這樣想的，工作日的雨天，我會需要你的幫助，周六周日的雨天，你可以不用管我，我會自己解決，可以嗎？”

    聽起來非常合理，秦燦卻警覺地抓住了漏洞：“等等，工作日，你指的是工作日里的幾點到幾點？”

    謝以津神情流露出一絲遺憾，似乎沒想到秦燦會這么敏銳。

    “工作日早八點到晚七點?！敝x以津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暴雨的夜晚會大幅影響我第二天的狀態，所以工作日暴雨的夜晚需要你加班，也就是陪我過夜?！?/br>
    “過夜”兩個字，燙得秦燦差點原地跳起來。

    秦燦：“不行，普通的雨，工作時間只能九到六，暴雨……暴雨到時候再另談?！?/br>
    謝以津微微皺眉，盯著秦燦的臉看。

    秦燦不為所動。

    謝以津妥協地垂下眼，在電腦上刪改了些：“可以，工作日九點到六點?！?/br>
    “那么現在，我們來確定一下不同程度的雨需要對應什么樣的措施吧?！?/br>
    謝以津說：“就像之前約定好的那樣，中小雨的時候我們需要擁抱，大雨暴雨可能需要你——”

    秦燦又聽出了不對：“你再等等，我怎么記得之前你說的是小雨牽手，中雨擁抱？”

    謝以津：“因為有的時候很難界定小雨和中雨的差別，所以我覺得都用擁抱解決會比較好?！?/br>
    秦燦：“不行，以天氣預報的小雨中雨為準，小雨牽手，中雨擁抱，大雨暴雨另議?！?/br>
    謝以津：“可是牽手的話，肢體接觸的面積實在是太小了，這樣我還不如選擇我的等身玩偶?！?/br>
    秦燦：“牽手不夠的話，可以抱著胳膊?！?/br>
    “抱著胳膊也不夠?！?/br>
    “夠，我胳膊上也有rou?！?/br>
    “不夠?！?/br>
    “夠?！?/br>
    “不夠，你并不清楚——”

    謝以津突然不說話了。

    因為秦燦沒有繼續和他爭辯下去，而是用行動給出了自己的論據——他直接撩起了自己的衛衣袖子。

    他先露出了自己的小臂，小臂線條清晰，薄薄的肌rou壯實有力，隱隱可以看到蜿蜒的青筋，已經足夠讓人移不開眼。

    但秦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將袖子往上撩，直接撩到了大臂根部的位置。

    他的大臂肌rou才是真的叫人完全移不開視線：沒了衣物的遮擋，健康而結實的肌rou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來，肱二頭肌和肱三頭肌線條流暢，堪稱完美，那是絕對的自律、年輕、力量和健康的象征。

    秦燦揚起下巴，問道：“夠嗎？”

    在其他人的眼中，秦燦一直都是個低調謙遜的人。他是混血，俊逸的容貌和突出的身高本身足夠引人注目，但秦燦做事從來都不會做得太滿，他不愛顯擺也從不嘚瑟，相處起來會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

    謝以津是秦燦遇到的第一個例外。

    這人太特別了，正常社交這一套放他身上是不起作用的，秦燦感覺自己不真的露點什么，謝以津是不會改變他的想法的。

    其實此刻的秦燦也是在硬撐罷了。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別人展示自己的肌rou，難免感到有點難言的尷尬羞恥，但還是硬著頭皮盯著謝以津，爭取不落下風。

    謝以津的視線在秦燦撩起衣袖的那一刻就沒有移動過分毫。

    沉吟片刻后，謝以津才緩緩開口道：“看起來應該可以?！?/br>
    得到預想之中的回答，秦燦面上不顯，但心中還是難免有些得意。

    他低下頭，正準備把袖子捋下來，卻聽到謝以津又一次開了口——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需要摸一下才能確定?！敝x以津說。

    作者有話說：

    小謝：時刻保持搞科研的嚴謹態度來對待人生。

    第10章 “放松?！?/br>
    秦燦不是沒有見過高度專注狀態下的謝以津。

    謝以津剛到實驗室的那兩周，許多人都會從他身邊看似隨意地經過，并裝作若無其事地轉過頭瞥上那么一眼。

    秦燦和謝以津屬于同一個導師，分配的cao作臺和顯微鏡離得都近，只隔了一個裝滿試劑和槍頭盒的架子。

    于是當時謝以津每次做實驗的時候，郝七月都會進行一個高頻率偷看的大動作：“猜猜他在干什么，我感覺他這個動作，應該是在挑死蟲蟲？”

    郝五周：“不好說，看他燒酒精燈和手移動的頻率，感覺更像是在轉移不同階段的蟲?！?/br>
    郝七月：“也有道理，不過他的手看起來好穩哦，嘿嘿，而且手指感覺很修長呢，真是——”

    秦燦抬起手，在他們倆的腦袋上各扇一下：“視力這么好是吧，干脆把你們倆的顯微鏡撤了怎么樣？”

    兄妹倆老老實實地繼續標起了培養基，秦燦沉吟片刻，卻也忍不住抬起頭，隔著瓶瓶罐罐試劑的縫隙偷看了一眼。

    謝以津手持極細的鉑金絲，正在顯微鏡下轉移培養基里的線蟲。

    線蟲很小，只有幾百微米到一毫米長，需要極其精細的cao作才可以轉移。謝以津的手非常穩，挑取時幾乎沒有絲毫抖動。

    謝以津坐得很直，cao作時的姿態看起來游刃有余，動作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優雅。

    那雙手很漂亮，修長白皙，骨節清晰。

    那時候秦燦從未料到，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的胳膊會被這雙漂亮的手如此肆無忌憚地摸來摸去。

    他感覺自己是瘋了才會真的答應讓謝以津“先摸一下試試”的提議。

    還是同樣的一雙手，手指纖細修長，此時正覆蓋在秦燦的右臂上。這一次謝以津體溫正常，所以秦燦感覺到他的指尖是涼的。

    謝以津神色非常專注，沒有任何的羞恥與別扭。他在為他未來的生活質量負責，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不妥。

    他先是摸了摸秦燦的小臂，然后指尖順著青筋的紋理向上移動，落到了大臂的肌rou上，稍微用力地捏了一下。

    隨即謝以津微微蹙眉，抬起了頭。

    他對秦燦說：“你在緊張?！?/br>
    秦燦整個人早就在他把手放上來的時候僵硬成了一塊石頭，磕磕巴巴：“……什么？”

    “肌rou在放松狀態時應該會更柔軟的?！敝x以津抬手，又在肱三頭肌的位置戳了一下，“但是你現在的大臂摸起來是硬的，你為什么要緊張？”

    秦燦有的時候簡直懷疑這人是在明知故問。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最后干脆直接把胳膊收回來，咬牙道：“我已經很放松了，你差不多得了，愛摸不摸——”

    “不過整體還是軟的，而且質感很好?！敝x以津想了想，又補充道，“我認為小雨的時候抱胳膊在某種意義上應該是可行的，但前提是你不要這么緊張?！?/br>
    秦燦發現，謝以津對羞恥和尷尬的感知力要比別人遲鈍很多。

    盡管他知道謝以津這么做的目的是緩解病癥，但對秦燦而言，這樣的肢體接觸依舊帶著無法忽略的曖昧。他無法忽略其中的羞恥感。

    “前輩，”秦燦終于忍不住開了口，“我理解并同情你的病情，但是同樣的，我希望你可以理解一下我的感受?！?/br>
    秦燦深吸了一口氣：“被人近距離地觸摸又或者是擁抱，這件事情它其實是有些超出正常社交范圍的，它可能對我而言……可能有那么一點點親密?！?/br>
    謝以津安靜了一瞬，“啊”了一聲：“你的意思是……？”

    “你放心，我不會反悔?！?/br>
    秦燦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這是你的病情需要，所以我可以嘗試著去適應，但是作為交換，對于這次學術上的合作，我也想提出一些我的要求?！?/br>
    “不僅僅是我，還有郝七月郝五周，我們將會是一個團隊，所以我需要前輩你盡可能地融入團隊，不能太過……”

    秦燦想了想，最后委婉地吐出兩個字：“獨立?！?/br>
    謝以津抓住的卻是另外一個重點：“融入？”

    “是的?！鼻貭N說，“你選擇用課題合作換取我對你的幫助，而合作意味著我們會是一個團隊，不僅是我，還有其他人，在課題方面我們的經驗沒有你的多，所以……”

    謝以津：“在實驗和知識方面，我會盡我所能?！?/br>
    “同時也需要你在生活方面做出一些改變?！鼻貭N及時地補充上了下一句，“在我們的合作關系成立后，一些實驗室里的團建活動，在不下雨的情況下，我希望你也可以試試出席?！?/br>
    他停頓了一下：“因為鴿了別人的生日派對……真的非常傷人?！?/br>
    謝以津皺起了眉：“可這是私人生活?！?/br>
    秦燦不為所動：“可是我的存在解決了你私人生活中目前最大的問題，不是嗎？”

    謝以津沒有說話。

    “我為你提供生活上的便利，你從私人生活中抽出一小部分的時間作為交換，我覺得還算公平?！?/br>
    秦燦說：“我可以選擇答應這個互助計劃，課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希望我可以給你的生活帶來改變，同時也希望你可以在乎一下團隊里其他成員的感受?！?/br>
    “當然，這個計劃是否要進行的選擇權依舊在你的手里?！彼f。

    謝以津的神色明顯有些遲疑。

    視線落在秦燦撩起袖子的那條胳膊上，回想起那晚的美妙手感，預想到日后的每一場雨幾乎都可以摸到這樣的質感，謝以津猶豫片刻后還是說：“可以?！?/br>
    秦燦點頭：“最后，我想我們需要聊一下這場交易的期限問題?！?/br>
    謝以津理解他的顧慮：“我認為可以將這段交易關系的結束時間定在課題完成的時候，這樣對你我都比較公平?！?/br>
    秦燦：“可以?！?/br>
    謝以津思考片刻，又一次開口道：“方才你提到，這樣肢體接觸的方式有時會讓你感到過分親密與不適，這一點我確實沒有考慮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