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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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江州”二字,謝云初微微晃了晃神。 那謝云秀還在江州呢,這些年謝云初過得風生水起,差點忘了這么一個人。 “爺可有說在江州待多久?”她語氣明顯淡了下來。 夏安笑著回,“齊偉沒說,只道爺不日要去金陵巡視,在江州大約也待不了多久吧?!?/br> 夏安口中的王書淮,此刻正低調地乘坐一艘小船,自岳州順流而下抵達江州, 漁歌唱晚,船只抵達江州碼頭補給,這一日夜王書淮下榻江州客棧,江州府臺暗中聞訊悄悄抵達客棧拜見,王書淮擔著戶部侍郎的本職,掛著提督軍務的頭銜,實則已是征西大軍的主心骨。 在野的朝官們都看得分明,長公主與信王只顧著內斗消耗大晉元氣,獨王書淮這位肱骨干臣在匡扶社稷,私下都盼著王書淮能入閣,一整朝堂亂象,對著他更是畢恭畢敬,以示投誠。 這是江州府臺第一次見到王書淮,余暉脈脈輕輕在他身上灑下一片清輝,他一襲白衫怡然自若端坐在木樨上,手指書卷,豐神蘊秀,儼然一朗袖清風的書生。 江州府臺一瞬看呆了去,瞧著他一身鋒芒斂盡,卻又處處風華奪目,令人不敢褻瀆,稱得上是集天地之靈華。 江州府臺心中越發震撼,暗道這一趟來對了。 以江州風土人情為始,終于朝廷大勢,王書淮點到為止,半個時辰送人離開,彼時江風鶴唳,王書淮負手立在一處高臺,慢看風起云涌,江濤拍岸。 恰在這時,一道突兀的女聲從高臺下一棧道傳來, “姐夫救我…” 王書淮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渾然不覺,是身旁的明貴見那女子眉目似乎有些眼熟,且頻頻往這邊投來求救的視線,輕聲提醒王書淮,“二爺,您瞧,那女子是否在跟咱們求救?” 王書淮側眸看去一眼,只見一穿著煙紫薄褙做老鴇裝扮的老嫗,正擰著一女子的胳膊,似乎要強行將女子擄走,那女子穿著一條水紅色的襦裙,襦裙迆地,系帶輕輕攏著那不堪一握的腰身,襯得女子眉目楚楚,格外嬌柔可憐。 王書淮看過去時,那女子兩靨生愁,眸光渺渺,嬌聲泣泣,“姐夫,救我…” 王書淮淡淡掃了一眼,面無表情回過神,繼續看他的江景。 他沒認出謝云秀來,王書淮對女子有些臉盲,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不然當年也不至于在旁人屢屢覬覦下,方識得謝云初的美。 明貴見主子無動于衷,頗為吃驚,“二爺,您不搭把手嘛?” 換做任何人見一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均要上前援救。 王書淮淡漠看他一眼,“其一,岸上人來人往,她何故只盯著我,此事蹊蹺,其二,她口口聲聲喚陌生人姐夫,佯裝與我相熟,可見此女有幾分心機,如此有本事,也不至于逃不出一個老鴇的手掌心,” “更重要的是,我為何平白無故救一女子,萬一她借故糾纏,豈不麻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從來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那女子是生是死跟他何干,他絕不會與任何女人牽扯,來給自己妻子添堵,況且他身居高位,指不定是有心人埋下的暗樁,引他上鉤。 王書淮沿著臺階下去,眉目無波上了船。 “吩咐船夫,連夜趕路去金陵?!?/br> 第89章 謝云秀看著王書淮決絕的背影,頓時傻眼。 姐夫這是沒認出她來嗎?怎么可能? 姐夫博聞強識,記憶力驚人,不可能不記得她的模樣,當年jiejie定親那日,姐夫登門下聘,她可是親眼見過的,光那一日她便與他說了三趟話,他怎么可能認她不出? 身旁的那婆子見王書淮走遠,謝云秀猶陷在呆滯中回不過神來,輕輕扯了扯她胳膊,“姑娘,還演嗎?” 謝云秀回過神,委屈地看著老嫗,眼淚差點滑下來,她塞了一錠銀子給對方,將人打發走了,隨后咬牙望著江面,王書淮的船只已揚帆起航,頃刻間便馳騁半里遠。 她在江州盤踞數年,好不容易從知府公子口中打聽了王書淮的蹤跡,這才孤擲一注來堵他一堵,哪知道姐夫竟然沒認出她來,謝云秀別提多懊惱了,若是回京遇上他,他是不是還以為她淪落風塵了? 這可怎么辦? 謝云秀氣得跺腳。 只是她一向隱忍堅韌,不可能輕易打消念頭,多年未見,光光是那一眼,令謝云秀神魂顛倒,她眼底的光芒更熾。 留在江州,舅母舅舅念著她年紀大,一心想把她嫁出去,她已吃將不住,國公府與長公主分道揚鑣,他已經是整個王家真正的掌權人,他譽滿四海,朝野矚目,到了一個男人最輝煌的時候,此時不回京,更待何時。 六月底的京城,暑氣還未消退。琉璃廳的竹簾高高卷起,四位太太坐在廳中摸牌,身側幾個丫鬟搖起擺扇扇風。 年中各地的租子送上門,四太太和三太太說什么都要將謝云初留下來,請她核對賬目。 “初兒年輕,記性又好,賬目在她手里,一日便可對完,換做我還不知要鬧幾日呢?!彼奶α艘辉缂覄?,剛喘口氣,坐下來陪著妯娌們消遣, 自從國公爺跟長公主和離后,上頭沒了一層長輩壓著,幾位太太日子比過去更加舒適自在,其中要屬姜氏最高興,只是被長公主折騰一番,驕縱的脾性去了大半,沒有了爭強好勝的心思,如今也明白了兒媳的苦,主動關懷兒媳婦,幫著看看孫兒。 她隨意丟了一張葉子牌出去,嗤道,“就逮著我們淮哥兒媳婦支使,她如今還忙著書院的事呢,再過幾日不是要開院么,她平日敬著你們,你們也不疼疼她?!?/br> 四太太忙笑道,“疼疼疼,怎么能不疼呢,不就一日的功夫,忙完這一日,就放她去書院,再說了,我這不是讓煦哥兒媳婦跟著學么,等煦哥兒媳婦上了手,就不勞煩初兒了?!?/br> 三太太倒是樂意讓兒媳婦幫襯,“敏兒聰慧,歷練歷練是應該的,瑢哥兒也四個月了,她該幫著cao持家務?!?/br> 大太太雖是搬去隔壁,每日照舊來琉璃廳點卯,“四弟妹,別羨慕旁人媳婦了,早些給業哥兒相看一個?!?/br> 這話戳中了四太太的心事,“業哥兒我倒是給他相中了個好的,瞧著脾性不錯,家世也相當,就是上頭還有個雅丫頭未嫁,雅丫頭這些年跟著琴丫頭廝混,賴在家里不肯出閣,我愁著呢,好歹先把jiejie嫁出去,再給兒子說親?!?/br> “這是理?!贝筇珕柶疬@事,也有緣故,“不瞞四弟妹,已有人家托我說項,想求娶雅兒做媳婦,四弟妹若不嫌棄,我便說給你聽聽,倘若看得上我再去回人家的話,若不成,這事就休再提?!?/br> 四太太又問,“哪家的公子?” 大太太道,“寧侯府的三公子,前不久剛中進士,寧侯府雖是武將家底,這位三公子卻有儒士之風,自小苦讀,一朝便考上進士,得了個十七名,如今只等著吏部銓選,便可授官了,他們家里現在四處給他議親,那小子我見過,人物品格不輸書儀家的楊寬,四弟妹見了必定歡喜?!?/br> “當然也有一遭,寧侯府比咱們國公府是差一些,就看四弟妹看不看得上了?!?/br> 四太太聽在心里,沒覺得多么驚喜,也不覺著差勁,“多謝大嫂,寧家的事我不太清楚,回頭請老爺去打聽打聽,再私下見見,若是老爺滿意,我再回大嫂的話?!?/br> 家中老三…怕是夠不著爵位,四太太心里還是有些看不上。 大太太并不意外,“行,女孩子家的出生投胎是第一個坎,嫁人便是第二個坎,這兩處挑好了,一生也就順遂了,書雅什么都有,如今只差一位金龜婿?!?/br> “不過那孩子極其上進,科考一舉中第,也是很難得?!?/br> 四太太被這話說的有些心動。 今年科考,謝云初的弟弟謝云佑考中進士末尾,五少爺王書煦也中了二甲第八名,獨獨她兒子王書業落弟,六少爺王書業倒是看得開,打算游歷三年再回來接著考,四太太心里卻怎么都不痛快。 “好,我跟老爺商量商量?!?/br> 每每攀比到兒子們,姜氏便是氣定神閑,旁人兒子還在科舉考場掙扎,她兒子已經摸到登閣的門檻了,前不久傳來戶部尚書病倒的消息,論理也該書淮接任了,一旦接任戶部尚書,書淮鐵定入閣。 屆時她便是閣老的母親了。她的媳婦也是閣老夫人。 抹了幾把牌后,明嬤嬤匆匆打前方抄手游廊過來,見著姜氏激動地語無倫次, “太太,您快些去前院瞧瞧,看看誰回來了?” 姜氏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二話不說撂了牌起身,“是書淮回來了?不是說要晚邊才回府嗎?” 顧不上跟妯娌招呼,搭著丫鬟的手順著院中大步往前走。 明嬤嬤朝三太太等人施禮,“給各位太太賠罪了?!?/br> 有這么出色的兒子,沒有人不羨慕, 三太太朝明嬤嬤吩咐,“你家二奶奶還在里頭看賬呢,快些去喚她?!?/br> “誒誒誒,奴婢這就去?!?/br> 明嬤嬤趕忙去后面小三廳的賬房里尋到謝云初,將消息告訴她。 謝云初早知道今日王書淮會回來,聽到回稟并不意外,卻還是雍容地起身,來到前方給幾位太太請了安,隨后才去前院正廳。 謝云初趕到時,前廳聚滿了人,歡聲笑語不斷。 繞過門庭,一眼看到國公爺下首坐著一人,他穿著三品孔雀補子緋袍,身形偉岸修長,神情端肅冷雋,他身上還攜著剛從戰場下來的兵戈之氣,令人不敢直視,待細瞧,那兵戈之氣又消融不見,只剩一種靜水流深的內斂。 “二嫂來了?!?/br> 四少爺王書同最先看到她。 謝云初也上前施禮,視線再次落到王書淮身上,他目光已凝在她身上。 四目相接。 謝云初朝他含笑,王書淮深深望著她沒有說話。 夫妻倆視線很快錯開,王書淮繼續回國公爺的話。 不一會,門檻外傳來孩子的笑聲,六少爺王書業將珂姐兒和珝哥兒捎了來,指著人群中的王書淮道, “珂兒,瞧瞧,那是誰?” 珂姐兒已經快五歲了,個子隨了謝云初高挑,小小人兒已是個美人胚子,生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盈盈望著爹爹,很快便認出來,大步撲了過去, “爹爹!” 王書淮常常捎新奇的玩具回來,珂姐兒對著爹爹并不陌生。 王書淮將女兒接在懷里,輕輕揉了揉她發梢,露出寵溺,隨后目光又落在珝哥兒身上。 半年不見,珝哥兒變化可就大了。 個子竄高了一大截,那模樣活脫脫一個小王書淮, 他還不到兩歲,半年不見爹爹,已忘得干干凈凈,愣愣看著王書淮不說話。 謝云初俯身下來,牽起兒子的手,往王書淮跟前送, “珝兒,這是爹爹…” 珝哥兒乖巧地喊了一聲“爹爹”,臉上表情沒有太多變化。 姜氏憐愛地看著珝哥兒,笑出了淚花,“跟書淮小時候一模一樣?!?/br> 王書淮牽著女兒,揉了揉兒子腦瓜子,笑了笑沒說話。 國公爺見他目光落在孩子身上挪不開眼,也就不多留他, “既是入宮見了陛下,就回去歇著,晚上不用出來了,明日再給你辦洗塵宴?!?/br> 王書淮連忙道好。 離開前廳,一家四口往春景堂走。 王書淮照樣抱著珂姐兒,珝哥兒依舊黏著謝云初。 珝哥兒時不時往抱得高高的jiejie瞄,王書淮瞧見了,又蹲下來將兒子抱起,珝哥兒這才露出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