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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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那道身影沒吭聲,便是默認了。 國公爺退了出來。 隨后大步出東華門騎馬往王府疾馳,連夜到了家里,也不往清暉殿去,而是徑直來到王書淮的書房。 兜帽一掀,推門而開,光色鋪了進去,一道月白的身影卓然佇立,正是王書淮。 國公爺看著清俊翩然的孫子,眼底精光畢露, “孩子,你的機會來了?!?/br> 國公爺口中的機會自然不是指給王書淮正名,曾經的疆場主帥,一國柱石,眼光看得比誰都長遠。 年輕的男人,眉目淡漠而冷雋,語氣亦是干凈而清冽,“是,孫兒等這個機會很久了?!?/br> “好?!眹珷攣淼礁羯群蟮娜σ巫?,自顧自倒了一杯茶,王書淮在他身前不遠處立定, 國公爺握著茶盞,并未急著喝,而是道,“淮兒啊,你挫了靖安王士氣,名揚四海,是‘名’更是‘勢’,回頭攜此‘勢’,南下金陵,江南豪族畏懼你,百姓信服你,國策方可順利推行,事半功倍也?!?/br> 王書淮抬眸,視線與他相交,“這正是孫兒接戰的原因?!?/br> 國公爺看著神色自若的孫子,指著跟前的錦杌叫他坐下,“祖父今夜過來,是有件事托付給你?!?/br> 國公爺從懷里掏出一本發黃的小冊子,“祖父這么多年暗中經營不少棋子,如今這些人手都交給你?!?/br> “還有這枚印信?!?/br> 國公爺又將一血紅的壽山石小印遞給王書淮,王書淮眸眼一瞇,并沒有立即接過來,“祖父何意?” 國公爺笑,“傻孩子,祖父被拘宮中,常年待在長公主身邊,不便調動這些人手,從今往后你就是他們的主人?!?/br> 王書淮怔愣了下,毫不遲疑接了過來。 翻過印信,兩個篆字映入眼簾,看清那兩個字,王書淮臉色一變,“祖父?” 國公爺面容含笑,帶著幾分悵惘,“孩子,委屈你接祖父的班?!?/br> 王書淮捏著印信心底五味陳雜,不過一瞬間所有情緒被他藏得干干凈凈, “那樣東西真的在祖父手中?” 國公爺搖頭,“并不在我手中,在何處我亦不知?!?/br> 王書淮眼神銳利分明,“所以,當年先皇后下令將王府并入公主府,便是假借修繕之名,尋那樣東西?” “是?!眹珷斒执钤谙ドw上,長嘆一聲,“但她沒有找到,今后托付給你了?!?/br> 王書淮垂眸看了一眼那印信,握入掌中不再做聲。 國公爺不宜久留,起身時,溫和地拍了拍孫子肩身,“對了,今日你生辰,好好陪陪你媳婦,記得安撫她?!?/br> 王書淮想起謝云初嚷嚷和離的話,臉上情緒淡下來,應付道,“祖父多慮了,謝氏很好?!比思腋吒吲d興喝酒去了,哪還記得他的生辰。 看著王書淮毫無波瀾的面龐,國公爺便知他與謝云初是怎么回事,嘆了一口氣,“年輕時奔前程固然是重要的,可待你老了,卻發現功名大業也不過那么回事,有些風景錯過了,再回頭不一定是原先的風景,孩子,莫要太孤執了,也莫要走祖父的老路?!?/br> 王書淮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國公爺曉得他不愿意聽自己嘮叨,轉身往外去。 王書淮立在廊廡下目送國公爺遠去,今夜無月,蒼穹一片深黯,他掌心摩挲著那枚印信,開始尋思那個流傳在王家的久遠傳說,這時,明貴從側面的柱子旁露出個腦袋,笑嘻嘻望著他, “二爺,今日初二,是您的生辰,您是不是該去后院呀,昨個兒不是沒去嘛,今夜補上?!?/br> 明貴明里暗里試探春祺,已猜到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意味著什么。 哪知他話音一落,那好脾氣的主子忽然冷若冰霜,轉身往屋內去,只扔下兩字, “不去?!?/br> 幾位太太老爺坐馬車陸續回府。 大太太親眼見識了孟魯川的武藝,暗想那把長刀若坎在自己兒子身上,八成沒了命,她無比慶幸王書淮挺身而出,擋了兒子的災,住在王家本就夠窘迫了,若是再惦記旁的,純屬自個兒沒事找事,大太太不求富貴,只求平安,是以這一日安安生生回了府。 姜氏則一改往日溫吞懦弱,趾高氣昂進了二房的地盤,她毫不掩飾地跟丈夫說,“淮哥兒爭氣,今后咱們夫妻也能昂首挺胸做人?!?/br> 二老爺倒是興致不高,耷拉著腦袋往前走, “得了吧,這種拿命換來的榮耀我寧愿不要?!?/br> 姜氏不說話了,越想越氣,“你方才聽到老四媳婦那話了沒,聽那意思,得幸虧是長公主擺了這一局,我家哥兒才能出人頭地,我呸,我兒靠得是自己真本事,倒是她兒子,沒有長公主提攜,我看他能做什么?!?/br> 二老爺心情不佳,不耐煩擺擺手,“行啦行啦,少說些有的沒的,我要是你,還是花心思在自家兒媳媳婦身上,催著他們早些生個孫子出來?!?/br> 這話指的是謝云初與王書淮。 姜氏于是又開始數落兒媳婦,二老爺聽不下去了,“你就不能像三弟妹那般穩重些嘛,那可是自家兒媳婦,你不疼著護著,哪有編排她的道理,她近來確實不夠勤勉,可那不是急著生孩子去了嗎?” 姜氏一聽二老爺拿她跟三太太比,怒火竄了上來,眼淚巴拉巴拉掉,狠狠揪了他一把,“你什么意思,你嫌棄我不如三弟妹能干?那你干脆休了我,再娶一個能干的去?!?/br> 二老爺也知自己失言,好哄歹哄將人勸進去了。 至于他口中的三太太周氏,將將沐浴更衣,舒舒服服靠在羅漢床上假寐,丫鬟在一旁替她打扇, 三太太撐額問道,“老爺還沒回來?” 丫鬟正要答,外頭傳來丈夫低沉的嗓音, “回來了?!?/br> 三太太抬眸,見三老爺面含沮喪邁了進來,連忙擺手將丫鬟使出去,坐直了身,“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垂頭喪氣的?” 三老爺見三太太臉上掛著笑容,反諷道,“你倒是很高興?!?/br> “我不應該高興嗎?”三太太攤攤手,“書淮抵御外辱有功,替我大晉爭光,也給我們王家攢足了臉面,我不但高興,我還驕傲呢?!?/br> 三老爺冷哼一聲,“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三太太看著一副偽君子作派的丈夫,輕蔑一笑, “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才是王家正兒八經的嫡長孫,王家的禍事他擔,自然該給的尊榮也要給,難不成世間好事都讓你們兄弟占了不成?!?/br> “你想要那個位置,今日就該拿你兒子去頂!” 三老爺沒料到妻子說出這樣一番話,嘴角隱隱發顫,語氣僵硬道,“我才是父親和母親的嫡長子,王家的爵位該我來繼承?!?/br> 三太太看笑話似的盯著他,“你這話我就不明白了,難道前頭的老夫人是個妾?還是她是人家買來的?人家是父親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不能因為你的母親尊貴,便可枉顧世俗禮法?!?/br> “你簡直不可理喻!”三老爺只覺得三太太一根筋軸得很,不屑于她爭執下去,氣洶洶地甩了甩袖,奪門而出。 心腹丫鬟在外頭聽得分明,進來見自家太太氣定神閑的,不由苦笑, “我的好太太,您這是怎么了?即便不看著老爺,也得顧著哥兒啊,國公府爵位歸了老爺,回頭不是咱們哥兒的嗎?” 三太太搖頭看著她,“人哪,靠山靠地靠父母,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掙來的才是安安穩穩的,爵位給了他又如何?整日好吃懶做,游手好閑?只有什么都沒,哥兒才懂得奮發上進?!?/br> “我這輩子呀,不求榮華富貴,但求問心無愧?!?/br> “若不是國公爺與長公主非要按著我掌中饋,我還真就撂開手?!?/br> 三太太壓根不管丈夫,轉身睡大覺去了。 這一夜各房各懷心事,翌日晨,婆子吱呀一聲推開門,打著哈欠扶帚清掃庭院,新的一日又開始了。 因國公爺今日在府上,林嬤嬤早早便把謝云初給喚醒,謝云初宿醉剛醒,頭昏眼花,喝了一碗蜜糖水方才好受些,她慶幸國公爺與長公主不?;貋?,否則整日沒個消停。 好不容易拾掇停當來到門口,問仆婦,“二爺呢?” 以往國公爺在府上時,王書淮會與她一道去請安。 今日,那仆婦搖頭,“回奶奶話,二爺早就過去了?!?/br> 謝云初只當自己晚了,匆匆往清暉殿趕,這一回大門洞開,提前到的晚輩已被喚了進去,謝云初一眼看到鶴立雞群的王書淮。 片刻,國公爺的小廝出來傳話,叫大家散了。 不一會,王書淮也出來了,謝云初恰恰看到他,夫妻倆隔著攢攢人頭對視了一眼,王書淮眼神沒了往日的溫和,而是淡漠而凜然的。 謝云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得罪他了? 莫不是昨晚沒給他準備長壽面吃味了。 不對啊,王書淮可不是氣量狹窄的人,除非是賣壽禮的事被他打聽到了。 也不對,王書淮對這些一貫不上心。 這個時候,謝云初突然垂眸,入目的是自己鼓囊囊的胸脯,再輕飄飄瞄了一眼王書淮,王書淮眼神果然越深了些。 原來如此。 謝云初搖著宮扇,優哉游哉轉身,只留給王書淮一道冷艷的背影。 王書淮:…… 眉頭微不可見地擰了擰。 謝云初回了春景堂,打算今日出了一趟門,她想到做什么生意了,于是便遣林嬤嬤去上房幫她跟姜氏知會一聲,那姜氏正春風得意聽得謝云初要出門,臉色便拉下來,吩咐身邊的明嬤嬤, “你派個人去外面攔住她,就說我要她來伺候?!?/br> 兒子出息了,在皇帝與百官面前得了臉,給了姜氏底氣。 明嬤嬤是姜氏陪房,也是明貴與明闌的母親,她倒是沒有應聲,只使了個眼色將小丫鬟們使出去,隨后來到姜氏跟前屈膝,語重心長道, “我的好太太,你仔細想一想,哥兒是您的兒子,也是她的丈夫,您覺得體面,她何嘗不是這樣?再者,咱們終究熬不過年輕人,將來府上…至少咱們二房定還是她做主的?!?/br> 姜氏不服氣,“那也可以休了她?!?/br> 明嬤嬤苦笑,“您看您,凈說些傻話,這門婚事是誰定下的,您要抗旨不成?” 姜氏閉了嘴。 明嬤嬤趁熱打鐵道,“國公爺與長公主都很看重她,她和少爺未來一片光明,您呀,把心思踹會肚子里,好好待她吧,若是把人得罪狠了,未來的路可就窄了?!?/br> 姜氏猛地一頓,再也不吱聲了。 王書淮被皇帝召去了皇宮,接手商貿和談一事,儼然已成了皇帝跟前的紅人,而謝云初也早早登車出門。 夏安問她,“咱們去哪兒?” 謝云初回道,“去一個很好的地方?!?/br> 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一旁荒原上,腳下一條寬闊的小溪一直沿向東面城郭墻外,繞過一片綠竹森森,遠處幾間農舍,分畦列畝,果園菜苗,一望無垠。 夏安小臉垮起,“姑娘,這般荒涼,算什么好地兒?” 謝云初笑,只吩咐隨行的林叔,“您想法子打聽一番,這河流兩岸的田地屋舍可否出售,若能,咱們盤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