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之潮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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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到家就被軟禁起來?,而我的父母。我不知道他們談了什么,只知道他們惱羞成怒。我父親踩下油門,母親握著方向盤,撞了上去。    我們所有人的命運,就此四分五裂,成為如今這樣子。    第29章 (二十二)    -筆錄2-    你們?終于來了。我現在可以見她了嗎……    哦, 好。周旖然,旖旎的旖,然而的然。    ……對的, 我就是那個“易燃”。    稍等, 我再仔細看看……這個人我沒見過。聽說是單秋沅的爸爸,是嗎?    嗯。受害者我是認識的。她叫年?年?, 是我的女朋友。警察jiejie, 她現在怎么樣了……    那就好, 那就好。    噢。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們?住在一起, 本來她今天請了假,后面聽說單秋沅臨時要趕到醫院,年?年?說反正?下午沒事, 不如去看店。她對這個小紋身店感情很深, 因為兼職遇到過不少有趣的人。    我們?也是在那兒認識的。    什么?不可?能。不該是沖著我來。    在和年?年?交往之前,我與這個紋身店的牽扯, 橫豎不過是我哥高中時候, 和店長交往過。    所以單秋沅的爸爸為什么要這么做?    ……哈,不可?能吧,誰會?花錢收買這么一個糟老頭子去犯罪。那肯定?得是個和單秋沅有很大仇怨的人才對。單秋沅平時很少與人來往的。就她那個性格。    仔細想來, 也就只有……    ……是我媽嗎?是周蕓嗎?    等等,她還在店里見到過年?年?。她以前一直反對我這樣, 用最極端的辦法?……    我, 可?是,可?是……對不起。請稍等。    ……嗯, 現在好多了。    我哥呢, 他來做筆錄了嗎?    什么?他?他去哪里了?    再說一遍吧,我沒聽清。剛剛有點走神。    我不知?道, 從來都……    那些心事,他講過,但并不太多。    單秋沅,你們?該去問單秋沅。    但是她知?道的,未必比我多多少。我哥后面那段人生,他對每個人都有所隱瞞。    以前他為父母的期許活著,后來為了單秋沅活著。他總把自己放在無關緊要的地方。    有時候我覺得這樣也好吧……因為我曾經也做過這種事,所以能感同身受。你看,紋身下面是那時候落的疤。    死?多痛啊。做出這種選擇的人,都不僅僅只是為了結束生命。    想結束的是更大的痛苦。    而到了這個地步,除此已?經別無他法?。    理解,明白。我不會?再那么做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生活。    ……可?是我哥他,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對他自己來說。    -筆錄3-    我不知?道周恪非會?去哪里。    謝謝,方便的話要熱的。麻煩了。    我的名字是蘇與南。是那個……我可?以幫你寫下來。    認識,當然認識。我和周恪非是朋友,或者可?以說,彼此都是對方最好的朋友。但是他總是很神秘,隱瞞許多過往,一直都是如此?;蛟S我沒辦法?給出您想要的答案。    他最終還是打算這樣做了,對么?    也沒有很意外?吧……    抱歉,我其實早有預感。    周恪非這個人,對自己的人生缺乏熱情,這是真的。但我一直覺得他不會?真正?付諸什么行?動。    過去十?年?了吧,看得出他是在努力活下去的……雖然不是為了他自己。    ……    對了,單秋沅,你們?問過她了么?她知?道的應該比我們?多。    好,那么麻煩你了。如果監控和任何電子記錄有什么消息,請務必聯系我。    我會?帶單秋沅回?家去看。應該有線索,也只有她能分辨出來。    周恪非走之前,是回?過一次家的。那時候我在公司,沒能和他碰面。    我檢查過我們?的公寓。    他應該去意已?決,什么也沒帶走。    我嗎?我當然很難過。就像剛才說的,當初也是我建議他去做心理輔導,希望他的狀態能慢慢好起來。誰能想到,捱過這么多年?,還是無可?避免的走到這一步。    和周恪非相處久了,我從他身上?學到很多。其中一項最精妙的絕技,就是掩藏悲傷。    --    碰面之后,沒多耽擱,馬上?一起回?公寓。    雪后的天,開不快,車走在凘凘的碎冰里,走出牙齒摩擦的動靜。    眼下快到春節,各處挨挨擠擠,人叢像繁密的針腳從街上?織過去。    等待行?人通過的十?秒鐘里,蘇與南從車內的后視鏡察看秋沅。    上?一次帶她回?公寓,也是如此情形。她話少,與他各懷心事。    可?今天,空氣要沉重太多。    蘇與南到底問了句:“你沒事吧?”    跟上?回?一樣,秋沅表情平淡,只是嘴唇緊緊皺在一起。    抑著聲氣,低低說:“再開快一點?!?/br>    行?人散去,車輛重新啟動。秋沅搖下車窗,點一支煙抽。    這次沒問他可?不可?以。    公寓里似乎一切如常,生活器物都在原處,看不出有人離去的痕跡。    “他連錢夾都沒帶走?!碧K與南為她打開房門時說。他走到沙發旁,從小邊幾上?拿起錢夾遞給她。    淡咖色的,邊角有些磨損了,茸茸的翻起縐紋,像歲月剝蝕的墻面生了霉苔。    打開就是她的照片,安安穩穩夾在透膜后面,依舊平整,也不見脫色。    多么古舊的一個人。還把照片裝在錢夾里。    是在她全無意識的時刻拍下來的。時隔經年?,秋沅第?一次見到自己昏迷時的樣子。    眉目松放舒散著,面容紅潤,有生氣,仿佛只是在沉沉安睡。    旁邊一張矮柜,放個巴掌大的蛋糕。奶油中間?立一小塊短紙牌,是他的字跡,簡單寫著生日快樂。    她把那張照片抽出來,掩在手心里,低頭深看。    也是巧合,隨手翻到背面。    沒想到會?看見一些摘抄的英文。周恪非的字跡很好辨認,形致秀拔,筋骨分明,和他的手型一樣漂亮。    墨水痕不那么清楚了,稀稀氤成字母的形狀,需要尖著眼睛仔細地讀。    他寫——    nobody's gonna love you the way i loved you.    there were times i couldn't stand it any more. i used to think of you. i'd think, "she lives... she exists."    and that would get me through it all. you know how important that was to me?    (再沒人會?像我一樣愛你。有時我感到再也無法?承受下去,我會?想起你。我想著,她還活著,她真實存在著。就足以讓我撐過一切。這對我來說有多么重要,你是否知?道?)    長風在樓群之間?推宕,陰浩浩地響成聲海,仿佛一場無言的哀叫。    秋沅垂下手,舌面上?忽然發起一陣干干的酸,不自覺地抿唇。    眼瞼斂著,將照片放回?原處,手指很澀。    瞳膜上?細小的顫栗,強自蓋在深處。    里外?翻檢錢夾,卡位中心有兩個空槽。稍加琢磨,該是少了一張證件,一張銀行?卡。    周恪非會?去哪里呢?    公寓里側,嘭然一聲重響。    秋沅渾身緊了一緊,好像知?覺忽然被震回?到腦海里,倉猝循聲望去。    蘇與南也正?看過來,身前是一扇剛被他蠻力撞開的房門。    “找到周恪非,幫我說聲抱歉吧?!?/br>    他對秋沅說。    相視之間?,只覺得她那雙標志性的利眼一下鈍了,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又見她慢慢放下手中的錢夾。    “怎么回?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