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祟 第98節
另一個道:“還有我,我扛著炸藥包炸塔,被逐出山門,后來我捐了一百萬給天師府,師父才網開一面,同意我回來學道??墒堑任一貋淼臅r候,你已經出塔了?!彼孀∧?,掩面而泣,“我們終究是有緣無分?!?/br> 姜也:“……” 靳非澤笑瞇瞇,“既然你們這么愛我,不如為我去死好了。我心情不好,看到你們兩個蠢貨心情更差了,你們快去死一死讓我高興高興?!?/br> 兩個師弟立刻向大家鞠躬行禮,“沒什么別的事兒,我們就先告辭了?!?/br> 說完,二人手挽手光速下了山。 另一邊,岑尹的手臂上裹了石膏,掛在脖子上,另一只手被鎖上了手銬,靠在懸崖邊上的欄桿上,頭發被山風吹得亂七八糟。 “你們就不想問問我猴頭神?”他在那兒笑。 霍昂把漱口水嘩啦啦淋他頭上,“閉嘴吧你?!?/br> 張嶷捧來一身白色深衣,“這是阿澤的,知道他有潔癖,我從我師叔屋里拿的新衣服,今年秋天剛裁的?!?/br> 靳非澤捻起來看了看,臉色陰郁,一臉嫌棄。 姜也替他道謝,“多謝?!?/br> 沒人搭理岑尹,岑尹吐了口霍昂的漱口水,兀自鍥而不舍地喋喋不休,“上個月,我們在青海的駐點人員勘探到一座古墓,我們的專家用放射性碳元素鑒定年代,確定這座古墓應該是西夏年間的墓葬。這座墓葬非常奇特,里面有八副古棺,其中七副呈圓形,圍繞中間的朱紅色古棺。江先生,您應該有印象吧。十八年前你在太歲村挖出來的古棺,是不是和這座西夏墓葬一模一樣?” 姜也朝他投來淡淡的目光。 他精神一振,說得更起勁了,“我們開啟了外圍的七副古棺,它們和太歲村的一樣,關著七具無頭古尸。棺材進水,尸骨被泡得很爛,根本無法進行進一步研究。隨后,我們打開了第八副古棺。這副古棺出乎我們的意料,里面的尸體居然沒有半點腐爛!你在太歲村的那具紅棺里發現的古尸,應該也爛得差不多了吧,你想知道我們找到的這具長什么樣子么?” 姜也還記得那副紅棺,當初他和靳非澤掉入太歲村的禁區,江燃的口哨聲指引他出去的路,路上好像就碰見了紅棺,里面還有東西爬出來。但是姜也全程沒敢回頭,一路跟著口哨聲狂奔,跳入了河水。 “我這里有照片,”岑尹的聲音充滿誘惑,“你要不要看一看?” “嘁,”霍昂說,“看就看,有啥了不起?” 他正要掏岑尹的口袋拿手機,姜也攔住他。 岑尹露出失望的表情。 姜也道:“那些看過那具古尸的人,應該都死了?!?/br> “我沒有看錯人,你遠比我們更了解祂和祂的眷屬?!贬?,“那具古尸戴著猴頭面具,據我們了解,西夏的黨項羌族有一種原始信仰,名叫‘猴頭神’。直到如今,當地還有一些居民砍下猴頭風干成尸,放在罐子里供奉。我們的專家認為這具戴著猴頭面具的男尸是一個男巫,地位崇高,所以死的時候有七個無頭巫師為他陪葬,墓xue里還有無數金銀財寶??墒?,當他們把男尸帶回實驗室,準備例行解剖研究,變故發生了?!?/br> “他們做錯了一件事?!苯怖淅涞?。 “沒錯,”岑尹說,“他們摘下了男尸的猴頭面具。這具男尸長著祂的臉,祂不可直視,不可洞察,所有看見祂的人都會瘋狂。我們通過監控錄像發現研究員揮舞著手術刀和掃把自相殘殺。緊接著監控被雪花點覆蓋,等監控恢復正常,原本躺在手術臺上的古尸消失得無影無蹤。 “《鬼荒經》說神在沉睡,世界是神的一場大夢。但沉睡并不代表祂無法行走,經書說祂常常借助丑陋而可惡的生物窺探人間,這也是我們常年試圖在人的身上降神的原因。據我們多年的實驗發現,只要是被祂侵蝕過的人都會變得無比畸形丑惡。當然,除了您,您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帥氣。我想,這具男尸就是祂的眷屬,是祂在人間的代行者?!?/br> 霍昂罵道:“cao。你讓我們看他的照片,是想要我們也瘋掉,你好逃跑是吧?別以為你夸小也帥我就不會揍你?!?/br> 岑尹哈哈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領?祂不可直視,我怎么可能照下他的臉?我只是想給你們看看他的猴頭面具罷了?!彼柫寺柤?,“而且我一點也不想逃跑。江先生,你要去找你mama吧,帶上我,我能幫大忙。那具男尸有不少陪葬品,其中有一副人皮古畫畫了一座恢弘的古城。我們相信,那就是《鬼荒經》里記載的兇城。古畫上還寫了一段預言,說舊日的神祇在城中沉睡,當祂醒來,祂將在億萬個世界億萬個時間降臨。到那時候,神夢終結,大夢方醒,天地化為烏有,復歸原初本始?!?/br> “天地化為烏有,”霍昂樂了,“咋的,神醒了宇宙就會大爆炸嗎?” 岑尹以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恐怕最后的結局比爆炸還要更加慘烈。在那天到來以前,我要成為神的子民,才能幸免于難。祂神秘、仁慈,會保佑祂最忠誠的信徒,還會賜予他們無與倫比的長生喜樂。你知道彭鏗么?” “誰啊,長得有我帥嗎?”霍昂問。 岑尹露出鄙視的眼神。 “就是彭祖,傳說中一個活了超久的人?!睆堘谠谝慌越忉?。 “他是祂的信徒,”岑尹道,“他活了七百年,從夏朝到商朝,死了四十九個老婆,五十四個兒子。后來他勘破萬有,去了流沙之國,與神同眠。流沙之國,就是《鬼荒經》的兇城。我們上個月發掘的古墓,就在沙漠腹地。離它向東二百里,就是西夏古城黑山城?!?/br> “你的意思是,黑山城就是兇城?” “沒錯?!贬鹧垌?,目光忽然間變得凜冽,仿佛霎時間換了個人,“姜也,黑山城,就是你的終點?!?/br> 他的眼神太冷,所有人都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霍昂拍了他一下,“你干嘛,中邪了你?” 岑尹腦袋一歪,兩眼翻白,直接暈了。 霍昂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巴掌,“我沒用力啊?!?/br> 他尚在那兒懵圈,姜也卻明白,說出最后一句話的人不是岑尹,而是江燃。江燃是怎么辦到的?真是難以想象。那家伙成了神的一部分,大概也不能算是正常的生物了。只不過他對岑尹的入侵只持續了短短一瞬,看來mama說的沒錯,他的時間不多了。 “去黑山城是吧?!睆堘谡f,“我用假身份id買了六張火車票,小也阿澤小妹霍哥姓岑的再帶個我?!?/br> 姜也眉頭緊皺,道:“那個地方很危險,你們三個留下?!?/br> 李妙妙眼睛一瞪,用力道:“不、行!” 張嶷滿臉辛酸地嘆了口氣,“這不是我想不想去的問題,小妹去,一定會帶上我的?!?/br> 李妙妙握拳,大力點頭。 姜也:“……” 霍昂掏出煙來抽,道:“咋的,你想重新招募隊友?”他朝洞里面的阿猜和瓦伊努了努下巴,“這兩人市價兩百萬,劫小靳用他們也就算了,去那種地方你敢用這種豬隊友?” 恰在這時,阿猜賤兮兮的聲音傳出來,“小老板,工傷給不給報銷醫藥費??!” 瓦伊不停地沖姜也拋媚眼,“i need medical fees too.” 姜也:“……” 最終還是決定帶上妙妙和霍昂。不帶上妙妙,妙妙估計自己也會跑過來,與其讓她來追,不如帶在身邊?;舭簼q了兩倍的薪水,姜也用張嶷的手機給聶南月發了賬單。 夜深了,張嶷帶李妙妙回道觀睡。大家梳洗完換了衣服,準備熄燈休息。阿猜睡石床,剩下所有人在洞里打地鋪。靳非澤散了長發,一身白色深衣,眉目籠在暖融融的燭光里,別有一種謫仙味道。當然,只要忽略他陰沉的神色和滿身暴躁的氣息。睡這種鳥不拉屎的山洞,還要打地鋪,靳大少爺吃不慣這樣的苦頭。姜也掏出一片山楂片和一片安眠藥,放在他手心。 “睡吧?!苯蚕藷?。 靳非澤摸他的口袋,發現里面不是山楂片就是安眠藥。靳非澤心情好了一些,吃了山楂片和安眠藥,鉆進睡袋。姜也自己也鉆進睡袋,本要入睡,靳非澤把他掰過來,讓他面朝自己。 “臉疼?!苯菨烧f。 “怎么了?”姜也湊近審視他的臉頰。 他膚色冷白,細瓷般毫無瑕疵,似乎沒什么異樣。 “你打的?!苯菨捎挠牡?。 姜也:“……” 他想起來了,之前在天臺太生氣,揍了靳非澤一拳。 “要吹吹,”靳非澤委委屈屈地說,“你打我,岑尹欺負我,所有人都虐待我,疼得睡不著呢?!?/br> 姜也支起身,對著他的臉頰吹了口氣。他從睡袋里伸出一只手,按住姜也的腦袋,吻住姜也的唇。姜也下意識想掙扎,靳非澤低聲在他耳畔說:“想被別人聽見嗎?” 另一邊就是霍昂和瓦伊,他們這邊響動太大,的確很容易被聽見。姜也不動了,靳非澤碾磨他的唇,吻夠了才把他放開。 “你以后還打我嗎?”靳非澤在他耳邊吹氣。 姜也忍著耳畔的酥麻,艱難地說:“抱歉?!?/br> “為什么要道歉?我喜歡你打我,”靳非澤眼眸里有火熱的興奮,“你打我會讓我硬。那天要不是你生氣,就把你cao了?!?/br> 姜也:“……” 低估了他的變態。 他壓在姜也身上,姜也的腰上被什么硬物硌著,身體好像要被戳出一個洞。 “想你?!苯菨烧f。 “……這里人多?!苯参⑽櫭?。 “那又怎么樣?” “……”姜也思索了一會兒,道:“去林子吧?!?/br> “去林子做什么?” 姜也沉默了一瞬,道:“愛?!?/br> 靳非澤看著他,眸子里有顯而易見的驚訝,鉆小樹林實在不像是姜也會同意干的事。他剛剛思索得那么認真,是在想哪里適合他們大半夜干壞事么? “你認真的么?” 姜也摸了摸他的腦袋瓜,神色淡然,“你高興就好?!?/br> 今天靳非澤心情不好,姜也希望他高興。 靳非澤回憶了一下旁邊的小樹林,一臉嫌棄,“不要。不如讓他們去睡林子,我們在這里做?!?/br> 姜也:“……” “去林子?!苯埠敛煌讌f。 靳非澤只好勉為其難地跟他鉆了小樹林,完事已經是半夜三更,靳非澤借口又累又困身上還帶傷要姜也背。雖然姜也是下面的那一方,雖然靳非澤臉上根本沒傷,但姜也還是把他背回了山洞。靳非澤進了睡袋,姜也把他睡袋闔上,自己也睡進睡袋。夜里山洞很冷,幸虧睡袋保暖,姜也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見有人在拉他的睡袋。 是誰? 姜也猛地睜開眼,對上靳非澤的臉龐。 又要做?半夜把人弄醒要那啥,只有靳非澤干得出來。姜也有些無奈,探出臉親了親他。 “走吧?!彼麖乃锱莱鰜?。 “去哪兒?”靳非澤歪了歪頭。 不是要那什么嗎? 不等他繼續問,靳非澤捂住他的嘴,把他拉了出來。金瞳的視野里,山洞里一片漆黑,但依稀能看出幾分怪異的痕跡。地上多了一些亮晶晶的粘液,蜿蜒地從洞口進來,向石床蔓延。 ……原來是洞里進東西了,姜也一時有些尷尬。 霍昂和瓦伊也起來了,還取出了突擊步槍。他倆雖然看不到粘液,但常年作戰養成的危機直覺告訴他們,石床邊上有東西。四個人摸向石洞角落,兩兩作伴分別躲在兩塊間隔不遠的石頭后面?;舭合胍闇适?,但什么也看不到。 姜也盯著前方,直到眼睛適應黑暗,漸漸看清石床邊上站了具佝僂的尸體。那尸體穿著骯臟的金縷衣,露在外面的手腕爬滿霉點子是的尸斑。他的臉上,戴著一副詭異的猴頭面具。那面具是用猴頭骨做的,眼洞深深凹陷,漆黑深邃,十分恐怖。他緩緩摘下面具,臉朝向底下熟睡的阿猜,靠得越來越近,感覺像要親阿猜一口似的。這東西背對姜也眾人,從姜也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動作,看不清楚他的臉。 這巫尸什么時候上來的?難道他一直跟在岑尹周圍? 阿猜睡得跟死豬似的,完全不知道旁邊的危機。 霍昂壓低聲音問:“那邊是什么玩意兒?” 瓦伊頭一次見這玩意兒,心驚膽戰地罵了聲:“oh, shit.” 霍昂舉起槍,瞄準那巫尸的后腦勺。正要開槍,不知誰放了個驚雷般的臭屁,頓時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充盈山洞,那巫尸也騰地一下扭過了頭。眼看就要看見他的臉了,姜也想也沒想,直接開槍。槍口迸出火焰,子彈呼嘯而出,打在阿猜腦門上方三寸的石壁上。阿猜猛然驚醒,他邊上的巫尸也不見了。 “打跑了?”霍昂小聲問。 “大概?!苯采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