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醋壇又翻了 第66節
一道沉悶的響聲。 木盆重重打在妙音的胳膊,疼得妙音倒退了幾步,齜牙咧嘴地叫喚。 “賤人,你敢打我?將軍府府規第一條便是不許糾眾鬧事,我告到大人那兒,你三十大板吃定了!” “那你便去告,看看大人是信你,還是信我?!?/br> 這府里的丫鬟,誰人不知江晚漁在祁屹那兒是何地位? 她們平日里不敢妄議主子,但心里清楚得很,江晚漁與后院里的丫鬟是不同的。 妙音權衡利弊后,咬著牙道:“有人愿意幫你洗衣裳,你不偷著樂,反倒打我,你根本就是不識好歹!” “我無需你幫,這是大人吩咐我做的事,再者,是你先動手,我不過是反擊罷了?!?/br> “你以為我樂意幫你?還不是大人見你身子尚未完全恢復,所以命我來替你做這件事,否則我怎會跟你這么個賤貨說話!” 江晚漁看了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衣裳,凝思片刻,將木盆放在地上。 一聲不吭地回了玉笙居,將疊好的畫像、銀狐面罩以及小兔荷包帶上,從后門出了府。 既然祁屹不想讓她太累,她便承了他的好意。 將衣裳留給妙音洗也未嘗不可,這樣一來,她還能有更多的時間干其他事。 主院里,妙音撿著地上的衣服,嘴里還在罵個不停。 “下賤的小蹄子,竟然出手這般重,我這雙手可是曾經服侍過貴妃娘娘的!” “不就是爬床的手段厲害些么,勾引人誰不會?等我攀上大人,第一個弄死的就是你!” 她也是倒霉,本以為進了主院,成了楊月棠的貼身丫鬟,跟著個能成事的主兒,不曾想楊月棠竟要給那許鳴裕當妾! 她可不愿陪楊月棠過去。 給人做妾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別是楊月棠未過府就已失身,到了許府定是遭人唾棄。 她這個貼身丫鬟更是沒有地位可言,到時候還不知道會被怎么折磨。 她好歹也是出身宮中,被派出宮就已經很委屈了,還想讓她去那鬼地方? 門都沒有! 旁人幫不了她,她自有辦法不去許府! 妙音低頭看了一眼木盆里的衣裳,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 …… 江晚漁的方向很明確,就是東市的鬼街。 進了地藏仙蕊,她將疊好的四張畫像一張張攤開,逐一移到紅西面前。 “幫我按照這畫像上的女子,做一張人皮面具?!?/br> “這女子,好生眼熟!老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這女子?” 坐在一旁飲茶的景伯淡淡瞥去一眼,剎那間眼中精光一輪。 “凌幼菱,這是何人所畫?畫技如此了得,不僅形貌傳神,連神韻氣質竟也能在畫中展現,妙也?!?/br> “凌幼菱?這名字好似沒聽過……” “混賬!長輩之名豈是你能叫的?她是小姑娘的親娘,不知禮數?!?/br> 紅西啞然,面帶歉意看向江晚漁。 江晚漁淺笑道:“不知者不怪,看來景伯真與我江家是世交,竟能一眼便認出我娘親來。這畫是我所畫,只不過是一點拙技,登不得大雅之堂,其中僅能畫出娘親三分神韻,疵點頗多?!?/br> “小姑娘不愧是名門千金,既才學絕佳,又能如此謙遜,若非家中變故,定能成為太子妃?!?/br> “我從未想過成為太子妃,后宮之爭非我愿,我只愿守在爹娘身邊,做一輩子的女兒,可惜……” 他們都不在了。 紅西不愿看她神傷,便扯開話題,“漁兒meimei,為何要制一張凌伯母的人皮面具?” 他自上次幫江晚漁在永宜湖做誘引后,就開始厚著臉皮喚她作漁兒meimei。 第91章 叫我一聲哥哥,就答應你 “因為我要害死娘親的人,不得善終?!?/br> 紅西明白她的意思,便不再多問,“好,那這三個人又是?” “他們正是侮辱過我娘親的人,現于刑部當差,官職不大,我想請紅西找人,幫我將他們三人的命根子割下,再一齊丟進刑部侍郎的家中?!?/br> 紅西莫名的下身一抖。 這小姑娘看起來明明柔弱綿軟,沒想到手段竟如此殘虐! 他原本還擔心她太過于心慈手軟,在復仇和尋主之時會誤大事,今日一看,是他多慮了。 “這事簡單,但我過兩日要去一趟青吉州,快則七日回,慢則十日?!?/br> “我等你回來,制這人皮面具也需要時間,我想讓你找些個頭與女子相近的人,戴上我娘親的人皮面具,扮成厲鬼割下他們的命根子?!?/br> “漁兒meimei,這事交給我你放心,除了這事,你還有什么要我辦的,統統說來,我都幫你!” 江晚漁彎起杏眸,眸中盈著點點笑意,“多謝紅西,這兒是六十兩銀子,我知道這點銀子雇兇完全不夠,但我努力掙多些銀子,只要這事辦好,我定不會虧待他們?!?/br> “什么銀子不銀子的,我不要你的銀子!”紅西不愿收,還叫來景伯評理,“老先生,你看看她,根本不把我們當自己人,讓我做事還給銀子!” 景伯但笑不語,繼續飲茶。 “紅西,我自然是將你當作自己人,否則我也不會來拜托你,只是俗話說得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不是一般的買賣,若銀子你不收,我就自己去找別的江湖殺手?!?/br> “哎,你……!” 紅西無奈極了,扭頭看向景伯。 景伯總算是放下茶杯,慈笑道:“人家小姑娘讓你拿著便拿著,她如此懂規矩,你還要破壞規矩不成?拿錢做事,向來是那幫人的準則,有了銀子,他們才能守住口風?!?/br> 紅西撓了撓后腦勺,覺得好像是這么個意思。 他板正臉,“那這六十兩我收下了,不過——” “你以后要叫我紅西哥哥,我是阿瀚的摯友,那自然是和他同輩,你說你把我當成自己人,連聲哥哥都不叫,哪像是自己人?” 江晚漁猶豫了一下,柔聲道:“紅西……哥哥?!?/br> “噯!漁兒meimei!” 紅西笑得雙眼瞇成一條縫,看起來憨憨的,逗得她也跟著掩口而笑。 景伯搖了搖頭,給紅西背后來了一巴掌,“你小子,白撿一個這么好的meimei?!?/br> 鬼街陰沉沉,唯這間小小店鋪載笑載言。 江晚漁坐不多時,便與二人告辭,去籌辦開鋪子之事。 她原先已經盤下三間鋪子,一間打算賣布帛,一間賣水粉胭脂,還有一間則為書肆。 這三間鋪子,男女老少皆涵蓋,不用擔心會做賠本買賣。 等找到了適合的看店之人,祁屹就可以坐等賺錢了。 她這個丫鬟應當還算是稱職吧? 從后門進了將軍府,穿過甬道回到玉笙居,看到小院里坐著的那人時,她不由得稍稍一驚。 祁屹竟在玉笙居。 他似乎是沒注意到她回來,一直垂眸看向手中的書。 江晚漁看了一眼書名,四國風物志。 是她沒見過的書。 也不知是哪四國,真想也看一看。 “不安分在府中呆著,去哪了?” “奴、奴婢去外邊置辦東西去了?!?/br> 她小步走到祁屹面前,唇角泛起笑意,“奴婢已經確定好三間鋪子要賣的東西,等過幾日找到看鋪子的人,大人就等著每個月的銀子入賬吧!” 她的笑里還摻和了氤氳,看上去好像在等著他的夸贊。 祁屹放下手中的書,牽住她的手,將人一下子拉入懷中。 她下意識地環住了他的脖子。 回過神來時,才覺得這個姿勢過于曖昧,若是被主院的人看到去,定會傳進楊月棠的耳朵里。 “大人,這樣不好,奴婢還是站起來說話罷?!?/br> “不好?哪兒不好,你給我說說?!?/br> “影、影響不好,被人看到去,又該說奴婢狐媚誘主,私下里勾引大人爭寵了?!?/br> 祁屹凝了她好一會兒,才似笑非笑道:“說的不對?” 她皺了皺鼻子,小聲道:“半對半不對,奴婢也能幫大人做其他事?!?/br> 他抬起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后背還疼不疼?” 她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疼一些,但不用力碰到,便不疼了,就像是沒受傷似的。虧得大人帶奴婢cao練,奴婢的體魄好了不少?!?/br> 他余光瞥了一眼她的背,從腰間的荷包中拿出一個小瓷瓶。 瓶身雖小,但工藝卻不一般。 她似乎在宮里見到過這樣的小瓷瓶。 “這是特制的傷藥,效果奇佳,每日在傷患處涂抹兩次,日后不會留下疤痕?!?/br> “這藥大人是從何處得來?” “端王殿下所贈?!?/br> 好端端的,端王怎會給他贈一瓶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