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醋壇又翻了 第24節
剛要與雙溪一起回府,只聽得從前方傳來一陣尖銳的吵鬧聲。 順著喧聲看去,竟是從沈培然的小醫館附近傳出來的。 她拉上雙溪往前走去。 吵鬧聲漸漸清晰。 “你治壞了我們家姑娘,你就得賠!別以為我們娘倆是鄉下來的,就能讓你隨意欺負!大不了,咱們官府見!” “大娘,你這話著實是過分了,你那日來我的醫館,也不愿讓我診治,就非要抓幾錢麥冬玉竹,我拗不過你,便給你開了些,可你怎的反過來倒打一耙?” “笑話!我家姑娘吃了你的毒草藥,肚子是越來越痛,你睜大你的狗眼瞧瞧,我家姑娘的臉色差成什么樣了?誒唷,我可憐的姑娘啊,是娘不好,娘還沒找到你阿哥,沒錢給你治病,讓你被這庸醫害了!” “你這人怎的這般無賴!” “無賴?好啊,我今日就無賴一回,走!你跟我上官府,咱們讓官府的人看看,究竟是誰有罪!” 小小的醫館里,爭吵聲愈演愈烈,好在這個時辰往來的路人不多,也沒人圍觀這場鬧劇。 江晚漁聽清兩人的對話,想著沈培然對自己有恩,興許能幫幫他。 “沈郎中?!?/br> “江、江姑娘?你怎么就出府了,你的身子……” 江晚漁進了醫館,“不礙事,jsg已經好了,這是?” 沈培然皺起了眉頭,“這大娘無理取鬧,非說是我治壞了她家姑娘,可我只不過是按照她的意思給開了些藥,我連脈都沒把過,憑什么說是我治壞了她家姑娘呢?” “哎你這庸醫,藥是你這破醫館給的,不找你找誰?廢話少說,跟我上官府!” 那大娘有些壯,若是動起手來,只會是沈培然吃虧。 江晚漁拉住大娘,柔聲道:“大娘,我也覺得您沒錯?!?/br> “???”沈培然不解。 大娘先是一愣,隨即激動得拉住她的手,“誒??!姑娘你真是個明白人,大娘跟你說啊,大娘從鄉下來都城的這幾日可是受了不少苦啊,要不是這個庸醫治壞了我家姑娘,我們娘倆早就尋到親了,何至于呆在這破醫館丟人?” “大娘,您先別著急,”江晚漁拍了拍大娘的手,以示安慰,“您一路顛簸,您家姑娘又生了病,心中自然是不安的,但咱們仔細想想,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您家姑娘?!?/br> 江晚漁的聲音柔柔的,人又長得嬌美,大娘瞬間放松了下來。 “姑娘你說得對,可我還能怎么辦?她這病啊,是老毛病了,自從她爹走了后,家里沒有收入,去年咱們那兒鬧旱災,連地都種不了,無奈之下咱們娘倆才背井離鄉?!?/br> 江晚漁聽出來,大娘是家里窮,那拿不出銀子來,所以才找到沈培然的醫館,連診治費都舍不得出,隨意抓了一點藥。 “大娘,您家姑娘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她偶爾平時就說這兒疼,有時候疼得整日下不來床,咱們那兒的郎中說啊,她這是五臟出了問題,之前開的藥里有麥冬玉竹,我這才讓這庸醫也開一些?!?/br> 大娘指著那姑娘的肚子,疼的地方約莫是在腹部以上,胸口以下的位置。 她在珍康堂見過類似的病,應當不是什么奇癥。 “大娘,您信我嗎?” “信!不瞞姑娘說,大娘來這都城好幾日了,這里的人啊個個都把那尾巴翹得老高,就你一個對大娘這么好咧!” “您姑娘的病,用麥冬玉竹沒有錯,但是不能只用這兩樣,她的病之所以看起來越來越嚴重,不是沈郎中的藥有問題,是被拖的?!?/br> 大娘半知半解點點頭,“那姑娘說該如何是好?” “這樣吧,您先讓沈郎中診脈,給您家姑娘開個方子,這看病的錢,就由我先替您墊著,改日你找到了都城的親人,再還我也不遲?!?/br> “姑娘……”大娘感動得熱淚盈眶,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大、大娘謝謝你!要是我找到了我家兒郎,定還你雙倍的銀子!” “大娘不必客氣,”江晚漁朝沈培然眨了眨眼睛,讓他趕緊幫蜷縮在墻邊的姑娘的把脈,她則負責轉移大娘的注意力,“哦對了,大娘您家兒郎姓甚名誰,沒準我還能幫您打聽打聽?!?/br> “我家那小子啊,本來隨他爹姓叫楊屹,后來他爹不知道發什么瘋,非要給他改了個姓,改姓祁了?!?/br> 第33章 你把她們帶過來的? “什么?” “什么?” 江晚漁幾乎和雙溪是同一時間驚呼出聲的。 原本姓楊,后改姓祁,那不就是……祁屹?! 這大娘莫非是祁屹的娘親? “大娘,您家是以打鐵為生嗎?” “哎,姑娘你怎的這么聰明,連這也猜到了?” ……還真是祁屹的娘! 祁屹來都城之前,就是在鐵匠的家里長大! “說起我們家那小子,我可真要說道說道,他好似參軍打仗去了,我聽說他還立了大功,想必圣上給他賜下的銀兩可不少!等大娘找到他,大娘就不用過這種生活咧!” “大娘,您家兒郎,我認識?!?/br> “什么?!” “您家兒郎平定了西北,成了威名赫赫的神威將軍,還掌任北城指揮使呢?!?/br> 大娘渾濁的雙眼瞬間放亮,“老天咧,那、那圣上賞了他多少銀子?” “挺多的,還賞了他一座很大的府邸,您下半輩子可要享清福了?!?/br> 大娘騰的一下站起身來,雙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屹兒他爹啊,咱們家屹兒有出息了,你在天之靈可要保佑咱們家??!” 江晚漁看著,心中升起一股羨慕之意。 真好啊,家中兒郎做了官,名利雙收,以后的日子就要越來越好了。 以前祁屹很少提到自己家里人,偶爾提起他的養父一兩句,幾乎沒從他嘴里聽過這個娘和meimei的事。 她以為祁屹和家里人的關系不好,便不開口問。 今日一看,他的娘親還是很在意他的。 不過他的爹爹走了,他知道了應該會很難過吧。 “姑娘你和我們家屹兒熟悉嗎?你領著我們娘倆去找他吧,等找到他,大娘請你吃一頓好的!” 江晚漁笑了笑,祁屹的娘真淳樸,日后同在一個府里,她也不怕被刁難了。 “大娘,哦不對,奴婢應該叫您老夫人,奴婢便是祁大人府中的丫鬟,今日出府給大人置辦除夕宮宴的貢禮,沒想到竟能碰上老夫人?!?/br> 大娘眸底閃過一絲異樣,很快又恢復了笑容,“這便是人家常說的天意,老天都在幫我找到那小子!” 她給祁屹的娘親講了好多府中的事,等到沈培然開好方子,她和雙溪攙扶著祁屹的meimei走回將軍府。 到了將軍府大人,祁屹的娘呆呆站住了。 江晚漁叫了她好幾聲老夫人,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這……這么大的府邸,都是屹兒一個人的?” “是,現在老夫人也是府邸的主人了?!?/br> 祁屹見到自己的娘親尋來,想必也會很高興。 畢竟他孤身這么久了,一朝功成名就,有親人回到身邊總歸是一件幸事。 “晚漁啊,你真是出現得及時??!要不是你,我又怎會找到屹兒呢?” “老夫人與大人有親緣,奴婢只不過是個引線人,不敢邀功,日后在將軍府做事,還請老夫人能多多關照?!?/br> “誒??!這是一定的,就沖你今日對這個鄉下來的大娘這般關切,我就不能虧待了你!” 祁屹的娘搓了搓粗糙的大手,欲要進府時,被府門的兩個護院攔住了。 “哎,你們怎么回事?我可是你們家大人的親娘,你們敢攔我?” 那兩個護院板著臉,長槍橫在府門口,沒有要放她進去的意思。 “晚漁,你倒是來跟他們說說??!”她急得跺了跺腳。 江晚漁躬身上前,“奴婢可以作證,老夫人真是大人的娘親,老夫人千辛萬苦從鄉下來尋大人,本就受了很多委屈,你們再這般對待老夫人,不怕大人以府規處置嗎?” 那兩個護院表情有所松動,她趁熱打鐵,“你們也知道大人的脾氣,惹怒了他誰都不好……” 她話還未說完,身后響起一陣馬蹄噠噠音。 旋即,一道冷沉沉的聲音響起,“我的脾氣如何?” 江晚漁身上寒毛豎立。 完了,果然不能在別人背后講壞話。 她立馬轉身賠罪,“大人息怒!奴婢只是想給老夫人開路,以解老夫人奔波之苦!” “老夫人?”祁屹劍眉微壓,側了側眸子看向她身旁壯實的背影。 那背影徐徐轉過身來,他的黑瞳上也漸漸蒙上一層冷意。 呵,原來是這么一個‘老夫人’。 “屹、屹兒……?”祁屹的娘囁喏著,雙手不知所措地擺在身前。 與此同時,那個一路上都未曾睜開眼的姑娘,終于掀起眼皮。 一對母女看著烈馬上的男人,久久移不開眼,但母女兩人心中所想大有不同。 “你把她們帶過來的?”祁屹眉宇間的冷漠叫人不寒而栗。 江晚漁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錯事,一臉無畏地點下頭。 祁屹大手撐著馬鞍,縱身一躍。 命人將烈馬拉入馬廄后,他粗暴地抓住江晚漁的手臂,將其拖拽進府內。 她被拽得疼了,也只能忍下痛意,連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 她知道他這是動怒了。 祁屹的娘眼見事情不妙,忙大步跟了上去,“屹兒、屹兒!你以前還小,娘對你是有些嚴厲,你或許心中也對娘有誤會,但你現在長大了,都是一家人什么話不能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