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857節
沒過多久,鄭老將軍就領兵去了黑山城;接著就開始打仗;再后來……” 他停頓片刻,偷眼瞧了瞧晏三合,“老將軍就真的戰死了?!?/br> 最后一個字落下來,天空突然打了個悶雷。 隆隆雷聲由遠及近,沉沉的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真真是好計啊。 一句顧念舊情,逼著鄭老將軍不得不做誘餌,不得不去送死,最后魂歸黑山城。 這手段,和他當年逼迫太子趙容與起兵造反,簡直如出一轍。 雨,傾盆而下,砸在地上,樹上,窗戶上。 屋里,卻依舊死寂一片。 嚴喜雙腿一屈,又跪下了。 “晏姑娘,三爺,小裴爺,小的知道的就這些了,也從來沒敢對任何人說起過。 小的還年輕,還想活命,求三位高抬貴手,一定要在殿下跟前替我分說分說?!?/br> 晏三合看著他,眼里說不出的冷硬。 可轉眼又想,與他又有什么關系呢? 皇權的面目如此強勢,如此猙獰,連領著千軍萬馬的鄭老將軍,都無法反抗,他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小內侍又能如何? “我問你,葉東真的是自殺的嗎?” ———— 對不起姑娘們,今天又只有一更,怡然又跑醫院了。 最近身體不太好,每個星期都要跑醫院,掛號、就診半天時間就沒有了。 文又在收尾階段,非常的難寫,就只能保證質量,不求數量了。 見諒! 第847章 相擁 嚴喜沒料到晏三合會突然問這個,愣怔一下后,回答:“是!” 晏三合放在膝上的雙手微微發抖。 是了。 他要殺的人是鄭玉。 葉東一個小小文書,又怎會放在眼里。 “晏姑娘,你,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老將軍的棺槨何時入的京?” 問話的人是謝知非,他聲音不知為何,突然啞了。 “回三爺,是除夕前五天入的京,太子在城門口迎棺,朝中文武百官來了一大半,四九城的百姓……” 四九城的百姓自發迎出十五里,爭先恐后地護送將軍的棺槨回家。 這些百姓中,就有他和謝小花。 那時候,他魂魄落在謝三爺身上五個多月,身子剛剛調理好,心理上也接受了自己成為另一個人。 可老將軍棺槨回京的消息,一下子又把他拉回了鄭家。 他求謝小花,說想去迎一迎,謝小花二話不說,尋了個由頭就帶他出府。 馬車出城,駛入官道,官道上都是步行的普通百姓。 謝小花放下棉簾,重重嘆息道:“還是戰死的好,否則回來看到鄭家的模樣,只怕老將軍也活不了幾日?!?/br> 他伏在謝小花的懷里,嗡聲道:“你和我說說老將軍的事?!?/br> “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啊,孩子?!?/br> 那是的。 他在海棠院整整八年,都沒有聽夠祖父的那些事。 他身披盔甲,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劍眉下一雙虎目炯炯有神。 他單槍匹馬沖進蒙古兵的敵營,一把大刀連挑四十二人; 他用兵如神,一步一步逼得大齊君主棄城而逃; 他…… 他…… 他…… 他終于在白發蒼蒼的年紀,戰死了。 “三爺啊,外頭冷,咱們就在這車里看看算了,別又染上風寒,讓老太太、太太擔心?!?/br> 謝知非搖頭,執意要下車。 這時,路邊已經擠滿了人,都踮著腳、勾著頭在等扶棺的隊伍。 等好久,才看到遠處有軍隊駛來,為首的人舉著一面旗,旗上赫然飄著一個“鄭”字。 “來了,將軍回來了?!?/br> 人群中,也不知道誰喊了這一嗓子,百姓們紛紛下跪,有的開始抹淚,有的開始小聲抽泣。 謝知非沒有跪,就這么直愣愣地站著,看著那面旗。 爹說過,鄭家的第一面旗,是他的娘,也就是將軍夫人親手繡的。 夫人是個膽小的女人,雷打得響一點,都要鉆進男人的懷里,卻在一次大軍出征前,駕馬而來,攔住男人,扔給他一個包袱。 包袱里是一面旗,正面繡一個“鄭”字,反面繡“平安”二字。 辭家戰士無旋踵,報國將軍有斷頭。 鄭玉,你要平安回來。 黑色的棺槨越來越近,連謝小花都開始抹淚。 謝知非卻一滴淚都沒有。 他只存在在父親的故事里。 故事里,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英雄離他很遙遠,祖父離他很近。 可祖父不喜歡他,不喜歡淮右。 祖父把他們拘在海棠院,連門都不給出,怕他們這對雙胞胎,克了他,克了鄭家。 這算什么大英雄呢! 然而血脈是相通的,棺槨在他面前緩緩經過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悲痛,眼淚流下來。 他想到每年的七月十五,他和淮右生辰當天,祖父都會派人送來兩把小小的金鎖。 金鎖上刻著四個字:長命百歲。 謝知非想到這里,再也坐不住,起身打開門,沖進了風雨中。 “謝五十?” “三爺?” 裴笑一臉納悶地看著晏三合:“他怎么了?” “沒怎么?!?/br> 晏三合緩慢的呼吸,“朱青,送嚴喜回殿下身邊,就說是三爺說的,讓殿下不必為難他?!?/br> 說罷,她也徑直走進了風雨中。 屋里的人面面相覷。 丁一想追過去,卻被朱青用眼神止住。 “嚴公公,我們走?!?/br> 朱青扶起嚴喜,打傘離開。 李不言等人走遠,拳頭往小幾上一捶,恨聲道:“你們知道我最惡心的是什么嗎?” 裴笑:“什么?” “就是那些人既做婊、子,還要立牌坊?!?/br> 李不言氣得太陽xue兩邊暴出兩根青筋。 “老將軍藏著晏三合是有錯,但晏三合只是個女子,又不能做皇帝,能掀起什么風浪? 先太子最后一點血脈,他都要趕盡殺絕,忒他、娘的心狠了。 他滅鄭家滿門也就算,還栽贓到吳關月頭上,忒他、娘的惡心了; 他殺老將軍也就算,還榨干老將軍最后一點用處,忒他、娘的齷齪了。 也難怪戰馬都萎,要我說啊,還救什么救,都萎了才好呢!” 要是換作從前,裴笑定會咬著牙,喊一聲:“姑奶奶,你可少說一句吧?!?/br> 但此刻,裴笑不僅沒有攔她,反而輕輕附和了兩個字。 “過了?!?/br> …… 風雨中,謝知非聽到身后有腳步聲,頓足,扭頭。 幾丈之外,晏三合紅著眼圈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