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767節
“我再叮囑你一遍,這事萬萬馬虎不得?!?/br> “大人放心,挑的都是佛性最高,悟性最高的師傅?!?/br> 明日新帝登基,宮里有宮里的禮儀,廟道有廟道的規矩。 吉時一到,所有僧人、道人都要在大殿里替新帝誦經,祈禱國泰民安,國運昌順。 皇權的新舊交替,就如同四季更換一樣,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氣運的波動。 這個時候祈福誦經,雖然改變不了氣運,但至少能讓人心神安穩。 住持看了看四周,一把拽住裴大人的胳膊,拖著他往沒人的地方去。 裴笑一看這情形,就知道這貨是要給他行賄呢。 哪知到了無人處,住持把頭湊過來,半捂著嘴道:“有樁事情,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話都起頭了,還當說不當說! “說!” “事情是這樣的?!?/br> 住持咽了口口水。 “大人不是安排我們寺里敲九百九十九下鐘嗎,一共三天,每天敲三百三十三下?!?/br> 裴笑劍眉一豎:“怎么,你們少敲了?” “我的大人哎,這么要緊的事情,哪里敢??!” 住持的臉色有些異樣,“是……是每天的最后一響,總也敲不響?!?/br> “啥?” 第757章 大典 戒臺寺的鐘聲,分早、中、晚。 晚班敲鐘的和尚叫彌生,第一天壓根沒在意,一百一十一下鐘,敲得耳朵都要聾了,哪里還能察覺。 第二天,彌生發現不對了,最后一下竟然沒響。 但想想不太可能啊。 還是那個鐘捶,還是那臺大鐘,用的還是一樣的力道,怎么可能不響呢? 第三天,彌生就留了個心眼,叫來了同門里最小的師弟一起幫著數。 最后一下,兩人眼睜睜地看著鐘捶撞上去,大鐘晃了晃,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彌生頓時嚇出一后背的冷汗。 小師弟卻不以為然。 勸彌生說敲不響有什么關系,哪個人吃飽了撐著沒事干,還特意來數的,寺里忙成這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彌生想想,確實沒人會留心,再說也不是他偷懶,就沒往外聲張。 可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憋了幾日,終于憋不住了,就趁著夜里沒人的時候,跑來找住持。 住持活大半輩子,神神怪怪的事情也是聽過不少,倒也沒往心里去。 這會頂頭上司裴大人來了,他就順溜嘴的,把這事匯報上去。 萬一有個什么,他們戒臺寺也能推脫干凈。 “裴大人,你看這事……” 裴笑還以為有什么大事,弄半天,原來是鐘沒敲響。 有啥??! 只要不是棺材裂開,什么都好說。 “最近四九城里好些個奇奇怪怪的事,怕是和山陵崩有關?!?/br> 他口氣十分淡定道:“這事不要再往外聲張,就當沒發生吧!” 住持本來就想在上司跟兒前備個案。 “大人說的很是,一定是氣運波動的原因,不聲張,爛肚子里?!?/br> 聰明! 裴笑扶了扶官帽,“得了,本官還得趕往下一個寺里?!?/br> “我送送大人?!?/br> “送君千里,終需一別??!” 住持一怔,朝邊上的黃芪看過去:你家大人怎么了? 黃芪只當看不見。 他總不能說,我家大人自從那天晚上sao包一下后,就萎了,還一直萎到現在。 說話間,就到了正殿。 黃芪心里盤算再三,還是決定替他家大人分個憂:“爺,要不要點根香求一求?” “求什么?怎么求?向哪個菩薩求?” 裴笑像點著的炮仗,一下子炸開了。 觀音管送子,月老管姻緣,哪個菩薩能管管那個姓李的,為什么不喜歡他? …… 永和十八年。 三月十二,登基大典的準備工作就緒后,禮部尚書杜建學奏請太子即位。 太子在乾清宮正門垂簾,暫停喪事, 當日,尚寶司設寶案于奉天殿、鴻臚寺設表案于丹陛上,教坊司陳設中和韶樂、因在喪中,懸而不作。 錦衣衛設云蓋、云盤于奉天殿內東,別設云盤于承天門上,設云輿于行門外,設宣讀案于承天門上、西南向。 入夜,四九城宵禁。 九大城門緊閉,外面的進不來,里面的出不去。 天子親衛、錦衣衛將城里每一條街巷嚴查,五城兵馬司在一旁協查。 很快,街道就再無一人。 連往常最熱鬧的永定河兩邊,都鴉雀無聲,所有秦樓楚館都閉門謝客。 整個四九城空空蕩蕩,安安靜靜,等待即將到來的新一任主人。 …… 永和十八年,三月十三。 鐘聲、鼓聲,喚醒了沉睡的四九城。 鐘鼓聲來自午門。 午門的正樓兩側有鐘鼓亭各三間,每遇皇帝親臨天壇、地壇祭祀則鳴鐘,到太廟祭祀則擊鼓。 像今日新帝登基,則鐘鼓齊鳴,鐘敲九九八十一下,鼓打一百零八下,都有定數。 這時,文武官員穿著朝服,從宮門而入,一直要走到丹墀內,等候新帝的鹵薄大駕。 這是一段很長的路,百官們既不能走得太快,也不能走得太慢,在鐘鼓敲完的同時,將將好要到丹墀。 經過前幾日的演練,百官們掌握了一個訣竅。 一個鐘敲完,走九步,按著這個節奏,走上七百二十九步,正正好站穩當。 謝道之走在隊伍的前面,心里在謀算著。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今日過后,老皇帝就成了先帝,自己作為先帝的內閣大臣之一,按理還應該在內閣呆上一兩年,過渡一下。 但新帝與先帝素來不合,只怕上位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們這幫老家伙,統統換掉。 時局,怕是要動蕩一陣了。 正想著,忽然發現不對,怎么前面的人都停了下來,還停在離丹墀只有數步地方。 謝道之剛要問前面老尚書什么情況,余光掃見臺階上,司禮監隨堂大太監秦起拂塵一掃,叫來身后的小內侍,耳語了幾句。 小內侍撒腿就跑,跑到遠處的錦衣衛指揮使馮長秀那邊,也耳語了幾句。 馮長秀臉色倏的沉下來,扭頭看了看身后人。 身后的人一點頭,一揮手,七八個錦衣衛朝午門,飛奔而去。 變故,來得如此之快。 謝道之用胳膊碰碰前面的老尚書,低聲問道:“出了什么事?” 老尚書眼里全是怒火,聲音吼得四周的人都能聽見。 “午門那幫敲鐘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這么重要的場合,竟然還能少敲一下鐘?!?/br> 只敲了八十下? 謝道之心里咯噔,心說這下事情不妙。 …… 午門。 鐘亭里。 敲鐘的兩兄弟一個叫林海,一個叫林濤,此刻都跪在上司趙文途的面前,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