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649節
一個在清朝的時候能在京城開設有商會,專門倒騰棒槌的家族,到了如今,徹底的沒落。 那些參田里的棒槌長勢不錯,但有啥用? 園參的價格,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 幾人看過后,微微搖了搖頭,再次進了張廣才嶺。 從牡丹江稍微偏西北的方向走,對著的就是五常市,境內標有老兆位置還沒探尋的地方,也就是張廣才嶺還有一些了。 在離開牡丹江的時候,幾人特意在城里買了不少繩子。 呂律還在心心念念地惦記著老崖頭那片爬滿葛根藤的陡峭山崖。 現在已經進入九月,也就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還能抬棒槌了。 紅榔頭市已經過了,進入蔥花市。 在這段日子里,農場的事務,全都丟給了雷蒙一個人,一天到晚,忙得飛起來。 鹿茸的割取、兩次取蜂蜜,還有農場的建設維護,他每天cao心的瑣事兒不少,時不時還要到工藝品加工廠去看一下。 一年忙活下來,孔思仁領著一幫子人弄出了不少木雕工藝品,通過區政府聯系外貿公司,出過三次貨,生意不錯。 孔思仁還特意到桃山跑了一趟,從那里得到了國營桃山玉礦場的供應,將桃山玉的雕刻也做了起來。事情進展得很順利。 只有孟兆華和張順安兩人,還在領著一幫子人在努力的開采著松花石老坑的原石料子。 呂律回來休息的時候去看過,加工廠的場地里,松花石的板材料子和奇石,那是弄回來四五十車了,都堆成了山。 從老坑出來的松花石,因為有一層厚厚泥殼包裹,也有了賭石的成分,但在張順安這個呂律現在都不知道是該稱他為匠人師傅還是礦工把頭的人把關,精挑細選下,他相信,拉回來的,都不會是廢品。 那么幾個月的時間,他們硬是將老坑掏深了一大截,幾個探洞都被他變成采挖松花石的坑洞了。 那片屬于林場邊緣位置的地方,那樣高強度的開采,只是隱蔽了兩個月的時間,就被護林員給發現了,第二天就叫來了林場場長。 張順安也是個人精,很懂事兒地在請場長到江源吃了一頓飯,塞了五百塊錢后,那場長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不過,提了個要求,只能采到今年年末。 哪怕是這樣,張順安也覺得,那五百塊錢花得很值,聯系不上呂律等人,專門回去一趟,去找雷蒙,又帶了七八個人手過去,干得是熱火朝天。 而在山里,呂律等人也很忙。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張廣才嶺雖然屬于長白山支脈,但其實,山嶺的險峻程度,絲毫不亞于主脈。 深山老林里,呂律等人小心地穿行著,尋找著老兆的位置。 對于這些位置,呂律沒少到山頂高處進行觀山景辨識,和記憶中的獸皮書去比對。 除了尋找老兆的位置,觀山景覺得有棒槌的地方,他也會好好找一下。 想在今年幾個月的時間里把有老兆的地方走完,呂律他們幾人已經盡了很大的努力,但發現,張廣才嶺走完了,還有完達山那一大片。 無論怎么趕,今年似乎走不完了。 但是,通過完達山,再到撫遠邊境上看看有沒可能從那里進入老毛子那邊,是必須去看一遍的,看樣子,有些來不及了。 挺適合冬季狩獵的時候去看看。 于是,呂律選擇放慢些速度。 這幾個月,高強度地在山里折騰,棒槌弄到了很多,但幾個壯實的漢子,也明眼可見地瘦了很多,一個個眼眶窩陷,跟年初進山的時候相比,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以這樣的狀態,就連呂律都覺得有些有心無力了,不能再勉強。 今天的老兆收獲不錯,又得一棵六品葉棒槌,五品葉得了三棵,還有四品葉、燈臺子得了若干。 只是,幾人還未回到帳篷邊的時候,就聽到白龍它們的吠叫聲。 幾人快步趕回去,看到一切,讓幾人紛紛皺起了眉頭。 帳篷也被弄成了一團糟,一只熊瞎子正在帳篷里到處撕扯。 這才是從牡丹江進山剛后剛扎下的宿營地啊,就這么被只熊瞎子給破壞了? 第761章 放把火不過分吧? 白龍它們幾條狗子,看到熊瞎子,立刻狂吠起來。 熊瞎子卻是一點都不驚慌,只是人立起來,朝呂律等人這邊張望了一眼,咆哮一聲后,就把一雙前掌放了下去,繼續在帳篷里四處搜尋,完全不把幾個已經站在河谷中,距離它不到五十米的人放在眼里,依舊慢吞吞的,這里嗅嗅,那里舔舔。 帳篷里可是放了帶來的糧食和其它用具的,還有一路到牡丹江那邊,經過老兆的位置,采挖的一些棒槌,數量不多,卻也有幾個大貨在里邊。 帳篷被糟蹋成這樣,都不知道里面的東西咋樣了。 呂律可管不了那么多,送上門來的熊瞎子,白撿一熊膽,也是一筆錢。 他直接抽出半自動,瞄準,扣動扳機。 熊瞎子隨著槍聲響起,應聲而倒。 幾條狗子沖撲過去,看著它哪里動就咬哪里。 呂律等人也跟著走了過去,再給熊瞎子補上一槍后,合力將熊瞎子拖到一旁。 “先別管熊瞎子,看看帳篷里的東西!” 呂律小聲地說了一句。 張韶峰則是笑道:“林玉龍那小子,該不會是被熊瞎子嚇跑了吧,人咋也沒在?玉龍……” 他順便高喊了幾聲,卻沒人回應。 都知道帳篷里的東西更為貴重,幾人紛紛上手,將被熊瞎子撕扯得一塌糊涂的帳篷拖拉到一旁。 里面的鍋碗被弄的一團糟,帶來的糧食不少被熊瞎子吃了,更多的是灑落在地上,跟泥巴混在了一起,沒辦法收集起來。 就連那幾個小心在帳篷里藏起來的封包子也被弄得散落一地,有了不少踩踏。 “林玉龍不知道去哪兒了,我的那匹鄂倫春馬也不見了!” 梁康波四處看了看,皺著眉頭說道。 通常情況下,只要帳篷里放了封包子,都會留人看守,也算是輪休。 今天被留在這里看守帳篷、端鍋的人就是林玉龍。 無論是他們幾個的鄂倫春馬還是呂律的追風,都有和野獸戰斗的能力,平日里一般就找地方拴在附近水草好的地方放牧,只需要隔段時間給它們換個位置就行。 看守的人也在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負責做飯。 呂律朝河灘邊只有一些稀疏林木的草地上看去,只有追風和另外三匹鄂倫春馬,確實少了一只。 “封包子倒是沒少,只是有兩個包著二甲子的封包子被弄壞了,大貨沒有傷到,問題不大?!?/br> 收撿封包子的趙永柯也補充了一句。 而呂律則是在轉著看,他聞到了帳篷里的一股子蜂蜜的味道,也看到那些鍋碗瓢盆、褥子、帳篷上沾染的像是融化的油一樣的蜂蜜,還有零散的幾只蜜蜂在采食。 帳篷里里外外,咋會多了多了蜂蜜這種東西? 他又四處看了看,見順著河道下來,接連幾個地方,看到了蜂蜜蜜脾的殘渣。 這么一看,事情就太明顯了。 “這熊瞎子是有人故意用蜂蜜引來的!” 呂律快步走回到帳篷邊:“快去找找,看看林玉龍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啥事兒也沒人的安全重要。 熊瞎子不是無意闖入,而是有人故意引來,幾人都不知道這里究竟出了啥事兒??扇瞬灰娏?,事情就有些嚴重了。 幾人都是趕山老手,紛紛朝著放馬的地方趕了過去,在周邊轉了一下,看到了地上的一灘血跡,然后是馬匹一路狂沖出去,一路所過,在地上留下點點血滴,都已經干了,發黑了。 也不知道是人受傷了還是馬受傷了! “二哥在這里守著,我們幾個去找……” 呂律吩咐一聲,立刻解下追風的韁繩,翻身騎上去,一路上看著馬匹留下的血跡和腳印追尋下去。張韶峰和趙永柯兩人也立刻各自上馬跟了上去。 幾條狗子一路在前面小跑,一路嗅著。 就這么順著痕跡追尋差不多半個小時,狗子發出了吠叫聲。 呂律勒住韁繩看向前方。 不多時,看到林玉龍牽著馬匹回來,猛然看到呂律等人,他微微愣了下:“律哥,今天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犢子干的事兒,在馬匹上插了一刀,這馬一下子拼了命地往山林里跑,我足足追攆兩個多小時,才將馬給找到,沿路折返回來?!?/br> “你人沒事兒吧?”呂律翻身跳下馬,關切地問道。 林玉龍搖了搖頭:“我沒事兒!” “人沒事兒就好!” 呂律隨后轉到那匹鄂倫春馬后邊看了下,看到屁股蹲上挺深的一道傷口,確實是有人故意用刀子劃的。 “我當時在河里用石頭攔壩,準備弄點魚,晚上給大伙弄點魚湯啥的,突然就看到馬匹一路驚跑進林子……我當時沒想那么多,以為就是馬匹受驚了或是發狂了,剛忙穿了鞋子就追,只是追著追著,就看到了地上的血,開始還以為是不是突然遭到什么野獸里,等追到馬看了才知道是刀子捅的……營地是不是出了啥事兒了?” 看到幾人面色凝重,林玉龍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回去再說吧!” 呂律調轉馬頭往回走。 一行人重新回到宿營地,林玉龍看到弄得一團糟的帳篷和一旁已經被梁康波開膛扒拉出內臟,取出熊膽的熊瞎子,有些傻眼了,他連忙問道:“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梁康波看到幾人回來,也放下手頭的活計,轉著看自己馬匹,當看到那道很深的刀痕時,立刻忍不住咒罵出來:“媽的,讓老子逮到了,非弄死他不可?!?/br> “應該是有人先讓馬受驚,將玉龍引開,然后引來熊瞎子,毀了咱們的帳篷……” 張韶峰皺著眉頭說道:“可這么做是為啥???要毀帳篷,也不用那么麻煩啊,有到處涂抹蜂蜜這功夫,棚子早就能毀掉了?!?/br> “為了逼咱們離開!” 呂律沉聲說道:“你們也知道規矩,熗子倒了,參幫隊伍必須出山。人為故意破壞,那就是在驅趕。往往在這種時候,一般的參幫也會選擇離開,因為這意味著被人針對了,再勉強下去,陰招不斷,很容易出事兒。不用其它法子,而是選擇用熊瞎子,大概是想給咱們再來一個下馬威吧?!?/br> 呂律也覺得很說不通。 “媽的,他們這是活膩歪了?!?/br> 張韶峰一下子憤怒起來:“在山里也闖蕩了不少時間了,還沒怕過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