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美人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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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伸出了手,指尖撫過每一道筆畫,動作輕柔得難以理解。 可是,這并不是寫給他的。 是程譽的呈文,小姑娘就算幫寫幾筆,也是給程譽的人情。 江尋澈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這份東西寫出來時的場景: 他們兩人相對而坐,女孩眉眼溫柔,提筆寫完之后雙手遞過來,說程先生,您看這樣行不行。 程譽也會友善地笑著,讀完之后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 于是蘇棲禾的耳尖泛起紅色,連連說著謙虛的推辭。 兩人你來我往,大概能聊很長時間,而且臉上都帶著笑容。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如月牙,非常好看。 而她在自己面前,雖然乖順,卻很少有過這樣的表情。 江尋澈捏了捏眉頭,強行掐斷了自己的想象。 心里泛出一陣酸澀,來勢洶洶,剎那間席卷全身。 可理智又跳出來,提醒他心中的不平是毫無理由,名不正言不順,最后只能勾出更多的煩躁不安。 這些天里,秦王強行逼著自己適應沒有蘇棲禾的生活,回到女孩進府前的狀態。 可偶爾來一次這樣的情緒失控,就足以動搖他苦心積攢良久的淡定。 就在此時,管家進來道:“殿下,長春宮里的太監來催您進宮了?!?/br> 王爺側眸一瞟桌上燃燒的線香。 從翻開程譽送來的文書,到現在,過去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而他除了翻閱兩本奏折,幾乎什么都沒干,只拿著那張紙愣神了。 看來今晚又要熬夜。 沒關系,反正就算回到寢房,也經常失眠。 江尋澈站起身來,應聲說備車出門,同時小心地放下手中那張紙。 然后,不知出于什么理由,他又隨便拿起兩本冊子,蓋在那篇文章上面。 仿佛只要讓別人看見他書桌正中央擺著蘇棲禾清秀的字跡,他就會心虛。 殊不知這是欲蓋彌彰。 時令寒涼,元熙帝最近偶感小疾,一直沒有上朝,也婉言謝絕了所有人的探視。 所以秦王最近一直留在王府中處理事務,很久不曾進宮。 之前他說過要搬進皇城,就連宮殿都選好了,也親自視察過了。 可后來蘇棲禾走后,搬遷的進度又被王爺一拖再拖,最后徹底擱置。 而今天進宮,完全是因為李貴妃頻繁地傳話出來,要見他。 剛走到長春宮的正門外,只聽里面“啪嚓”一聲,清脆刺耳,是一個華貴的青花瓷碗被摔碎在地上的聲音。 然后貴妃一字一頓地命令道:“都給我出去?!?/br> 宮人們大氣不敢出,魚貫離開。 而秦王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地站定在離寶座最遠的位置,隔著一整個遙遠的大廳,直面貴妃那雙丹鳳眼中冷冰冰的怒氣。 江尋澈知道母妃這般生氣的理由。 也知道她把他叫進來,遣散眾人,無非就是想聽他自證。 也就是說,李貴妃等著悉心培養的兒子解釋他近日的行為。 向她證明,他并非她深惡痛絕的那類“癡情種子”,沒有對那個卑微的女孩動心,更沒有因為她而影響自己的判斷,耽誤自己的事業。 她在等著,等了很久。 但秦王始終筆直地立在原地,一言不發,眼神蓄著一團濃墨,讓人難以看清。 母子二人都具備著一種無形卻可怕的能力,能把沉默變成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感。 雙重的壓迫作用在長春宮中,連空氣都裹卷起冷冽的冰碴。 終于,還是李貴妃先失去了耐性。 她銀牙緊咬,把話語一字一字從齒間逼出來,眼中帶著毫不遮掩的厭惡和酷烈。 “怎么,你動心了?” 作者有話說: 江尋澈:居然有蘇棲禾親筆新寫的文章,快單獨抽出來讓我看看! 強忍激動,看了半天,突然想起這不是寫給自己的。 江尋澈:...... 第30章 承認 ◎是他想要見到她?!?/br> “怎么, 你動心了?” 其實,江尋澈早就猜到母妃會直接挑明問題,也提前準備好了足以應付的答案。 可當真的直接聽見這句話、這個詞的時候, 他還是倏地感覺呼吸一緊。 好像心被鈍鈍地戳了一下,不是尖銳流血的刺傷,而是一大片逐漸擴散的實感。 算不上疼,卻足以讓他的思緒微凝,回答也停頓了一瞬。 片刻之后,秦王才緩過神來,聽見自己淡聲回答: “沒有,而且不會有?!?/br> 母妃暗中松了一口氣,繃緊的身子微不可查地縮了一下,半靠在寶座上,美目半斂,正要準備開口, 只聽他繼續說: “這才是您想要的, 對吧?!?/br> 所以說,他那句“沒有”, 是實情如此, 還是只是說了她想要的回答而已? 他是不是不準備給她一個精確的答案了? 貴妃察覺出不對, 心神一凜,抬眸去看,只見江尋澈也在分毫不讓地回望著她。 面無表情,視線疏離,一如既往。 然而這次不同的是, 他的眉眼間隱約帶上了點冷冷的戾氣。 是秦王面對朝堂官場那些手下敗將時, 常有的神情。 陰郁, 沉晦,一點鋒芒乍露,就足以讓對面的人全身發抖,跪地求饒。 李貴妃的表情終于變了。 在一陣沖擊力巨大的怔愣中,她緩緩抬手扶住頭頂的點翠頭冠,緩了半天,才恍然明白過來: 江尋澈現在身為輔政儲君,已經不再是那個任由自己威脅、管教、肆意規訓的小皇子了。 過去她只要拿著“去東宮讀書”之類的事來要挾,就可以教他用發簪殺死自己的寵物兔。 哪怕舍不得,哪怕強忍難過直到雙目通紅,少年也始終不曾違逆。 而秦王這些年來,也確實如母妃所愿,沒有把柄,沒有顧忌,只要是為了權力、為了戰勝對手,什么都可以犧牲。 現在,曾經的少年已經羽翼豐滿,成為了足夠孤高、足夠薄情的野心家。 如果再用從前那一套輕慢的方法,試圖干預他的決策,只會被他置之不理,甚至反擊。 所以她不該冒然質問秦王對蘇棲禾的感情,不是因為蘇棲禾,而是因為質問。 剛才那句曖昧不明的話,那個暗藏機鋒的眼神,就是江尋澈對她的宣告。 她已經不能再隨意控制他了。 李貴妃感覺自己在不受控制地打寒顫,可她性子要強,咬緊牙關,努力繃著全身,不想被眼前人發覺。 然而,她的打扮向來雍容富麗,滿頭珠翠,周身環佩叮當,只要很小幅度的顫動一下,都會引出接連輕響,泠泠不止。 好在江尋澈很體貼地保留了母妃的面子,假裝沒有聽見。 他客氣地問貴妃娘娘,除了問話之外,還有沒有事,沒有的話自己就先行告退,不叨擾了。 臨走時,他站在宮殿高高的門檻前,腳下一頓,又回過頭。 “父皇近幾日在生病,謝絕了所有人的探視,但依兒臣所見,他應該很想看見您?!?/br> 拋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之后,他沒再看母親的表情,擰過身,徑直離開。 這一關算是安然度過。 從今往后,大概李貴妃不會再輕易過問蘇棲禾的事情了。 這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離開皇城時,天色將晚。 時令已是初冬,殘陽沉入天邊,寂寞蕭索,從宮中到王府的路上,青石板黑黑沉沉,縫隙里冒著幾點草色,干枯而凋零。 江尋澈靠在車廂的角落里。 周身一片昏暗,唯有他的眼睛閃動著微弱的、清冷的光華,遠遠望去,好像能看出幾分孤單。 可下一瞬他扭過頭,斂下眉眼,神情淡定如常。 仿佛剛才一閃而過的那點情緒,都是錯覺。 回到王府時,有個不速之客正等在那里。 管家分明給來客準備了雅座,還泡了茶,可趙鎮瀾沒有坐下,始終筆直地立在前廳,好像要時刻與秦王府的一切保持距離。 因為他是來匯報工作的臣子,不是來閑聊套近乎的黨羽。 現在元熙帝生病,不見群臣,所以按照規矩,他才不得不來找輔政的秦王。 江尋澈將他請進中堂廳,屏退旁人后,只見趙侍郎從袖中掏出一封密信,雙手奉上,全程眉頭緊鎖,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