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明月,請溫和地走向我的夜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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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晚的生日是在軍訓之中度過的,因為剛到班級,彼此之間還不甚熟悉,所以方晚也沒有特別要跟某個人說,如果不是方展特地送了個小蛋糕來,都不會有人注意到一個被曬得黑黢黢的女生今天生日。 那大概是方晚人生中難得狼狽的時候,穿著軍訓服,戴著帽子,高翹的馬尾一天下來就松垮扁塌,細碎的長發冒出來,被軍帽蓋得亂七八糟,尤其是出汗還要站軍姿的時候,黏在皮膚上,能把方晚癢死。 方晚覺得內心就在這細微的瘙癢中不斷地動搖,覺得自己應該是沒什么當兵的潛力了,要是被敵人抓住,她哪能受得住那嚴刑拷打。 方展聽了席月萍的話,自己高考在即還貼心地給方晚買了防曬霜送到她教室門口,他這個直男哪里懂得什么牌子的防曬霜效果好,對女孩子皮膚好,都是紅著臉問這個女生又問那個女生,不厭其煩地貨比叁家才挑了一瓶給方晚。 “謝謝哥哥,你最好了?!比绻皇窃趯W校里,方晚真恨不得抱上他。 方晚看著她耳朵被曬得有些蛻皮了,眉頭不自覺皺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她的耳垂很明顯,軟軟的很好摸,有的時候在家他就喜歡坐方晚身邊,雙手從后揉她的耳朵玩來解壓。 方晚很敏感,尤其是脖頸耳朵,被他捉弄幾下就扭捏著要打他,方展就會難得地露出調皮男孩的性格,也扭扭捏捏地在她跟前犯賤。 “爸!媽!你看方展!他又捉弄我!” 方展笑嘻嘻的:“摸摸嘛?!?/br> “咦惹你真煩,我也要摸你的?!狈酵頁溥^去,方展正是抽條的時候,身上沒什么rou,又硬又瘦,耳朵上更是耳垂小沒rou摸,方晚揉了兩下又揉了揉自己的對比,覺得虧大了。 “方展,別老捉弄meimei?!狈綕h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他正切西瓜呢,喂了一塊給席月萍,所以席月萍沒空說話。 方展還給方晚買了零食,給方晚的同學發了些,說些“請你們多多照顧我meimei”的場面話,方漢和席月萍早就給哥哥代課老師都送了禮打了招呼,代課老師們大多提前看過班級里各個人的成績排名,方晚是很出色的,在此基礎上他們對方晚的印象都還不錯。 到了方晚的同桌的時候,那里是空著的,人不在,桌面很簡單,沒什么小玩意兒,方展有些疑慮,問了句:“你同桌是男孩子?” “是啊?!狈酵沓灾×闶?,像個小松鼠一樣嘴里咔呲咔呲脆。 方展便翻了翻對方的書,第一頁的空白處寫了名字:周懷辰。 這是方晚自上五年級后第一次跟男孩子做同桌,一開始很不習慣,但沒辦法,老師也不是故意的。 班上是兩兩而坐,因為是精英班級,都是尖子生里面的尖子生,在中考里絕對是名列前茅的那一批,人數也是固定的,這樣分下來,當時年代大家重男輕女都偏多生男孩子,導致班級里總人數雖然是偶數可以兩兩而坐,但男孩子人數比女孩子人數多出一個,最后采取公平抽簽的辦法決定哪一對是男女混坐。 很不幸,方晚中了那個下下簽,而周懷辰中了另外一個下下簽。 方展問:“習慣嗎?他人怎么樣?” “就是不熟悉所以也不習慣,啊哈,想跟我的小姐妹們坐?!币呀浉嵊呀⑵鹩颜x的方晚抱住了一旁的董子衿。 董子衿哈哈大笑:“那就希望你下次抽簽運氣能好點了?!?/br> 方展想了想,還是往周懷辰的桌上放了瓶飲料。他的課間休息時間有限,教學樓離高一新班級也有些遠,便又匆匆離開了,只叫方晚中午跟他一起吃飯。 下午仍然要軍訓,到六點多才散,晚上洗了澡還得去教室自習,那個時候大家才穿著常服一起在教室里呆得長久。 周懷辰從外面跟幾個兄弟進來,他皮膚白得讓曬黑了的方晚羨慕,大多時候他就是曬得紅了些,但紅完后仍然是白得發光,面容俊秀,唇紅齒白的,笑的時候像朦朦朧朧的春天。 周懷辰坐回原位,他課桌干凈,書都整整齊齊碼在桌內,摸索的時候才發現那瓶飲料,下意識看向方晚——因為那是一瓶水蜜桃果汁飲料,男孩子大概不會送這玩意兒。 “是你放的嗎?”他問,聲音也是溫柔的,戴著黑金細邊眼鏡,目光格外的溫柔。 方晚嘿嘿笑,想了想還是沒提自己生日:“是我哥哥買了然后大家都放了點,當時你不在,就只好放進你的抽屜了。不好意思,有點自作主張了?!?/br> 周懷辰擰開了瓶蓋,喝了一口,點點頭:“挺好喝的,謝謝你?!?/br> 第二天軍訓,方晚需要六點多起來就站軍姿,站夠半小時才能去吃早餐,站了十幾分鐘她就覺得眼前發黑,心慌冒汗。 “報告!”是響亮的男聲。 “說!”教官是個很嚴肅的漢子,不茍言笑的不好惹。 周懷辰扶住有些搖搖欲晃的方晚:“這里有同學不舒服?!?/br> 教官連忙過來看了一眼,看出來了是低血糖:“真是祖國的嬌花啊。你去帶她休息吃點東西吧?!?/br> 方晚還有些意識,低血糖讓她的心情有些燥,聽見教官這么說,真想罵人。 周懷辰有些猶豫,看了一眼董子衿她們,但還是扶著方晚走了。 到了食堂,周懷辰把她放椅子上,從口袋里拿出一塊巧克力給她含著,又迅速去買了幾瓶含糖果汁飲料來喂給她。 方晚喝著喝著,緩了一會兒才有力氣。 “怎么樣?好一點了嗎?要不要回教室休息,我給你帶點吃的過去?!?/br> 方晚點點頭,周懷辰去買了其他的能飽腹的早餐,蹲下身體來,方晚艱難地趴到他的身上,周懷辰起身顛了顛:“抓住,別掉下去了?!?/br> “才不會……” 方晚的嘴里是甜膩的巧克力混合著果汁的怪味,巧克力的甜覆蓋了果汁,以至于她都嘗不出那是什么果汁,她越過肩頭看了一眼周懷辰的手,才發現他手里買了一瓶水蜜桃味的果汁。 他的身上沒有汗臭味,干干凈凈的,是花香洗衣液的味道。 兩個人的關系似乎因為這一次的意外拉近了一點距離,在一個月的軍訓結束后,方晚趴在課桌上看著自己黑黑的手嘆氣:“這要什么時候才能白回來啊……” 后天就是國慶節了,大家都在跟家里商量著國慶去哪里玩,有的人要出國,有的人想待在家里躺著。 周懷辰見她又在對自己的皮膚唉聲嘆氣,拿筆敲了敲她的小拇指,從桌子里拿出一個橙子給她:“吃吧,多補充點維生素c,可以白得快些?!?/br> 方晚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難得剝,你自己吃?!?/br> 她從小就不喜歡這種,要是橘子還好,橘子皮比較好剝,葡萄她都懶得一下一下剝,寧肯放嘴里嗦一下,董子衿她們都挺震驚,她們都是一點一點剝開,覺得就算是洗了,直接放嘴里也還是有點臟。 只不過為了方便,她們也被方晚“帶歪了”,而且剝的時候汁水多多少少流失了一部分。 周懷辰又拿筆敲她的頭,隨即放下,從她抽屜里抽了一張紙巾來給她剝,方晚還以為他是要自己吃,也就沒管了,專心看書。 直到那口果rou喂到了她的嘴邊,方晚一愣,很濃的橙子香氣。 方晚轉頭看向周懷辰,他的眼睛微微彎著,月牙皎皎,白皙修長的指骨上沾染了淡黃色的汁水,果香縈繞在蔥白間。 “吃吧懶鬼,東西還得親自剝了喂你嘴里才行?!?/br> 方晚不好意思讓他喂,便快速地拿掉塞自己嘴里了,牙齒咀嚼的剎那,香甜的果汁在口腔內爆發。她耳朵熱熱的,也許是窗戶打開吹進來風的原因,那點果香在這秋季里像是桂花香一樣被無限放大。 他們在國慶節才加上qq,周懷辰的頭像是一只被抱在懷里的叁花貓,方晚一眼就看出來那只手的主人是周懷辰。 兩個人聊天不算多,斷斷續續的,換了觸屏手機的方晚坐在沙發上,手機在手掌下翻轉,當它震動時,方晚就會觸電般拿起來看。 周懷辰給她發了幾張貓貓的圖片,是在他家的院子里,幾只叁花在小草坪里面跑來跑去。 他問她:【國慶節什么安排?】 方晚回:【我爸媽說要帶我們去爬泰山?!?/br> 周懷辰那邊沉默了一會才回:【你?爬泰山?】 方晚:【對啊,我哥明年要高考了,登頂祝福他金榜題名?!?/br> 周懷辰:【……記得下來的時候坐纜車?!?/br> 方晚這個時候還沒理解周懷辰的勸告,以為他在看不起她。 然而到了那天時機去爬的時候,國慶節那叫一個人山人海,一家子戴好帽子,從岱廟步行到紅門游客中心那里,也就走了十幾分鐘,方晚自我感覺良好。 她還有閑情逸致給周懷辰拍了幾張照片發過去,周懷辰則懷里抱著貓貓,舉起貓爪子回了一張給他。 方晚又把幾張照片發到了寢室群里面,她們的行程要么在家要么在國外,葉清妍問她:【爬泰山去了?】 方晚回:【是啊?!?/br> 葉清妍直接在群里開賭:【賭不賭賭不賭,晚丫頭能不能登頂?】 殷荃:【就她?站個軍姿就把自己站低血糖了,方晚你記得多帶點糖在包里?!?/br> 穆曼文:【我必然選她登不上,我的小心肝晚,泰山上可沒有周懷辰哦?!?/br> 董子衿則發了段巨長的哈哈哈聲,充滿嘲諷。 她們偶爾也會拿周懷辰調侃她,覺得他倆有貓膩,即使方晚澄清只是普通同桌關系。 謝善云:【普通同桌關系給你帶零食帶吃的帶喝的還給你剝橙子是吧?!?/br> 方晚說不過她們,索性就不說了。 這是一群壞家伙! 然而方晚開登的時候,望著那九曲十八彎,浩浩蕩蕩的人在遠處看上去就是小螞蟻,他們從起點開始爬,爬著爬著兩兄妹就解開外套繞自己腰上。 方展轉頭看她紅撲撲的臉:“撐得住嗎?” 方晚不甘示弱:“撐得??!” “撐不住哥哥可不會背你,你在學習一個月都胖了不少,你看都有雙下巴了?!?/br> “滾啦方展!你這張嘴不要就縫上吧!不張嘴不會有人把你當啞巴的!” “啊,實話實說而已嘛?!?/br> 女孩子對體重可敏感了,見他還要犯賤,方晚抬手就要揍他,方展腳步起飛就往上跑,方晚跟著跑上去,四條長腿就你追我趕的,席月萍在后面喊他們別鬧慢點。 半個小時后,方晚爬得有些喘氣,往遠處看去,太陽曬得她睜不開眼了:“方展,我們到哪了?” 方展喝了一口水:“前面快到碧霞宮了?!?/br> 又過了半個小時,方晚氣喘吁吁坐了會,捶了捶腿,一家子都在原地休息,看看周圍景色之類的,方晚趕緊往自己嘴里塞糖吃。 她看了一下時間:“我們還能趕在中午之前登頂嗎?” “應該行,你不磨磨唧唧的就行?!?/br> “你是一天不犯賤惹我就不舒服嗎?以前那個好哥哥方展去哪里了?” “被狗吃了?!?/br> 方晚“嘖”了一聲,斜著眼瞪他。 歷盡艱辛爬到天街時,仍然不算登頂,但方晚還是覺得自己牛逼壞了,拉著爸媽給自己在天街牌坊下拍照,摸著一旁的麒麟像,一只簡州貓還好奇地從她的腳邊繞過來繞過去聞聞她的味道。 泰山一年四季人都多,所以小貓也不怕人,它脖子上還掛著一根小紅繩,下面吊了一個牌子,刻了些符篆形態字。席月萍讓方展摸摸貓,覺得這是好兆頭,他高考會大捷而歸。 方漢去買了個現做的煎餅,覺得味道不錯,又給妻兒女們都買了一份,在天街四邊逛了一段時間才爬到玉皇頂,下山的時候就開了個家庭會議,最后一致決定坐纜車下山。 第二天方晚的腿就開始痛,在床上壓根起不來,疼得她嗷嗷叫。 方展這個常年坐教室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家子誰也別說誰。 周懷辰發信息問她怎么樣了,方晚全身酸痛的很,打字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發語音:“你的勸告是正確的,我身上,尤其是腿,好痛啊?!?/br> 周懷辰那邊沒有發信息過來,卻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過了會,他打了個電話來,方晚還嚇了一跳,直接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外面,心臟撲通撲通跳著。 方晚清了清嗓子才接了電話:“喂?” “你還好嗎?”周懷辰那帶著笑意的嗓音傳過來,經過電子設備的加工,他的聲音與現實中略有差距,帶著些許沙礫的質感。 “不好,真的很痛,難怪你要我下半程坐纜車?!?/br> “上山還好,下山那么長膝蓋磨損會很嚴重,不過你居然能夠堅持爬完泰山,身體素質還是可以的,很多人都不一定能爬完呢,爬完也是半死不活的樣子?!?/br> “我覺得我現在就是半死不活的狀態了……” 周懷辰笑了,帶著特殊質感的聲音在方晚的耳邊傳蕩著,癢癢的。 “但是我打賭贏了,董子衿他們還笑話我,想起這事來了,我得去問她們要錢!是我贏了!”方晚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中國女人一生要強不服輸! “是啊,你好厲害,我一個男生都不一定能爬完?!敝軕殉嚼^續彩虹屁攻擊,把方晚夸得有些飄飄然,周懷辰繼而突然問了句,“你的生日是不是早就過了?” “是啊。為什么這么問?” “沒什么,看我們班成員冊的時候有信息登記,我對了一下你的生日,發現剛好是你送我飲料的那天?!?/br> 方晚想起來了:“啊……那天啊……” 叁花貓從院子里跑過來,周懷辰正坐在白色吊籃里,搖搖晃晃的,陽光正好。 他的聲音真的是溫柔:“為什么不告訴我?” “嗯……”方晚扭扭捏捏的,手指扣著被子被單,把一層卷起來一個漩渦樣又鋪平繼續卷,“那個時候我們還不熟悉嘛……” “那現在呢?” 他這么問,方晚抿唇,周圍的聲音都變得遲鈍細微起來。 周懷辰很耐心地等著,他像個不急不緩的獵人,似乎執著地想要獵物盡快到他的陷阱里,卻也不會特意驅趕對方陷落,他只是遠遠看著,用溫柔的語氣“逼迫”。 “現在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嘛……”半天方晚就這么回了一句,“再說了,你也沒有告訴我的啊?!?/br> “我的生日是冬至那一天?!彼卑椎鼗卮?。 “哦……” 方晚突然覺得有些煩躁,因為她知道這樣的回答無異于敷衍,對于人際關系來說屬于不好的狀態,但是她實在不知道要回些什么,這是從未有過的突發狀況,沒有經驗的青春少女無法自如地應對。 周懷辰卻很恰到好處地轉移了話題:“上學那一天我應該能看到正常走路的你吧?你說你現在走路什么樣子?螃蟹嗎?” 方晚一愣,有些惱羞成怒:”討厭啦你!” 有些話題沒有再繼續,就像方晚不會去特地問他為什么要去看她的生日,還特地計算是哪一天,她的身份證號碼是公歷生日,但實際上她過農歷生日,如果沒有對其出生年月的話去計算的話,周懷辰壓根不知道她哪天生日。 到底為什么呢? 方晚不想去問,有些事情,特地問了,那個結果現在能夠直面嗎?無論結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