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的早，下午大課間的時候，陽光就已經開始西斜。

    虞響來到cao場的時候，徐聽寒已經跑了一圈。她剛好跑到他面前，停下來，一向蒼白的臉上帶點紅色。

    不只是累，她憋著氣，眼里滾著水珠，就是不落下來。

    “徐聽寒?！彼p聲叫她。

    老王在學校嚴密監督了他們兩天，之后她沒那么多時間，就把這個活兒移交給了同學。

    比如，徐聽寒的新同桌胡寧寧。

    一旦兩個人湊在一起讓她看到了，她就會報告老師，短短兩天已經發生數次。

    “她們不讓我們靠近?！?/br>
    就連下午大課間休息鍛煉，胡寧寧都緊盯著，兩個人非要錯開時間，才能在cao場上再見面。

    徐聽寒生氣。

    他抿唇，把她的鬢發撥到耳后，碰到她冰涼柔軟的耳垂，指尖一動。

    “……其實，只要有心，我們總能找到地方躲起來相處?！彼齻冗^頭去，抓住了他溫熱的大手，“可是這是性質問題，這種做法有象征意義。他們想用這種方法，馴化威懾，讓我們認為我們在犯錯?！?/br>
    “我們沒錯?！彼^續繞著cao場往前走，走得很快。

    想來想去，她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哪有錯。以前她覺得可以偷偷戀愛，可現在，她覺得“偷偷戀愛”是對錯誤的默認，也是對兩個人的侮辱。

    “可我mama不聽我說話?！?/br>
    徐聽寒走得越來越快，直到跑了起來。

    虞響停下腳步，若有所思。

    身邊有人跑步經過，經過他身邊：“虞響？”

    虞響抬頭一看：“聶嘉學?！?/br>
    聶嘉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往不遠處一看，看到了徐聽寒的背影，問他：“你不和徐聽寒一起跑嗎？”

    虞響睫毛一動：“我的腳還不能劇烈活動?！?/br>
    徐聽寒每天都出來鍛煉，已經從快走變成了慢跑，和以前的身體素質相比大有長進了?？蓮那俺Ｔ赾ao場上揮灑汗水的體育生虞響，現在卻不能跟她跑。

    他只能慢慢走著看。

    聶嘉學意義不明地笑了一下，好像挺開心：“聽說，你們班主任很抗拒你們兩個早戀。戀愛的人很多，可只有你們兩個被嚴盯?！?/br>
    虞響沒說話。他已經發現了，聶嘉學對她的關注依然不減。

    “大家都說，是因為你的成績……有點不足?！甭櫦螌W的目光放在徐聽寒越來越遠的背景上。

    虞響脊背僵硬一瞬，很快恢復原狀：“不是?！?/br>
    聶嘉學說中了他最擔憂的心事。

    可他很清楚，老王盯得嚴，是徐聽寒mama的要求。而徐聽寒mama盯得嚴，是因為她想保護徐聽寒。

    她的家人愛她。他沒什么不高興。

    聶嘉學不置可否：“其實，你們班主任沒必要這么緊張。因為，你們之間差距太大，不會永遠在一起?！?/br>
    虞響盯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眼睛明亮懾人，讓人一驚：“不會總是這樣?！?/br>
    “哦。那我繼續跑步了?！彼戳艘谎塾蓓?，向著她的背影追趕過去。

    虞響站在cao場內圈，過了一會，慢慢走到看臺上坐下來。

    陽光傾斜，cao場風大，坐在那里不動，一會就被吹得渾身冰涼。

    而他一直坐在那里，直到徐聽寒跑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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