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獨占的殘次品影衛 第14節
他驟然拔出腰間的長劍,朝著影三的藏身之處突擊而來。 身形紛飛,只聽見長劍驟然穿透樹木的鈍響。 被穿透的樹干轟然抖落樹葉,一片煙塵紛飛中,男人執劍而立,倨傲地揚了揚下巴。 “我當是什么腌臜東西,原來是你啊,影三?!?/br> 影三解下面巾,一道道地纏在溢血的傷口上,平靜道:“影二五?!?/br> 影二五與他同出影風門,唯一不同的是,影二五是里頭的佼佼者,而他是被嫌棄被唾罵的殘次品。 影二五嗤笑了一聲,面露不屑,長劍發出一聲清脆的劍鳴,朝著影三劈頭而下。 “以前留你一命,你倒趕著來送死?” -------------------- 感謝在2023-05-23 23:26:04~2023-05-24 21:07: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ulu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蒸氣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章 生疑 兩人的劍師出同門,都是殺人劍,陰狠凌厲,不帶任何花招。 影二五的劍術要比影三好,好得多。 兩人以往在影風門時就時常交手,那一批訓練的影衛里沒有人是影二五的對手。 長劍擦脖而過,影三心下狠狠一跳,猛然向后退去,趔趄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 影二五挽了個劍花,劍鋒陰狠,朝著影三一步步走去:“不過,你動作也挺快的,這么快查到這了,該說不說,還是有些長進?!?/br> 影三掃過潘龍,又盯著眼前的影二五,道:“這些孩子,你們用來干什么?” 影二五聳了聳肩,咧開一嘴白得森然的牙,道:“自己查啊?!?/br> 他話鋒一轉:“你不是跟了一個挺厲害的主子嗎?這么多年,他就只教了你這些東西?” 當年,作為天之驕子,人人看好的他,卻被一個連螻蟻都算不上的影三搶在了他前面,先一步被人選中,出了影風門。 偏偏那人,還是年少成名光風霽月的千巧閣少閣主陸展清。 從那以后,影三這個名字就被影二五無數次地用刀刻在床板上,石壁上,恨不得生啖其rou。 聽聞此話,影三眼神驟然一冷,無痕直直地撞上迎面劈來的長劍,劍身相撞,爆裂出刺耳的聲音。 兩人招式幾乎相同,影二五又有絕對的力量壓制,幾回合后,本就強撐的影三半跪在地,氣血翻涌。 影二五舉著劍,看著被他挑開,直直插在地上的無痕,快意道:“永別?!?/br> 他躍至半空,看著影三的負隅頑抗,甚至已經能聞到長劍刺穿身體后那噴涌的腥味。 寒光直直刺入影三的腹部。 猩紅中,兩道瑩白閃過。 兩枚白子速度極快地打進了影二五的心口處,炸開兩個血窟窿。 他悶哼一聲,急急后退著:“你!” 他怎么也想不到,命懸一線的影三還能有如此內力,還能如此臨危不亂,以命搏命。 影三捂著自己的傷口,對方才那句話耿耿于懷:“少閣主教了我許多東西,是我沒學好?!?/br> 他撐著一口氣,舉起無痕,正要了結影二五,卻瞧見一個什么東西迎面而來。 潘龍趁著把那小孩拋出去的一瞬間,拖著影二五往后退去,一溜煙地消失在黑暗中。 影三來不及收劍,只好用身體接住那還在昏迷的嬰兒,被重重地砸到地上,內傷外傷再難壓制,摟著孩子吐出一口血。 枯葉生紅,又消隱在可怖的黑暗中。 “你說什么?” 劉銘被陸展清那雙散著冷意的眸子一看,連連低下頭去:“是,屬下剛才才探到,影三被閣主派去了度霜鎮?!?/br> 陸展清緩緩捏緊手上的卷宗,臉色不佳。 “你的意思是,影三聽了師父的意思,聽了師父的派遣,去了度霜鎮,是嗎?” 劉銘心里打了個怵。 陸展清根本就不是在問影三的去向,而是在問他,影三是否背叛。 劉銘的聲音幾不可聞:“屬下,屬下探查到的消息…確實是這樣的…” 洶涌的暗火澎湃燒起,陸展清眼中病郁畢現。 竹片做成的卷宗被捏到變形,不堪承受地斷裂,啪地一聲打在陸展清的手背上。 劉銘嚇得一抖,頭垂低了幾分。 陸展清閉眸緩了幾息,呼出一口氣,道:“不會的,影三絕不會——” 絕不會背叛他。 “主上…劉銘有一言…” 桌案上點著靜心凝神的沉水香,陸展清卻只覺得愈發煩悶,他摸著手邊高燙的茶盞,冷聲道:“說?!?/br> 劉銘感覺到上方愈發有如實質的威壓,緊張道:“影三本就不是什么心智過硬之人,又挨不住刑,他在閣主手下,雖不是賣主求榮,可……” “住口!” 陸展清雙肩緊繃,指間瞬間夾著一枚散著寒意的薄刃。 劉銘再不敢言,連連磕頭請罪。 薄刃的森冷在指縫游走,侵襲心臟。 一般情況下,影三絕不會背叛,可若是生死關頭的抉擇呢。 一樣的任人魚rou,一樣的走投無路。 陸展清不可避免地想起為了活命死死相求于林逸的影十二,閉了閉眼。 灼熱的怒意燒得他心頭guntang,陸展清揮袖,強勁的內力將半遮的窗子轟然打開。 無休止的北風涌入屋內,吹熄了香盞,助長了猜忌。 半晌,他開口,聲音冷硬如冰。 “影三不會背叛我,定是有什么隱情?!?/br> 他微抬下顎,透過廊下的簾子看著洶涌夜色,看著枯枝在寒風中無助地兩邊晃,眼眸愈發晦暗深沉。 “等影三回來,第一時間告知我?!?/br> 陸展清沒等到影三回來,就先被度霜鎮的事情纏得無法脫身。 站在千法堂外的民眾們圍了一圈又一圈,伸長了脖子往里看。 這幾日,度霜鎮的事情鬧得是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熱鬧到連流浪狗路過都要停下來聽一耳朵的程度。 辛懷璋看著卷宗,拇指上的扳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案:“照你們之前所說,縣丞知曉你們孩子的失蹤,卻無動于衷,你們才去洗劫縣衙,以此報復是嗎?” 一名喚做柔娘的婦女滿臉淚痕,哀哀戚戚地點了點頭。 “許安!可有此事!” 她身邊被五花大綁的縣丞滿臉焦急,快要嚇破的膽子更是被這一喝,兩眼翻白,抖若篩糠。 “撫順候明鑒??!小的,小的不知道此事!” 紀連闕翹著二郎腿,翻看著卷宗,在一旁點評:“你知道啊,你這都記載了度霜鎮每月人口的變化,還記得挺詳細的啊,幾年幾月,去向何處?!?/br> 辛懷璋冷哼一聲,揮了揮手,一旁肅立的親衛立刻上前架住了許安,把人往外拖。 一聲刀出鞘的聲音,凄厲的求饒聲,戛然而止。 辛懷璋語氣沉沉:“身在官職,對百姓苦難無動于衷,該死?!?/br> 紀連闕附和地拍了拍手,惋惜道:“就這么死了,便宜他了?!?/br> 身在高位,卻能體恤民情。圍觀的民眾們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一陣喝彩。 陸展清雖覺得辛懷璋處事有些激進,但他畢竟只是江湖中人,不好多嘴,只將指腹間繪著杏花的紙箋揉碎,仔細端詳著柔娘。 柔娘用帕子捂著臉,悄悄看了他一眼,被他淡漠冷厲的眼神嚇得臉色慘白。 “柔娘,據我所知,你們所說的失蹤的人口,都是你們親自賣出去的?!?/br> “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只要二十文以上,就能被賣出去,不是么?!?/br> 一石激起千層浪。 周圍一片嘩然。 就連辛懷璋與紀連闕,都紛紛投來了目光。 柔娘滿臉驚慌,而后哀嚎一聲,攥著帕子傷心地抽噎著,聲淚俱下:“各位生活在這般好地方,自然是不知道我們鄉下人受的苦。五十文對我們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可以吃上三個月甚至是半年的食糧。都是自己的親身骨rou,十月懷胎,怎么舍得!” 柔娘說到傷心處,眼淚如斷線珠子般,她怨懟地看著陸展清:“你只看到了我們賣孩子的無情,倘若他們真的能到大戶人家里做長工,或是到別的地方去謀個生路,不也比在我們那餓死強!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長遠。我們這般窮苦命,到底是連豬狗都不如!你錦衣玉食,什么都無憂,你懂什么!” 柔娘情緒激動,捂住口鼻淚如雨下。 陸展清指節微動,平靜道:“若你們真是做了這般打算,也算是對生活逆來順受了,又怎么會去洗劫縣衙,搶得五百兩都不到的銀票,連夜去了云屏城?” “那是因為——” 陸展清眼中的郁色沉得化不開,打斷了她。 “是因為,你們后來得知,被賣走的孩子根本沒有像你們所想的那樣,在大戶人家里好好地養著,反而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們一氣之下,去縣衙詢問,卻因身份低微,貧困潦倒,許安不僅不查,甚至羞辱謾罵你們,你們急怒攻心,才有了后面的事情?!?/br> 紀連闕喝茶的動作停了停,抬起臉來好好地看了陸展清一番。 短短幾日,就把事情理得如此清楚,確實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