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攏春腰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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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埋怨道:“我腿被磨得疼,不想再騎馬了?!?/br> 程延:“那就下馬歇一歇?!?/br> 說罷, 駕馬拐至湖邊。 這方小湖邊有數叢蘆葦蕩, 再遠些是一片繁密旺盛的小樹林, 更遠的是漫山半人高的田野。 這樣寂靜空曠的地方,景雖美,但若一人貿然前來不免會害怕,只不過眼下是她與他兩個人。 她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往湖邊走,生怕衣裳會沾上污垢。程延就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不催不趕。 凝瓏偷偷轉眸望他一眼。 他這張臉長得本就不像好人,邪氣滿滿,嘴唇一勾像能把她吞吃入腹一般。如今又穿了身盔甲,把這分邪氣鍍得很是威風凜凜,仿佛會強迫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凝瓏在湖邊蹲下身,從袖里掏出一把小木梳,乖乖地把略顯凌亂的頭發打理通順。 倆人體型有差,她站在他身旁尚顯嬌小,何況眼下是蹲著蜷縮一團,更像一只兀自舔毛的愛美花貓。 程延只覺心都要化了。原本想板起臉讓她把經書抄幾遍,勉強算作懲罰?,F在卻只想趴在她身邊黏糊,什么懲罰,那都是浮云! 但這些悸動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程延沒出聲音,靜靜站在她身后。 湖面突然倒映出一個身姿高大的男人,凝瓏沒提防渾身一抖。 她恰好梳好了頭發,便把小木梳往他身上一摔:“你要嚇死我!” 程延原本盯著她的背影出神,待她轉過身,又目不轉睛地盯緊她的唇瓣。 有些干,需要潤一潤。 他問:“你要喝水嗎?” 凝瓏喉嚨有些發干,卻還是狡辯道:“不喝,不渴?!?/br> 程延坐到她身旁,解下裝水的葫蘆瓶扔給她。 凝瓏把葫蘆瓶又回扔給他:“臟死了,我才不要你喝過的?!?/br> 程延氣笑:“我專門拿了個干凈的葫蘆瓶,沒用過?!?/br> 他給凝瓏,凝瓏又拋出去,順便挪挪身,離他這身扎rou鎧甲遠一些。 “那我也不用。我喝過后,你不用喝嗎?我才不要和你用一個?!?/br> 程延:“你就這么嫌棄我?” 凝瓏聞言,上下掃視他一眼。 倒稱不上嫌棄,就是故意這么說話,想在言語上腌臜他一頓! 打也打不過,難道還不興口頭置氣? 凝瓏低低地“嗯”了聲。 程延來了勁:“這有什么可羞的?你忘啦,咱們倆不僅喝過同一盞水,還喝過彼此嘴巴里的……” 凝瓏趕緊捂住他的嘴:“噓噓,別說了!” 她這一捂,自然離他近了些。甚至因捂得急切,整個人就快要栽倒在他的懷里。 程延順勢把她摟緊,狼犬拱主人一般,直往她脖頸間拱來拱去。 他嗅著她的氣息,明明只一夜未見,可他總覺如隔三秋,心里無時無刻地想她,想得緊了,身也就火熱起來。 即便隔著一層盔甲,凝瓏也能敏銳地感受到他的變化。 他纏得越來越緊,那點火熱快要把她都融化了。 凝瓏側身推著他的胸膛,“好不要臉,這可是在野外,你竟還能精.\蟲上腦!” 程延只把她摟得更緊:“野外怎么了?又不是沒搞過。再說這里又沒人……就算被人發現,我先用衣裳捂住你的臉和身,別人又認不出你?!?/br> 凝瓏臉紅得像個熟柿子,“那你呢?好啊,你就是想讓別人看你吧!哼,那就任由別人看你去嘍,到時人家傳世子爺野外舉止不雅,我看你還有沒有臉面回京?” 程延沒臉沒皮地說道:“我可不像你那么要強愛面子。要看就看去嘍,反正就那二兩rou,又不是什么神仙rou,有什么稀奇的?” 凝瓏越說越氣,最后干脆把他狠狠一推:“好啊,你要是被人看去,我可就不稀罕要你了!” 她又小聲嘟囔:“到時人家傳我的人哪里不好,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br> 程延眸色一亮,“你的人?你的什么人?” 凝瓏見被他抓住了話柄,干脆不再回他,賭氣地撇過臉。 程延耐心地哄起她。 這時倆人都袒露出原本的真性情。她不再做戲,不恭維也不漠視他,有什么說什么。他也不再擺出高深莫測的神情讓她猜,壞心眼地逗弄她。 有那么一瞬,凝瓏覺得從前只屬于她的那個冠懷生回來了。 云秀說冠懷生簡直乖得不像話,他比狗聰明,有狼狗般的忠誠與守護,也有作為人的獨一份魅力——盡情取悅她。 但凝瓏卻清楚知道,用“沉默”、“聽話”、“忠誠”等詞來概括冠懷生實在片面。 這個啞奴也有可愛的小心思。會恃寵而驕,反過來“欺壓”她,啄著她的唇瓣不放。會舉一反三,花費心思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也會用手語跟她斗嘴,會用幽怨的眼神埋怨她做得太過分。 凝瓏曾以為這些感覺已是幻影,可現在跟程延斗一番嘴,再望一眼他的臉,心里某處突然就軟了下去。 她自動忽視了程延哄她的好聽話,甚至一句都沒聽進去。 只是鬼使神差地撫上他的臉,含情脈脈道:“你不要讓他們看你?!?/br> 她沒察覺到,這道聲音軟得能把人甜出病。 程延滿眼驚愕,腦里還沒反應出怎么回事,手卻已經伸出,覆上她的手背。 凝瓏驚呼一聲,飛快地抽回手。 老天爺,她剛才都瞎說了什么! 程延忍不住轉眼偷看她,揚起的嘴角難壓:“好好,我不讓他們看我?!?/br> 凝瓏慌得眼神四處亂瞟:“我我……我瞎說的,你就當什么都沒聽見?!?/br> 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充道:“誰愛看誰看,我才不在意?!?/br> 倘若程延還是三個月前的程延,此刻聽見凝瓏這句無情話,臉色早已冷了下來??扇缃袼缫颜莆樟四嚨恼Z言體系,她說不在意,明顯是很在意! 他湊過去:“你到底想不想?不想就騎馬走了?!?/br> 凝瓏不知從哪撿到一桿樹枝,在草地上百無聊賴地劃著圓圈。 她口齒不清地飛快說了句:“你的盔甲太扎了?!?/br> 程延想這還不好辦??桌锩孢€套著幾層貼身衣裳,這衣裳不扎rou,他炙熱的胸膛也不扎rou。 凝瓏的手虛虛放著,使不上力氣。程延把腰一抬,感受她明顯的緊張。 他貼心地把她的上身裹好,確信來人無論從哪里方向來看,都不會看見她。 然而他越是貼心,凝瓏便越是緊張,渾身緊繃,咬緊牙關,半點聲音都不肯放出。 生怕自己的名聲會就此敗壞。 程延握著她的腰:“真不會來人?!?/br> 凝瓏憋得臉紅:“不信,你騙人?!?/br> 程延:“就算來人,人家聽到動靜也都會走遠。誰還會湊上前仔細瞧一瞧?” 凝瓏無力瞪他一眼,“閉嘴,不許再說話?!?/br> 緊張勁一直到最后都沒緩解,凝瓏腰肢一軟,完全癱在他的懷里。 她趴在他耳邊小聲呢喃:“會不會被看見……” 程延笑她分外膽小,“放心,沒人。這條路和路邊風景都是程家買下的地產,我提前清過場?!?/br> 凝瓏埋在他胸膛里,羞得要死,“你騙我?!?/br> 程延:“我可沒騙你,我一直都說不會來人。反倒是你,自己能把自己嚇個半死?!?/br> 這便是有錢有勢的好處,縱是做再荒唐的事也無人敢置喙半句。 之后倆人沒再路上多做停留,騎在馬背上折回京城。 云秀先走到了地方,站在園門口等著凝瓏。 她見凝瓏面色紅潤,像是在路上吃美食滋補過一般。 “姑娘,聽車夫說你跟世子是抄小道來的,路上沒發生什么事吧?” 凝瓏不著聲色地嗔程延一眼,“沒有。只不過小道難走,多耽誤了些時間?!?/br> 云秀這才放下心,說那就好。 因這事一出,程延又搬回了寧園住,還與凝瓏住一間屋。 搬回來時已是次日下晌,凝瓏正蜷在拔步床里午睡。 睡得正香,背后突然纏上一具熱身。 她睡得迷迷糊糊,以為今下還是哪天夜里,程延纏得她再來一次。 她自然不愿,嘟囔道:“不來了?!?/br> 程延輕笑:“你這是想到哪去了?” 凝瓏猛地驚醒,翻過身,差點親上他的臉。 她往后一縮,仍舊抗拒他的接近。 “你來做什么?” 程延說道:“再睡半刻吧,等你睡醒,跟我去嗣王府見一見父親?!?/br> 凝瓏心里警鈴大作,以為他是要當面對峙,戳破她的謊言,“不去?!?/br> 程延:“不去也得去,順便在那時給你說個‘驚喜’?!?/br> 凝瓏又翻過身:“怕不是驚嚇?!?/br> 她闔上眼,卻再也睡不著。心里亂糟糟的,不斷想著程延會怎么針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