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中嬌 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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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下起了綿綿小雪,這一路冷風拍面,雪叢襲來,竟叫那酒意發散開似得,蕭翊仿佛更醉了些。 景寧宮內,方柔正站在廊下遠眺夜空,靜看白雪如飛絮落地。 這一陣安寧被宮門外的動靜打斷。 她轉眸,就見一大一小兩道影子自外走進門,蕭翊連傘也沒打,披風戴雪地回了景寧宮。 淳宜公主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一蹦一跳在旁小聲說話。 見了方柔,她一撒手,忙朝她奔來:“嬸母,皇叔挨訓了,你快寬慰寬慰他?!?/br> 蕭翊站在階下沒再往前,小院冷清,月光落在他身上,那披風有積雪未化去,瞧著蕭索疏冷。 淳宜搖著她的手臂,方柔心間忽而像被輕輕撞了一下。 她遙記起宿丘山的某個雪夜,她與蕭翊在月下賞景,忽起了風雪,他摘下袍子披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替她攏好領口,最后輕輕摟住她。 他跟她說:“小小,你是我的?!?/br> 方柔抬手回抱他,他那時的力氣很重,像要將她揉進懷中那般,強勢的作派初見端倪。 那時的她是真心愛慕著蕭翊,那夜她又怎會想到,他們會走到今天這般田地。 淳宜小聲與她說:“皇叔今夜好似不太開心,一直在吃酒。他還說,他想你一塊過除夕,可他不敢問你?!?/br> 方柔的神思被拉了回來,她怔了怔,隨后握著淳宜冰涼的手,低頭對她笑了笑。 “阿嫵,快帶公主進屋里烤烤火?!?/br> 阿嫵忙取了件小披風裹在淳宜肩頭,彎腰牽起她的手,回身進了偏殿。 蕭翊在小院站了一會兒,見淳宜進屋,他轉身朝書閣走了幾步。 方柔望著他的背影,輕聲:“阿翊?!?/br> 他身子一僵,停下步子微微垂眸,沒有回頭。 “你想與我說會兒話么?”方柔往前踏了一步,她的手攥緊袖口,似乎也鼓足了勇氣那般。 蕭翊沉默了許久,低聲說:“你若勉強的話就不必了?!?/br> 他繼續朝前,方柔已跟上了他的步子,“我既開口問了,就不是勉強?!?/br> 蕭翊沒再說話,也沒回頭,一路穿過長廊,走到書閣才停下。 他停了步子,直到方柔站到身后,這才抬手推開門。 書閣內持續烘著爐子,一陣暖意拂面,他衣服上的雪很快化開,滲進衣服里更透著寒意。 蕭翊獨自解了披風,順手擲到木架上,方柔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格外主動地上前將披風理順、掛好。 蕭翊回眸瞧見她的動作,心中頗感古怪。 那陣雪化之后的不適越來越重,可蕭翊不打算在方柔面前表露,他只靠著爐子坐下,一雙手微微伸展著取暖。 熱意蔓延,他只覺得頭發沉,好似真有些醉。 方柔一步步往前踏,最后站到他面前。 蕭翊受不了這樣的沉默,還是主動開了口:“你想坐就坐,不必如此,你這般小心翼翼我看了心里也不舒服?!?/br> 他支起胳膊,手指撐著前額,閉眼平息著那陣醉意。 方柔想了想,決定在他身側坐下。隨后又猶豫了片刻,往他那邊挪近了些,抬指握住他另一只垂落的手。 從骨子里蔓延出來的涼意,方柔稍稍一顫,但還是拉著他的手,朝火爐那邊湊近。 蕭翊沒甩開,也沒旁的反應。 方柔小聲問:“喝醉了么?” 蕭翊沒說話,只輕輕搖頭。 方柔又問:“阿翊,我知道這些是你的安排,我很感激?!?/br> 蕭翊的手指微微一動,身上的不適感漸漸散去。 方柔還打算繼續,不料她忽然被蕭翊拉住了胳膊,隨后,他的手臂圍攏上來,她的背緊貼著他的胸膛,他將她摟在懷中,下巴擱在她肩窩里。 “阿柔,你想說什么?” 方柔難得沒再與他做對抗,她今日心情很好,她也察覺到了蕭翊細微的不同,尤其他近日來刻意避開她,她知曉他想她除夕夜過得圓滿,甚至讓人去做了詳盡的安排。 她一時心軟,心中冒起了那埋藏很久的念頭。 她在想,或許蕭翊想清楚了? 或許,他們不需要鬧得魚死網破,也能好聚好散。 她的手被蕭翊握得很緊,十指糾纏在一起,她垂眸看著蕭翊的手,輕聲道:“阿翊,不如你放我回去好么?我想家了?!?/br> 方柔試探著,甚至還反手輕輕握住蕭翊寬大的掌,像是從前那般愿意與他主動親近。 蕭翊許久沒說話,他只是在她耳畔呼吸著,平緩沉穩,帶了些若有似無的酒氣,方柔難得沒有發自內心地產生抵觸的情緒。 慢慢地,方柔察覺到他在收力,她難以活動。 蕭翊將她牢牢摟住,溫熱的手掌最后落在她的小腹,方柔一怔。 “阿柔,待你生產養好身子,我會帶你回趟丘城?!?/br> 他的吻落下,在她臉側輕輕蔓延開,最后撫過她的腦袋,吻上了她的唇。 一番糾纏,方柔起了抗拒,蕭翊不讓她掙扎,直到她臉色潮.,紅喘不上氣那般,這才慢慢松開手。 他的聲音在她后頸貼上來,“我們試著重新相處,好么?” 方柔心灰意冷地搖了搖頭。 蕭翊自嘲地冷笑了一聲,他松了鉗制,身子往后順勢躺下,倒在爐火邊抬手擋住眼睛,不再看方柔。 “你去歇息吧,我會派人將公主送回去?!?/br> 第59章 ◎他來了◎ 年節過去一段時日, 大宇朝盡呈欣欣向榮之勢。 攝政王把持朝政,皇帝幽居乾康宮,偶爾會到前朝露個臉,一副病殃殃的模樣, 叫人見了都怕他隨時從龍椅摔下地, 蕭翊往往也在御臺一側, 頗有輔君聽政的意味。 朝臣們心知肚明,只嘆皇帝體思不濟, 多虧攝政王賢明。他們聞著風向走,只要禍不臨頭, 辦好份內差事即罷休。 立春后, 李明錚與秦蘭貞完婚, 月余后李明錚便領命前往丘城就任。 日子一天天過,方柔再沒與蕭翊提過要走。 過了除夕夜,他慢慢地又重新出現在她面前,二人對坐著一同用膳看書,偶爾說些話,方柔有時候回答得真誠, 有時候很敷衍, 但蕭翊耐性極好。 那夜他對方柔所言, 并不是詢問,而是一句肯定的告知。 方柔知曉, 他很難再被她氣走,她幾乎不再有清閑的獨處時間。 可眼下她只得默默忍耐,不為旁人, 也為自己從未放棄的自由之心。 她后來知曉了太后那番話的深意, 的確, 若是斗不過,擺出姿態只是與自己慪氣,傷神傷身,不若讓自己好過些,從長計議。 天無絕人之路,人不能先絕了自己的生路。 臨到盛暑過去,她的身子已很顯累贅。倒不是因她的肚子顯月份,而是方柔整個孕期都不舒服,周身上下沒一處爽利的地方,這一份不適隨著時間推移愈加明顯。 先是吃東西不對胃,甜是甜的,咸是咸的,可也只能品嘗出味道,食物本身的滋味吃進嘴里,如同嚼蠟。 蕭翊差人換了好幾批御廚,但無論做出什么山珍海味方柔都吃不下多少。 春桃和阿嫵一面勸,一面擔憂,只是瞧著心底又嘆,方柔美得極不真切,皮膚透白像皎月,舉手投足間有十足的風韻。 蕭翊自然也察覺到這一點,有時坐在一旁靜望著她,能看許久不挪開眼。 方柔的小腹顯起來后,睡覺也變成煎熬。 她腰疼背疼,夜里只能側躺,身后還得墊枕頭,否則那陣疼就像從骨頭縫里鉆出來似得。 蕭翊急得焦頭爛額,傳遍太醫,也敬告了秦五通,可他們都說方柔體質如此,只待臨盆過后自能緩解,如今不敢輕易用安神藥,畢竟孩子越來越大,一切須得從穩。 方柔夜里睡不著,蕭翊幫她揉后腰,幫她撫背,也跟著生熬,往往方柔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過去,雞鳴日升,他便起身前去早朝。 整月下來,蕭翊并無怨氣,只是偶爾在與朝臣議事的間隙,實在忍不住困意會掩嘴欠身,叫大臣悄悄相覷,卻只當不覺。 臨近白露,天時總算轉涼,秋高氣爽之際,大宇朝將迎來件大事。 本朝開國以來慣常五年受一朝貢,今歲逢五,又是大豐之年,毗鄰邊境的諸邦國部落連年安穩和睦,是件十分值得慶賀的喜事。 是以,就連以往并未主動朝貢的幾個小國也修書上京,明言愿朝大宇,共賀豐裕。 各邦國的使臣隊伍陸續前往中原,京都近來愈加熱鬧,同樣的,相應該有的戒備和巡查也嚴謹許多。 何沉已很少在景寧宮露臉,每每過來一趟交辦些差事,行色匆匆,瞧著就沒太休息好。 方柔臨盆在即,也鮮少在外走動,她腰酸背疼,走遠些就喘不上氣,明明肚子不顯懷,可她就是覺得胸悶氣短。 肚子里這位也真應了蕭翊所言,不是個安生的,慣會折騰人。 胎動起來拳打腳踢,扯得她肚皮發緊,非得斜倚著軟榻才能緩過神來,方柔有極不好的預感,她懷的或許真是個調皮小子,她內心惶恐。 蕭翊前些日子極忙,與皇帝協同接見各邦來使,夜夜笙歌宴請,回到景寧宮已是后半夜。方柔之所以清楚,因她也壓根睡不著。 床上有人躺下,她閉著眼生熬,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更顧不了其他。 蕭翊總會徹底大沐一遍才睡到她身旁,只要不是酩酊大醉,都會輕輕地摟住方柔,替她揉腰捏背,安撫她的疼痛不適。 這樣的夜歸持續了半月之久,使臣盡數入京安頓,只待秋祭夜宴同賀大豐。 這一日方柔用過早飯,正想著天氣舒爽,她身子難得不覺疲累,打算在院子里透透氣。 結果肚子里那位吃飽睡足轉醒,又開始演武練功,她靠在軟榻邊,咬牙忍受著孩子大鬧天宮,皺著眉,不時發出低嘆。 蕭翊正巧回了景寧宮,見著方柔辛苦的模樣,登時不忍地走上前,將她摟進懷中,大掌覆上她的肚子,恰好就被踹了一下。 他怔了怔,心中生起一陣強烈的情緒。 先前他也感受過胎動,只是并不激烈,緩緩地、輕輕地,一點點動靜,令他覺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