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個弱柳扶風的丞相大人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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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馬車對于商瑯來說,一直都象征著親近。 哪怕顧嶠并不是每一次都會睡過去,但那悠悠的車輪聲與馬蹄聲也總是最容易哄人睡過去的。 荊州一行,兩人在馬車當中的時間,延長到了一整日,更方便了他同心上人相處,也更容易被人發現心思。 商瑯沒有刻意地隱藏,只是溫和地、親昵地,同帝王相處。 卻不知道是因為兩人認識多日,顧嶠總習慣了同他親近,所以半點也沒有往那男女之情上面想,還是說小七皇子就是天生缺了一根有關風月的筋,商瑯快要連人脖頸上有幾條血管、在什么位置給看清了,也沒見顧嶠意識到什么。 若說偽裝吧,皇帝陛下對他甚至連個試探都不曾有。 他也就只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止不住嘆氣。 他已經能算得上是在有意無意地大打破兩個人之間一直保持著的距離,但從一開始顧嶠就對他太親近了,若是人對他沒有半分心思,自然也就察覺不出來異樣。若是再直白——顧嶠也不是個傻的,多少能瞧出來他對他有些大逆不道的心思,那個時候若是帝王對他半點興致也無,反而因為這樣的情感而逃避的話,要想挽回可比如今的難。 顧嶠屢屢承諾過不會罷他的官或是如何,商瑯自然也愿意相信帝王的承諾。兩人還有五十年,用這般溫吞的方法蠶食,他等得起。 20. 一直到遇見天災。 京都太安寧,十數年來,連他最畏懼的狂風暴雪都少見。 可荊州的地動告誡他,帝王不可能一生留守在京都當中。 就像顧嶠親口同他說的,他要微服私訪,他要走遍大桓。 人禍可免,天災難逃。 眼睜睜瞧著顧嶠被激揚的塵埃與傾頹的酒樓吞沒的時候,商瑯在想——若是死,便算是一對亡命鴛鴦;若是幸得活路,那不如及時行樂。 原先的數十年好像一下子變成了朝夕之間,商瑯哪里敢再等那么長的時間,恨不得爭分奪秒。 21. 喧嘩聲過后,他重見天日。 舉目望去,天地間就只剩下了人群與廢墟。 他尋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就只能去質問傅翎。 這世上,有憾的生者是最痛苦的。 不過好在,他得到的不是顧嶠的死訊。 他對自己的身子清清楚楚,被掩在地下這么長時間,更是雪上加霜,他留在這根本沒有什么意義。 但不能干等著。 帝王生死未卜,他必須做些什么。 譬如,到贛州去。 22. 昔日體弱仍赴風雪,如今他身子比十多年前赴京的時候要好上不少,這一路上也沒有什么艱難險阻的,自然義不容辭。 所以他沒有在意傅翎的勸阻。 至于顧嶠知道他以身涉險會如何——商瑯巴不得見到皇帝陛下罵他。 總比如今不知生死的情況要好。 他自幼長在荊州,早就習慣了此地的崎嶇,行路除了疲憊些,倒也沒有太多的負擔。 心上的煎熬卻是一陣一陣。 夢里夢外全都是顧嶠的身影。 江南四州都多雨水,荊贛兩州交界的地方也多密林,商瑯一路策馬在其中穿梭著,心里卻在想,顧嶠一定會喜歡這樣的地方。 華蓋蔽日,樹蔭創造出一片幽靜桃源,其中還時不時能瞧見幾處泉水清潭,若非此地多山,商瑯這一路上沒能尋到什么合適的平坦地方,或許他就要動個帶著顧嶠來此地隱居的心思了。 雖然身為帝相,“隱居”這樣的事情對他們兩個人來說根本遙遙無期。 23. 林中還有野獸。 這里人跡罕至,商瑯也慶幸自己運氣還算好,沒遇上什么太過于兇猛的野獸,大部分都是無害且怕人的,讓他安安穩穩地穿了過去。 只是在最后被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的小蛇咬了一口。 那小蛇并非劇毒,商瑯又喝了這二十多年的藥,除了覺得疼痛,身上并沒有其他的異樣。 只不過那齒印難愈,商瑯瞧著自己滾了不少血珠的手腕,小心地藏進了衣袖中——希望等他趕回荊州的時候,這傷口已經痊愈了。 叫顧嶠看見了可不好。 24. 商瑯在贛州停留了許久,等到手上那齒印痊愈得差不多了之后,才敢動身回去。 荊州那邊的消息一直都瞞得很死,地動之后是什么情況都難以打聽,更何況一個人的生死。 好在,好在,商瑯日夜兼程回到遂安府的時候,聽到的是顧嶠性命無憂的消息。 云暝先瞧見了他,在人去通知的空當,他仔仔細細地整理了一番自己。 他一路朝著帝王的帳子那邊去,也沒在意周遭略顯嘈雜的聲音,立在了院子當中,越過那些喧鬧,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帳中悉悉索索的聲響,隨后門簾一動,他抬眸,撞上顧嶠的目光。 昏沉的月光也掩不住少年眸底的火。 若是放到平日里,見到帝王動怒,商瑯自然是要惶惶恐恐地尋來對策,然后靠著這張臉和帝王對他的縱容,用三寸不爛之舌給人哄過去。但如今,他根本顧不上去想那么多。 顧嶠還活著,活得好好的,充滿著活力,甚至還有力氣來同他動氣。 商瑯心底只剩下了慶幸,便也涌上來一陣沖動,身體比大腦動得還要快——他走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了他的帝王。 25. 帝王愣在那,也給了商瑯喘息的機會,重新將人哄住。 不過天不遂人愿,見到安穩的顧嶠,讓商瑯一下子松了心神,以至于在離開的時候,多日的疲憊一下子重新涌上來,沒能防住涌出來的那一口血。 更沒料到會被人給瞧見。 帝王來他帳中質問的時候,商瑯本想故作無事地瞞過去,最后還是舍不得放棄這個好機會,到嘴的話就成了那冠冕堂皇的“死而后已”。 顧嶠也的確是吃他這一招。 少年掌心很燙,商瑯眸底深深,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表面上卻不忘了擺出一副溫順樣子,看著人心疼到跳腳,看著人對他又氣又不忍—— 他想,或許還可以再放肆一點。 只要有足夠的痕跡,顧嶠就能慢慢地,知曉他對他的心思。 26. 只是商瑯沒有想到,提早在相府灌了那么多的酒,最后在夜宴上,這杯宮廷御酒還是誤了事。 從一片狼藉的榻上醒來,還不見帝王的時候,商瑯是惶恐的。 他設計好了一切:何時表明心意,何時行那周公之禮,卻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 也沒想到顧嶠對他,本就帶著那樣的心思。 若非如此,有這么一遭,他們兩人之間恐怕要完個徹底——即使顧及十多年的情誼顧嶠不會直接殺了他,恐怕也不會留他在京都當中。 幸好,幸好。 帝王去了朝會,他讓人收拾了床榻之后,呆坐在那里,一點點回想。 從數年前到現在。 兩人真是當局者迷。 因為親密太過,所以不敢相信彼此生了那男女之情。 商瑯輕嘆一聲。 無論如何,也是誤打誤撞地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27. 只是還差上一點。 于是在帝王下朝回來的時候,他做了最后的試探。 他跪了下去,聽見小皇帝語氣當中怒火,卻忍不住地想笑。 然后他握住了顧嶠的手。 作者有話說: 卡死我了卡死我了卡死我了,心理剖析怎么這么難寫嗚嗚嗚嗚。 下一章開始寫夢境if 第105章 傾蓋如故 【番外3】“那在下,便謝過陛下厚待了?!?/br> 顧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在御書房的書案上睡過去的, 只知道再醒過來的時候,入目就是一本攤開的、荒謬的奏折。 御書房當中檀香悠悠,不見商瑯的身影, 顧嶠垂眼, 瞧著眼前那本奏折上面的“南疆親王”四個字。 是禮部尚書上奏,說南疆的親王不日便要到京都來,問的是顧嶠要用怎樣的規格來迎。 奏折沒有批, 顧嶠對這幾行字也沒什么印象, 只隨手拿起旁邊沾了朱砂的筆, 末端在臉上一戳一戳, 他在自己的記憶當中尋了一圈,也沒尋到什么跟“南疆親王”有關的記憶。 南疆不是只有子桑瓊一個國主,還有子?,幰粋€長公主么? 哪來的什么親王?還是哪個犄角旮旯出來的旁系? 商瑯不在,顧嶠想要問一問也無法。 從他和商瑯那一次去南疆走了一圈之后,雖然子桑瓊不怎么待見他,但作為一個君主,也不至于被這些私情誤了大事,兩國往來甚好,每一次南疆要來使臣, 一般也都是子?,幒透掉岱蚱迌蓚€親至,一來給傅小侯爺回京見他的機會, 二來也是表示南疆對兩國往來的重視。 所以這南疆親王, 到底是自哪來的,能比子?,幵谀辖牡匚桓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