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個弱柳扶風的丞相大人 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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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商瑯開口推翻了他所有的猜測——“陛下總是同荊州來使交談?!?/br> 顧嶠:“?” 丞相大人喝醉了還有一點不好,便是說話總說一半。 “所以……”顧嶠試探著開口,“先生是,嫌朕冷落了先生?” 兩人一路走著,已經到了寢宮門口,光亮不少,商瑯的神色瞧起來也更加清晰,桃花眸比平日更加黑沉,蒙著一層淺淡的霧氣,但顧嶠總覺得那目光比以往灼烈得多得多。 分明宮中宴席上的酒,也算不得太烈。 “陛下喜歡他?” 丞相大人語出驚人。 “……什么?” 顧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商瑯蹙了眉,聲音也低下去,好像更委屈了:“陛下跟他交談的時候,很歡喜?!?/br> 這話說得顧嶠一愣一愣的,心亂如麻。 他歡喜什么?他不就是在聽臣子說話么?這與喜歡……又有什么關系? 不,等等—— “先生說的喜歡,是……男女之情么?”顧嶠試探地開口。 商瑯沒有否認。 顧嶠“嘶”了一聲,哭笑不得:“先生怎么會這樣想?” 很怪。 先不說他從始至終就沒有提過自己有什么龍陽之好,就是將他同荊州來使交談這件事給看做他對人有那等風月心思這一點,就有些理不通。 可惜商瑯如今大腦不甚清醒,壓根沒有朝著這上面去想,還在堅持不懈地去尋“顧嶠喜歡齊尚”的證據:“陛下對齊知州,與旁人不同?!?/br> 朕對你不是更不同么! 顧嶠險些脫口而出,話到嘴邊生生止住了,不愿去跟一個醉鬼計較,扶著他往寢殿當中去,一邊解釋:“朕與齊卿只不過是君臣,對他不同也是因為齊卿才學能力出眾,先生今夜累了,便莫要多思多慮了?!?/br> 推開偏殿的門,顧嶠一邊招呼著宮人去點燭,一邊將商瑯往榻邊帶,卻聽見人又冷不丁問了一句:“那臣呢?” 顧嶠:“?!” 他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人的嘴,轉頭讓那些個宮侍盡數退下去,這才放下手。 商瑯乖乖順順地沒有掙扎,卻在他放下手的一瞬間又開口追問:“陛下對臣也是君臣之情么?” 顧嶠僵在原地,那一瞬,一團火從心口燒起來,蔓延到全身去,讓他雙頰guntang:“朕……” 那雙桃花眼自始至終都看著他,沉靜,認真,墨色翻涌。 他幾乎要落荒而逃,再開口的時候,語無倫次:“先生今夜酒醉……想必是已經乏了,就先好生歇息吧,朕——” “嬌嬌?!?/br> 商瑯忽然開口喚他,用這樣一個稱呼,再次將顧嶠給定在原地。 “你……” “喜歡,”商瑯像是怕他走,抬手拽住他衣袖——就像顧嶠總喜歡對他做的那樣,“在下心悅七皇子,寤寐思服,求之不得?!?/br> 顧嶠已經沒有辦法去想商瑯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好像也醉了,一杯杯灌下肚的烈酒仿佛要將他給燒穿,燒得眼尾通紅,他低下頭,對上商瑯的目光,一字一句艱澀地從喉嚨里蹦出來:“商相這是胡言亂語,還是——酒后真言?” 商瑯坐在榻上,仰視著他,神情分外的認真,好像因為醉酒浮起來的霧氣也散了。他道:“臣,從不欺君?!?/br> 第86章 酒釅春濃 那一瞬間, 眼眶酸澀得要命,顧嶠幾乎是在下一刻就落了淚。 “商月微,”顧嶠反握住了他的手, 蹲下身子來,一眨不眨地瞧著他——他終于能這般毫無顧忌地看著他, “君心我心?!?/br> 顧嶠這么一蹲, 便又矮了商瑯一頭,后者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慢慢地垂下頭來瞧他, 緩慢地眨了下眼。 沒有其他的動作。 顧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被他看得有些焦灼, 一蹙眉,試探地湊過去,想要去吻他。 顧嶠怕被人推開,身子都是抖著的,但商瑯什么都沒做, 只是靜靜地瞧著他,瞧得人心跳加快,停在半途怎么也不敢再進一步——商瑯就是在這個時候傾身下去, 哪怕只是個幅度極小的動作, 也足夠讓他們兩個觸碰。 帶著微甜的酒氣和泛苦的沉檀味道, 這個吻分外地虔誠,兩個人都沒有再深入一步,只輕碰一下便撤了開。 軟且guntang。 顧嶠臉上無一處不是燙的, 退開之后下意識地舔了下唇, 意識到自己這是做什么之后, 又忍不住深呼吸一下, 也沒能將臉上的熱意消下去分毫。 他僵在那里不知道再應當做什么。 在顧嶠的印象里,宮中的那些圖冊,大都是些翻云覆雨的東西,就連吻都是極其次要的。 商瑯喜歡他,他對商瑯也有心思……這本來是理所應當。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去做那些事情會玷污了這樣一個謫仙人。 甚至就連吻,好像也不該。 他身在紅塵,抓住了仙人,卻如何也不愿意將人給拽入這個混濁的人間。 只不過,仙人早就滾落紅塵了—— 商瑯垂眼看了他許久,不知道是在確認什么,最后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輕問:“嬌嬌……?” 顧嶠張了張嘴,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商瑯喊出這個稱呼的一瞬間,顧嶠就知道,先前他跟傅翎交談的時候,商瑯一定是聽到了一些東西。 其他不論,就傅小侯爺每次喊他“顧嬌嬌”的那個大嗓門,商瑯人就在偏殿,聽不見才怪。 但傅翎喊他的時候他是惱怒大過羞恥,如今換做商瑯來喚,卻只剩下了羞。 商瑯見他久久沒有回應,忽然便垂了眼,松開了手。 顧嶠又一愣:“先生?” “不是嬌嬌,”商瑯沒頭沒尾地又冒出來這么一句,冷了眉眼,瞧著他,質問,“你是何人?” 顧嶠:“?” 酒醉之后,商瑯的思維實在是太跳躍,顧嶠完全想不明白他怎么不就不是他自己了,只顧得上吶吶解釋:“朕……我……我就是顧嶠啊?!?/br> 丞相大人眉頭蹙得更緊,隨后緩緩搖頭:“你不是——他不會喜歡我?!?/br> 啊……? “怎么不會!”顧嶠這下子是急了,傾身過去,壓著人的肩,兩個人雙雙倒在榻上,他撐在商瑯上方,皺著眉瞧他,急急切切地開口:“我心悅先生!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您怎么……怎么能——” 怎么能說他不喜歡呢? 商瑯被壓到榻上,又開始安靜瞧著顧嶠。酒水讓他的反應變得很慢,那雙眼眨了又眨,好像反復確認了多次,又問一句:“嬌嬌?” 這下子也顧不上羞了,顧嶠含著淚應一聲:“嗯?!?/br> 商瑯抬起了手,胳膊從他后背穿過去,隨后在顧嶠毫無防備地情況下,猛地向下一壓。 顧嶠的下巴搭到了他頸窩處,兩人貼得很緊,丞相大人不愧是射藝非凡,臂力也超乎常人,顧嶠試著掙了一掙,沒有用太大力氣,但還是被人緊張地擁緊了。 要喘不過氣了。 他開口喊了一句“先生”,但沒得到什么回應,若非呼吸還沒有完全地平穩下來,顧嶠都要以為人是睡了。 但這般動彈不得也實在難受,瞧著近在咫尺地那張臉,顧嶠忽然便福至心靈,湊過去親了一下。 商瑯果然放開了。 但是也翻了個身,讓他被壓到了下面去。 先前遣退宮人遣退得匆忙,殿內燭火本就燃得不多,被商瑯這么一擋,更是昏暗。 顧嶠很不喜歡這樣圈錮的姿勢,好像整個人都被掌控住,毫無安全感。 偏偏面對著商瑯,他又強硬不起來。 他想等著人主動松開,但后者仍然是瞧著他,一動不動。 顧嶠很想去摸摸自己的臉。 明明世間的真絕色是商瑯自己,怎么就……總是這么瞧著他呢? 有什么好瞧的? 商瑯不會武,身形也算不上魁梧,這般模樣卻偏偏讓顧嶠感受到了無盡的壓迫感,就像是被一頭餓狼給死盯上了,讓他身子繃緊,讓他想逃。 又不能動手。 顧嶠長出一口氣,開口:“先生,你——” 話沒說完。 在他開口的那一瞬間商瑯就好像被打開了什么機關一樣,猝然吻下來,顧嶠嘴巴被封得嚴嚴實實,瞳孔瞪圓了,想要動彈,卻發現手腕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給扣住了。 他被迫承受。 其實可以直接將人推開,其實可以強行讓他清醒…… 可,這是商瑯。 是他過往的求之不得。 顧嶠最終還是卸了力氣,由著人吻他,甚至還主動回應過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攻城略池變成輾轉纏綿,商瑯像是將酒渡給了他一般,顧嶠也覺得自己變得暈暈乎乎,他的身上、商瑯的身上,都是燙的。 少年帝王對風月事知之甚少,如今這副模樣對他來說已經算得上失控了,手下緊緊抓著被單,拼命忍住了才沒有直接逃離。 但是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的商瑯,又怎么可能局限于一個吻,等到一絲涼意用過來的時候,顧嶠才驚覺,他們兩個竟以坦然相待了。 顧嶠腦海中更懵。 不過比起那些親親抱抱,這反而是他熟悉的東西。 意識到要做什么的時候,顧嶠腦海里不知道蹦出來了多少東西,有字也有畫。 應該……怎么做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