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歡 第86節
書迷正在閱讀:小宮女穿現代靠美食發家致富了、皇后完美無缺、穿成了年代文里的綠茶女配、永恒少年綜合征[重生]、當社恐穿成豪門后爸、穿成年代文男配早逝姑姑、漂亮仆人[重生]、清穿之德妃升職日常、朕那個弱柳扶風的丞相大人、位面酒肆
◎你怕我走?◎ 不多時之后, 衛瓊枝才道:“行吧,是我誤會你了?!?/br> 裴衍舟自己去盛了一碗已經快冷透的飯,衛瓊枝不聲不響地給他拿了一個咸鴨蛋。 裴衍舟扒了兩口飯, 徹底咽下之后道:“你怕我走?” “誰怕了?”衛瓊枝馬上回道。 她覺得自己的耳垂有點熱, 便轉身抓了一把谷子去喂小雞。 “那你急著把菜都倒了干什么?”裴衍舟又問。 衛瓊枝的臉都開始灼熱起來, 好在背對著裴衍舟,她依舊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地喂雞,一邊回答道:“你走了, 不浪費菜所以給大黃狗吃,難道不可以嗎?” 嘴上是這么說, 但是她心里開始泛起嘀咕,她方才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裴衍舟老跑了,氣裴衍舟一聲不吭走了, 氣裴衍舟覺得她會攔著他, 所以急吼吼就把原本有他一份的飯菜全都倒了給大黃狗吃。 明明稍微等一會兒也不是不行。 裴衍舟又就著咸鴨蛋吃了一口飯, 點頭道:“可以?!?/br> 淡淡一句話,他不說還好, 說了聽在衛瓊枝耳中卻怎么聽怎么不是滋味。 最后她咬了咬牙,學著宋錦平日的樣子, 逞強道:“我做的飯菜,我想給你吃就給你吃,想給狗吃就給狗吃?!?/br> 說完之后便轉身去看霧隱, 不再繼續去理會裴衍舟了。 隨著日頭西斜, 沒了日光的照射, 霧隱的光華也慢慢黯淡下去, 花瓣失去了藍中帶紫的絢麗, 恢復了原本的潔白,遠遠望去就像一株曇花,圣潔無瑕。 衛瓊枝看了一下午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便只好湊進去聞聞,霧隱還是那股奇異的濃香,和之前聞到的沒什么兩樣。 裴衍舟走過來也跟著看了看,同樣沒看出什么。 “是不是我們想錯了……”衛瓊枝喃喃道。 “不可能,”裴衍舟一口便將她否定了,“如果霧隱沒有問題,他們就沒必要這么大費周章?!?/br> 宣國不是做善事的,不可能把先前還如此看重的奇珍異寶,轉眼便當作普通的花卉賣出來,價格還如此低廉。 衛瓊枝抬頭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道:“霧隱就放在這里罷,外面這幾日不會下雨?!?/br> 說完,二人便也各自散去,一夜無夢。 第二日果然還是晴空萬里,衛瓊枝早起一打開門便看見放在檐下的霧隱,許是幾次三番之下她已對霧隱有了一些抵觸的感覺,再加上昨日又研究了快一個下午,此時再看便更覺霧隱妖異,衛瓊枝稍稍別過了頭。 她悄悄舒出一口氣,然后便對虎兒道:“娘出去買菜了,你乖乖留在家里?!?/br> 她沒特意去和裴衍舟說,但聲音不小,目的便是告知裴衍舟一聲她出去了。 衛瓊枝到處轉了一圈,昨日賣霧隱給她的小販今日還在那里,只是攤子上沒有霧隱了,果然和昨天說的一樣,這次只進了一盆霧隱,衛瓊枝心下稍稍松快一些,見其他地方倒沒再看見霧隱的蹤跡,買了點吃的東西便趕緊回去了。 家里門關得好好的,和她走前一樣,可見今日裴衍舟沒有出去,虎兒正在門后自己玩著,看見她開門進來便走了過來和她說話。 衛瓊枝先把虎兒抱到里面去玩,陪了他一陣之后,虎兒看起來有點累了,她哄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衛瓊枝復又出來,整個小院中靜悄悄的,她的目光這才投向霧隱,想著再繼續看看。 但不看不要緊,一看之后衛瓊枝差點叫出聲,她幾步走到檐下放著霧隱的地方,只見霧隱的幾瓣花瓣已經被摘下來了,然后揉碎了就散在一旁,汁水有點淡紫色的。 “裴衍舟!”衛瓊枝禁不住喊了一聲,裴衍舟很快出來,他的眼力勝過衛瓊枝許多,一眼便看出了霧隱已經被破壞了。 “不是我,”裴衍舟先解釋道,“我早上一直在房中?!?/br> 衛瓊枝走后,京中的信便到了,他收到信鴿之后便一直待在自己房中,并未出門。 衛瓊枝俯下/身子,用指甲蓋挑起地上的花泥仔細看著,裴衍舟又道:“是不是鳥,或者小雞?” 話雖如此說,但他們都知道,鳥不可能把花瓣揉成這樣,更像是人捏的。 衛瓊枝拍了拍手,轉身沖進了房里,裴衍舟緊隨其后。 她輕輕怕打了剛剛才睡著的虎兒幾下,見他還沒醒來,便連聲喚著他,都沒有反應。 家里只有兩個人,如果有外人進來裴衍舟也不可能沒有察覺,不是裴衍舟那便只剩下虎兒了,他正是不懂事的年紀,喜歡自己摸來摸去,不小心摸到霧隱并且扯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那些被捏碎了丟在一旁的花瓣一定是虎兒干的! 衛瓊枝已經來不及去責怪虎兒,此刻她只怪自己沒有看好孩子。 虎兒還什么都不知道,他捏碎了花瓣之后很可能在自己臉上等地方都摸過一遍,甚至有可能把手放到嘴里去吃,這是他時常做的事。 衛瓊枝驚出了一頭的冷汗,這邊裴衍舟已經上前直接把虎兒倒提起來,頭沖著下,腳沖著上面,一手抓住他的后頸,一手托住虎兒的胃部使勁按壓了幾下。 被提起來的時候虎兒便感覺到極度不舒服,已經開始皺眉鬧起來,在小肚子受到沖擊之后,虎兒在睡夢中哇地一聲吐了出來,裴衍舟卻仍沒有放下他,一直吐到沒有東西可以吐,裴衍舟才停了下來。 “還是要請個大夫過來看一下?!迸嵫苤劭匆姾⒆右琅f沒有醒來,眉間更為陰郁,這樣都沒有醒來,那就幾乎等同于昏迷不醒了,方才他迫使他嘔吐其實也是極危險的行為,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嗆住沒有意識的孩子。 但裴衍舟沒有和衛瓊枝說這些,只是問了衛瓊枝醫館的位置,便自己出門去請來了大夫。 大夫看過虎兒之后,又給虎兒扎了幾針,但虎兒還是不醒,大夫見狀便問道:“你們所說誤服之物,可是酒水一類?” 衛瓊枝搖頭:“不是酒,他是不小心吃了外面的花?!?/br> 大夫查看了霧隱,自然也不認得這是什么花,只道:“這花從沒見過,但應該是無毒的,至于孩子為什么還沒醒,那我也說不出來原因,已經施了針,再喝一劑藥試試,倘或便能醒來?!?/br> 裴衍舟送走大夫后又去抓了藥,回來后見衛瓊枝還坐在虎兒床前,想了想便過去道:“就算吃下去,也并沒有吃多少,而且都已經吐出來了,素日我們也曾接觸過霧隱,也免不了觸碰,要出事早就被毒死了?!?/br> 衛瓊枝定定地看著虎兒一鼓一鼓的小胸脯,確定他還在喘氣,聽了裴衍舟的話到底好受些,只是一時也說不出其他什么話來。 裴衍舟又道:“是我沒看住他?!?/br> 當時他就在屋子里面,卻掉以輕心,認為虎兒一向很乖,自己一個人玩不會出什么事,這才導致了虎兒去抓了霧隱,究其根本竟是他一個人的責任。 衛瓊枝摸了摸虎兒的手背,那里還很溫熱,但是手心又有些發燙,她過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 如果裴衍舟有錯,那么她也不是完全沒有,首先明知道霧隱很可能有危險,卻沒將霧隱放在妥當的地方,就是她的錯處,完全推卸不掉,不是推到裴衍舟一個人頭上她就沒有錯了,自己騙自己的事她做不到,況且她也并沒有特意叮囑裴衍舟看好虎兒,而是放心地讓虎兒在院子里玩。 此時與其互相認錯,或是推卸自己身上的責任,還不如好好照顧虎兒,他能好起來才是最重要的,她不會在孩子的病床前和裴衍舟大哭大鬧。 等裴衍舟熬好了藥回來,她便把虎兒抱起來,稍稍豎起身子,讓裴衍舟喂他喝藥。 “別燙著他?!毙l瓊枝低頭看懷里的孩子,小聲地提醒裴衍舟道。 裴衍舟舀起一勺藥,待吹涼之后才小心喂給虎兒喝,幸好虎兒藥還是喝得下去的,抿了抿小嘴就咽了下去,這讓衛瓊枝和裴衍舟都稍微放下了心。 足足過了有半柱香的工夫,裴衍舟才把藥全部喂進去,衛瓊枝重新把虎兒放回床上,又拿熱水給他擦了擦身子和臉。 做完這些事情依譁之后,衛瓊枝也徹底冷靜了下來,她對裴衍舟道:“由此倒也能證明,霧隱確實是有問題的,根本不是我們多心?!?/br> 她與裴衍舟一道在桌案前坐下,裴衍舟聽后也點點頭:“若是正常的花草,虎兒不可能昏迷不醒?!?/br> 衛瓊枝纖弱的手指輕輕托住下巴,思忖了好半晌后才道:“我在想,是不是虎兒人小,所以接觸了霧隱之后反應才會如此劇烈,如果是我們大人,或許一時半會兒不會如此,當長此以往,也說不準會發生什么?!?/br> “當初宣國使臣向陛下進獻霧隱時,曾說過霧隱開花時異香撲鼻,聞之能使人忘卻世間煩惱,煩惱如隱霧中,故名霧隱?!迸嵫苤埘酒鹈夹?,“按照虎兒的癥狀來看,若忘卻得多了,不正是不省人事嗎?” 第92章 回京 ◎我和你一起走◎ 衛瓊枝一愣, 她觀察霧隱時,只看它的外表形貌,枝干花瓣花蕊等物, 卻忽略了裴衍舟方才說的霧隱這個可能會呈現出來的特點。 她一直下意識以為, 這些是宣國想出來夸大其詞的, 這世間怎么可能有讓人一聞便忘卻煩惱的花草,所以霧隱一定另有蹊蹺。 但眼下裴衍舟一說,她才忽然茅塞頓開, 答案或許就是如裴衍舟說的那樣,這么簡單的事只是被她自己蒙蔽了。 她看向裴衍舟, 發現裴衍舟也正在看她,二人同樣的皆是面色不虞, 不僅僅是為了虎兒,也是為了其他。 宣國到底怎么看待霧隱仍未可知, 如果這種邪物流入大永, 家中有兩三盆或是無礙, 但周圍一旦多起來,大永上下便很有可能在不經意間慢慢變得渾渾噩噩起來。 人一旦知道可以暫時忘卻煩惱, 又嘗過了那種滋味,保不齊便會有很多人去選擇霧隱, 時日久了像虎兒這般昏迷不醒都算是好的,甚至很有可能會丟了性命。 衛瓊枝倒抽一口冷氣。 江恪手上就有許多霧隱,也不知道有多少像江恪這樣的人在大永。 連利縣都開始出現霧隱了, 京城一定已經泛濫, 大永其他地方也未必沒有霧隱, 皇帝受蔣端玉蠱惑正忙著肅清朝野, 收拾舊臣, 拔除異端,他可會注意到此事? 還是說蔣端玉本就已經和宣國勾結,霧隱的事他也參與其中,只怕是更為不妙。 衛瓊枝張了張嘴,還沒問出來一句“怎么辦”,床上的虎兒突然動了兩下。 她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什么東西攥緊,生怕是虎兒抽搐起來,連忙跑到他床前看他。 而虎兒翻了個身子,正慢慢睜開眼睛看她。 “虎兒!”衛瓊枝輕呼一聲,“真的醒了嗎?” 裴衍舟上前用兩指抵住虎兒頸部的脈搏,一會兒之后方道:“脈象比方才平穩些,應該是無事了?!彼⒉痪ㄡt術,但粗淺一看倒還是會的。 按照方才大夫的意思,虎兒也是沒什么大礙的。 衛瓊枝又和虎兒說了幾句話,見他反應一切正常,這才松了一口氣,已經過了用午飯的時辰了,她和裴衍舟光顧著虎兒,也沒心思用飯,這時倒是虎兒開始吵著肚子餓,想吃東西了。 衛瓊枝便趕緊去廚房做了一些米湯,喂了虎兒喝下,然后她與裴衍舟也不做什么菜了,匆匆下了兩碗面條吃了,就在衛瓊枝住的這間里頭吃的,可以看著虎兒,以免他又出什么事。 小孩子醒了之后就沒事了,坐在床上玩著,還想著下地跑,被衛瓊枝阻止了。 裴衍舟吃了四五口便已吃下了半碗面,衛瓊枝眼風掃了他幾眼,沒叫他發現,等他略停了筷子之后,才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裴衍舟的手頓了頓,繼續吃了一口面之后,才淡淡道:“沒怎么辦?!?/br> “是不是要回去?” 他聽后沉默許久,才道:“總要先回去看看?!?/br> “那就回去看看,”衛瓊枝跟著點點頭,語氣很是平靜,“我和你一起走?!?/br> “你不用走,你和虎兒留在利縣?!迸嵫苤哿⒖坛谅暤?。 他今日一早收到的信鴿便是京中來的,除了舊部隨從,亦有京城里亦有其他故舊,所以并不難得知京城的消息。 除了更多的人獲罪入獄以外,最近京城的局勢并沒有多大的改變,唯一能算作好消息的便是,蔣端玉這次拔除異己的行動已經接近尾聲,因為該進去的差不多都已經進去了。 而最初使蔣端玉最初引發禍端的慶王還沒什么消息,他與嫡子宋庭元一起被囚于獄中,而慶王府其他人則暫時都關押在王府中,除了提前出逃的衛瓊枝和宋錦。另一人便是裴衍舟自己,他與衛瓊枝一起逃了出來,在利縣落腳,或許是江恪那里瞞得緊,蔣端玉沒發現衛瓊枝沒去宣國一事,自然也想不到裴衍舟和衛瓊枝到了利縣。 若是此刻走,雖同樣艱難,但是倒也未必不是一個好時機,已經差不多是清洗過后,蔣端玉的重心應該暫時會放在如何懲治這些人上面,再填補自己的黨羽去空缺上,來往送迎必定是極其忙碌,裴衍舟又銷聲匿跡許久,顯然是已經在某處隱匿起來,蔣端玉不會看不出來,也不會覺得他會在此時自投羅網,關卡應已松懈下來。 裴衍舟很快便會動身,但他不會再讓衛瓊枝跟著自己走。 她明面上已經去了宣國,躲在利縣是安全的。 衛瓊枝卻道:“這些日子我也很擔心我爹娘,若是能一直安安穩穩留在這里也好,但眼下明顯不可能了,留在這里和回京城又有什么區別?” 宣國那些人針對的是大永和大永百姓,蔣端玉也十有八九參與其中,宣國的目的昭然若揭,但蔣端玉的心思卻藏得深,讓人摸不清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畢竟他是帝師又是首輔,如今可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到底為什么要幫助宣國一同顛覆大永,宣國能夠給他的不可能比皇帝給他的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