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動手的時機
不、不對,克努特怎么會輕易放棄計劃。 這混蛋分明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他沉聲道:“所以?你就放過她了,還真是好心?!?/br> “羅,你有一個善良的女友,她拒絕我們,卻出門打算叫人來救你。好在,我們的人守在公寓外面,抓住了她,現在,她應該已經取得了印信,在來的路上?!?/br> ……? 羅澹不認為克努特的人能抓住蘇南煜。 是她疏忽了? 不,就算那樣,她也不可能毫不抵抗。 這是她的計劃? 羅澹自以為足夠了解她,此刻卻無法模擬出她的思路和行為軌跡,至少他揣測的結果,都無法令自己信服。 希望她聰明點。 至少,不要無端搭上性命。 這會兒冷靜下來,左腿更疼了,像被架在火上烤,又像被重物狠狠碾過。 惡劣的環境,若有似無的火藥味,身體的疼痛,輪番消磨著他的意志力。 她會出現,會救他。 微弱的一縷念頭,竟然輕易削減了他在此刻掙扎求生的欲望。 不能,不能這樣。 他待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廠房里,任何對父母的期待都不能幫助他逃離。 只有他自己。 他深呼吸,試圖通過對話讓克努特放松警惕,順帶試探出他要的信息。 “為什么不選擇綁架她逼迫我交出印信,你知道吧,女人很不可靠?!?/br> 克努特哈哈大笑,“別以為我不懂,羅,對待感情,你們的女人可靠得多,換成綁架她,會被你直接舍棄掉?!?/br> “有她的臉就行了,我的人會陪同她進入九號會所?!?/br> 哪里不對。 羅澹皺眉,“如你所說,讓你的人從她手中拿到印信就夠了,何必把她也帶來?” 克努特笑意微斂,“為了要挾你?!?/br> “只有印信還不夠,我還要你的許可。我知道你有一支隊伍,第一時間派到了東歐,確保那塊地的安全。你沒了保護你的人,現在才不堪一擊?!?/br> “羅,你足夠狠,她死在你面前,你不會在乎。但是,臨淮很多人知道你們的關系,你知道我們的手段,我們會將影片公之于眾?!?/br> “你的女友被玩弄,而你為了利益冷眼旁觀,是有趣的報導?!?/br> “該怎么做,現在,好好想?!?/br> “……” 克努特的中文生硬別扭,聽得他頭疼。 “克努特!我們把人帶來了!” 一個穿著黑色背心的男人朝克努特揮手,用陌生拗口的語言說著,招呼身后兩人挾持著女孩往前走。 “這小丫頭還挺聽話的?!?/br> “待會兒我要第一個上她?!?/br> “……” 羅澹聽不大懂他們的交談,他粗略看下來,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甚至沒有掙扎痕跡,此刻睜著無辜的大眼睛,一副任人擺布的可憐模樣。 演,接著演。 他猝不及防對上她的眼睛,她的神情中露出一瞬的狡黠,一眼,他就知道,她能贏。 她在等什么? 情報。 在等他獲取到足夠多的情報,足以解決后續的麻煩,之后將動手的信息傳遞給她。 他明白了。 “等等,克努特,我想好了,我配合你們?!?/br> 他面露掙扎,仿佛下定了決心,“我希望,我和她都是安全的,那塊地我會安全移交到你們手上?!?/br> 克努特瞇起眼,“羅,以前,這個條件可以,現在,不行?!?/br> “你說,你們還想要什么?” “錢!你的公司,要分給我們一半!我們維拉幫派站在你這邊,像我們最開始說好的一樣!” “錢?你們要錢做什么?” 羅澹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群人整天倒騰槍支彈藥,根本不缺錢,一擲千金是平常事。 克努特拇指在槍把手上來回滑動,半天道:“要打仗了?!?/br> “什么?” “打仗,戰爭,w-a-r,不會太久?!?/br> 邊上原本樂得看戲的蘇南煜忽然警惕起來。 維拉索亞的人,消息這么靈通? 哈來亞斯要打江寧,他們離得近,難免被波及,早做打算是應該的,和她同時盯上羅澹這只肥羊也不奇怪。 問題是,他們從哪兒知道的? 羅澹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有難的是江寧,難免對她起疑心,她早晚得露餡。 她得想個辦法打斷了。 那邊羅澹還在追問是什么戰爭。 她忽然驚呼一聲,像被人重擊了似的倒在地上,嗚咽著假哭。 克努特眼見羅澹就要答應,也是一驚,生怕這女孩出什么事,轉過頭大聲辱罵看管她的兩人。 羅澹這下也顧不上什么情報了。 這群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再演下去,真傷到她怎么辦? 她被人從地上拎起來,看向羅澹時,后者重重一點頭。 動手。 她柔弱地靠著樹干,按著胸口喘氣。 克努特和其他人松了口氣。 就在下一秒,距離她最近的一人腰間綁帶上的手槍被她猛地抽出,奪在手里,上膛,扣動扳機,動作流暢得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她早就在觀察,這群人所用槍械的型號。 砰! 解決一個,還剩十二個。 先前和死了的一起看管她的另一人驚在原地,反應不慢,當即上前要制住她。 他們以為,是有人對她動手,她被嚇到后才奮力反抗,至于開槍殺人,純粹是運氣,是對方沒有防備。 就連克努特也這樣認為。 她一腳踹向那人小腹,那人弓腰之際,她高舉槍柄從上砸下,號稱人體最堅硬的頭部頓時破了個血窟窿,人也跟著倒地。 有人膝蓋有舊傷,走路右腿比左腿反應稍遲,她照準了猛擊。 有人塊頭大,身體不夠靈活,她一鉆就能消失在對方視線里。 在動手之前,她僅靠雙眼,就對每人的缺陷了如指掌。 在她學習體術漫長的時間中,直到最近的一年,她才擁有和顧澤那樣的成年男人差不多的力量,在此之前,無論力氣、體型,她都要比對手差一截。 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戰斗方式。 蟄伏,觀察,判斷,一擊制勝。 每一次攻擊都必須準確有效,以最短的時間收割對手的生命,她甚至很少去抵擋對方的攻擊,一旦追求少受傷,就連進攻也會變得束手束腳。 還剩兩個! 她打穿了克努特的雙腿雙臂,他無法站立,也沒了武器,被她踩著胸口動彈不得。 還有一人,從一開始就藏在了樹后,此刻突然沖出來,手里攥著把刃光雪亮的匕首,抵在羅澹脖子上。 是在威脅她嗎? 她不緊不慢地裝填好子彈,上膛,抬手。 在那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被綁在樹干上的羅澹,正對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