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來了個獨生女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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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在飯店門口作別,到現在已經有快小半天的時間了,江霞萍很少會有這種什么都不說,就消失幾個小時的情況。 “姐夫, 來找萍姐的那位,是她師父的鄰居?” 白天比賽就要結束的時候, 項海也帶著孩子到了飯店門口, 想一同和他們分享喜悅, 同樣也見到了來叫江霞萍走的那位。 “對, 見過,她是羅師父的鄰居。你們放心吧,應該就是她師父叫她去問問白天比賽的情況。你們先吃,我把孩子哄睡了,騎車去接她?!?/br> 從妻子拜師以后,項海已經逐漸習慣了,她經常待在師父家中學藝。 冬天天黑得早,經常他去接她的時候,師徒兩人還沒有結束當日的教學,要等他坐在羅師父家里,用一大杯熱水把身上從里到外的寒意全部擊退后,那邊的勺鏟才會結束與鐵鍋的和鳴。 時間長了,他也不像一開始那么擔憂,知道學手藝不是件容易的事,又不想讓她們因他在那兒等候而著急,所以后來,他總會稍晚一些再去。 冬天如果開著貨車過去,他會在巷子外,等看到那盞屬于羅師父廚房的燈暗下去,才往院子里去。 夏天,他通常會把自行車停好,沿著街邊走幾圈,等快要聞不到飯香味的時候,再去敲門。 但此時,又一次站在十分熟悉的路上,他第一次慌了神。 與巷子一墻之隔的小燈和煙火氣都沒有出現,更大的恐慌,來自于他敲了半天門,卻無人應答。 “是小項啊,別敲了,院子里沒人,你媳婦兒和她師父去醫院了?!?/br> 聽到響聲的另一個鄰居,出來給他指條明路,卻更讓他覺得眼前發黑。 近幾年他最害怕的就是醫院了,三個嫂子走時的場景,時不時地,就會在腦海里翻騰。 當初江霞萍生孩子的時候,他也差點緊張得被送去急診,好在這母子兩人身體一向不錯,后來很少再進過醫院,免除了一項對他精神的折磨。 可現在,當鄰居說了半天都沒講出她們去醫院的原因后,他連蹬自行車的力氣都要消失了。 短短的一段路,險些摔倒了三四次,才勉強騎到街口。 剛準備咬著牙往前繼續騎,一抬眼看到了讓他心安的幾人。 “你們怎么來了?快回去吧,明天還要去上課呢?!?/br> 無需要多問,這三人心中就已經證實了猜測,一定是有什么大事發生。 剛才他們在家里等了好一會兒,總覺得江霞萍的事兒不會那么簡單,所以等項海出去二十分鐘后,幾人還是坐不住了,把孩子交給薛阿妹母女代看,一路趕到了這里。 聽到醫院兩個字,他們也和項海剛才一樣驚慌,但柳沄沄很快就覺得這不一定與江霞萍有關,有可能是羅師父身體抱恙。 “萍姐的身體平時那么好,如果真的是她有什么事兒,羅師父一定會打給我們的?!?/br> 從江霞萍拜師沒多久以后,柳沄沄就讓她和羅師父互留了街口的電話。大雜院距離這里不算很近,加上有時候項海出遠門不在,江霞萍只能一人騎自行車來往。 天一黑,難免會有危險。 電話也的確留對了,有幾次遇到突發情況,多虧這兩個電話號碼救了急。 今天下午她特意去那里等了幾次電話,鈴聲沒有響起,反倒讓她有些心安。 聽完她的分析,幾人也冷靜下來,落在自行車踏板上的力氣均勻了很多,不一會兒就趕到了醫院。 剛進醫院大門,就看到江霞萍正在窗口等著排隊??吹剿谋秤?,眾人總算能長松一口氣。 只是對方好像對他們的到來并不意外,卻好像總在躲閃什么。 “你們快回去吧,我師父身體有了點兒小問題。在那邊住院呢,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br> 項海不放心,想從她手中拿過來交費單看一眼明細。但卻被她攥得很緊,還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都說了讓你快回去,聽不懂話嗎!” 她大喊一聲,沒等幾人反應過來,就已消失在了樓道口。 這一下猛擊在了項海心上,他被嚇得楞在原地沒有跟上去,等過了一會兒才靠在柱子上,別扭地背過身去。 “我倆從談戀愛開始就沒紅過臉,你說我擔心了她這一路,她咋還不領情呢?” 他接過紀祿源送來的紙,悶悶地想找出個答案。 “別想了,人沒事兒就行。一定是有什么誤會,等她忙完羅師父的事情,你們再說開就好了?!?/br> 紀祿源笨手笨腳地在旁邊安慰著,好半天才平復了項海的情緒。 柳沄沄和沈穗萊不方便多說,又折返回窗口,想問問江霞萍交的是哪個科室的費用,以此決定去哪一層找她。 “你說萍姐這是咋了?她雖然脾氣爆,但什么時候對咱倆不都是有說有笑的,你看剛才,她連看都沒看我一眼?!?/br> 柳沄沄知道沈穗萊不是在為這點小細節而斤斤計較,的確,江霞萍一向和她倆親如姐妹,放在往常,就算再著急,多少也會來說幾句,她師父的身體情況如何。 絕不會像現在,把她倆視作陌生人。 兩人在窗口前等了一陣兒,待沒有人排隊的時候,才客客氣氣地問了工作人員,江霞萍去了哪里。 她們事先想了很多個結果,卻在聽到答案時,同時怔在原地。 這怎么可能呢? 第68章 ◎這么大的秘密◎ 江霞萍掛的是兒科。 事實的全貌沒有完整地展現在大家眼前, 僅從這一隅中窺探,就會有千萬種不同的猜想被放大。 “那孩子肯定不是羅師父的,我覺得有可能是孫輩?!?/br> 幾人加快了去往兒科的步伐, 同時也在為將要面對的真相做猜測。 “不是說羅師父的女兒已經離開西河市很久了, 一直在外地工作嗎?” 盡管幾家已經和一家人一樣了, 但對于羅師父的家事, 他們了解甚少。 江霞萍一向都很少提及,不是她不想多說, 是羅師父僅說過自己有一個女兒, 遠在他鄉工作。 至于她女兒個人的家庭情況如何,大家更是不得而知了。 兒科住院部在另一棟樓的一層, 正是換季的時候,秋老虎來勢洶洶, 走廊里擠滿了家長與患兒,盡管已經到了快十點,哭鬧聲依然不絕于耳。 病房里就更是人滿為患了, 幾人在人群中艱難穿行, 小心翼翼地避開熟睡中的孩子。只是他們來回找了兩三趟, 仍然沒有發現江霞萍的身影。 “會不會是剛才收費的那位同志記錯了?還是說,兒科還有另外一個住院點?” 走廊里無處落腳,幾人只好又返回來繳費的那里。 本想和那個工作人員再核實一下,卻不巧, 正趕上人家已經換班回家了。 “她應該沒有搞錯,她看到萍姐和咱們說話了, 所以對萍姐交的費用記得很清楚, 還特意在本子上看了一眼?!?/br> 柳沄沄倒不覺得這錯出在工作人員身上, 她總感覺江霞萍有什么事在刻意瞞著他們, 所以剛才,應該也是故意躲開的。 “但剛才咱們既沒有看到霞萍,也沒發現羅師父啊?!?/br> 這里面的彎彎繞繞,把幾人徹底搞糊涂了,柳沄沄當即立斷,又折回到了窗口,和工作人員說了幾句好話,請她幫忙,在剛才的記錄本上再查一遍。 “沒錯,就是兒科。而且她交的錢,是給一個孩子住院用的。我們醫院也只有那一個兒科住院的地方,說不定剛才是去打水或是上廁所了,你們再回去找找吧?!?/br> 事情陷入了僵局,他們剛才在走廊里待了那么久,不可能錯過的。 天色已晚,一群人商量了幾句,最終決定,留項海在醫院里再好好找一遍,他們三個先回后院等消息。 拐角暗處,看到那三人離開,江霞萍嘆了口氣。 “霞萍,對不住了,都怪我,才讓你得避開小沈她們?!?/br> “師父您說這個干啥,我就是一時半會兒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沒事兒,一會兒您先帶著孩子回病房,等我把項海勸走了,再回去照顧你們?!?/br> 江霞萍看了眼懷中熟睡的小女孩,不由心痛,這么小的孩子,還不知道家中發生的這些變故。 又不自覺地自責起來,如果她能再多關心關心師父,也許就能發現她的心病,也不會有今天這樣兩難地局面。 只可惜一切為時已晚,她只能再想想,回去該怎么像往常一樣面對沈穗萊。 “你還是回去吧,要不然等天還沒亮,這些消息就得傳回你們那兒去。我都一把年紀了,沒什么可怕的??墒窍计寄悴灰粯影?,你才二十多歲,又剛剛有了去京市的機會,前途一片光明。不要因為我,影響了好名聲?!?/br> 羅師父靠在椅背上,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氣神。 江霞萍看在眼里,又想起從第一次登門拜訪開始,就從未見過她如此頹然的樣子。 這一年多,她一直將師父視作人生路上的燈塔,好像不論有多少大風大浪,她都不可能被摧毀。 但現在當兩人坐在昏暗的拐角處,她卻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幾句。 誰能想到,就在自己獲獎的同一天,竟會得知這么大的秘密。 她又在心里暗嘆一聲,收起了愁容,移開了話題。 另一邊,柳沄沄三人已經快走到胡同口了,街上的路燈有幾盞壞掉了,遠遠的,他們就聽到了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 已近午夜,三人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 “要不然,咱等會兒再回去吧?!?/br> 沈穗萊掌心冷汗頓生,她倒不是迷信,只是小時候住在山里的那幾年,因為晚上睡得晚,被一些喜歡裝神弄鬼的鄰居嚇過很多次。 從那以后,她就再沒有半夜獨自出過門。 現在全街前后,也只有他們三個人,這哭聲愈發讓她覺得背后發涼。 “沒事兒,我和祿源不都在嗎?說不定是哪家的姑娘受了委屈,跑出來偷偷哭一會兒?!?/br> 柳沄沄雖這么說,但卻心里沒底,她并非是害怕,而是覺得這聲音怎么越來越耳熟。 “不行不行,她現在就在咱們巷子口??!這樣吧,我帶你們一起去我爸媽那兒將就一晚,那邊還離咱學校近,不會耽誤明早上課的?!?/br> 沈穗萊現在已經被嚇得手腳發軟,只有雙手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力氣,把自行車原地調轉了車頭,招呼另兩人抓緊往反方向走。 卻不料她轉彎的動靜,反倒引來了那姑娘的注意。 “姐!” 一時間,三人都難以置信。能對沈穗萊是這個稱呼的,除了她妹別無他人。 可沈穗盈明明前兩天去鄰市找一個同學了,說好了下個周末才會回來。 等離近了再看,這人還真不是別人。 不等沈穗萊開口,沈穗盈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又哭道:“姐,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那個女同志,會是萍姐師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