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來了個獨生女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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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祿源也很快醒了過來, 很確定地告訴她, 那人沒對他動粗,僅是拍了拍他的后背, 一回頭,就見地上被潑了一大盆東西。 濃烈的血腥味讓他很快就呼吸不暢, 加上今晚月光格外明亮,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手上也被潑上了血,想喊她的話還沒說出口, 就昏倒在地。 得到了這個答案, 柳沄沄已經能夠確信, 謀劃這件事情的人,極有可能是在大雜院里。 紀祿源有暈血的毛病。 前些天和她一起回大雜院時,他和院里鄰居閑聊時提到過。 她第一時間,把可能性放在了米鋼身上。 那天他們把人帶回去以后, 米鋼全程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 一個在孩子出生時, 就能狠心把他送走的父親, 想來也不會有什么父愛。 再加上他常年酗酒, 經常上班遲到, 導致隔三差五就會被扣工資。 這些年下來,家里非但沒有什么積蓄,還偶爾負債。如今又添了一張嘴,還是沒有工作,沒有戶口的小伙子,他一定在埋怨他們多管閑事。 一時想不開,可能就以此為由來報復了。 有了懷疑,柳沄沄第二天一早,就回院子里找薛阿妹打聽昨晚米鋼的去向。 結果卻出她所料。 米鋼昨晚又去喝酒了,大醉酩酊的狀態下,在正院和剛找回來的兒子打了一架,現在還在屋里酣睡。 不等柳沄沄細想別的可能,江霞萍晚上回來后的一番話,徹底讓她思緒混亂。 “沄沄,你覺沒覺得,薛阿姨家新回來的這位,好像和他兩個哥哥長得不太像吶?昨天米鋼發瘋的時候,也一直在嚷嚷這孩子不是他的,把薛阿姨氣得夠嗆,但就在旁邊抹淚,也不攔他,我總覺得有點怪?!?/br> 薛阿妹的兩個大兒子在柳沄沄搬來之前就去下鄉了,但屋子里掛著相片,她也曾看過兩眼,不過沒往像不像上面考慮。 畢竟找到人之后,他們就去找萬所長攤牌了。 對方也承認,當初是因為多年沒懷上孩子的妻子有了身孕,加上這孩子那時太過調皮,常常推搡有孕的妻子,他們只能把他去同宗的親戚家。 他也記得很清楚,彼時正是在薛阿妹生產后的第二天,米鋼就把孩子給他送去了。 他本來也不想要別人家的孩子,但米鋼都快給他跪下了,一直說他老婆這胎生了兩個,家里現在實在太困難,如果不送人,兩個孩子都養不活。 推脫不成,他也只好收下孩子。 時間人物都能對得上,柳沄沄根本沒想那么多,雖然回大雜院那天,她也聽到有人竊竊私語,這人長得不像他的雙胞胎兄弟。 當時柳沄沄只想,也許兩人是異卵雙胞胎,所以長相有些區別。 但現在被江霞萍這么一點,她心里也有些忐忑。 “你們說,會不會是他們出生那天太混亂,所以搞混了?” 沈穗萊也下班回來了,她是后院唯一一個在這兒長大的,依稀記得薛阿妹生產時的一些事。 原來薛阿妹生孩子那會兒,正趕上幾十年不遇的一場特大暴雨。 大雜院排水不暢,院子里積水太多,全都倒灌進了屋內。 加上狂風大作,胡同里有一戶人家的房子被院里的那棵大樹砸中了,嚇得幾個院子的人都不敢待在家里。 收拾了一些值錢的細軟,就趕緊跑去了附近機械廠的大禮堂。 當晚那里已經聚滿了附近的街坊鄰居,懷孕待產的足足有近二十個。 不論是足月或是不足月的,在狂風暴雨中受了驚,幾乎都有了生產跡象。 一屋子人,卻僅有一個有經驗的產婆,她是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醫院又離得太遠,外面雷電交加,在沒車的情況下寸步難行。 最終還是產婆帶著幾個生過孩子的婦女,一起接生完了所有嬰兒。 但那時候嬰兒成活率還不像現在這么高,有些產婦又是早產,其中幾個孩子剛生出來就沒了氣息。 “你們不知道那晚有多亂,禮堂里面又憋又悶,二十個女同志就在禮堂的主席臺上拉著幕布生,后來又聽到誰家的產婦不好了,男同志不能上去,還有一些又回家拿重要物品了,好幾個膽子大、有經驗的母親都上去幫忙了?!?/br> 說到這兒,沈穗萊忽然頓了一下,有什么場景在她腦海中閃現。 那會兒他們一家剛搬進大雜院沒多久,她怕生人,每天都要黏著母親,當晚她mama也是產婆的幫手,她找不到人,就在大廳里來回亂跑。 她好像,看到了某個現在很熟悉的人。 但一時卻很難想起來究竟是哪位。 根據沈穗萊的回憶,柳沄沄想出了另一種可能。 假設她找回來的這個孩子,的確不是薛阿妹所生,排除萬所長后來私自換孩子的極小可能,只會是在大禮堂出生的那天被換。 “我想起來了!當時我跑到了放置已經夭折的嬰兒那里,然后...好像就是看到了米鋼!他胳膊上不是有條喝了酒自己砍傷的刀痕嗎?就是他!” 沈穗萊終于想起來了那天的情形。 她一開始還不知道那里是放那種嬰兒的地方,看見米鋼抱著一個孩子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后來把手里的孩子和那幾個嬰兒中的某一個互換了襁褓,把那個孩子抱走,自己的孩子放下了。 她堅定的口吻讓其他兩人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他已經決定要把孩子送走,那又何必再多此一舉? “穗萊姐,咱們大雜院里,那段短時間還有哪家也要生孩子嗎?” 柳沄沄決定再去找當時的產婦問問,看看還有誰家還記得這事兒。 “齊保光他媽好像那天也生了,不過孩子沒活,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胡同里那些小孩兒不是總瞎傳么,‘保光保宗保耀,就是不保祖,齊家丟了個大祖宗!’齊家沒湊齊四個兒子,你不知道齊大爺生了多久的氣,一輩子都為這事兒耿耿于懷?!?/br> 一瞬間,柳沄沄想到了齊大爺特別愛吃羊血,她撞見過幾次對方早起去菜場。 也就是說,他能拿的到牲畜的一盆血。 也能在昨晚溜進車間,找到紀祿源。 所有的關鍵點都聚在一起,她大概想明白了。 現在在米鋼家的這個孩子,很可能其實是齊大爺家的第四個兒子,當初,是被米鋼用親生孩子換走的。 那個一出生就不幸夭折的,可能才是米鋼的孩子。 但,當她正打算去和米鋼把這事問明白時,忽然回想起薛阿妹第一次和她說的話。 那天,對方好像說兩個孩子都很健康,連產婆都夸了一句。 不過,薛阿妹從來都沒提過,是雙胞胎還是龍鳳胎。 也就是說,被米鋼換給齊家的親生孩子,很可能沒有夭折,而是一個女嬰。 那么,齊家這樣報復他們,是為了警告他們不要繼續尋找那個女嬰嗎? 他們是否知道女嬰并非親生? 他們一家,究竟私下藏了什么秘密? 第29章 ◎汽水◎ 這是穿到這里以后, 柳沄沄最難調整心情的一晚。 幾個小時前,當她還陷在這兩家孰真孰假的猜測中,為自己是不是真的找錯了人而擔憂時, 酒廠傳來了新的消息。 由于工人cao作失誤, 原本一個月都綽綽有余的藥材, 最多只能撐十天。 賈國昌連夜做出了兩種方案, 要么派人去省內的山上廣撒網、仔細找,要不然就是去中藥房高價收購草藥。 前者費時, 后者費錢, 恐怕都并非最優選。 柳沄沄沒法兒坐視不理,她數了數, 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已經用賣配方、賣藥草等方式賺到了近二十張大團結。 這筆錢放在任何一個工作崗位上, 都是一筆巨款。 于情于理,這事她都得幫。 但時間不會等人,高考的日子逐漸逼近, 她再不抓緊復習, 恐怕就來不及了。 柳暗花明往往來得及時。 第二天一早, 紀祿源帶著十多塊來了胡同口。 “這筆錢我不能收,那晚是因為我,險些耽誤了生產的進度,再說我也沒幫到啥, 這么多錢受之有愧?!?/br> 他在家睡了一天,還不知道廠里的事, 舉著錢在那兒愣了幾秒, 才發現柳沄沄心不在焉。 “咋了?是不是因為機器問題, 藥材被烤壞了?” 他知道對方心里急, 也不催她問結果,繞去買來兩瓶汽水,把她喚到陰涼地上,靜靜地等她開口。 酸甜的涼意撫平了多半焦慮,柳沄沄慢悠悠地喝下兩口,給他講了一遍自己如今的困境。 “你們這大雜院還真是有意思,怎么能有這么多故事!” 紀祿源不禁嘆道,看來還是自己見識少,沒想到一間院子就能發生這么多離奇的事。 “人心難測,這些人背后的秘密都不少?!?/br> 有些話柳沄沄沒說出口,她對薛阿妹的事這么上心,也不全是為了還她上次的恩情。 除了對她的同情以外,還有一個更長遠的打算。 在原書中,柳小文在后來下海時,從南邊帶回來很多新潮的衣服,在市里擺地攤賺了不少錢。 那時的薛阿妹看到了,也想模仿著做幾件補貼家用。 結果這事不知道怎么被曾威知道了,他叫了幾個兄弟一起,把人家做好的成品全都偷走,放在柳小文姐弟倆進來的貨里混著賣錢。 當時原主的戀愛腦已經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不僅在家里和父母反復辯解,曾威是為了賺錢養家才這么做的。 還跑去大雜院里和薛阿妹起了爭執,不但不還錢,還把人家手藝貶低了半天。 最后還是柳小文出面,拿出一筆錢償還了薛阿妹,讓曾威一行人免了牢獄之災。 當時柳沄沄只顧著為原主的腦回路生氣,沒有細想背后的始作俑者會是誰。 現在想來,曾威一個住在大雜院外的人,如果沒有柳小文在背后指點,他怎么能準確找到薛阿妹藏衣服的地方。 盡管薛阿妹做出來的衣服和南方時興的款式相差不大,得知自己做的那些貨也被賣了好價錢,也想再繼續做下去。 但沒過多久米鋼就下崗回家了,也不知私下聽了誰的讒言,偏認為自己被辭退是因為薛阿妹惹到了柳小文夫婦,絕口不提自己喝酒誤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