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情長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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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珩一的雙手發涼,十指攥緊成拳,又緩緩松開,指尖發麻的感覺稍稍緩解。 他輕扯唇角,怎么可能不緊張。 “我怕手術失敗,患者的家屬難過?!?/br> 劉主任嘆一口氣,“那確實,沈總可不是醫院能得罪的?!?/br> 說完,他很快住嘴,怕給程珩一更大壓力。 程珩一不再吭聲,沉默地換上手術衣,進入手術室。 下午四點,岑虞被推出手術室,手術是全麻狀態下進行的,岑虞人還沒有清醒,眼睛上纏繞著白色繃帶。 護士的表情輕松,告知手術成功的消息。 一個困擾了他們家庭多年的眼疾,手術只需要短短兩個小時。 終于,沈鐫白緊皺的眉頭解開,視線緊緊跟在岑虞身上,隨推車回了病房。 岑眠盯著手術室的門,里面黑壓壓,什么也看不清,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再有其他人出來,她才想起,患者和醫護人員走的不是一個通道。 直到傍晚,岑虞還沒轉醒,沈鐫白一直守在床邊。 醫院晚上只允許一位家屬陪護,輪不到岑眠,她先行離開,找了間酒店臨時住下。 第二天,岑眠一大早就來了醫院。 路過醫院門口,她看見有攤販在賣多rou,小小一盆,精致可愛,于是買了一盆捧在手里。 岑眠剛到病房,正好碰上岑虞要拆繃帶的時間,沈鐫白讓她去叫醫生。 “哪個醫生?”岑眠問。 沈鐫白似有意地看她一眼,停頓兩秒,“床尾的牌子上有寫?!?/br> 岑眠繞到床尾,看見白色銘牌上,印著主治醫師的名字—— 程珩一。 “……” 她站在床尾不動。 沈鐫白看出她的不情愿,當作不知道,催促她。 “快點?!?/br> 岑眠還是不動。 “怎么了,不好意思見你同學?”沈鐫白索性挑明了,“小時候玩那么要好,現在話都不能說了?” 要不是岑眠那時候年紀小不開竅,他差點以為這兩個人是在早戀了。 “高中以后就不怎么聯系了,早就生疏了?!贬哙洁斓?。 更何況程珩一現在都認不出她來。 岑眠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悻悻地走出病房,去找主治醫師。 路過的護士替她指明醫生辦公室的方向,辦公室在走廊盡頭,門敞開著。 岑眠磨磨蹭蹭地走近時,聽見里面有講話聲傳來—— 醫藥代表從公文包里翻出兩盒包裝精致的藥劑,笑呵呵地說:“程醫生,我們公司新上市的這款藥,臨床效果特別好,您看看?!?/br> 程珩一的眉心微皺,并不看他,對著電腦屏幕在打字,更新今天的病例。 醫藥代表見被忽視,也不介意,繼續套近乎,他瞥見程珩一桌上擺著的木質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是一個小女孩,六七歲的樣子,長得粉雕玉琢,像是洋娃娃,笑起來甜甜的,可愛極了。 “程醫生,這是您女兒嗎?看不出來啊,您年紀輕輕,女兒都那么大了啊?!?/br> 聞言,岑眠正準備敲門的手頓了頓。 她順著醫藥代表的視線看過去,從她的角度,相片反光,什么也看不清。 程珩一察覺到了門外有人,掀起眼皮,和她的目光對上。 他伸出手,“啪”得一聲,將相冊放倒,蓋住照片。 醫藥代表碰了一鼻子的灰,卻還是滿臉和氣地笑道:“這么護著小女兒呢,看都不給看?!?/br> 程珩一沒理他,看著岑眠,問道:“什么事?” 他的嗓音低沉好聽,用的是對待病人家屬的溫和語氣。 岑眠也與他公事公辦,“一號病房的患者拆繃帶的時間到了,想請您過去?!?/br> 對于不認識的陌生人,在北京逮著誰都喊“您”,客客氣氣,岑眠剛到北京兩天,就已經學會了。 “……” 程珩一的目光凝著她。 許久。 他緩緩開腔:“岑眠,你不用對我說敬語?!?/br> 第2章 白夜 辦公室窗明幾凈,白色窗簾像是海浪一般翻涌。 岑眠與他對視,一聲不吭。 周圍的空氣有一瞬靜滯,連風也停了,白色窗簾安靜地垂落下來。 程珩一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開口道:“我馬上過去?!?/br> 岑眠眼睫顫了顫,垂下眼,“辛苦您了?!?/br> 依然用的“您”,刻意的生疏。 程珩一拿起桌上的兩盒藥,還給醫藥代表的動作一頓,藥盒被他捏變了形。 岑眠坐在病房外的座椅里,沒等兩分鐘,就看見不遠處有醫生護士走來。 程珩一走在最前,大步流星,白大褂里裝了風,飄揚起來,很是利落颯沓。 明明隔著很遠,岑眠卻覺得他的視線正落在她身上。 岑眠低著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一陣風過,醫生護士進入病房。 走廊里殘留了一股淡淡薄荷味道,清冽好聞。 岑眠沒有跟進去,刻意的回避。 “jiejie——” 忽然,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來。 “這是什么花呀?” 岑眠抬起頭,看見了站在她前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五六歲的年紀,臉上rou乎乎的,圓溜溜的眼睛又大又黑,像是兩顆葡萄,好奇地盯著她手里的小盆多rou。 岑眠買的多rou是一株白月影,三四厘米大小,飽滿rourou的葉片層層疊疊,葉片瓷白剔透,乍一看,像極了一朵白茶花。 難怪小女孩會問她是什么花。 岑眠輕笑,微微彎腰和她平視。 “這是多rou?!?/br> 小女孩眨眨眼,似懂非懂,“我能碰碰嗎?” 岑眠點點頭,將多rou給她。 小女孩的手小,多rou也是小小一盆,她剛好能捧住。 她將多rou捧得很近很近,就在眼皮子底下,好像這樣才能看清。 小女孩伸出短短一截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著多rou,動作輕柔,通過觸覺感知著這個對她來說處處新奇的世界。 “它有起名字嗎?”小女孩歪著腦袋問,“我mama會給家里每一盆花都起名字?!?/br> 岑眠對上小女孩的天真眼眸,目光移到那一株多rou上,想了想說:“就叫它小希望吧?!?/br> 帶來光明的希望。 病房的門打開,醫生護士走出來。 岑眠越過小女孩,看見了一抹白色身影,挺拔修長,在人群里分外惹眼。 過去的事情不提,岑眠從心底里是感謝程珩一的,感謝他給她最重要的家人帶來了光明。 不然換做她記仇的性子,才不理他,連正眼都不會再看他。 程珩一從病房里出來,剛剛還捧著多rou在玩的小女孩注意力一下子轉移,將多rou還給岑眠,一蹦一跳地跑走了。 小女孩扯住程珩一的衣擺,仰著頭,奶聲奶氣說:“程醫生,爸爸明天要帶我出院啦,我來和你說再見?!?/br> 聞言,程珩一皺眉,蹲下來,確認問:“你爸爸要帶你出院?” 小女孩點點頭:“我的眼睛是不是很快就好了?雖然現在還是看不太見?!?/br> 她咯咯笑著湊得程珩一更近,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要這么近才能看清楚?!?/br> 程珩一抬起手,揉了揉小女孩的頭頂,“囡囡乖,你先回去,晚些時候我去找你爸爸聊?!?/br> 和小女孩對話時,他的嗓音不自覺放低放緩,溫聲細語。 在嘈雜的走廊環境音里,清晰地鉆進了岑眠的耳朵眼里。 岑眠覺得他的語氣熟悉極了。 以前她學習不好,作業寫不出來就煩躁。程珩一就是用這樣的語氣哄她做題,溫和耐心。 就算知道她有時會故意寫錯題氣他,也不生氣,只是看著她,無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