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呢？”蘇睿形轉頭問高櫟星。

    “則琛哥正在外面跟工作人員確認相關事宜，馬上就回來?！备邫敌钦f完又看向吳越，問，“傾羽呢？”

    “公主還在化妝室里，他造型還沒弄完?！眳窃嚼峭袒⒀实赝滔乱豢诿?，“不過應該快了，我是倒數第二個弄完的，走的時候看見公主那個造型師只剩下定妝噴霧沒搞了?！?/br>
    話音剛落，沈則琛就獨自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先是環視了一圈休息室內的所有地方，然后問桌旁坐著的那幾位隊友：“季傾羽呢？”

    “你找我？”季傾羽快步應聲出現在門口，卻沒有進去，整個人靠在門檻上，歪著頭，半垂的眼睛死死盯著沈則琛，面色不善。

    季傾羽原本以為沈則琛會對他的示威做出點什么反應，不料沈則琛只是望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表情似乎有點說不出的復雜，但又沒有開口，轉身走開了。

    其他隊友則是齊刷刷地看著季傾羽，高櫟星甚至是在看到他那張臉的一瞬間就開始出神，微微怔在原地。

    “……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季傾羽不悅地皺眉問。

    一個個都盯著他的臉看干什么？

    “我靠公主你這造型……”吳越因為太過激動差點噎著，艱難地吞下最后一口面，瞪大雙眼說，“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季傾羽：“？”

    “有這樣的門面擔當，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團也能秒殺其他團了?！碧K睿形下意識地做了個推眼鏡框的動作后后才發現他今天戴的是隱形眼鏡，裝作沒事發生一樣，冷靜地做出評價。

    “確實……很好看?！睆恼吨芯忂^神來的高櫟星又恢復原來的模樣，淺淺朝著季傾羽笑了一下。

    季傾羽細碎的頭發搭在光潔的額頭前，更加放大了五官的沖擊力，銀灰色的發間亮片點綴閃閃發光，眼角的紅痣被放大的同時，狹長的眼尾也被畫上紅色眼影，明艷動人，銳利的美麗中帶著詭異的妖艷之感。

    而黑紅配色的西裝襯得他身高腿長，完美體現出季傾羽的比例優勢，連身體曲線都優秀到無可挑剔。

    原生的眼睫毛濃黑纖長，垂下的時候，長長的睫羽就像森林的倒影，投下如晝的月光。

    季傾羽的臉精致的仿佛像人偶，可相對的，他的美又是這么栩栩如生，抬眼間皆是動人心魄的光景。

    “我長得很好看這件事你們是第一天知道嗎？用得著這么驚訝？”季傾羽面露嫌惡，“別總盯著我看，惡心死了?！?/br>
    以吳越為首的三位隊友：“……”

    自信到這種程度就已經是自負了啊喂！這就是公主病的臨床表現之一嗎！該說不愧是病得無可救藥的公主殿下嗎！

    季傾羽不理他們，徑直走向沈則琛所在的位置。

    沈則琛跟其他人沒有坐在同一桌，他只是單獨坐在鏡前的梳妝臺，單手撐著前額，低頭看向桌面，似乎是在沉思什么。

    季傾羽順勢拉開沈則琛旁邊的座椅坐下，托腮凝望著沈則琛專注英俊的側臉，越看越覺得礙眼。

    季傾羽心里又不爽了：今天自己的造型做得這么好看，沈則琛連一句評價都沒有？這么看不起他的嗎？

    季傾羽做造型的時間通常比其他隊友們都要長，因為所有給季傾羽服務的造型師一定要跟季傾羽事先商量好細節，在征得季傾羽的同意后才能上手給他做造型，季傾羽對造型的要求很高，雖然事實上他的臉配什么造型都是綽綽有余，很大程度上不是造型襯托人，而是人在襯托造型。

    發病的季傾羽左腿搭在右腿上，翹著二郎腿在旋轉座椅上轉來轉去，滾動輪摩擦地面發出特別大的聲響，試圖引起沈則琛的注意。

    可惜坐在一旁的沈則琛完全置若罔聞，依舊保持著沉思的姿勢。

    季傾羽忽然腳尖點地，轉椅停在朝著沈則琛側身的方向，身體微微往前傾，喊了一聲：“沈則琛?！?/br>
    沈則琛依然一動不動。

    做人最好不要像季傾羽一樣犯賤，別人跟他搭話時他百般看不慣，愛答不理，別人不理他的時候他又偏要湊上去吸引注意力。

    季傾羽不依不饒地拉近椅子，坐在沈則琛旁邊，把臉靠得特別近，探頭問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說話了？”

    “難道……”季傾羽很做作地眨眨眼睛，“我把你美到了？”

    沈則琛終于聞聲抬眼望了他一眼，冷聲說：“你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

    季傾羽：“……”

    “我剛剛沒有說話，是因為我正在腦海里模擬確認待會兒的走位?！鄙騽t琛看著他，語氣諄諄善誘，“你要是閑著沒事也可以跟我一樣試著做做看，總好過在這里消磨時間?！?/br>
    “走位這東西還需要確認？”季傾羽皺眉問，“我們都練習整整三個月了吧？”

    先是舞蹈練習了足足一個月，再接著是嚴苛的邊跳邊生唱的唱跳練習，每個舞蹈動作幾乎都成了條件反射般的肌rou記憶。

    “這次的舞臺對我而言很重要，我必須以防萬一?！鄙騽t琛淡淡地說，“因為我不能允許自己產生哪怕一個失誤?！?/br>
    季傾羽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反駁道：“我哪里在消磨時間，我不是喊了你名字的嗎，你自己又不理我！”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沈則琛問得很淡定。

    “……”季傾羽啞然。

    只是想聽他夸下自己的造型這種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吧？

    第31章

    “我靠，公主，隊長大人，你們倆還站那兒干嘛呢！馬上就1點了！”吳越突如其來的大叫打斷了季傾羽和沈則琛之間詭異的沉默，他招手喊道，“快過來快過來！”

    吳越不知何時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蘇睿形和高櫟星都站在他旁邊，兩人一齊盯著吳越握緊的手機，屏息不敢作聲。

    沈則琛和季傾羽走到吳越身后，越過吳越肩頭看向手機的屏幕，都默不作聲地等待著結果。

    吳越緊握著手機的雙手都在顫抖，差點拿不穩，偌大的休息室只能聽見這幾個人沉重的呼吸聲，就像幽靜山谷里傳來的清晰回音。

    當上方狀態欄的時間從12:59變成13:00的那一刻，吳越以最快的速度刷新頁面，激動的手不停抖動，隨后，他大聲喊起來：“頁面出來了！”

    “多少位？在哪呢？不會沒in吧？”蘇睿形湊近問。

    “蘇呆子你能不能別打岔！我不是正在看嘛！”吳越的目光飛速地瀏覽著手機界面。

    “你這不是看了半天都沒看到嗎？你滾一邊去，我來看?！碧K睿形說完就作勢要擠開吳越。

    “你們兩個，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先好好看屏幕不行嗎？”高櫟星制止他們，問，“到底多少位？”

    “我去我去我去，我看到了！”吳越突然像瘋了一樣大喊大叫起來，“73位！”

    他立馬轉身把手機遞給身后的沈則琛，興奮到嘴唇哆嗦，指著手機屏幕說，“隊長大人！你看！是73位！”

    《fake》，symptom本次回歸單曲，turn實時空降第73位。

    沈則琛盯著手機屏幕上“73”數字后緊接著顯示的歌名和組合名，似乎也陷入短暫的震驚之中，一時間無法言語。

    熒光將沈則琛漆黑的眼眸照得發亮，他的瞳孔里倒映著那個“73”的數字，只是一個隨處可見、平平無奇的由“7”和“3”組合起來的數字，落在他的眼睛里的瞬間卻似乎擁有了全部的意義。

    也許對其他團的成員來說，僅僅是首小時空降音樂榜73位的成績在他們眼里算不了什么，可對于symptom而言，這卻是有著沉甸甸分量的進步。

    “竟然in了，而且還是73位……”高櫟星呆住了，喃喃地說。

    “我還以為會not in……”蘇睿形也呆在原地，“我不是在做夢吧？大白天的，我不可能在夢游吧？”

    “靠，牛逼啊咱們，出息大發了！”吳越目瞪口呆道，“這算是……逆風翻盤了吧？”

    “別高興太早，上次我們可是一個小時之后就飛榜了，這只是首小時空降，后面的成績還不好說?！碧K睿形恢復理智，冷靜地分析說。

    “蘇呆子這么大喜的日子你能別烏鴉嘴么？”吳越朝他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盼點好的？萬一我們還能往前進呢？從73到69后再飛榜行嗎？那樣起碼還突破了60大關呢！”

    看樣子盡管新歌空降獲得了73位的成績，symptom的這幾名成員在震驚興奮之余還是持悲觀態度，認為這樣的成績不可能持續下去，只是曇花一現而已。

    不過也確實，實時73位這種成績對于那些大勢男團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嘍啰，仿佛路邊的野草，無人在意，當然也當不成值得關注的潛在威脅。

    可在這浩瀚如宇宙的娛樂圈，絕大多數人就是路邊的野草，默默無聞，下場或是被踐踏或是自然枯死，能夠受到全世界矚目發光發熱的終究也只有那么幾個人。

    當你位于高處風光無限的時候，就有人匍匐在地如螻蟻般茍活；當你一落千丈風光不在的時候，就有人登臨巔峰耀眼奪目。

    季傾羽沒吭聲，但神情也有些難以言喻的復雜，畢竟沒人不會因為進步而欣喜。

    “你們難道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個成績么？”沈則琛平靜地掃視了所有人一圈，“還是說，是覺得symptom配不上？”

    所有人都沉默不言。

    “我們練習了多長時間？從7月份到現在，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而期間我們幾乎沒有過假期，每天除了練習室還是練習室，從太陽升起一直練到日落西沉，我們堅持了三個月?！鄙騽t琛繼續說，“如果這樣都不能稱為努力和付出，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有意義的事情?！?/br>
    “我不是說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而是既然現在已經有了第一步的成績，那就要接受它，無論它是好是壞，其他人可以得到的，我們為什么不能得到？”沈則琛盯著他們看的眼神是那么篤定誠懇，好像只要被這個人肯定信任著，你就可以擁有對抗全世界的力量。

    沈則琛的話語如同一柄小木槌，重重地敲響在每個人的心頭，敲散了他們內心所有的疑慮與不安。

    “說的也是啊，就現在那幾個大火的男團，粉底厚的都像鬼了，我看硬件條件還沒咱們強！”吳越砸了砸嘴，語氣十分不屑，“更何況咱們這兒還有個頂級門面擔當呢，別的不說，就光說臉，公主秒殺他們那群人還不是綽綽有余！”

    “你這話在這里說可以，可別拿到舞臺上去說?！碧K睿形好心提醒他，“不然別人粉絲不把你罵個狗血淋頭才有鬼了?！?/br>
    “我說的不是事實嘛？不是事實？咱哥幾個光是純天然這點不就贏了嗎？”吳越喊，“你要說實力，我們現在的實力不也提上去了嗎？我們可是在隊長大人那種大魔王的手下訓練了整整三個月！還活下來了！簡直是奇跡！”

    “說話時不要拐彎抹角地暗諷我?！鄙騽t琛不動聲色道。

    “吳越說得其實有道理?！备邫敌峭蝗婚_口，“現在的我們跟剛出道時的我們已經不同了，我們未必就比別人差，甚至說不定還比別人更優秀，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該為進步感到高興，把喜悅化為動力，做得更好，而不是患得患失地想象著如果這個進步就是泡影該怎么辦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這太沒有必要了?！?/br>
    “則琛哥，”他轉而面向沈則琛，真摯地說，“謝謝你讓我們意識到了這一點，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們，可能我們都沒辦法擺正心態去面對這個音源成績?！?/br>
    季傾羽伸手隨意整理著自己額前的劉海，沒有說話。

    “實際上你們并不需要感謝我，你們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你們自己?！鄙騽t琛反而微微笑起來，笑里帶了欣慰，“因為我作為隊長，同時也是離你們最近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你們為這次回歸做出的努力，這是你們應該有的回報?！?/br>
    他們每個人的膝蓋上都有著大大小小的淤青，雖然此刻被西褲遮擋得嚴嚴實實，完全看不見，但練舞時的艱辛他們成員之間都互相心知肚明。

    “這次首小時的音源成績不僅是你們的進步，更是粉絲們的支持?！鄙騽t琛神色認真，“而為了回應這份支持，我們是不是更應該努力去完成舞臺？向粉絲、向其他人、向自己證明這三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證明symptom從來都不比其他人差，既然別人可以蒞臨頂峰，那為什么symptom不可以呢？”

    “待會兒馬上就是我們回歸第一次的首舞臺，重要性不言而喻，我想你們心里都有數?！闭f著這么重要的事，沈則琛的語氣卻很輕松，“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完成這次舞臺，能做到嗎？我想聽的答案只有一個?！?/br>
    隊友們被鼓舞起來：“能做到！”

    “因為我們是？”沈則琛伸出手背。

    “symptom！”吳越、蘇睿形和高櫟星也跟著模仿沈則琛的動作，挨個伸出手去，將手背疊在一起。

    還剩最后一名成員。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季傾羽。

    季傾羽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不情不愿地把手搭在最上方。

    因為看著隊友們那么神采奕奕的眼神，那么堅不可摧的神情，他壓根說不出反對的話語。他們就好像上陣殺敵的將士，正在邀請你跟他們一同前往那個名為舞臺的戰場，用跳舞和歌唱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即使在那條路上現在還沒有鮮花和掌聲。

    在這樣的場合下，你該怎么拒絕他們呢？他們是那么的意氣風發壯志凌云，他們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就等著你的到來，等待著你那句“我也去”。

    因為你也是他們的一員。

    是必不可缺、無可替代的隊友。

    是屬于symptom的季傾羽。

    季傾羽第一次覺得，成為團體一份子的這種感覺，好像也不賴。

    “很好?！北M管這句回應沈則琛是對著全體成員說的，可他的視線還是在季傾羽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短暫又漫長，像是一種無聲的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