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310節
霍灼在一旁沒好氣地說:“你不要管她是誰,好好回答她的問題!” 項東這才耐著性子說話:“這位警官同志,你說的家庭條件,到底指的是什么?” 趙向晚說:“我聽說,你父親是小縣城毛巾廠的工人,母親是家庭主婦,家里有五個孩子,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你是老二,對嗎?” 項東深吸一口氣:“是啊,怎么了?” 趙向晚斜了他一眼。 這一眼透著nongnong的鄙夷,令項東眉頭一跳、胸口發悶。 趙向晚說:“在小縣城里,這樣的家庭條件,算是很糟糕吧?毛巾廠住宿條件有限,一家七口人擠在小屋子,轉個身都困難。父親一個人拿工資,養活七口人,吃得飽嗎?” 童年時光涌上心頭,項東牙槽緊咬。 擁擠的臥室、三兄弟睡一張床,每天都能聞到腳臭味,半大的小子,胃口像無底洞一樣,他永遠都吃不飽,只有讀書才能讓他暫時忘記饑餓。 后來知青下鄉,項東想著去農村好歹還能吃口飽飯,所以,他主動報了名。 可是,農村勞作的艱辛,是他預想不到的。 住的是牛棚,喝的是塘水,吃的是紅薯,永遠有做不完的勞動,鋤地、割草、種水稻、收水稻、種紅薯……后背烤得脫皮、手上打起血泡,全身酸痛,這樣的苦,他再也不想吃。 好不容易1977年高考恢復,項東順利考上大學。 分配到珠市傳動機械廠,遇到錢艷艷,看到她欣賞的目光,聽說她父親是廠里唯一一個八級鉗工,項東知道改變命運的機會到了。 他永遠都不想再過以前的那些日子。 趙向晚的話語還在繼續:“娶錢艷艷,在傳動機械廠里有了錢家當靠山,你的日子越過越好了吧?” 一句話,似鋼針一般,刺痛項東那自尊又自卑的內心。 第151章 錯付 ◎上一次門,打一次就對了◎ 項東的臉色由紅轉白。 他的胸脯開始劇烈起伏, 心跳也急促地跳動起來。 【她怎么敢?】 【怎么敢這么說?】 【我能走到今天,全都靠的是我自己!錢家人算個屁!】 趙向晚嘴角一勾,笑了。 她的笑容里, 滿滿都是嘲諷:“你不會以為, 現在擁有的一切, 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吧?” 項東終于扛不住內心的憤怒, 咬著牙爭辯:“我專業對口,又是大學本科。在傳動機械廠發揮我的專業技術能力,有什么問題嗎?” 趙向晚拍了拍技術科科長那偌大的辦公桌:“你的意思,就算沒有錢家人, 你一樣能夠坐上現在這個位子?” 項東沒有說話。 趙向晚這個問題問得刁鉆無比。 點頭說是吧,把錢家人甩在一邊, 會讓錢民強不滿; 搖頭說不是吧, 仿佛自己是個吃軟飯的,擁有眼前這一切全靠錢家人, 這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屈辱感。 項東下意識望向錢民強。 錢民強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盯著他, 似乎他只要說一句“是!”, 錢民強就會撲上去把項東撕得粉碎。 沒有等來項東的回答,趙向晚斂了笑,目光銳利似刀。 她的話語如暴風驟雨, 一句緊接著一句, 讓項東喘不上氣來。 “怎么?承認自己娶錢艷艷改變了命運, 承認走到今天有岳父、大舅哥的幫助, 很難嗎?” “連承認都不肯, 何談感恩!” “錢艷艷的存在, 讓你感覺到壓力?” “踢開這個絆腳石, 重新再找棵大樹攀附,你就能走上一個更高的臺階,是不是?” 再不否認,項東害怕被趙向晚把自己那卑劣的靈魂剝得一干二凈。 他提高音量,大聲喝止:“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胡說八道!” 可是,趙向晚卻不愿意就此罷休。 “告訴我,是誰,讓你動了殺念?” 趙向晚氣勢驚人,話語間似挾著風云雷電。 項東心虛不已,后退幾步,呼吸急促:“你在胡說些什么?你們警察就這樣隨意污蔑人嗎?” 項東緊張之時,內心閃過幾個模糊的詞語。 【初戀】 【領導】 【港城】 【酒店】 不夠,還不夠! 趙向晚繼續用語言刺激項東。 “是污蔑嗎?你一方面享受著錢艷艷對家庭的付出,享受著錢家人對你事業的幫助,可是另一方面卻嫌棄錢艷艷粗俗、厭憎錢家人對你的管束。男人功成名就有幾個小姑娘投懷送抱,在你看來根本沒有什么,何至于要下跪求饒,拼命表忠心?那個時候……你的內心是不是充滿了對錢家人的仇恨,恨不得殺了他們所有人?” 被戳中心思,項東感覺雙腿發軟,一只手扶住辦公桌桌面,這才穩住身形。 辦公室外,走廊里站滿了傳動機械廠的同事,他們聽到從警察嘴里說出這樣的話,都驚呆了。 “不是吧?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這么無恥的人?項東要不是有錢艷艷,怎么可能評上咱們廠唯一的一個高級工程師?咱們廠里只有工程師職稱權限,這個高級職稱的指標還是錢廠長從市里爭取過來的呢?!?/br> “我聽說錢艷艷把她家項東伺候得跟大爺一樣,項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衣服、鞋子、手表、皮帶什么的,全是錢艷艷買的。就項東那點收入,還想戴那么高級的手表?嘖嘖嘖,明明是沾了錢家人的光,嘴里卻一點也不認?!?/br> “錢家人這回可真是出錢出力養了一個仇人出來!媽的,這個項東不是個好東西,完全是只白眼兒狼!” 同事們的議論傳到項東耳朵里,這讓他漸漸清醒過來。 【不能說?!?/br> 【和我對付錢艷艷一樣,警察在故意激怒我?!?/br> 【辦案需要證據?!?/br> 項東苦笑一聲,看著錢民強:“二哥,你也懷疑我嗎?我知道,艷艷走了大家心里都難過,但是,這事真的和我無關。你們對我恩重如山,艷艷對我情深似海,我如果恨她、害她,那我還是個人嗎?” 錢民強死死盯著項東,一言不發,顯然早已對他失去信任。 項東再看向趙向晚:“警察同志,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我有家有口,在咱們傳動機械廠擔任技術科科長,大好的前途,為什么要做違法犯罪的事情?你所說的這些,全都是你自己的推測。作為警察,這樣說話不適合吧?” 趙向晚與他目光相接,似有火花閃過。 項東顯然也害怕社會輿論,趕緊趁這個機會解釋:“第一,我非常感謝艷艷對家庭的付出,一直深愛著她;第二,我非常感謝岳家對我的幫助與愛護,也在努力用工作成果回報他們;第三,就算我無恥到非要離開艷艷,離婚難道不行嗎,為什么要殺人害命?所以……” 項東看向霍灼:“霍警官,我絕對不是害死妻子的無恥之徒,請你們相信我?!?/br> 項東振振有辭,姿態誠懇,一時之間,連走廊口的議論聲都輕了許多。 “現在是新社會,離婚也不是什么丑事,殺什么人???” “錢艷艷脾氣大,經常吼項工,項工也不容易?!?/br> “咱們廠里這么多年沒出過惡性案件,怎么就讓錢艷艷給碰上了?你說……會不會是錢家人和誰結了仇,所以報復殺人?” “唉,難說,看警察怎么說吧?!?/br> 項東果然是個狡猾的對手, 即使面對群眾議論,即使面對錢民強的痛斥,項東依然沉著應對。 他說“和我對付錢艷艷一樣”,顯然是個慣犯,錢艷艷之所以易怒、潑辣,都是項東故意為之。 趙向晚鳳眼微瞇,光芒愈盛。 “項東,程欣如現在還好嗎?你們倆還在偷偷交往嗎?” 項東眸光一閃:“警察同志,你是非要往我身上潑一盆臟水,才肯罷休嗎?” 這個反應不對。 ——這說明項東與程欣如還有來往。 再聯想到項東剛剛泄露的一點點心聲,“初戀、領導、港城、酒店”這四個詞語,趙向晚問:“你的初戀是誰?” 項東瞳孔一縮,心跳陡然加快。 短暫的沉默之后,項東移開視線:“我的初戀,就是艷艷?!?/br> 明顯在說謊。 趙向晚目光似電:“不要對警察說謊?!?/br> 項東卻依然堅持:“我沒有說謊?!?/br> 到現在為止,項東內心豎起一堵高高的心墻,什么心聲都探聽不到。 欲速則不達,趙向晚沒有繼續追問:“這周不要外出,隨時接受警方傳喚?!?/br> 項東看到趙向晚退卻,暗自松了一口氣:“沒問題,我一定盡力配合警方工作,也希望你們早日將兇手抓獲歸案?!?/br> 一行人離開傳動機械廠,霍灼有些氣悶:“項東這個家伙,說話真是滴水不漏?!?/br> 朱飛鵬也跟著罵了一句:“狗東西,絕對不是好人!” ??当容^冷靜:“別急,我們聽向晚安排?!?/br> 霍灼看著趙向晚的側臉:“趙警官,你是不是早就有打算了?” 趙向晚點點頭:“項東目前是我的重要懷疑對象,所以我讓他不要離開珠市?!?/br> 錢民強馬上表態:“你們放心,我派人天天盯著他,絕對不讓他離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