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245節
從上午到下午,她說了很多話,嗓子早就冒煙了。難得現在輕松自在,不求無功,只求套點情報出來,反正也得等dna檢測的結果,最后總會讓局長出馬,無所謂。哪怕是坐在這里氣一氣龔有霖,看著他跳腳,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果然,龔有霖忍不住了。 “喂,你剛才說,查違規銷售刀具,然后呢?” 趙向晚挑了挑眉:“我以為,你不感興趣?!?/br> 龔有霖咬了咬牙。 【這個小女警說話真討厭,要是老子的手下,早八百年前就發配去鄉鎮了?!?/br> 在龔有霖發火之前,趙向晚慢慢說:“其實,這件事還真與你有關。不然,我們也不會打擾你在五星級酒店‘開會學習’的雅興?!?/br> 朱飛鵬與??祵σ曇谎?。 這一回,趙向晚的言辭不似刀,似針。 一針一針地戳著龔有霖的痛處,麻麻的,卻又不見血,讓人發不出脾氣來。 龔有霖自知今天躲不過一個翹班享樂的“瀆職”之過,被趙向晚時不時嘲諷幾句,也沒辦法反駁,只得回了一句:“快說吧?!?/br> 龔有霖是個精力旺盛、心眼跟針尖一樣小的人。今天被帶到傳喚室之后,他把所有人都記恨上了。如果不弄明白到底是誰把他給告了,到底是誰在背后搗鬼,他絕對睡不安穩。 難道來了三只菜鳥,龔有霖決定放低姿態,和他們閑聊幾句,看能不能探聽出一點什么。 趙向晚繼續講述抓住盧富強的過程。 “賣刀給嫌疑人的老板,叫做阿強。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看著吧,就是個不起眼的小老板?!?/br> “原本呢,我們也只是想教育他一下,就把他放了的,結果沒想到,他一見到我們這位同事,就像見了鬼一樣,大喊什么,大壯叔,你別變鬼來抓我,這一看就心里有鬼啊,所以我們就重新對他進行審訊?!?/br> 龔有霖一聽,身體前傾:“你哪一個同事?” 趙向晚指了指低頭做筆錄的??担骸八??!?/br> ??堤痤^來,與龔有霖目光相觸。 龔有霖瞳孔一縮,整個人往后一倒,正撞在椅背上,發出一聲悶響。 龔有霖呆呆地看著???,心臟越跳越快。 【大壯叔?】 【他長得真像大壯叔!】 【一模一樣的眉毛眼睛,一模一樣的身材個子?!?/br> 【就連那看不起人的樣子,也一模一樣!】 趙向晚微笑,笑容里卻淬著火:“是不是很像?” 龔有霖心神為之所懾,無意識地回答著:“像……” “像誰?” “大壯叔?!?/br> “他人呢?” 龔有霖陡然回過神來,警惕地看著趙向晚。 趙向晚道:“你大壯叔死了吧?被人殺了,一家六口被滅門,是吧?” 龔有霖感覺后背涼嗖嗖的。 他喉嚨有些發緊,但卻強迫自己鎮靜下來:“這都是舊事,現在沒有人再提了?!?/br> 趙向晚問:“為什么不再提了?” 龔有霖閉上嘴,沒有說話。 此時此刻,龔有霖后知后覺,眼前這個警察根本不是什么菜鳥,而是一名經驗十分老道的審訊高手。 ??祵⒐P錄本推給朱飛鵬,自己則開始問話:“龔有霖,1975年的滅門慘案,別人能忘,你卻永遠也不會忘吧?” 龔有霖審視著??档拿嫒?,瞇起雙眼:“你是誰?” ??禌]有說話,與他目光對視,眼中有仇恨之光。 龔有霖腦中閃過一絲明悟:“你,是龔勇?” 他轉過臉,忽然開始呵斥趙向晚:“當事人能夠進入審訊室嗎?你們這是在搞什么鬼!” 趙向晚聳聳肩:“看清楚了,他不是龔勇,只是長得像一個你害怕的人罷了?!?/br> ??敌兆?,不姓龔。 龔有霖將信將疑。 【那件事之后,我從小灣村回到家,村民們一說起龔大壯家,都是六口滅門,只有我爸說勇伢子還活著。問他,他卻不肯說了。怎么?怕我滅口?切!這就是我爸,膽小怕事的人?!?/br> 【我想問個清楚,為什么說勇伢子還活著,那被殺的小男孩子是誰,卻被我爸喝止。他把我關在家里不準出門,他好像知道了什么,還要找道士來收我的魂,真是可笑!】 趙向晚的語速很慢,聲音卻很清晰:“據說,死于非命的人都會怨氣不散。這股怨氣遮住兇手的眼,所以……你看誰都像你殺過的人吧?” 龔有霖大怒,霍地從椅中站起,惡狠狠地盯著趙向晚:“小警察,注意你的措辭!我沒有殺過人,也不怕什么怨氣!我是警察,是派出所所長,我經得起組織的考驗,不是你可以肆意安放罪名的人!” 龔有霖眼中兇光畢露,??迪乱庾R地站起,橫跨一步,擋在趙向晚身前。 ??涤淆徲辛氐哪抗?,絲毫不懼:“龔有霖,注意你的態度!這里是審訊室,不是你囂張跋扈的地盤!” ??颠@張面孔,刺痛了龔有霖的眼睛,他不得不敗下陣來,轉過臉去,態度也隨之和緩下來:“大家都是警察,有話好好說,有證據擺證據,有事實說事實,不要無中生有?!?/br> 趙向晚點頭道:“行!那我們就擺事實,講道理?!?/br> 趙向晚拿起盧富強的證詞:“阿強,本名盧富強,羅縣蔡旗鄉小灣村人,1959年出生,于1977年離家,輾轉流浪多處,在星市火車站小商店市場開了一家刀具店。自述長年失眠,患有夢游癥,只要一睡著就會拿刀砍人?!?/br> 說到這里,趙向晚觀察著龔有霖的表情:“盧富強,你認識嗎?” 龔有霖眼睛微瞇,不發一語。 【媽的!這狗東西不是已經死了嗎?】 【十幾年沒有和家里人聯系,我和老盧都以為他死了!】 【真他媽陰魂不散?!?/br> 趙向晚繼續問:“龔有霖,盧富強你認識嗎?” 龔有霖不得不回話:“不認識?!?/br> 趙向晚:“怎么會不認識呢?你不是原名龔四喜嗎?你和他是小學、初中同學,怎么會不認識?” 龔有霖抬眸與趙向晚目光相對:“誰告訴你,我是龔四喜?” 【我換了名字,就是防著這小子出紕漏?!?/br> 【我75年讀高中的時候就遷了戶口,警察怎么找到我的?】 趙向晚笑了:“16歲之前,你一直就是龔四喜,怎么讀個高中,就連名字都不要了?” 龔有霖不置可否,依然追問:“誰告訴你,我是龔四喜?” 趙向晚:“還能有誰?你覺得能是誰?你以為改個名字,遷出戶口,就再也沒人知道你是龔四喜了?跟你一起在四季大酒店的龔一夏、龔二秋不是你親兄弟嗎?你父親龔大利不是還健在嗎?隨便做個dna檢測不就能證明了?” 趙向晚一字一句地說:“躲,是躲不過去的!” 【我爸說的?大哥、二哥承認了?真的是!】 龔有霖萬萬沒想到,千防萬防,家里人卻拖了他的后腿。 其實,龔有霖一開始也沒想到在體制內混。他原本想著改個名字讀高中,然后遠走高飛再不回來,卻沒想到高中三年讀下來,他因為害怕兇殺案暴露而在圖書館翻看了許多刑偵書籍,理想竟變成了將來當一個警察。 只要當上警察,就能為自己布一道安全防線。只要盧富強或者盧尚武有什么動靜,他第一時間就會知道,到時候是躲還是跑,反應最快。 后來時間一久,權利越來越大,再加上盧尚武當上局長,官運亨通,龔有霖膽子越來越壯,早就把二十年前的殺人案拋于腦后。 沒想到,在他差點遺忘掉龔四喜這個名字之后,盧富強竟然在異地被抓。 【這小子竟然真忍得住,十幾年不回老家看看?!?/br> 【他只要敢回,老子就敢弄死他!】 聽到這里,趙向晚的眼中閃過寒芒:“龔四喜,你認識盧富強嗎?” 一想到家里人都健在,dna檢測做不得假,龔有霖的銳氣被挫,只得甕聲甕氣地回了一句:“認得?!?/br> 趙向晚:“發小吧?” 龔有霖的目光轉向左方:“小學、初中同學?!?/br> 趙向晚:“聽說你們同氣連枝,結拜為兄弟?” 龔有霖:“有這事?我不記得了?!?/br> 趙向晚輕輕一笑,笑聲似佛塔上掛著的鈴鐺,明明清悠悅耳,卻令龔有霖心頭一震:她笑什么?她為什么要笑?難道阿強什么都說了? 趙向晚說:“阿強說,你們當年的誓言是,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是不是?” 龔有霖皺眉:“胡說八道?!?/br> 【老子活得有滋有味,誰要和你一起死?】 【三個人,就他膽子最小,屁用沒有?!?/br> 趙向晚看情緒醞釀得差不多了,這才揭開謎底:“盧富強承認1975年3月,犯下殺人大案,一起殺人的,還有三刀會的另外兩位兄弟,龔四喜、盧尚武?!?/br> 龔有霖沒有動。 他整個人僵在椅中,連眉毛眼睛都沒有動一下,仿佛被凍住的冰雕。 【他說了?他真的都說了?】 【老盧那邊不知道什么情況?!?/br> 【媽的!死東西?!?/br> 一秒之后,龔有霖搖搖頭:“他是不是腦子不清白?完全是一派胡言!估計是一個人長期在外地生活,瘋了吧?警察同志,你們就憑他一句話,懷疑我?” 趙向晚忽然壓低了聲音:“為什么選擇龔大壯?阿強說,是你出的主意,是你定的殺人對象?!?/br> 龔有霖根本不上她的當,大聲道:“你們信一個盲流,卻不信一個警察的話?他長期不和家里人聯系,報失蹤多年銷了戶,法律上已經宣告死亡,這樣的人,說話有幾分可信度?他說是他殺的人,那他去償命,別拖其他人下水。我和他十幾年沒見,以前關系也一般,我可沒有參與殺人,別誣陷我?!?/br> 【想詐我?沒門!】 【為什么殺龔大壯?誰叫他不借錢給我讀高中,還勸我安心在家里種地,說什么反正現在也沒辦法考大學,讀書沒有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