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196節
社交恐懼癥,書面描述是指對社交場合產生各種預期,以至于引發緊張、焦慮和恐懼感,過分、不合理畏懼某種客觀事物或情境。 簡而言之,就是還沒開始社交,就腦補出一系列令人恐懼的畫面,從而害怕與人打交道、不愿意進入社交場合。 趙向晚問:“她要是一個人在家呢,會是什么樣子?” 盛載天的臉上有了一絲歡喜:“我媽一個人在家,或者沒有人注意她的時候,她就特別開心。她會做飯、做各種糕點,她還會唱戲,我曾經碰到過她一個人在大廳里邊唱邊舞,真的很漂亮?!?/br> 在盛載天的心目中,母親是最美的。 所以,他要保護好她。 感覺到盛載天的情緒漸漸放松下來,趙向晚突然加快了語速。 “22號下午幾點從醫院出發?” “三點二十分?!?/br> “幾點到達別墅?” “四點左右?!?/br> “幾點離開別墅?” “四點二十?” “幾點回到醫院?” “快五點了吧?!?/br> “你不到十八歲,有駕照?” 盛載天愣了一下神:“我,我沒有駕照,但我會開車,我哥教我開的?!?/br> “你五點到達醫院,直接去的病房?” “是……” 他的眼神開始游離,視線移向右上方。 【說謊好累,我想想,當時我哥和我媽,是五點差十分到醫院的吧?他們是直接上病房的是不是?】 很好,三點二十離開病房的人,不是盛載天,而是盛載中和謝纖云。 “到了病房,你見到了誰?” “我哥和我媽?!?/br> “然后呢?” “我把車鑰匙給了我哥,然后回酒店?!?/br> 趙向晚突然問了一個細節:“獎杯在哪里?” 盛載天的額頭開始冒汗:“什么?” 趙向晚鳳眼微瞇,帶著壓力:“你把車鑰匙給你哥的時候,獎杯在哪里?” 盛載天猶豫著回答:“在,在我身上?!?/br> 趙向晚舉起證物袋,這個三十厘米高的獎杯根本放不進口袋。 趙向晚的聲音突然提高:“來,你演示一下,怎么把這么大的獎杯放在身上?!?/br> 盛載天看著這個獎杯,張口結舌。 一個謊話,需要一百個謊話來圓。 【當時,我哥應該是把獎杯放在車上的吧?可是換成我來,這一點突然就說不過去?!?/br> 盛載天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拿外套裹著,拿在手上,所以他們沒有看到?!?/br> 趙向晚的嘴角微勾:“你那天穿了外套嗎?哪一件?” 盛載天努力回想。 【那天下午有點悶,從酒店出來往醫院去的時候飄了點雨,我穿的是一件長袖運動t恤,真沒穿外套?!?/br> 盛載天硬著頭皮回答:“穿了外套,就是現在身上穿的這件牛仔外套?!?/br> 趙向晚的聲音變得冰冷:“不,你沒有穿外套?!?/br> 盛載天呆呆地看著趙向晚,不知道她為什么態度變得這么冷硬。 趙向晚道:“只需要走訪醫院護士、酒店大堂服務員,就能知道你那天穿的是什么。你想好再回答,如果發現你在說謊,后果很嚴重!” 盛載天的額頭有冷汗流下。 十七歲的少年,第一次接受這樣的審訊,心理壓力倍增。 他終于意識到,話越多,錯越多。 趙向晚沒有繼續追問,她在等待盛載天的內心獨白。 【怎么辦?我哥根本沒有交代這些細節?!?/br> 【不是說,只要我自首,警察就會欣然接受嗎?這件案子,只要有人認下,不就行了嗎?干嘛要問這么細?】 【讓我想想,讓我想一想……】 【三點十分左右,我哥來到醫院,坐下來說了幾名話就對媽說,爸要他回家一趟。媽說她也要回去拿點東西,干脆跟他一起回家。然后呢?我哥讓我守在病床這里,要是護士過來就說我媽要休息。等到五點左右,哥和媽終于回來,他們倆的臉色都很不好,mama哆哆嗦嗦地換了帶血的衣服,踡在被窩里哭。我很怕,抓住我哥的手,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br> 趙向晚聽分明前因后果,厲聲道:“法律不容踐踏、正義不容褻瀆!我們公安干警破案,求的不是有人認罪,而是尋求真相。盛載天,你欺騙公安干警,包庇殺人兇手,是把我們公安干警當成傻瓜了嗎?” 盛載天被趙向晚這一說,頓時便急得直擺手:“不不不,我不是想踐踏法律,更不敢褻瀆正義,我哪敢把你們當傻瓜,我……我只是自首?!?/br> 趙向晚冷笑一聲,緊緊盯著盛載天的眼睛:“盛載天,請你把事實告訴我們,至于是對是錯,應該接受什么制裁,一切交給法律判決?!?/br> 盛載天不敢與趙向晚目光對視,目光閃爍,內心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爸爸死了,他對我這么好,我要承認弒父嗎?】 【可是,我不承認的話,mama就要去坐牢。雖然肯定是誤殺,但也要坐牢。她身體那么差,哪里扛得???】 【哥哥說了,他會請最好的律師,我不會有事。我只要向警察承認,是爭吵中無意間打了爸爸一下,后面的事情都交給他?!?/br> 盛載天掙扎半晌,終于緩緩抬起頭,目光變得堅定無比:“我沒有說謊,是我動的手。我很怕,我很亂,可能有些細節記不太清楚,但是……真的,我爸是我殺的?!?/br> 到這一步,趙向晚知道,他的內心建設已經完成。 盛載天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一旦他下定決心做某件事,會排除萬難,勇往直前。 現在和他對抗,恐怕要費很大的力氣。 趙向晚合上自己面前的筆記本,看一眼高廣強,示意自己已經問完了。 高廣強點點頭。 他有經驗,也能看得出來盛載天的講述里,雖然有些細節不相符,但這些細節是可以修改、完善的,大致的時間線、邏輯線都非常清晰。 必須再重新找證據,來驗證他的話。 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高廣強站起身:“好了,今天就先到這里吧?!?/br> 盛載天松了一口氣,腰、肩一下子便垮了下來。 【終于撐過了第一波?!?/br> 【希望明天警察能夠和善一點,這兩個太厲害了?!?/br> 趙向晚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她今天已經足夠和善。 夜深了,趙向晚終于回到自己的小窩。 忙碌了一天,幾乎沾枕即睡。 閉上眼睛都是各種豪門恩怨,心累。 第二天一早,重案組先到醫院詢問22號下午母子三人的行蹤,然后趙向晚、朱飛鵬、劉良駒三人重回繁龍灣別墅區,開展進一步走訪。 第一步,從保安開始。 “6月22號下午3點半左右,有沒有看到尾號999的黑色奔馳開進來?” 保安思索了一下,有些猶豫。 “可能有吧?過了幾天,真不太記得到底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出去。21號那天之所以能夠記得這么清楚,就是因為盛總和盛大少都和我打過招呼,還送了塊蛋糕?!?/br> 挨著個地再一次排查周邊住戶,終于有人記得起來。 “有,22號下午我見過盛總的車回來,不過很快就走了?!?/br> “我下午開車出去的時候,正與盛總那輛車相對而開,時間應該是下午四點左右?!?/br> 別墅區雖然住戶不多,但大家互相都熟悉,做什么生意,開什么車,請沒請保姆,家里有幾口人…… 開車進出,對面而過,看清楚對方車牌,這很正常。 朱飛鵬得到這個重要證詞,非常高興,與劉良駒交換了一個眼神:“太好了,22號下午四點,盛家尾號999的私家車,的確是回了別墅。這說明盛載天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說謊?!?/br> 三人再一次拜訪盛家別墅,謝纖云在臥室休息,接待他們的是盛載中。 盛載中表情很沉重,見到警察過來便關心地詢問:“小天,在那里還好吧?沒有受苦吧?他還小,請你們多擔待?!?/br> 朱飛鵬詢問了他幾個問題,盛載中對答如流。 “22號下午你幾點從辦公室出發?” “三點?!?/br> “大約幾點到達病房?” “公司到省人民醫院還比較近,大概十分鐘車程,再加上停車、上樓的時候,估計三點十幾分吧?!?/br> “探望母親都聊了些什么?停留了多久?” “就了解一下病情,問問小天mama睡覺、飲食怎樣,還要不要再請護工這些。我媽不喜歡外人在身邊,所以只晚上請了一個護工睡走廊,防著晚上她起夜?!?/br> “幾點離開?” “五點左右吧?!?/br> 一切都與盛載天的供述嚴絲合縫。 趙向晚突然發話:“你弟弟為什么找你要車鑰匙,他為什么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