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26節
魏美華冷笑一聲:“你做夢呢。你是從省委直接被警察帶走的,單位影響很惡劣,背后不知道多少人在說閑話,謠言已經傳得滿天飛。阮溫倫盯秘書長的位置盯了那么久,這回遇到你落難恨不得伸出腳踩幾下,現在他正在到處活動。你還想保住現在的位置?能夠不被開除就算是好運氣!” 趙青云長嘆一聲:“算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洗刷殺人罪名。不知道是哪一個算計,把人殺了再陷害我。我現在出不去,沒辦法查,你幫幫我?!?/br> 知道丈夫出軌,魏美華恨得牙癢癢,想打他、罵他,但在審訊室看到他現在兩鬢生出白發、鳳眼黯淡、言語間充滿懇求,不知道為什么又心軟了下來。 “人真不是你殺的?” “當然!我們認識這么長時間,難道不了解我嗎?如果要擺脫這個女人,我有一百種辦法,何必親自動手殺人?” 魏美華沉默不語。趙青云這個人行事謹慎,步步為營,找個情人都要跑到幾十公里之外的酒店約會,從不在外過夜,十分愛惜自己的羽毛,的確不可能如此魯莽沖動。 “那……你覺得是誰害你?” “不是翁萍芳的愛人,就是我的政敵。奪妻之恨,魏國慶可能會這么做,既殺了出軌妻子以泄心頭之恨,又把臟水潑到我頭上、讓我當了替罪羊,一箭雙雕。阮溫倫也有可能,不知道他從哪里查到我有了情人,故意設計圈套讓我鉆?!?/br> “魏國慶?不可能吧。他是我們建機廠的業務員,老實巴交的一個男人,平時跑業務倒是勤快,但在飯桌上敬酒連句吉利話都說不全,要不是有個好酒量,恐怕拿不下幾個單子。我和他在單位見過幾次,他總是笑瞇瞇的,對誰都和和氣氣,從不和人爭執?!?/br> “不是他就是阮溫倫,這個狗東西是個笑面虎,當著面對我熱情周到,背地里卻恨不得把我踩死。發現我有情人了他不舉報卻趁機殺人陷害,這是想直接置我于死地??!” 魏美華聽到這里,一個頭兩個大。 要是說打麻將、買包包、買衣服,她主意挺多。怎么拆張、如何吃牌,怎樣胡牌,她拿手。什么顏色、款式的包包配什么樣的衣服,逛街時怎么穿搭,出席會議時怎樣既莊重又優雅……這些她拿手得很、樂此不疲。 可是查案?她哪里懂! “那,我和我爸說說,讓他幫著問問?!?/br> “我打過你爸電話。他年紀大了,又退休了這么長時間,只能找找以前的老關系,爭取往省廳、往市局打個招呼。但我現在這個案子是許黑臉在負責,他這個人鐵面無私,難搞得很?!?/br> “那怎么辦?難道要我自己去查、去問?我哪里知道應該問些什么?!?/br> “你讓晨陽去找周荊容,叫徐家幫幫忙。徐清溪這孩子謹慎沉穩,他出面接觸一下,也許能找出點什么?!?/br> 魏美華一聽到周荊容三個字,氣不打一處出。 趙晨陽與徐清溪訂親,和未來婆婆周荊容打得火熱,可徐清溪卻對她有些不冷不熱。這個死丫頭,光知道討好婆婆有什么用?關鍵是要籠絡住男人的心。 “你別提徐家了!我來之前給徐家打電話,根本沒人接,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晨陽說徐清溪一放寒假就去了南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個兩個的都靠不??!” 趙青云原本以為自己運籌帷幄,即使人在公安局依然可以有足夠的能量來安排一切,讓自己早點洗刷罪名。沒想到和妻子這么一溝通,才發現樹倒猢猻散,自己落難后連個解救的人都找不到。 絕望,像一團黑霧一般籠罩下來,壓得趙青云喘不上氣。 魏美華看他萎靡不振,氣恨恨地接著說:“誰都靠不??!尤其是我們那個好女兒?!?/br> 趙青云嘆了一口氣:“晨陽只有些小聰明,沉不住氣,這件事指望不上她?!?/br> 魏美華說:“我沒說晨陽,我講的是趙向晚那個掃把星!剛才我在辦公室見到過來實習的她,她和抓你的許警官是一伙的,見到我裝作不認識,一臉討債相?!?/br> 趙向晚!實習? 趙青云仿佛看到一線曙光。 他急切地身體前傾,一把抓住魏美華的手:“對,找趙向晚!我聽說她是許嵩嶺的徒弟,又和重案組的人關系很好。還記得四季大酒店見到的那群人嗎?全是重案組的人,許嵩嶺非常維護她。讓趙向晚幫忙查,一定能找出真兇,還我清白?!?/br> 魏美華一把甩開他的手,臉頰被鉛筆尖劃破的地方隱隱作痛。 “別提她!她就是沒良心的白眼兒狼。我就算沒有養過她一天,好歹也生下了她,生恩大過天??墒悄憧此莻€討債鬼的樣子,好像我們欠了她幾百萬一樣,連個好臉都沒有。她肯定早就知道真相,可是見了面什么也沒有說,把我們當空氣,這樣的女兒,我要不起!” 趙青云的心跳陡然加快,再也顧不得自尊與面子,壓低了聲音對魏美華說:“美華,我們生了她沒錯,但是沒滿月就把她丟下也是真,她心中對我們有埋怨很正常。有埋怨是好事,這說明她對我們還有期待是不是?你對她好一點,說話柔和一點,真心實意待她,她自然就會和我們貼心是不是?” 魏美華若有所思。 趙青云趁熱打鐵:“你看啊,現在我們有求于她,她又有這個能力,我們當然要放低身段和她結交。你和我以前拜訪領導的時候,哪一次不是遷就、迎合、討好?你就當她是一個我們要搞好關系的上級,一切不就簡單了?” 魏美華不情愿地偏過頭:“我剛剛才把她得罪,現在讓我去求?我到底是生下她的親媽!我張不開這個嘴?!?/br> 趙青云說:“美華,算我求你了,為了我……你忍忍好嗎?趙向晚讀的是公安大學,才大一就能進入重案組實習,這說明什么?說明她有真材實料,是個刑偵人才。咱們有現成的自己人不求,難道還要去求不知底細的旁人嗎?” 魏美華依然不愿意。 趙青云有些急了,恨不得扒開魏美華的腦袋把自己的想法塞進去。 “我現在非常被動,人明明不是我殺的,但卻成了唯一的犯罪嫌疑人。萬一警方偷懶不認真查,真有可能下半輩子交代在監獄里。如果我坐牢,就算我們兩個離婚你也落不著好,承祖更會受到牽連?,F在唯一能夠幫助我們查案的,就是趙向晚。你是她親生母親,有什么張不開口的?直接說就是。只要她愿意幫忙,肯定可以讓許黑臉多花心思認真查案?!?/br> 魏美華聽著有道理。她的確動過離婚的心思,但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脫。她能夠在建機廠當辦公室主任,悠閑自在地打麻將,還不是因為有趙青云撐腰?如果他倒下了,恐怕她再也沒辦法過現在的好日子。 想到這里,魏美華咬著牙說:“好,我去求她!” 有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雖然魏美華決定開口央求趙向晚幫忙查案、洗刷趙青云的罪名,但剛剛趾高氣昂地罵她翻臉無情,現在卻要自己放下身段來說軟話,魏美華感覺臉有些發燒。 趙青云剛剛起步的時候,魏美華也曾陪他送禮、求人,乖巧話她會說,拍馬屁她也會做??墒呛髞碲w青云一步步高升,都是別人來家里送禮,人前人后魏美華聽到的都是順耳的話,她都差點遺忘應該如何放低姿態。 糾結來糾結去,魏美華從審訊室出來之后一直在重案組門口走廊徘徊。 屋內,許嵩嶺與組員們正在開會。 “從目前來看,趙青云嫌疑最大,但作案動機不明。他本人也只承認與翁萍芳有長期不正當男女關系,11號晚上與她在酒店呆了三個小時,否認殺人?!?/br> “哼!避重就輕。我看,人絕對是他殺的。至于原因……翁萍芳當了他兩年情人不滿意,想要轉正上位,所以兩人有了矛盾爭執。趙青云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前途,所以動了殺心,以永絕后患?!?/br> “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殺人,殺人償命呢。一開始他連情人關系都矢口否認,要不是有dna檢測技術,他連服務員集體指認都能說是認錯了人,嘴可真硬!” “有沒有一種可能,翁萍芳又有了新的情人、或者不想再和他交往,拿他們之間的關系威脅他達到某種目的,總之吧……他們兩人地下情玩了兩年,總會出點問題。激情殺人,很正常?!?/br> 證據擺在眼前,趙青云想要擺脫嫌疑,除非發現1月11日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之間,還有其他人進了天然居酒店的2103房間。 但是詢問過酒店員工,這個時間點大多數已經下班,只留下前臺兩個值夜班的,都沒有留意到有人員進出。 重案組的組員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許嵩嶺打斷大家的話,提了一個建議。 “dna檢測結果只能證明趙青云是最后一個與死者發生關系的人,酒店員工的話只能證明趙青云與死者有長期情人關系,但趙青云是不是殺人兇手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我們分成兩組,一組尋找案發當晚2103隔壁房間的住戶,詢問十點之后有沒有聽到異常的響動,爭取找到新證據。 另一組走訪翁萍芳的愛人、公婆、朋友,理順她的社會關系,對她與趙青云的關系進行整理,尤其是翁萍芳的愛人,他雖然有不在場證明,但還是要仔細核對,畢竟……他有充足的作案動機。 別忘了,警察的使命是一種責任,預防、制止和偵查違法犯罪活動是我們的職責。刑偵就是找事實、擺證據,以偵破案件為主旨,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罪犯!” 聽到這里,趙向晚抬眼看著許嵩嶺,若有所悟。 趙青云是她的親生父親,這對案件偵破并沒有影響。 如果趙青云是兇手,那就讓法律來制裁他,但如果不是他……也要把隱藏的兇手揪出來,還他一個清白。 “吱呀——” 虛掩的門被推開,魏美華探頭進來。 朱飛鵬立刻起身攔住她:“抱歉,我們正在開會,請你出去?!?/br> 魏美華擠出一個僵硬的笑臉:“那個,我找一下趙向晚?!?/br> 朱飛鵬嘲諷一笑:“怎么?剛才罵得不過癮,還想繼續?” 辦公室里坐著一屋子穿警服的人,清一色的橄欖綠,魏美華有些眼花,一下子沒有找到趙向晚,只得對朱飛鵬討好地笑了笑:“那個,我是過來道歉的?!?/br> 趙向晚轉過頭來,魏美華看到她那張蘋果小臉,眼睛一亮,沖她招了招手:“趙向晚,你出來一下,我和你說說話?!?/br> 【哪有當媽的低三下四來找女兒的?我也是命苦!趙青云不要臉地在外面養情人,我還要替他擦屁股??墒乾F在……為了自己、為了承祖,總不能讓趙青云坐牢吧?只能舔著臉來求她。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見到她的時候多給點笑臉,快點把她認下來,或許這孩子現在也不會這么記恨我們。明明是從自己肚子里生出來的孩子,怎么就認錯了呢?唉……】 聽到魏美華心中所想,趙向晚站起身,走到門口:“什么事?” 再一次與親生女兒面對面站著,魏美華的感覺與往日不同。 也許是發現趙晨陽關鍵時刻不抵用,也許是因為有求于趙向晚,魏美華覺得眼前的親生女兒眉眼秀美、神態堅毅,雖然冷冷淡淡,這讓惶恐了一天的她忽然之間有了底氣。 “那個,你爸……他不是殺人兇手?!?/br> 趙向晚淡淡道:“我爸是趙二福?!?/br> 魏美華被刺得差點跳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著自己的脾氣:“好吧,趙青云。趙青云不是殺人兇手,他不可能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情,他是被人陷害的。陷害他的人有可能是潘國慶,也有可能是省委的阮溫倫,請你幫忙查一下,還他清白?!?/br>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壁w向晚明白她的來意之后,沒有再出言刺激?,F在魏美華是嫌疑人家屬,她的話或許能夠為警方提供線索。 潘國慶、阮溫倫,這兩條線應該跟一下。 第一次見到趙向晚的態度如此平和,魏美華有些受寵若驚:“向晚,你爸……嗯,青云說你大一就能進重案組實習,肯定是個優秀的刑偵人才,以前我們有做得不對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這一回,我們只能拜托你了?!?/br> 趙向晚嘴角微微一勾,自己的親生父母真是最現實的人。 嫌她的時候,叫她“趙向晚”,求她的時候,喚她“向晚”。無用的時候甩一邊,發現自己有用了就湊過來、說軟話。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這話真沒說錯。 趙向晚淡淡道:“這件案子,警察自然會查個水落石出?!?/br> 也許是看慣了趙向晚的冷臉,聽到她說會查個水落石出,魏美華立刻松了一口氣,連聲道謝:“向晚,謝謝,謝謝你?!?/br> 這一回,魏美華的態度不再傲慢,她的笑容不再是只到嘴角的“長方形微笑”,而是均勻的、有眼輪匝肌加入的,牽扯了鼻子到嘴角皺紋、眼睛周圍笑紋的,真心實意的笑。 【幸好還有個女兒頂用,不然真不知道要去求誰?!?/br> 同時在腦海中響起的心聲,讓趙向晚垂下眼簾,沒有再看魏美華臉上的笑容。 這個時候,想到趙向晚這個女兒來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可真是現實得可怕。 趙向晚走回自己座位,對許嵩嶺說:“許隊,我想見見趙青云?!?/br> 第24章 潘國慶 ◎模樣憨厚、見人就笑◎ 半個小時之后, 趙青云在審訊室里見到了趙向晚。 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面容酷似的女孩,趙青云頹廢的表情里多了一絲希望。這是我的親生女兒,她一定能夠幫助到自己! 再一次麻木地回答完警方問過無數次的問題之后, 趙向晚忽然開口問了一個問題:“為什么覺得是潘國慶陷害你?” 趙青云緩緩抬起頭, 苦笑道:“這還用問嗎?我和他妻子有染, 他知道了難道不恨我?” 趙向晚繼續問:“你們不是一直瞞得很好?他怎么會知道?” 趙青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一張臉漸漸脹得通紅,囁嚅了半天沒有說話。 許嵩嶺第一次見到趙青云如此困窘的表情,皺眉催促:“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隱瞞什么?” 趙青云再看一眼趙向晚, 心一橫說了實話:“那天晚上翁萍芳和我說,潘國慶這一次回家來幾次纏著她想要過夫妻生活, 但翁萍芳嫌他沒有情調, 一直不肯給他。我當時想著和她的關系畢竟不能見光,可別把她男人憋狠了, 就隨口勸了她幾句。潘國慶長年在外,身邊沒個女人, 饑渴得狠了老婆不肯給, 他難道不懷疑?世上哪有透風的墻,如果潘國慶有心總是能發現的?!?/br> 趙向晚明白了。 潘國慶是翁萍芳的正牌丈夫,平時總出差難得在一起, 好不容易過年回來了, 肯定想多親近幾回??墒俏唐挤家驗樽隽粟w青云的情人, 一腔愛意全都給了趙青云, 嫌棄潘國慶, 不肯和他過夫妻生活。潘國慶產生懷疑, 發現了他們的關系, 所以動了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