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25節
“市局的人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來抓人, 太不像話了!” “肯定沒什么好事,你沒見到嗎?帶頭抓人是市局刑偵支隊的許黑臉!絕對是刑事案,搞不好是人命官司!” 正在和牌友們打麻將的魏美華收到這個消息,慌得將牌一推, 急忙奔回家。哆嗦著手打出去幾個電話之后,拎著包包就往市公安局跑。 一進星市公安局辦事大廳, 魏美華的官太太架子擺得十足。 “你們局長呢?為什么擅自進省委抓人?趙青云副秘書長到底有什么問題, 你們招呼不打就直接下拘捕令?!” 趙青云身份特殊,市局的領導非常重視。拘捕之前向省委、紀委匯報過案情, 并保證在沒有確定證據之前一定待以上賓?,F在魏美華一來,局領導沒奈何, 只得讓人把她帶到重案組, 由許嵩嶺負責接待和解釋。 魏美華一看到許嵩嶺,火氣便騰地往上冒,將手中價值不菲的名牌包包往他辦公桌一砸:“是不是打擊報復?是不是打擊報復!趙青云哪里得罪你了, 你們要這樣下他的面子!” 許嵩嶺忍耐地指著桌旁的椅子:“魏女士請坐。趙青云涉嫌一樁殺人案, 我們按程序辦事, 不存在什么打擊報復?!?/br> 市局的椅子是那種最簡單的木制靠背椅, 魏美華嫌棄地看了一眼, 但她高跟鞋穿久了腳疼, 只得勉為其難地坐下來。 她先入為主, 壓根就不信許嵩嶺的說辭:“趙青云怎么可能會殺人?他是省委的副廳級干部,過完年就有希望升正廳,年輕有為、前途遠大,不可能做出影響前程的事,你們肯定抓錯了人!” 許嵩嶺拉下臉來:“目前趙青云也只是嫌疑人,具體的情況要等……” 話音未落,一道聲線從走廊傳來:“趙向晚,你是我們的福將啊。要不是你讓季昭畫像,想要在近五百萬人口的星市找出翁萍芳的情人那真是海底撈針?,F在嫌疑人已經鎖定,我們要不要和其他組碰碰頭?看能不能從翁萍芳的單位同事、家人那里找找新線索?!?/br> 聽到“趙向晚”三個字,魏美華整個人一震,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轉過身死死盯著門口。 朱飛鵬、何明玉和趙向晚一起走進辦公室。 朱飛鵬看到魏美華,挑了挑眉,同情地看一眼許嵩嶺。這女人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許隊應付起來很頭痛吧? 何明玉認出了魏美華,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一眼趙向晚。 趙向晚看到魏美華出現在辦公室,絲毫沒有覺得驚奇,淡定地迎上她那帶著憤怒的目光。 陡經變故,魏美華的滿腔憤怒無處發泄,不知道為什么看到趙向晚那張酷似趙青云的臉,她的情緒便似那積壓的洪水一般盡數涌了上來。 魏美華疾步上前,一把扒開何明玉,站在趙向晚面前,一連串的問話急促而憤怒:“你怎么在這里?這件事和你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他們說你是福將?雖然我們有做得讓你不滿意的地方,但到底還是你……” 停頓了一下,魏美華終于還是理智回籠,沒有將趙向晚是自己親生女兒的事情捅破,避重就輕地質問道:“你這樣讓人把他抓起來,是什么意思!” 朱飛鵬見她沒頭沒腦地沖趙向晚發脾氣,眉毛擰成了一條線,抬手指著趙向晚的肩章說:“這位女士你好好看清楚,她只是個實習警察,哪有本事指揮警察抓人?” 魏美華哪里分得清肩章代表什么,在她看來,管它什么實習還是在編的,反正趙向晚現在站在這個辦公室,那就和抓走趙青云的警察是一伙的! 她算是看出來了,趙向晚雖然是她親生的,但天生相克,一見到她就沒好事發生。四季大酒店見到趙向晚,聽趙晨陽說她倆一起長大,魏美華便明白過來,趙向晚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趙向晚被季錦茂視若上賓,這讓趙青云很不爽,回到家里發脾氣,狠狠批評趙晨陽,又與趙二福、錢淑芬聯系,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后沉默了很久。 正在他準備采取行動時,省里調研任務下達,趙青云只得先忙手中工作。剛剛清閑一點,趙青云被帶進公安局調查,趙向晚竟然也在重案組! 想到這里,魏美華伸出手想要抓住趙向晚胳膊,趙向晚后退半步,魏美華的手落了空。 魏美華又急又氣,厲聲罵道:“虧得我和青云還打電話去趙家溝了解情況,打算把你接到身邊彌補以前吃的苦,沒想到你這么翻臉無情!你怎么就忍心把他抓起來,還污蔑他是殺人嫌疑犯?” 【你這個討債鬼,當初就不該生下來。你一出現,晨陽哭哭啼啼,徐家對我有意見,青云被抓,家里霉運不斷,你就是個掃把星!】 魏美華咬牙切齒的臉在趙向晚的眼前放大,從她內心咒罵傳入腦海。趙向晚穩穩站定,與她目光對視。 “他若殺人,法律會制裁?!备据啿坏节w向晚或旁人污蔑。 魏美華聽她口口聲聲都是一個“他”字,對親生父親沒有半點留戀與尊敬,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了起來,大叫道:“青云沒有殺人,他不可能殺人!一定是你在搗鬼,你這個討債鬼!” 魏美華對趙向晚的針對與咒罵讓重案一組的所有人都憤怒起來,許嵩嶺一拍桌子:“再吵,就滾出辦公室!” 朱飛鵬等人望向魏美華的眼神里多了一絲防備。 被一群人集體排斥的感覺很不好,魏美華的氣焰消了下去,但卻依然嘴硬:“你們干什么?瞪這么大眼睛看著我,要比眼睛大嗎?是彭局長讓我過來的,我作為趙青云的家屬,有權力了解情況?!?/br> 許嵩嶺是知情人,早就對魏美華、趙青云這對父母不滿,此刻見魏美華將脾氣發泄在趙向晚身上,厲聲喝斥道:“魏美華同志,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一直背對著大門,坐在角落安靜繪畫的季昭忽然抬起頭來。 毫無預兆地,他右手往后一拋,一只削得尖尖的鉛筆自他指尖飛出,徑直刺向魏美華眉尖。 魏美華只覺得眼前一花,下意識側頭,鉛筆筆尖在她臉頰劃過,留下一道細細血痕。 “啊——”地一聲尖叫,微痛傳來,魏美華抬手撫過面頰,黏黏的觸感,淡淡的血腥味,愛美的魏美華嚇得魂飛魄散。 【好吵!】 趙向晚的腦海中響起季昭不耐煩的聲音。 那只原本乖巧蹲在樹枝上的云雀,正用鳥喙叼起一根細細枯枝,氣呼呼地往下扔。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只發脾氣的云雀,趙向晚的心情忽然變得好了起來。 魏美華尖叫起來:“我的臉!我的臉!警察動手了——” 朱飛鵬幸災樂禍地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季昭:“看清楚了,他不是警察?!?/br> 感受到趙向晚的情緒好轉,季昭緩緩轉過頭來,漂亮的眼睛里閃動著極亮的光芒。 當季昭那張近乎完美的臉出現在眼前,魏美華一肚子罵人的話全都卡在喉嚨里。季昭!季錦茂的獨生子、天才畫家,他怎么會在這里! 想到季錦茂是出了名的護犢子,想到趙青云在想辦法拉季錦茂投資,就連徐氏建筑公司也要刻意討好季錦茂,魏美華不敢與季昭計較。 太憋悶了!魏美華感覺胸口開始發疼,面部表情變得僵硬無比。 許嵩嶺抬手看看手表:“到飯點了,你們先去吃飯,順便幫我帶份豬腳飯?!?/br> 一說吃飯,想到局里那兩個新大廚的高妙手藝,一屋子警察口水長流,呼啦啦走得干凈利落,只剩下魏美華呆呆站在原地,看著乖乖跟在趙向晚身后的季昭,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許嵩嶺冷著臉簡要介紹案件,魏美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什么?趙青云和左岸咖啡廳的服務員勾搭了兩年,幾乎每個周末都和她在城北的酒店私會?現在這個臭女人死了,你們懷疑是他殺的?!” 魏美華整個人快要崩潰了。 她與趙青云識于微時,經歷了無數風雨才走到一起,好不容易兒女雙全日子越過越好,他竟然有了別的女人? 不可能!魏美華的第一反應是警察說謊。 許嵩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案發酒店的服務員已經指認,這兩年與翁萍芳私會的男人是趙青云。至于案發當時趙青云做了什么,有沒有殺人,這些還在審理中。所以……很抱歉,我們不能放他回去?!?/br> 魏美華感覺自己的魂魄在空中飄蕩,許嵩嶺說了些什么,她一個字也聽不見。 趙青云出軌?殺人? 她這幾年迷上了麻將,一周總有三、四天在外面打牌,周末更是必打。周末的牌局從下午五點開始,一直打到一點左右回家。到家的時候,趙青云已經睡下,她哪里知道他會在外面和翁萍芳鬼混? 他的時間控制得很好,下班之后和同事吃飯應酬,晚上八點到十一點與小情人見面,然后回家洗澡睡覺。周末父母把兒子承祖接過去,家里只剩下晨陽一個。 晨陽從來沒有把趙青云很晚回來的事情告訴她,不知道是她真不知道,還是替他遮掩。 瞞得真緊!神不知鬼不覺。 如果不是死了人,恐怕誰也不知道趙青云在外面養了個情人。 魏美華失魂落魄地坐在椅中,面色蒼白,半天才喃喃自語道:“呵,厲害,趙青云你可真對得起我啊……” 許嵩嶺說:“具體情況局里已經向省委領導匯報,省委回復是嚴查到底。你如果一定要見趙青云,我現在就可以安排?!?/br> 魏美華垂著頭,雙手絞在一起,右手食指微勾,不斷摩挲著大拇指指甲蓋,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糾結了十分鐘之后,魏美華忽然仰起頭來,望著頭頂的日光燈管,呵呵一笑:“見,怎么不見?我倒要看看,他做下這不要臉的事,見到我還有什么話說!” 第23章 討好 ◎我是過來道歉的◎ 趙青云日子很不好過。 從突然被警方請到公安局, 到酒店服務員認人,再到下拘捕令,趙青云整個人如墜霧里, 感覺被一張巨大的網困住, 無法逃脫。 一開始, 警方詢問他是否認識翁萍芳、與她是什么關系時, 他不承認與翁萍芳有不正當男女關系,堅稱只是因為左岸咖啡廳在省委大院附近,所以自己會時不時去坐坐,偶爾和翁萍芳聊幾句天, 和她的關系只是普通顧客與服務員的關系。 哪怕天然居酒店的服務員集體指認他就是每次與翁萍芳約會的男人,趙青云依然矢口否認, 說她們認錯了人, 反過來責怪警方有意引導、污人清白。 直到許嵩嶺將一張現場照片拍在他面前,大喝一聲:“死者體內存留著男人的jing液, 省廳刑事技術中心有最先進的dna指紋檢測設備,只要三天就能出對比結果。你是現在承認, 還是等三天之后的結果出來再認?” 審訊室冰冷而嚴肅, 墻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帶著濃重的威壓,趙青云低頭看著照片里面色發青、生氣全無的翁萍芳,懊悔與痛苦令他雙手捧住額頭, 低下了一直高昂的頭。 “是, 是我, 翁萍芳的情人是我?!?/br> 說完這一句, 他猛地放下手, 抬起頭提高音量說:“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我和她見面之后洗個澡就離開了酒店, 她那個時候還好好的。你們要是不信, 可以問車牌為湘a544的出租車司機,我打他的車過來,交了二十塊錢定金讓他準時十一點來接?!?/br> 趙青云行事謹慎,與翁萍芳交往了這么長時間,就連枕邊人魏美華都沒看出半分端倪。租房、買房都會留下痕跡,趙青云覺得酒店最合適。偶爾見一見,連錢都花不了幾個。 他來酒店與情人約會從不動用單位配的小車。天然居酒店與市區相距比較遠,他一 般臨時找出租車,免得被人盯上。 發現尸體的時候是1月12日上午九點,經法醫推測,翁萍芳死亡時間應該是在1月11日晚上十點到十二點。趙青云說他十一點左右離開,雖然有司機證明,但卻不能成為有效的不在場證明。 如果沒有新線索出現,趙青云將會是殺人案的最大嫌疑人。 趙青云知道情況不妙,心情蕩到了谷底。 魏美華見到趙青云的時候,他雖然衣著整齊,但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全部被抽掉,一雙漂亮的鳳眼四周也起了密密的細紋,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歲。 魏美華一雙手死死地捏著手包,指節開始泛白依然沒有放手。 兩人對視一眼,趙青云移開視線,沉默不語。 魏美華緊咬嘴唇,直到口腔里傳來一陣血腥味才松開唇,啞著聲音問:“為什么?” 趙青云的目光一直無意識地停留在魏美華的手包之上,聽到魏美華的問題,他閉了閉眼,半天才回了一句:“對不起?!?/br> 魏美華的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憤怒:“對不起?對不起有什么用!我們結婚這么多年,你能夠站到現在這個高度,我們家幫了你多少,你心里沒數嗎?我為你生兒育女、cao持家務,就換來你一句對不起?!” 趙青云猛地抬頭,因為煩躁而口氣變得生硬起來:“我不否認你為這個家庭付出很多,但是,難道我就沒有付出嗎?我們是一家人,我好、我好、大家才能都好?,F在我莫名其妙地背上人命官司,這個時候你還要來責問我,有意義嗎?” 魏美華聽他依然這么強勢,不由得心頭火起:“不責問你,難道要我自我反省嗎?是我沒有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所以才讓你到外面去找野女人!一個農村來的服務員、我們建機廠普通業務員的老婆,你這口味可真不挑?!?/br> 趙青云見老婆抓不住重點,一直在糾結自己出軌的事,半點不關心殺人案,不由得心里焦燥起來——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人命關天,現在他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扯什么找野女人、口味太差! 趙青云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眉心,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下來。 “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和你沒有關系。你是個好母親、好妻子,盡到了所有的家庭責任。我一時行差走錯,被那女人勾引沒有把握住,非常抱歉?,F在我被卷進這樁殺人案,不知道是誰在后面搗鬼,要陷我于不義?!?/br> 魏美華的理智終于回籠。哦,對,作風問題最多就是降級處理、被單位批評教育,但殺人償命啊,一旦罪名落實了,全家遭殃,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讓趙青云擔上殺人罪名。 “這回事情鬧得有點大,因為我的作風問題可能會影響仕途。我已經和爸打過電話,讓他和省委領導溝通一下,看能不能只給個黨內處分,盡量保住現在的位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