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嬌寵日常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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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德音若是讓她趴在地上學狗爬,她都只會笑著問江德音她學得像不像。轉身面對那些宮人時,只要對方有一點點做的讓她不滿意,輕則掌摑,重則杖斃。 因為這樣殘暴的性子,她年紀小小,手上就已經沾染了好幾條人命。 余皇后和江德音有意放縱她這樣的性格,周貴妃就不敢多管。之后江彩大概看出了江德音的態度,行事就更加沒有了顧忌,愈發變本加厲起來。 此番被江容的笑惹怒了,她快步走到床前,又像之前那樣抓起江容的頭發強迫她抬頭,另一只手高高揚起就要往江容臉上招呼過去。 青梔大驚失色:“不要啊三公主!” “公主要打就打奴婢吧,藥是奴婢求司藥司給的,與大公主無關?!彼贿呎f著,還想上前去替江容挨了這份打,可惜身后那嬤嬤的力氣太大,她完全無法掙脫,急得直掉眼淚。 江彩又怎么會聽一個宮女的話?不過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下來。 只因為江容完全不躲,反而還把臉往她面前湊了湊。 再接著,她這個從來都不說話的大皇姐,開口了。 “三meimei怎么停了?” 江容垂眼看著江彩,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說道:“照著這張臉用力打,最好毀了它。和親的儀仗明日出發,我要是毀了容,你說,父皇會讓誰替我去和親呢?” 江彩徹底遲疑了。 與此同時,她還有些吃驚,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眼神變了好幾次。 最后她得出一個結論,冷笑著放開了江容,往后退了兩小步。 身后的宮女見狀,十分機靈地辦了張凳子過來,扶著江彩坐下。 江容揉了揉隱隱發疼的頭皮,也慢慢地躺了回去。 “父皇疼愛二meimei,定不舍得讓她去?!彼齻忍芍徒收f話,聲音淡然,聽不出半點怨怒的情緒。 此情此景,若是放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說不定會以為她們姐妹倆感情有多好。 “之前你也說了,那晉國的皇宮是個火坑,去了就是九死一生?!?/br> 江彩只定定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她這樣的眼神其實是有點威懾力的,有些時候只要一個眼神過去,那些宮女就會被嚇得兩腿發顫。要是被她這樣一聲不吭地盯著看,那些宮女更是會害怕得跪下求饒。 但是江容卻好像一點都不害怕她,反而抬眼看過來,毫無畏懼地與她對視。 那樣淡然的表情,甚至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錯覺。 盡管很不喜歡江容,江彩也不得不承認,“癡傻”時的江容很美,現在這個眉間眼角染了生氣的江容,更美。 她冷冷的看著江容:“我就說你可能是裝的,二皇姐還不相信?!?/br> 江容聞言,虛弱地笑了笑。剛才被江彩拉扯頭皮的時候,牽扯到了后背的傷,疼得她牙關發顫。 之所以強忍著不表現出來,不過是不想讓江彩得意罷了。 江彩輕嗤一聲:“怎么?裝了這么久,突然又不裝了?” “我裝不裝是我的事,要你管?”江容笑著說道。 江彩豎眉:“你——!” 她騰地站起,隨即又想到了什么,才克制著不沖上去掐死江容。 江容見此,輕笑出聲,用含了笑的杏眼看著江彩。 “生氣就不要忍著,想打我盡管來。橫豎我背上也有傷,不消十天半個月好不了?!?/br> 她說著,幽幽嘆了口氣,往青梔那輕飄飄地看了眼:“本以為可以借著這些傷做點事,不想那婢子如此不懂事,不顧我的阻攔偏要去求藥??催@樣子,應該是沒求到就被你抓了回來?” 江彩皺眉回首,那搶了青梔的藥的小宮女,連忙把藥遞到她面前。 從宮女手中接過藥,江彩看了看藥瓶,又看了看江容。 她不是愛動腦子的人,也不是以智取勝和人耍嘴皮子的那塊料,此番江容說的一番話讓她覺得各方面都受到了約束,這種感覺很不好。 她想把藥瓶丟到江容臉上,最好能把她的鼻子砸斷。江容的鼻子好看,看著嬌小卻不失挺翹,側面的弧度更是優美,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要是能砸就好了。 可她不敢。 不能動江容,江彩轉頭看了眼青梔。青梔被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 自江容找回場子后,青梔就停了哭聲,噤聲看著江容主導著局勢。 她覺得她家公主殿下好像在發光,叫她眼底的欽佩都快溢出來了。 江彩輕飄飄的一眼令她回過神來,她低著頭惶惑不安,只能在心里祈禱江彩快點離開。 見青梔這么怕自己,江彩終于找回了點以前的感覺。 她剛要抬腳朝青梔走去,就聽身后又傳來江容的聲音。 “三meimei,按理來說,我們該是這后宮里最親近的人?!?/br> 江容的語氣中似乎透著不解:“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幫著二meimei對付我?” 江彩動作一滯,突然回想起江容剛才那句話,就原封不動地懟了回去:“我不喜歡你是我的事,要你管?” 倒是很記仇。江容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角。 想到江彩今年才十二歲,腦子也不太靈光的樣子,對付起來沒有半點意思。 她輕咳了兩聲,目光在一個嬤嬤身上稍作停留,話鋒一轉,說道:“我知道你是在做戲給江德音看?!?/br> 江彩一頭霧水:“什么?” “你攔著不讓青梔給我上藥,是不是也想趁這個機會把我留下來?” 江容說著,看向江彩,眼中似有感激。 “齊國向晉國進獻了‘齊國第一美人’,父皇為了不落下乘,肯定也會把‘越國第一美人’送去晉國。我要是在這種緊要關頭出了事,比如身上的傷治不好,又或者是病入膏肓……到時,父皇肯定會另選他人?!?/br> 她說來說去都沒講到點子上,江彩只聽懂了一個意思。那就是—— 江容身上的傷是個很大的隱患,得快點擦藥讓那些傷好起來。 “皇宮里只有三個女孩,除了我就是江德音最好看。你在江德音身邊隱忍了這么久,就是為了找到今天這樣的機會,好把她徹底送走——” 江容話沒說完,就被江彩急沖沖地打斷:“你休要胡說!” 江彩飛快地往青梔旁邊看了眼,正巧撞上那個嬤嬤探究的目光,頓時更加害怕了。 她把藥瓶丟在床上,隨手指了她帶來的肖嬤嬤。 “你去,給她涂藥,全身上下都得涂?!?/br> 說完,又指了一個小宮女:“叫司藥司拿最好的散瘀藥來?!?/br> 江容輕笑出聲,眼角含笑瞥了江彩一眼:“橫豎這里沒有外人,三meimei又何必欲蓋彌彰?” “你少自作多情!” 江彩皺著眉頭大聲打斷她的話:“從小到大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我母妃說你長得和你那早死的婕妤娘一樣,都是喜歡以色待人的下賤坯子。我說你繞來繞去說那么多話,原來是因為太怕死得了失心瘋?” 說話間,身形壯碩的肖嬤嬤已經到了床前。 江容身子太弱,成了砧板上的魚rou,肖嬤嬤僅憑一只手就鉗住了她的兩只手,另一只手欲強迫她翻身。 江容暗地里使了巧勁都掙脫不開,只得曲線自救。 “要我擦藥可以,我只要青梔?!?/br> 江容深吸一口氣:“你今天若是讓別人碰了我,我必死在去晉國的路上,叫江德音給我陪葬?!?/br> 她話音未落,肖嬤嬤就訕訕地停了手,轉頭去看江彩。 江彩跺了跺腳,咬牙讓人把青梔放了。 青梔快步撲向床邊,壯著膽子把肖嬤嬤擠到一邊,霸占了整個床邊的位置。然后拿著小藥瓶,低頭看著江容,一雙大大的眼睛里寫滿了欽佩。 “對了,叫司藥司多送點散瘀的藥膏過來,我去晉國的路上也要用?!?/br> 江容說:“若不然,要是叫我帶了這一身的傷過去,被晉國皇帝看到了,指不定會以為我們越國是在敷衍他,才送了個身有瑕疵的女人過去?!?/br> 江彩冷笑道:“可別說笑了。那晉國皇帝根本就不近女色,你去了晉國能不能見到他都兩說。就算想讓他看到你身上的傷,也得你有機會在他面前脫光了才行?!?/br> 這話說得有些露骨,按理來說,像江彩這樣的金枝玉葉,是絕對不能說出這樣有損身份的話的。 可是她被江容氣急了,打也不能打,只能試圖從舌戰中找回場子。 她說完這話,就一眨不眨地盯著江容,想從江容臉上或者眼睛里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羞惱情緒。 只可惜,江容完全不為所動。 “凡事都有萬一?!苯菡f著,反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長得這么美,萬一呢?” 江彩啞口無言,仿佛是被江容的盲目自信和不知羞恥驚到了。 她惡狠狠地瞪了江容好一會兒,才恨恨地說了一句:“那你就繼續做夢吧?!?/br> 又交代肖嬤嬤監督青梔給江容涂藥,一揮袖子,氣沖沖地走了。 到了晚上,御膳房送來一頓滋補的藥膳。江容樂得補身體,在肖嬤嬤的監視下,把那些藥膳吃了個精光。 直到夜深了,肖嬤嬤才離開。 青梔一直用那種閃閃發光的眼神看著江容,看得江容無奈又好笑。后來她口渴了,叫青梔給她倒杯溫水時,青梔才趁這機會開口: “公主今天真厲害?!?/br> 江容沒有說話。 她今天能占到便宜,不過是因為足夠豁得出去罷了。 她現在的心態不太正常,說好聽點是豁達,說難聽點是消極。 不過話說回來,消極也好,豁達也罷,其實都不能怪她。 重生在這樣一個似火坑一樣的皇宮里,還馬上就要跳到另一個更危險的火坑里去…… 無權無勢,不得寵愛,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也沒有能力替自己謀劃好出路。 好像等待她的都是一死。 既然都這樣了,不如看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