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吃瓜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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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明白一點,那就是,當一件事你根本不在意的時候,那就沒有人能夠撼動你。 況且傳出去又如何,男未婚女未嫁,誰年少的時候沒有個夢中人? 張悅那么舔賀堂日子都過的逍遙自在,她不過多了個莫須有的對象罷了,更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只是,她這番冷靜做派落入蘇衛清眼里,卻覺得她在故作堅強。 肯定是早就經受過流言蜚語的洗禮,所以才對這種事無所謂了,蘇衛清之前只覺得黎善長得好看,接觸后又覺得她性格溫柔且堅定,做事目標很清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對黎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機械廠的孩子,卻不想在機械廠上班,反倒一心考藥廠,他雖然自己過日子懶懶散散的,卻喜歡有堅定目標的人。 所以才越相處越喜歡。 如今又多了個動力,那就是去了解她的經歷。 但他沒有私下里去調查,而是選擇直接詢問本人。 “我們走走吧?!?/br> “嗯?!崩枭泣c頭。 兩個人下了站臺,便沿著路邊人行道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蘇衛清手插在衣兜里,斟酌著該怎么開口詢問。 倒是黎善笑道:“你有什么想問的就直接問吧?!?/br> 蘇衛清這才不好意思的表示:“剛剛那個人……是你什么人?” “是我繼母?!?/br> 黎善就知道蘇衛清打算問這個,本就沒什么可隱瞞的,‘繼母坑婚’的事都快上三廠熱搜榜了,而且她剛剛也利用了他,說清楚是應該的,至于說開后蘇衛清還愿不愿意搭理她,就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她既沒有隱瞞過去的懦弱,也沒太夸大如今的強勢。 口氣平淡的將過往說出。 蘇衛清的神情不停在變,有氣憤也有心疼,唯獨沒有黎善以為的不喜。 不知為何黎善松了口氣。 可能因為蘇衛清是她回到這個世界后,認識的第一個‘新朋友’吧。 說完后,黎善再次跟蘇衛清道歉:“因為她總想算計我的婚事,我就擅自拿你做擋箭牌,想叫她看看,我并不是只能配得上殘疾或者鰥夫,現在想想著實有點不應當?!?/br> “我不是說了么?我不介意的?!?/br> 蘇衛清見不得黎善總跟自己道歉,便想著活躍一下氣氛:“再說你能看得上也是我的榮幸,至少我長得還算拿得出手吧?!?/br> 黎善直接被他逗樂了。 之前沉悶的氣氛一下子輕快起來,更叫蘇衛清開心的是,他能感覺到,黎善之前對他還有些防備,此時那點兒防備都沒了。 這叫蘇衛清的心一下子就飛揚了起來。 黎善也覺得蘇衛清是個好人,不停的在心底感嘆,還是這個年代的人淳樸。 話說清楚了,也道歉了,黎善便準備回機械廠。 眼看著又到了一個站臺,黎善站住腳:“你在這里上車吧,我走路回去就好?!?/br> “不行?!?/br> 蘇衛清一口拒絕,還有十分充足的理由:“我看那個女人不像個死心的樣子,我還是送你回去吧,到時候我直接在機械廠門口的站臺坐車就行了?!?/br> “這怎么好意思,況且還有一站路呢,要不我們還是坐車?” 黎善也沒想到,只是說說話,兩個人居然傻乎乎的走了一站路。 “一起走回去吧,今天陽光正好,也沒多少風,正好動一動暖身子?!碧K衛清說著便蹦跶了兩下,一站路而已,從上車到下車,頂多幾分鐘就到了,還是走路好,兩個人能說好長時間話呢。 蘇衛清想方設法的跟黎善多相處會兒。 黎善不知蘇衛清的險惡用心,只想著她有月卡,蘇衛清卻沒有,上了車還有買票,只一站路的話確實沒什么必要,于是便點頭答應了。 兩個人調轉方向,原路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話題就輕松多了,來的時候黎善將自己的故事講了一遍,回去就輪到蘇衛清講自家的八卦了,蘇衛清不愧是能發表文章的筆桿子,講起自家的故事時也是妙趣橫生。 尤其講到羅玉秀同志:“我媽這個人心不壞,就是嘴壞,偏偏在廠里還是做調解工作的,人家婆媳吵架,她去調解,結果把人家婆媳倆都損了一頓,搞到最后人家婆媳親如一家,聯合起來斗我媽,我爸就罵我媽,說她嘴上沒個把門的,就不該做調解工作,人家吵完了,屁股一拍,又親如母女了,她倒是成惡人了,我媽就回‘古話說的好,清官難斷家務事’,就問那對婆媳有沒有和好吧?!?/br> 黎善:“……” 這羅同志處理家庭糾紛還挺有一手的嘛。 雖然最后自己做了惡人。 “我其實懷疑我媽是故意的?!碧K衛清突然歪過頭,聲音極小,話也說的不大清楚。 黎善扭頭,就看見蘇衛清的嘴微張,嘴唇未動,聲音卻不間斷的出來,眼神十分警惕四周,頓時有些無語,搞的跟地下黨接頭是的,他們只是在說八卦好么? 但還是下意識地做了捧哏:“怎么說?” “你看啊,我媽要是過去擺事實講道理,人家婆媳倆誰愿意聽?” “那肯定不愿意聽,之所以能吵得起來,那肯定都認為自己有理?!?/br> 蘇衛清立刻給了黎善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談興更足:“是啊,站在老婆婆的位置說兒媳不好,兒媳得恨你,站在兒媳的角度說婆婆不好,人婆婆也得恨你,反正不管怎么辦,都會被人恨,那還不如拉足了仇恨,叫人家婆媳倆一起恨呢?!?/br> “婆媳雖然恨我媽,但家里的男人們卻得感謝了,畢竟男人苦啊,夾在婆婆和媳婦之間,幫誰都不好,我媽這一摻和,人家家庭和諧了,男人日子安逸了,可不得在心底感謝我媽?!?/br> 男人日子一安逸,在工作上就不容易犯錯誤,他爸這個管生產的副廠長日子就安心,不容易犯錯誤,領導們也更看重。 要么說羅玉秀同志能干呢,這種化短處為長處的能力,其他人壓根沒有啊。 人家也不是傻子,回去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到現在還都以為羅玉秀同志刀子嘴豆腐心,沒人知道她壓根就是單純嘴巴壞,啥事兒到她嘴里,那都會化為利刃,扎傷人心。 至少蘇衛清就被扎的不輕。 “羅伯母真是‘舍己為公’?!崩枭迫滩蛔「袊@。 “可不是嘛,我媽還去參加過三八紅旗手的競選,可惜沒選上?!碧K衛清滿是遺憾的搖頭,至于為什么沒選上?可不就是因為‘仇人’太多了嘛。 兩個人光‘羅玉秀同志光榮二三事’就聊了一站路。 一直到機械廠門口還站著聊了好一會兒,蘇衛清的語言詼諧,逗的黎善不停笑。 以至于聽到熟悉的咳嗽聲時,黎善還以為聽錯了。 “咳咳咳——” 見前頭那兩個小男女無視自己,張逐日心酸的又加大了聲音咳嗽兩聲。 這一次,終于驚動了那倆人。 黎善回頭就看見自家大舅黑著一張臉,正目光不善地瞪著蘇衛清,偶爾飛向黎善的眼刀子里也充滿了警告意味,他今天剛好因為廠里的事去了礦場一趟,半道上想起來黎善最近復習辛苦了,就歪了一趟供銷社,看有沒有麥乳精賣,供銷社距離機械廠不遠,他懶得坐車,慢悠悠地拎著東西就走回來了。 結果半道上就看見辛苦復習的外甥女正跟一個小白臉說話。 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神情自然,氣氛和諧,壓根沒發現背后有個人不遠不近的跟了他們一路。 張逐日更氣了! 只覺得自己這些日子是不是忙昏頭了,不然怎么會突然出現一個從來沒見過的臭小子,滿心滿眼的想要拐帶他聽話懂事的外甥女。 以前多愁善感的外甥女他擔心被人騙,現在溫柔內斂的外甥女他還是擔心被人騙。 總之…… 雖然他只有三個兒子,卻cao著老岳父的心。 “大舅?!崩枭茙еK衛清走到張逐日跟前。 “嗯?!?/br> 張逐日這一聲簡直是從肚子里悶出來的,可見其心情之糟糕,尤其那眼神,不停的往蘇衛清身上瞟,意思相當明顯,就是讓黎善趕緊介紹。 蘇衛清這會兒也老實了,在張逐日意思明顯的眼神下,又紅了耳根,還有往臉頰蔓延的趨勢。 霎時間從剛剛那神采飛揚花孔雀變回了純情善良老實人。 “不介紹一下?”張逐日語氣有些怪,仔細聽還有些咬牙切齒。 蘇衛清趕緊上前一步自我介紹:“大舅你好,我叫蘇衛清,是黎善同志的朋友?!庇捎谶^于緊張,還左腳絆右腳,差點沒摔了,幸虧他平衡能力不錯,穩住了。 也就是這一摔,沒能叫張逐日喊出:“什么大舅,你喊誰大舅,誰是你大舅”這樣的話來,而是伸手一把扶住蘇衛清,生怕這孩子直接摔破了臉。 蘇衛清這下子是真·臉紅透了。 大冬天的,張逐日甚至能看到蘇衛清頭頂冒煙,顯然頭頂冒了汗,蘇衛清這會兒的模樣,像極了毛腳女婿頭一回見老丈人,緊張中透著尷尬。 黎善直接被逗笑了。 這段日子她已經清楚的知道,蘇衛清本質上還是個愛玩愛鬧的年輕人,雖然也確實愛臉紅,但他一點兒都不內向,相反,他一直都是熱忱的,兩個人的友誼,也是蘇衛清主動居多。 張逐日瞪了黎善一眼,笑笑笑,也不知道來緩解一下尷尬。 黎善這才收住笑意,給張逐日介紹道:“他叫蘇衛清,是我的朋友,我們都打算去考藥廠,最近我們一直交換復習資料,互相學習?!?/br> “上次我寫的那張卷子,也是他幫忙找的?!?/br> 張逐日愣了一下,回頭打量了蘇衛清一番,這小子確實文質彬彬,人模人樣的,要是也能考進藥廠去上班,以后黎善在藥廠里也有人照應著了。 這么一想,張逐日的冷臉擺不起來了。 “那也沒必要傻站在門口,不冷么?” 而且這里人來人往的,也不知道多少人看見黎善跟個小伙子在門口聊天了。 張逐日頓時更加頭疼。 他的外甥女本來就差點被童玲那女人坑了,要是再經歷流言蜚語,這心里還能受得了么? 于是邀請道:“先回家?!?/br> “下次吧,他要走了?!?/br> 黎善輕咳一聲,扯開話題,剛巧一趟車過來了,她趕緊推了推變得木訥的蘇衛清:“你的車來了,快上車回家吧?!?/br> 蘇衛清不想走。 他不僅不想走,還想登門入戶,順勢進入黎善大舅的視線里,但他也不想惹黎善生氣,于是只能期期艾艾的上了車,隔著車窗玻璃,他還一會兒看看黎善,一會兒看看張逐日。 張逐日瞧了只覺得辣眼睛。 那眼神怎么就那么像怨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