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輕卿[先婚后愛] 第10節
兩天前的電影節,關于季言禮結婚的提議,她甚至沒猶豫過兩秒就答應了下來。 沈卿最初的想法只是戀愛,沒想到一步到位,直接結了婚,這倒是比預想的更合她的心意。 所以從客觀來講,她真的沒什么理由要拒絕。 至于季言禮為什么要和她結婚,這就不是沈卿需要考慮的了。 她慣來是只看結果,不問過程和緣由。 不過棘手的是......沈卿垂眼看了下亮起的手機。 數不清這是時恒湫在這兩天時間里打來的第幾個電話了,但沈卿一個都沒有接。 電影節的第二天季沈兩家曝了戀愛的消息,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上午宣布了婚訊。 速度之快...讓人反應不及。 時恒湫不在國內,幾天前飛去瑞士談一個并購案,簽證出了些問題,沒能及時回來。 沈卿看了眼日期,走之前時恒湫說是今天下午回淮洲來著,這會兒可能飛機剛落地。 沈卿按了按眉心,有點頭痛,她還沒想好怎么跟時恒湫交代。 季言禮幫沈卿打開車門,回頭看她:“回你那里收拾東西?” 沈卿注意力在別處,沒注意他說什么,“嗯?”了一聲,走過來。 季言禮右手按在車門的扶手上:“不然我住你那兒?” 他這話說得實在太自然,讓沈卿都下意識反應了一下。 沈卿把還在震的手機放進包里,微彎腰,鉆進車后座。 季言禮幫沈卿關上門,從車尾繞到另一側,開門上車。 “清淮苑28號?!奔狙远Y從手邊的架子里抽了平板,對前座的司機道。 季言禮報的是沈卿的住址。 從這個地方開過去,也就十幾二十分鐘的車程。 沈卿正從包里摸了手機,低頭看尚靈發的消息。 尚靈:[......你是真不怕你哥弄死你] 沈卿正琢磨著怎么回,那端尚靈又發了一句。 尚靈:[時恒湫回來會發瘋吧。] 尚靈:[畢竟事情還沒搞清楚,你們家和季家...] 尚靈的話沒說明白,但沈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沈卿:[就是沒搞清楚才要和季言禮在一起。] 沈卿:[已經試過了,只靠我和我哥查不出來。] 尚靈大概是知道這個道理,也明白沈卿口中的事兒對她而言有多重要,那端尚靈默了一會兒換了個話題。 尚靈:[季言禮究竟為什么和你結婚?] 進入九月,淮洲的天氣從上周轉涼,連綿的陰雨不斷。 沈卿這側的車窗降了一半,清涼的細雨飄進來,沾濕了沈卿的發絲。 她目光落在窗外飛速向后的行道樹上,突然想到半個小時前從工作人員手里接過證件往外走時季言禮說的話。 他當時正彎腰扶了一個撞到自己的小姑娘,頭都沒抬,帶了笑的聲音對身后的沈卿說了句“過得不好再離”。 渾不在意的語氣,也說的實在太隨意,讓沈卿覺得...... 沈卿把窗子升上去,眼神重新落在屏幕上時唇很淡地勾了下,回尚靈。 沈卿:[可能是覺得生活太無聊,想找點樂子吧。] 回完消息,沈卿扣了手機,不經意間往右側的一瞥,卻輕頓了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濁云滿布的天太過陰沉,窗外雨絲飄打,抵著窗框闔眼的男人在這一刻看起來有些孤獨。 沈卿視線停了停,兩秒后,轉開。 她食指在手機的側面點了兩下,再低頭時給尚靈多回了一條。 沈卿:[或者是想找人陪。] - 時恒湫的飛機半個小時前落地淮洲,此時剛跟著助理走到停車場。 時恒湫從助理羅巖手里拿過車鑰匙,往前兩步去拉駕駛座的門,吩咐他:“你幫我把行李送回家?!?/br> 沈煜辭作為時恒湫的多年好友,為了來接時恒湫跟別人換了班,剛從醫院過來。 他聞言追上去,拉住時恒湫的胳膊:“你一天一夜沒合眼了,不先回家去哪?” “去清淮苑一趟,看她在不在家?!睍r恒湫撥開沈煜辭的手,抽身上了車。 沈煜辭無奈,繞過車頭,在時恒湫發動車子之前上了副駕。 車從機場開出去,徑直上了繞城高速。 機場和沈卿住的地方整個一大調角,不堵車都要走一個多小時。 沈煜辭瞟了眼儀表盤上飆到了一百二的車速,手拉上車頂的扶手:“你這疲勞駕駛,要是撞了能不能賠我命?” 時恒湫往左打了下方向盤,轟著油門超了前面的卡宴。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高聳的鼻骨和冷硬的側臉線條讓他整個人比往日里看起來更凌冽些。 “你別這么嚇人行不行,”沈煜辭再度掃了下儀表盤,試圖說服時恒湫,“超速是要罰款的?!?/br> 時恒湫聲線沉而涼,是那種只聽聲音都會覺得有一絲冷氣從背脊爬過的料峭:“怕死下去?!?/br> 沈煜辭覺得自己先前對時恒湫的評價沒錯。 這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估計也就是在沈卿面前掩飾的好,才沒能讓沈卿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沈煜辭自知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勸的住時恒湫,想了想,干脆反其道而行,火上澆油—— “你說這個時候,他們證應該領完了吧?!?/br> 沈煜辭拍了拍褲腳:“沈卿想做的事沒人能攔的住她?!?/br> 臨近六點,天還沒完全黑,遠處一抹泛著橙色的霞光從簇擁的云朵里擠出來。 然而盡管霞光溫暖,駕駛位上單手抵著方向盤的人卻依舊臉頰冰冷。 甚至是在沈煜辭說出這句話后,一旁開車的人眼睛里的溫度再次降了些。 幾秒后,時恒湫降了車窗,左臂支上窗框,眸色里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平靜。 到清淮苑時已經過了晚上七點。 按了幾聲門鈴沒人應,時恒湫直接輸了房門的密碼,“嘀——”一聲之后他推門進去。 臥室的衣柜有一面已經空了,常用的東西也不在,一切的痕跡都告訴此刻站在房間里的時恒湫——房子的主人應該是趁他這兩天不在搬了個家。 沈煜辭跟著時恒湫從沈卿的住處出來,又跟著他上了車。 車子從小區里開出來往右手邊的快速路上拐。 開了免提的手機被時恒湫扔在中控臺上,不知疲倦地傳來“嘀——嘀”的聲響。 沈煜辭不用看也知道這電話是撥給誰的。 接連打了三四個,還是沒有人接。 沈煜辭看了眼時恒湫沉得不能再沉的臉色,又望了下前方不知盡頭的快速路。 “你這是要去哪兒?” 時恒湫沒回答,只是沿著路一直往前開。 開出去了大概兩公里,時恒湫突然踩了剎車把車停在路邊。 已經到四環的快速路,不僅沒個人影,甚至連路燈都是一側有一側沒有。 時恒湫身上還穿著下飛機時的黑色風衣,里面是同樣顏色的長袖衫。 他把中控臺上的手機撿過來掛斷,重新撥了一個過去。 “沈卿不會接的,她就是想避幾天風頭,等你氣消了再見你?!鄙蜢限o雖然姓沈,但其實是裴家人。 遠處亮著的路燈在昏暗的夜色里投下一個橘黃色的三角。 “想避幾天?”時恒湫望著那處,突然道,“等孩子都出生了告訴我一聲我當舅舅了嗎?” 沈煜辭安慰:“也不至于?!?/br> 他話音未落被時恒湫冷笑著打斷。 “不至于?”時恒湫輕笑一聲,拍了下喇叭,空曠的道路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鳴笛。 時恒湫轉過來,看沈煜辭,臉上帶著略微諷刺的笑:“她什么做不出來?!?/br> 沈煜辭被噎了一下,但想了想沈卿做過的事兒,又覺得時恒湫這話說得沒錯。 不過時恒湫也沒什么資格這么說他meimei,畢竟在很多事上,他比沈卿還要再狠一點。 時恒湫左臂架在窗框,伸出去的手屈指叩在車門,沉默地盯著遠處的光暈半晌,片刻后,按了控制鍵把副駕駛的門打開。 “你下車?!彼麑ι蜢限o說。 沈煜辭有些莫名其妙,推了車門跨下車的時候問了句:“什么意思?” 時恒湫隔著車窗把還響著的手機拋給沈煜辭,抬手掛了擋:“你等會兒打給沈卿?!?/br> 沈煜辭剛想說“我打她也不會見你”,自己的手機卻響了下,他接起來,是醫院的電話。 沈煜辭下意識背過身,給同事交代病患的情況。 上午剛做過手術的患者,術后有一些不良反應。 “再疼的話你給他上個止痛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