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搞事日常 第70節
書迷正在閱讀:難防(np)、夜雪鶯時[[先婚后愛]、瑞云濃(古言1v1)、叔叔睡了沒(骨科 h)、嫁給理工男、殺死薔薇(現言,黑幫,h,1v1)、天終于落雨、嘉好、參加夫妻檔荒野綜藝我爆紅了、天使在鐘塔哭泣
距建成帝拂袖而去不過一二刻,太后神情疲倦地開口,“這人年紀一大,的確不中用了,皇后,哀家讓令儀先送哀家回慈寧宮,熬不住了?!?/br> 何皎皎扶了太后,總算逃離這是非之地。 車輦上。 太后吩咐雪蕊,連夜將何皎皎東西收拾好,這些時日讓她搬來慈寧宮住。 “尤其是貼身的小衣之類的,一件不拉都收拾好了?!?/br> 老人家原本神情語氣皆如常,說著說著卻突然哭出一聲,“都怪我,我要是早點兒、早點兒……” 她為何不早點兒把何皎皎跟凌昭的親事定下來? 眾目睽睽之下,凌行止當著張氏和蘇月霜的面犯得混啊,這悠悠之口如何堵得住,蘇家豈會善罷甘休。 待凌昭回來,兄弟倆該如何自處,他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嫡親的兄弟啊。 何皎皎連忙過去摟了老人家哄,“怎么能怪您呢?沒人怪您???” 她笑著落了淚,“誰要怪您,令儀第一個不依的?!?/br> “他…這孩子心怎么變得這么窄,他想做什么啊他?!?/br> 太后已是哭得直不起腰。 何皎皎生怕老人家傷心欲絕,又害了病,“老祖宗,都怪我,都怪我好不好?您別哭了……” 太后欲言又止,流著淚再說不出話,后頭何皎皎也憋不住了,同老人家緊緊抱在一起,痛哭一場。 怎么會這樣。 后邊要怎么辦? 另一旁。 小太監領著凌行止到了御書房,建成帝在等他。 房內只燃了一盞燈,亮在書案前,照得建成帝身影嶙峋,眉目晦暗。 “參見父皇?!?/br> 凌行止恭敬行禮,建成帝自太子監國,現在來御書房,朱筆御批,幾乎沒再碰過。 他此刻低頭翻看凌行止近日批閱好的奏章,看不清臉色,聲音倒平靜,“章豫兩地的災民,都安置好了?” 聽到完全不相關的話,凌行止心中微微訝然,少許,且不動聲色應了,“是,欽差不日便歸京了?!?/br> “昨年發大水,死了三萬多百姓,今年又發大水,死了九千多,到處都是家破人亡?!?/br> “自你監國以后,為何年年都發大水?太子爺,你沒話可說么?” 凌行止抬頭,對上建成帝目光,尚不算年老的帝王面色疲倦,一雙黑眸卻沉沉,鋒芒畢露,“監國,嗯?” 凌行止真讓他問住了,斟酌片刻道,“天災人禍,兒臣已盡力……” “天災人禍,好一個天災人禍,你也知道天災人禍?!” 建成帝捏著一方奏折的手背凸了青筋,猛地砸向凌行止,盛怒爆喝道,“天災人禍不斷,戰事方修,哪里不是百廢待興,你還有心思跟蘇長寧明爭暗斗,還生得出來閑心去算計你弟弟,你怎么不被洪水沖走去?!” 凌行止長身立在原地,不閃不躲,燈燭照他面上一半陰霾,奏折硬角磕破他額角,流下一串血來。 “令儀、令儀這丫頭比你小了快十歲,是你看著長大的,喊了你十年的哥哥,你是要逼著她去死嗎?!” 他吐息粗重,“朕都給你騰地方了,你還覺得你屁股底下的位置不夠穩么太子爺?” “太子?” 凌行止任由額上鮮血流淌,掀睫淡淡一笑,卻是漠然冰冷,不為所動。 他不說其它,反問道:“父皇,我究竟是蘇家的太子,還是齊周的太子?” “你……” 建成帝雙手撐著書案,喘了半晌粗氣,最后苦笑起來,又咬牙切齒,“你怎么這么沉不住氣???!” “您沉得住氣?!?/br> 凌行止語氣輕下去,笑得譏誚,“這么多年,沉到底了罷?” “孽障?!?/br> 建成帝還要罵他,又聽凌行溫聲緩緩道:“父皇,令儀由你們處置,我不會干涉?!?/br> “您拿她,不正好再向舅舅賣個好么?” 風過燈燭搖曳,火光跳躍,男人面如冠玉,明暗不定。 沉靜半晌,建成帝失力般跌坐回椅子上,似笑非笑一聲,“太子爺,借刀殺人,好算計啊?!?/br> 凌行止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此時此刻,建成帝哪里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是故意作出一副要娶何皎皎為太子妃的假象,誘蘇家對她下手呢,到時何皎皎出些什么事兒。 比如說,死了。 何家是死絕了,受他父親恩惠提拔的舊部還散在五州一線,手里握著兵呢。 他們不會有人怪凌行止,是蘇家威逼,他們只會怪蘇家仗勢欺人,只手遮天,將忠烈遺孤逼上死路。 死人的面子人情不長久,可對活人的憎惡卻是會日積月累。 一樁樁一件件,凌行止暗中潛移默化,等上幾年,等民憤四起,他就能“清君側”了。 而待凌昭回來,他那狗脾氣不可能不鬧,他跟誰鬧,他鬧得過誰? 只要他敢對何皎皎的死不依不饒,他也得跟著廢了。 到時候,凌行止是唯一的中宮嫡子,再娶了蘇月霜。 蘇長寧沒有反心,他五十多了,要反早反了,他只想要保住蘇家如今的權勢,要一個聽話的傀儡皇帝。 凌行止如今占著一個名正言順,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到真正兵戎相見那一刻,他能忍他的。 許久,建成帝收回思緒。 他叩了叩桌子,應聲一句,卻又提了別的事:“等老四回來了,你給他扶棺吧?!?/br> 凌行止拜下,“是?!?/br> 他知道,建成帝會站在他這邊。 亥時末,千秋宴散了。 深宮寂寥,凌行止用一塊絹帕捂著額角,身邊只伴了李長,緩緩步行回東宮。 過一道漆黑拐角時,忽得一聲喚住了他,“監國殿下?!?/br> 殘眼的少年從黑暗中緩緩露出高挑身形,他抿直了薄唇,神情安靜地問:“我能去向郡主提親了?” 凌行止腳步不停,路過燕東籬后卻又停下。 但他沒有回頭,“好好對她?!?/br> 凌行止給她留了一條生路。 看她的命了。 回到東宮。 宮婢彎腰上前來,引路道:“太子爺,皇后娘娘在您書房等著?!?/br> “知道了?!?/br> 他面無表情拐了彎兒,卻在離書房門廳還有幾步路時,便聽婦人溫柔聲嗓緩緩。 “阿懷被你搓竄著自請去北梁,在北梁讓人挫磨死了,眼下說不定尸身都化成了白骨?!?/br> 四皇子,名凌懷。 屋里沒有點燈,但今晚月明,照亮一點素白的指尖扶住門框。 “凌昭八歲得天花、九歲墜冰湖…這幾年還以為你收心了,原來在這兒等著呢?!?/br> 蘇皇后走到了門邊,露出半邊面孔,月色模糊她的容顏,依稀是年輕時的模樣,“我們對他放任自流,把他養成這幅樣子,就是為了讓你安心,可你…就這么容不下你的手足同胞?” “還是說,你覺得不管你如何行事,我和你舅舅都會替你擔著?” 似玉雕的一座觀音像,縱使說著責問的話,蘇皇后也沒有流露出半分的責怪,她的目光甚至是包容的。 凌行止安靜地等她說完,方輕輕一笑,嘲諷至極,“呵,舅舅?” “我究竟容不下什么,母后您心知肚明?!?/br> 第54章 公主 ◎從今往后她便是令儀公主◎ * 子時末的梆子響了第三聲, 坤寧宮一處暗房的門被推開了。 “回來了?!?/br> 蘇長寧盤腿而坐,頭也不抬的一句,聲音沉沉。 他面前案桌矮幾上, 燭火暈黃照亮一卷羊皮卷,上邊畫著北梁邊塞六座城池及周邊地形圖。 是蘇盛延暗中寄給他的。 “真要還了?” 他壓著濃黑長眉發問,一手叩在羊皮卷上,摁著一處, 慢慢向前推去,“金城,我也打去過, 自西往東取道, 合南北三路,不出半月能拿下穆中、鳳南, 這兩地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緩沖地界不就隔出來了?!?/br> “穩住這幾個地方, 假以時日, 我起碼咬下北梁一半的疆域, 哼,和談,六百萬兩白銀, 還了?!?/br> 蘇長寧語氣里滿滿的不甘心,若他真能率軍打下北梁, 這可是封狼居胥的功績, 被叫了一輩子竊國賊, 他怎么能甘心。 “哥哥, 你有八年沒上過戰場了罷?” 蘇皇后關好門, 向他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