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酷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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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紓看著面前的奏疏,懵了。 陜西巡撫徐兆、按察使高遠昕、寧夏衛總兵李月洲、陜西行都指揮使等諸人,義憤填膺上疏彈劾龔忱。 陜西布政使,臨洮府知府,西安府知府,鞏昌府知府,按察使司憲副、僉事,寧夏衛都指揮使、同知、僉事…… 一堆人,都被他抓了,提刑按察使司的牢房都塞不下了。 “怎么回事?他想干嘛?!把這些人都抓光,誰干活???” 小太后愁眉苦臉,丟開筆,拖著下巴,唉聲嘆氣。 “不是去改稅的嘛,怎么抓起貪腐來了,一抓還抓那么多人,盡給我出難題?!?/br> 這幾本奏疏未經溫湛的手,他反復瀏覽,再看票擬,是上官頡寫的,只說陜西若有缺員,吏部可酌情舉薦。 姐夫沒廢話,偏幫小舅子,安撫小姨子,一點不含糊,他不該姓上官,改姓龔得了,嘖。 “此事紓紓不必憂心,我來應對?!?/br> 龔紓側頭看溫湛,大眼睛眨巴眨巴,心里暖暖的,但還是多囑咐一句:“我哥哥他雖驕縱些,卻胸有社稷,太傅可別為難他?!?/br> “嗯?哈哈哈,我們行軍打仗形影不離地待了一年多,我還能不知道他?以忱兒的脾氣,絕不會無的放矢沖動行事,你放心好了?!?/br> 他替她攬下難題,又可靠,又可信,處處令人安心,小太后湊過去,想給個親親。 嘴唇都要貼到臉頰上了,門簾突然被掀開,一只小冬瓜蹦蹦跳跳闖進來,嘴里大聲嚷嚷。 “母后安康!太傅太傅,陪我風箏!” 龔紓一驚,而溫湛則立即放下筆,起身迎上,彎腰一把抱起向他跑來的小皇帝。 “微臣有拿皇上的風箏嗎?為什么讓我賠?” 小皇帝不好意思地甜笑,搖搖手中的燕子風箏。 “陪我放風箏,我說錯了?!?/br> “行,好樂無荒,良士休休,皇上可否等微臣先把手上的活干了?” “好!什么羞羞?” “不好好干活,偷懶羞羞?!?/br> 溫湛用手指在小皇帝兩邊腮rou上各刮一下羞他,他“咯咯”輕笑,抱著溫湛不撒手,沒辦法,太傅只能讓皇帝寶寶坐他腿上,繼續看奏疏。 太后見狀,揮退因沒能攔住小皇帝而跟進來的宮婢太監乳母們,只留下兒子,省得旁人妨礙她說私房話。 她知道溫湛與兒子親近,但親眼目睹這二人相處還是頭一回,話說太傅腿上是她的專座,此刻卻被小不點兒子搶了去,做人娘親的,自然不能呷孩子的醋,龔紓瞧著新鮮,也不批奏疏,只歪頭撐著腦袋看他們。 “太傅寫的是什么?” “題本,大臣們將所為之事,寫在題本里,上奏朝廷,請天子旨意。太后一個人看不完,微臣就來幫她一起看,看完給批示,等將來皇上大了,這活就該您親自干了?!?/br> “可我不識字?!?/br> “皇上想學?” “嗯!” “那咱們每日學一個,您看這兒,這是‘一’──” 溫湛豎起一根手指,“一輪明月的‘一’?!?/br> “一……” 小皇帝也豎起一根胖指頭,貼上他的。 在旁看得興致勃勃的龔紓,見此情此景,胸口酸澀,怔怔地流下淚來。 這一大一小說說笑笑,親密無間,一個問東問西,一個有問必答,溫湛看一本,就耐心地將其所述說給小皇帝聽,哪兒有百姓鬧事,哪兒有百姓受災,這邊要考春闈,那邊要罰貪官,小娃娃似懂非懂,卻聽得認真。 不專心,事倍功半。 “剩下的本宮來批閱吧,太傅皇上不是要去放風箏么,留心正午大太陽晃眼?!?/br> 小太后為了兒子,包攬后邊的活,溫湛也不與她客氣,敷衍告罪,倜儻一笑,抱起孩子走了。 “喜新厭舊!”她笑著白了他一眼。 皇宮因大,格外冷清,可多了一個小娃娃,一個后爹,歡笑聲如銀鈴搖曳不絕,太后獨自默默批完奏疏,出去看他們倆,那叫一個鬧騰,拽著天上的紙鳶跑得滿頭大汗,衣衫盡濕,臉蛋紅撲撲的,人氣喘吁吁。 “給這二人備水沐浴,皮死了?!毙√蠛Ψ愿?。 如果能永遠這樣,也挺好的。 麻煩事有男人擋的太后娘娘歲月靜好,固原卻是一片腥風血雨,日日有官員家眷來找曲鷂哭冤,她躲去總督府,她們正好連總督夫人一塊兒求見。 “諸位夫人,這事兒同我說也沒用啊,外子他辦公務,哪能聽我一個內宅婦人的話?!?/br> “哪怕龔大人不放人,也求夫人說兩句好話,好歹讓我們送些飯菜衣物進去,這都關了十幾二十日了,也不知是生是死,真是急死人?!?/br> 女眷們有的心焦,有的垂淚,曲鷂一個頭兩個大,她母親稱病不出,不趟女婿的渾水,卻苦了女兒,一個人對付一群人,焦頭爛額。 都怪狗男人!不知道在搞什么! 她被鬧了幾天,終于怒了,正色對那些內眷們說:“著急的話,諸位何不去按察使司衙門找他本人呢?拙夫為人謙遜,性子溫善,處事秉公,查案判案講究一個以理服人,夫人們去找他準沒錯?!?/br> 她們面面相覷,心一橫,謝過胡說八道的曲鷂,浩浩蕩蕩十余頂轎子,去了按察使司。 那位“為人謙遜,性子溫善”的小龔大人,聽說階下囚的老婆們來按察使司堵他求情,嗤笑一聲,甩甩手上的血水,心里樂得不行。 “聚眾鬧事,威逼朝廷命官,統統抓起來!挨個兒塞進她們男人的籠子里,本官初涉刑案,還沒審過女囚,擇日不如撞日,難得夫人們送上門來,今天就練練手,瞧瞧她們挨得住幾板子?!?/br> 牢里一時哀嚎震天,官太太們萬萬沒想到,求情不成反被抓,同獄中的丈夫們抱頭痛哭。 “都給我閉嘴!誰哭鬧,就割了誰的舌頭?!?/br> 酷吏踢開腳邊三個血rou模糊奄奄一息的“證人”,背著雙手,悠閑踱步,不陰不陽地巡視每個牢房。 “嗯?冒大人怎么孤零零的一個?哦,尊夫人忙著置辦棺材,沒空來替你求情…… 婁大人,夫人甚是年少,亦未盤髻,難不成是私定終身,尚未拜堂?” “呸!無恥狗官,滿口污穢,家慈身故多年,豈容你這豎子惡言羞辱?” “原來是知府千金,來人,拉出來,給大孝女婁小姐插針。朝廷官員不可動刑,官員家眷卻不在此列。夫人小姐們來得正是時候,龔某多謝諸位移玉,解了本官燃眉之急。女人當家管賬,家中貪了多少金銀,趁早交代,少受些皮rou之苦?!?/br> 婁知府眼看長女被獄卒拉拉扯扯地拽出去,哭得梨花帶雨,不由面色慘白地抓著柵欄,腦袋使勁往縫隙中擠,扯得五官變形,高聲呼喚女兒。 在第一根針扎進那姑娘指甲縫里,傳來她凄厲慘叫時,這位父親妥協了。 “我說!快住手,求求你們,龔大人,求您放過小女,我什么都說,全告訴您?!?/br> 龔忱滿意頷首,示意行刑的停下,命人將他揪去審犯人的內堂。 “本官先去聽聽他說什么,回頭再給來招呼各位夫人,請各位稍待,失陪?!?/br> 路過面如金紙的婁小姐時,被她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在官袍上。 鷂鷂:來俊臣!酷吏!魔鬼! 忱忱:小騙子少廢話,晚點幫我把官袍上的口水洗掉!膩心。 鷂鷂:口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