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無能狂怒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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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龔忱,叩見太后娘娘?!?/br> “平身?!?/br> 時隔一年多,兄妹再見,物是人非,相顧無言。 龔忱可以想象meimei經歷了怎樣撕心裂肺的痛,但真正讓他憤恨的是,他無法帶她離開,無法用另一個人,另一段情,來撫平她的傷。 只要她還困在皇宮這座牢籠里,心頭的傷口就永無愈合之日,誰還能進宮來疼愛撫慰太后?死了男人沒什么,要為亡者守節六七十年直到死才可怕,錦衣玉食的囚犯而已。 好恨! 兄長沉著臉,不說話,僵持片刻,還是身居高位的小太后抿唇示弱,柔柔輕喚他:“哥哥……” 龔忱長嘆一聲,對meimei招手,“紓兒過來,讓哥哥抱抱?!?/br> 龔紓淚水決堤,起身飛撲進哥哥懷里,埋頭痛哭。 終于有一人,可以讓她將哀痛無所顧忌傾倒出來,他終于手足齊整地回來了。 癡情的傻meimei哭了很久很久,國舅爺囂張跋扈,視內侍宮婢如無物,將哭得幾欲暈厥的皇太后橫抱懷中,穿過前殿,帶到有溫暖陽光的中庭,像兒時哄meimei那樣,把小小的她放在石桌上,取出帕子給她擤鼻涕。 “這地方陰氣重,平時多曬曬太陽。我問你,說好小皇帝乳名留著給我這個娘舅起的,你怎么言而無信?” “……我以為你死了?!?/br> “我死了你就能不講信用了?” “哥哥不也不講信用嗎?說好不到四品不蓄須的,你下巴上的雜草是什么?” “胡子,我兒子都有了,當然要蓄須,又不是宮里當差的公公。再說贊治尹文勛四品,先帝親授?!?/br> “哼,我撤了它,讓哥哥一品不品?!?/br> “好,言出必行,我今日本就是來請罪辭官的?!?/br> 他說著取下官帽,托在手中,竟不是在開玩笑。 “擅離職守,依律當罷黜,臣戴罪之身,懇乞骸骨,望娘娘恩允?!?/br> 才收了淚水的龔紓,幽怨地瞪著哥哥,又哭了。 “自從我出嫁……三哥就沒給過我好臉色……嗚嗚……既然把我當外人,為什么……為什么還來找我,是特意來氣我的嗎?” “這不是來請罪辭官的嘛,老頭子還讓我去蹲大獄候審呢,你是太后不找你找誰?找我外甥嗎?” “……嗚嗚……哥哥以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龔忱突然發怒,將官帽狠狠扔到地上,把龔紓嚇得愣住。 “你以前聰慧可愛,純真無邪,每一天都過得開開心心,自五六歲起,便極少流淚哭泣,偶有煩心事,我總能替你解決,家里都是你的歡聲笑語,可現在呢?如今你貴為圣母皇太后,成日悒悒寡歡,以淚洗面,紓紓,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值得嗎?!” 他眼角微紅,瞪視她的目光痛極,卻搖了搖頭,深深垂下,苦笑低嘆。 “你以為哥哥不懂情愛么?要是十八歲當太后的是鷂鷂,我哪怕放火燒了紫禁城,也一定要將她劫走;若死的是我,我要她轉身就忘記我,再找個比我更疼她,比我更長命的好男人,無憂無慮過一生。 可你呢?有人為你燒皇城嗎?這世上還會有人不顧生死把你劫走嗎?難道要我這個做哥哥的謀反篡位來放你出宮?我有妻有子,我救不了你,你讓我們龔家每個人都不得不眼睜睜看著你在這陰森森的鬼地方耗盡青春年華,你可以不在乎,可我看著你長大,我是……我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啊……” 龔忱語聲哽咽,頹唐喪氣,額心抵著meimei頸窩,臉埋進她窄小的肩頭,身體微微發顫。 一朵花結的雙生果,她哀戚悲慟,他心有靈犀,而無能為力的怨憤,令他更痛十倍。 “是哥哥的錯,是我沒用,水中撈月,緣木求魚,到頭來除了對你亂撒氣,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是……恨自己無能……” “可是哥哥來看我了?!?/br> 龔紓淚流滿面,抱住崩潰自責的兄長,反過來把他按進她懷里,忍著心酸輕撫后背。 “哥哥,我……我做錯了事,說了不該說的話,爹爹娘親都不再見我,除了嫂嫂,只有你來了,你能來紓紓已經心滿意足。沒人為我燒皇宮也沒關系,我只求你平平安安,得閑了來宮里看看我,陪我說會兒話,行嗎?” 龔忱聞言抬頭捧起meimei清瘦的小臉,眉頭糾成死結。 “紓兒在宮里很孤單嗎?” “……嗯?!?/br> 龔紓踟躕兩息,落寞點頭承認,“只有太傅時不時來請安,與我商討奏疏論政,平時……就景薈,珞瑜,還有常保他們可以說說話?!?/br> 龔忱的心被活生生撕開,痛到無法呼吸,狠狠抱緊小妹,辭官是假,但他一直都想自請外放,可看到這樣的meimei,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結果就是,他在宮里從早上一直待到天黑,要辦的事一件也沒辦成。 久別的兄妹倆推心置腹,互相傾訴這一年半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龔忱這才知道meimei沒能見上丈夫最后一面,家里人對她隱瞞皇帝病重和兄長死訊,而她在眾人面前怨懟父母,事后才知道父親那時硬扛著喪子之痛,爹娘為兒子在乾清宮外大吵,母親甚至把扶欄石柱拍碎了。 “這事我不好說誰是誰非,父親未必能料到恪桓走得那么快,娘親她……她帶你出宮玩的那次,問你要不要走……其實你也知道,她才是家里脾氣最硬的那個。紓兒不必愧悔,亦勿要怨恨父母,誰不是只顧自己的心?人人都有私欲,娘親和我一樣,想讓你活得自由自在,老爺子家國天下都想抓,你想與心愛之人生廝守終生,誰都沒有錯?!?/br> 小太后道出困擾她的心結,又得了兄長開解,積在胸中的郁氣散去大半,讓人抱來小皇帝給舅舅看,龔忱一見之下,對小外甥喜歡得不得了。 “我昨日看到驄兒,活脫脫一個小鷂鷂,根本不像我,正覺不公,我忙進忙出全為她做了嫁衣,今兒見了咱們皇上,舒服了,哈哈哈哈!什么都沒干,白撿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娃娃,果真外甥似舅?!?/br> “所以我用爹爹起的騅字給他做乳名,不都是哥哥想要的馬兒嘛?!?/br> meimei的討好換來狗忱不以為然的譏諷:“我兒用馬做乳名,是因為孩子是爹娘在馬上得的,同你有什么關系?先帝人品端莊矜重,難道也在馬背上幸你了?” “……” 可憐的紓紓小臉通紅,氣得想咬死哥哥。 在陌生人手里警惕觀望的小皇帝,因眼前人長得像外公并未哭鬧,見母親與他說話,便放下心來,對舅舅“咿咿呀呀”說誰也聽不懂的“寶寶話”,被龔忱抱起來沒頭沒腦地亂親。 他不像表弟龔閔溫軟可欺,立馬皺眉哭了,小胖手“啪啪”拍在龔忱腦門上,反叫他張嘴叼住,又咬又啃,把一旁的嬤嬤乳母們都嚇傻了。 可邊上的孩子娘一點不擔心,還很高興,兒子沒爹,有舅舅陪他玩也行,聊勝于無。 甥舅之爭以龔忱全面勝利告終,小皇帝看哭鬧無人理會,沒多久就收聲服軟,生無可戀地任憑舅舅摟抱親昵,抓他的胡渣想念溫文爾雅的外公。 在宮里陪meimei外甥用了晚膳,龔忱回府時早已萬家燈火,明月高懸。 曲鷂惴惴不安擔心了一整天,生怕朝廷鐵面無私,真把狗男人給收押,見他回家喜笑顏開,高興得跳到他面前。 “明赫,你總算回來了,紓紓沒罰你什么吧?” “嗯?我棄官潛逃,被太后罷免了,下半輩子只好吃軟飯,鷂鷂養我?!?/br>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