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今兒不知是怎么了,好像她突然一夜成名,擦身而過的百姓都要轉眸看她兩眼。 但是這眼神可稱不上好,似笑非笑,弄得她心里直發毛。 回到縣衙,畢小堡在院子幫他爹掃地,“你可終于回來了?!?/br> “出事了?” “不知道算不算?!?/br> “你這么猶豫,那肯定就是不算了?!蓖涝仆笤鹤?,打算回去睡一覺,這兩天在宋蓮家根本就睡不好。 “哎...”畢小堡拖著掃帚跑到屠云面前,“你跟李酡顏到底是什么關系?” “貧官與財主?!?/br> “就這樣?” “能怎樣?”她把畢小堡的腦袋撥開,大步流星進北屋。 畢小堡想跟進去,結果屠云落了閂,他只能在門口大叫:“現在百姓都在傳,你們倆關系不正當?!?/br> “不正當就不正當吧,又不會少塊rou?!蓖涝仆采弦坏?,踢掉靴子往冰冷的被窩里一鉆,一閉眼就睡過去。 再醒來就是晚上,縣衙暗悄悄的,月亮偷偷升上屋脊,院子里銀輝明亮。 一個黑影翻閱高墻,落在院子里,直奔北屋。 黑影先是禮貌拍門,無人答應后抽出匕首,伸入門縫,將門閂打開。 “干什么?”一聲冷音響起,匕首“咣當”落地。 屠云就在門后,見來人如此不堪一擊,吹亮火折子,繞在闖入者臉上,“怎么是你???” 亓官氣呼呼道:“你以為我愿意來?” “那你還來?”屠云點燃蠟燭,揮滅火折子的明火。 “我...我是不知道找什么人商量,姑且死馬當活馬醫,來問問你該怎么辦?!?/br> “出什么事了?”屠云夾起一塊黑黢黢的炭,放進半滅不明的炭盆里。 “我主子被山匪抓了,人家要五百黃金?!必凉俦曊f:“這兩天我都快急死了?!?/br> “這有什么好急的,五百黃金對李酡顏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吧?!?/br> “你..你這人怎么翻臉不認人啊?!必凉俚氖种缚齑恋酵涝颇樕?,“之前有求我們家主子的時候,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現在知道主子有難,直接就喊李酡顏,陰險小人?!?/br> 屠云打開他的手指,“就事論事,人身攻擊就不厚道了?!?/br> “你知道不知道,我家主子就是因為你被抓走的?!?/br> “跟我有什么關系?” “如果不是你,主子能走兩趟石碑坡?能被山匪盯上?你知道石碑坡意味著什么嗎?殷家這么多家丁殷施瑯都不敢去石碑坡,因為他們專挑有錢人搶?!?/br> 屠云一聽,貌似有點道理,“怎么擄走的?贖人地點在哪兒?” “前天昨天夜里不見的,山匪留了個紙條,明天午夜子時帶上錢到石碑坡贖人,敢報官就殺人,還讓我一個人去?!?/br> “那你還愣著干嘛?籌錢去啊?!?/br> “你..你不是縣令嗎,這事就不管?” 屠云攤手:“你看看周圍,家徒四壁,一貧如洗,整個縣衙就我一個人,你讓我怎么管?我頂多就是守口如瓶,不讓那幫人知道你報官了?!?/br> “好,我算是看清你了,忘恩負義之徒?!?/br> / 午夜子時,石碑坡。 亓官獨自一人駕車來到石碑坡,沿著斜坡駛進高禿的樹林。 樹林里不見人影,冷寂的寒風揮舞衣衫,亓官按照山匪的指示,把馬車停在一個粗壯的歪脖子樹下,然后下車,退出百步以外。 “五百黃金一分不少,你們把我主子放了?!?/br> 聲音回蕩在樹林中,樹上突然吊下來一個麻袋,亓官激動喊道:“主子,你沒事吧?!?/br> 麻袋安靜懸在半空中,緩緩轉動,卻沒有響應。 “你們把我主子怎么了?”亓官怒道。 這時,樹林中冒出幾個騎馬的蒙面人,猖狂道:“放心吧,他只是暈了而已,等藥效過了自然就會蘇醒?!?/br> 領頭的揮了揮手里的刀,“六子,驗貨?!?/br> 一個人跑到馬車旁,打開馬車里的兩個大木箱,整齊排列的金子在夜色中閃著迷人的亮光。 “老大,沒問題?!?/br> “好?!鳖I頭人點點頭,對亓官說:“趕緊帶著你的主子回去吧?!?/br> 說完,一行人調轉馬頭,驗金子的六子直接駕著馬車跟上,浩浩蕩蕩消失在林子里。 忽地,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穩穩落在馬車頂,駕車的人感覺后脖一股涼風,剛要轉頭脖子就“咔噠”一響。 車頂的人翻下來,神不知鬼不覺把六子身上粗糙羊皮襖脫掉,穿在自己身上,腰間隨意一扎。 前面人絲毫沒注意到,駕馬車的手下已經換了人。 成功搞到一身土匪行頭的屠云把光溜溜的人直接捆住手腳,繩子一端往樹杈上一扔,另一端系在粗壯的樹干上。 全部動作下來一氣呵成,她再次跳上馬車,完成偷梁換柱。 馬隊走到天亮到了一個山寨,寨門口橫著一個牌子:青峰寨。 屠云蒙著面跟著一起進去,寨子屋舍儼然,三三兩兩的女人已經起身生火做飯。 “大當家回來了?!迸藗兗娂姾暗?。 領頭人扯下臉上黑布,露出粗狂剛硬的臉,鼻梁上斜著一個三寸長的刀疤,更顯得他面目兇悍。 大當家下馬,馬鞭扔給其他人,問:“我meimei醒了沒?” 女人說:“好像還沒醒?!?/br> “趕緊去叫,就說大當家有個好消息要跟她說?!?/br> 其他人把馬騎到馬廄,唯獨剩下屠云,她駕馬車走到大當家面前,“老大,這金子放哪里?” “當然是放在庫房了,明日派人到城里買些金首飾紅嫁衣,讓我meimei跟那個小白臉趕緊成親?!?/br> “是?!蓖涝乒笆?,“那小的就先恭喜老大,馬上就要有妹夫了?!?/br> “還是你小子會說話?!贝螽敿夜笮?,問道:“你怎么還不把面罩揭了?!?/br> “小的這兩日得濕疹,可能傳染,還是不揭了?!?/br> “行吧,這次能順利帶五百黃金上山,你們幾個都功不可沒,晚上開酒吃rou,好好犒勞犒勞弟兄們?!?/br> 一聽說有犒賞,其他人都聚攏過來,屠云趁機裝肚子疼,把馬鞭交出去。 “哎呦...我去個茅房,銀子你趕到庫房吧?!?/br> “就你屎尿最多?!蹦侨诉宦?,將馬車趕進寨子。 屠云悄摸摸跟上,只見他把馬車趕到寨子最深處,一地隱秘又不易讓人發覺的石壁前。 不知觸碰了什么機關,石壁徐徐開啟,里面是個密不透風的石室。 他將車子直接趕進去,屠云從房上跳下去,緊忙沖進去幫忙。 “咦,你不是竄稀了么?” “竄稀還不快么?!?/br> 屠云與他一起把箱子抬下去,順便?兩眼密室,金銀財寶不少,應該都是贓物,不好出手,才會逗留至今。 還看到兩個大木箱,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阿芙蓉了。 搬完之后,屠云親眼看著他關上石壁,然后又裝肚子疼,想抽身。 “你他媽吃什么了,一會疼一會不疼的?!?/br> “竄稀不就是一陣一陣的嗎,你別管了,趕緊把馬車趕走吧?!?/br> 那人擺擺頭,坐上馬車走了,“你快點,一會吃飯了?!?/br> 屠云敷衍答應一聲,然后就像個無頭蒼蠅在寨子里亂轉。 夜晚不知不覺再次降臨,孤星在空中眨眼。 一間蠟燭搖曳的房間里,李酡顏坐在床上,雙手捆在后背,憔悴地眨動眼睛。 風吹開窗戶,寒風撲到身上,李酡顏扭頭看去,一個蒙面人躍進窗戶,然后又把窗戶輕輕關好。 “你是誰?” 屠云扯下黑布,抖眉道:“得知公子被抓,我特來營救,夠意思吧?!?/br> “你...”李酡顏神色短暫驚喜后又轉為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亓官小哥告訴我你被綁架了,所以我就提前在約定地點躲著,眼睜睜看到他們把一堆爛木頭冒充成你吊在樹上?!?/br> 聽罷,李酡顏愁眉緊鎖,“你怎么斷定,他們不會真的把我送回去?” “我不知道啊?!蓖涝颇闷鹱郎咸O果,無聊拋了兩下,“不過是加了一層保障。如果他們守信用我就直接回去,不過既然上山做匪,還有什么信用可講,你的那個亓官,除了長得不錯,一無是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