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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嗨嗨,高人——」 「高人,你正在做什么?」 手機屏幕顯示了連續兩條得不到回應的訊息,第一條有「已讀」的標籤,但另一條卻沒有。 沒有,自早上起沒有。 即使她反覆查閱聊天紀錄還是沒有。 不僅沒「已讀」標籤,也沒有一個那個叫她朝思慕想的男人傳送的訊息。 沒有,儘管翻閱多少遍都同樣。 同樣要人沮喪。 沮喪到即使再想像平日那樣樂觀面對那份挫敗感,僅能忤在原地任由那份蝕骨的挫敗感覆淹她的心緒,直到友人的喚叫聲打入她的腦際為止。 「佩佩,你正在做什么?」卓寧寧關心問道,并走近對方接收更多資訊。 見狀,丁佩佩惶張把手機塞回褲袋,彷彿手機里頭有什么不可告人似的。 「沒什么啊——」 其實她跟友人之間從沒秘密,更遑論說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實那份聊天紀錄沒有什么不可告人,她慌張什么個勁兒…… 確實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但她還是像有什么不可告人似的,急著將手機藏好,不讓密友瞥見一絲端倪。 也許,不可告人的是她胸腔里那份極深的落寞。 那份任她怎樣強逼自己轉移視線到dycrush都沒有用的落寞。 她下意識掩飾,可眼利的卓寧寧還是注意到她的異狀。 「你猛盯著手機看會沒什么?」卓寧寧探問,略顯精銳的目光上下打量丁佩佩,使得丁佩佩不甚自在地別開了臉。 「嘿……沒什么啊,就盯著看而已?!?/br> 秀眉往上挑了挑,卓寧寧臆測問道:「看什么?p?line?」 宛若被人一語道破似的,丁佩佩遲遲溢不出個所以來:「這……」 「果然是在等訊息啊……」卓寧寧篤定地道,轉念又探問:「是在等誰的訊息???」 嘴里是這樣問,可卓寧寧看丁佩佩的眸光銳利,心里有數似的注視盯得丁佩佩鮮少地別開臉,避開對方的注視。 「不是啊……我沒在等訊息——」丁佩佩故作鎮定地答,無奈臉上的表情洩漏了她的情緒出賣她,間接給予對方一針見血的機會。 「沒在等?你這幾天總是對著手機嘆氣——不是在等訊息會是什么?」 縱然不太想承認這個事實,可丁佩佩還是認了,了無生氣地承認了。 查閱line訊息是她近來常做的事,即使她知道收到line訊息時會有通知,指尖還是自有意識撳開line,查看自己有否收到訊息。 「……我是在等訊息沒錯?!?/br> 眉再往上一挑,卓寧寧接著又問,一臉瞭然,彷彿已看穿丁佩佩的想法:「等誰的訊息?」 可今回換來的就只有一個百感交雜的沉默。 「……」 重重嘆口氣,卓寧寧以肯定的口吻問:「那個頂著天使臉孔的大魔王?」 結果換來一個蘊含了更多感受的嘆息。 更多……沉重到教人難以釋懷的感受。 她很惦掛高人,很惦掛…… 惦掛到想像過往一樣大剌剌的走去找他,很想很想,可她怕,很怕,怕再看到他親吻別的女生的畫面。 不想看到,不想…… 不想看到他吻別的女生,不想看到他牽別的女生的手,不想不想,真的不想看到,她連他跟別的女生走在一起的畫面都不想看到——別要她親眼瞥見,光是用想像的都叫她受不了。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所以她很怕,真的很怕,怕親眼目睹那雙曾經總是溫柔地看著她的眼睛、那份曾經落在她身上的專注通通都落在別的女生身上…… 她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丁佩佩應該是這樣才是,應該是這樣才是,可她來到這一刻卻變得膽怯了,她怕,很怕,怕遇上他,怕自己會受一次傷,結果她竟然怯懦到只敢隔著一支手機喚他。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丁佩佩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丁佩佩竟然…… 但可悲的是即使淪落到這個地步……她還是被傷到了。 因為他的不回應,傷到了。 因為不確認他是封鎖了她抑或是沒看她訊息的臆想,狠狠傷到了。 其實她只要傳圖給他看能不能成功傳送便可得悉他有沒有封鎖了她…… 其實只要查看一下p能不能看見他的最后上線時間就可以知道他有沒有封鎖了她…… 這些試探對方有否封鎖自己的方式都是他教曉她的。 這些…… 她都有記住。 都有…… 其實只要依照他之前教她的方法試一試便可得悉真相,她知道,真的知道……但她不敢試,不敢…… 她怕,真的很怕,怕發現他封鎖了自己,也成功傳送過去后不但得不到回應,還換來一個冷酷的封鎖……不知不覺間,她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窘境。 試又傷,不試也傷。 結果她內傷了。 而她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那就是…… 她還要繼續受內傷。 當丁佩佩又不由自主地陷入負面情緒的時候,一把熟悉的女嗓破空而至,扯回她飄遠的思緒。 「佩佩,你就這么喜歡王子嗎?」 丁佩佩聞言身一凜,不語。 「欸……有的時候又不珍惜……」卓寧寧略嫌惋惜地道,轉念主動提議:「現下唯有把人給搶回來——」 丁佩佩神情一愕,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小臉上的沮喪都被希望取代。 「搶回來……我要怎樣把他搶回來?用他之前教我的?」 「那傢伙教了你什么?」 丁佩佩當場打了個突,微張的唇遲遲未能溢出半點聲音來,使得卓寧寧更加擔憂。 「佩佩?」 盯著好友擔憂的臉好晌久,丁佩佩才俯近好友的耳朵,將自己還記得的一切一一交代清楚,聽得友人禁不住嘖嘖稱奇。 「啊啊……那傢伙果然是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什么意思?」 瞥了眼那張寫滿問號的童顏,卓寧寧擺擺手,拒絕解釋誤人子弟的種種,僅交代:「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傢伙教的東西不見得能幫你搶人——嚴格來說,應該是不夠輔助你把人給搶到手——」 ?! 「為、什么?」那她要怎么辦才是? 「因為那傢伙留了一手?!?/br> 「留了一手?即是什么意——」 「那傢伙沒把最重的那帖藥教你……」 「最重?」 「就女生必學秘技,一次便可馴服男生!」 ?! 「有這種東西嗎?怎么我從沒聽過有這種東西?」 不但高人沒提過,連契哥們都不曾提過類似的…… 「原因簡單,因為我向你那幫契哥下了禁制令,不準你那幫契哥在你面前打黃腔——」 「但高人都沒跟我說過有這種東西……」 卓寧寧冷哼一聲,語帶不屑地道:「他當然不敢說,教了你這一招,皇上不就唾手可得?」 心劇烈地彈跳了一下,丁佩佩神情錯愕地問:「下?」怎么會—— 既然高人知道這個,為什么不教她?為什么連提都沒提過? 「不對,這種下三流技倆,邪惡灰姑娘不見得會不懂用……說不定用得比你還要得心應手……」 「下下?」 「不過要比恆心的話,你不見得會輸給邪惡灰姑娘——」 「這是當然的!我無論哪一方面都比那個邪惡灰姑娘優勝!」 實際上,邪惡灰姑娘早已不再是她心里那根刺。 現下那根持續刺傷她的刺是那個跟邪惡灰姑娘很相像的平凡女生。 「搞不好是他不敢教你?!?/br> 「不敢教?」 「不,像他這種道貌岸然的男人的字典里不見得會有『不敢教』三隻字——」 「即是什么意思?」 「依我看,他是不捨得教你——」 「下?寧寧你在說什么?怎么我一句都聽不懂的?」 「聽不懂沒關係,我今晚發幾段短片給你看,你去買一把香蕉躲在房間里好好練習一下?!?/br> 「咦?」好端端為什么要買一把香蕉躲在房間里? 「寧寧你要做我的軍師嗎?」丁佩佩雀躍地問,眼眸里載著璀璨星光。 「對,我就要證明給這傢伙看,我是比他高一個層次的?!棺繉帉幮坌膲阎镜氐?。 「那我要怎樣做?」 「就是來場真人版禁室培欲??!」 ????! 「禁、室培欲?」 「沒男人會抗拒這種好康事的……尤其是當對手是像你這種無論是長相抑或是身材都是一級捧的女生?!?/br> 「禁室培欲……」她來演禁室培育?她?可以嗎?她可以嗎? 「我在美術系收到消息,王子過兩星期生日?!?/br> 「生日……」 「我們就在當天動手?!?/br> 「為、什么?」 「就讓他深刻難忘,記住自己有一年的生日在禁室里和你度過啊……到時就算他想就著道德層面放棄你都不可能,皆因記憶的力量大于一切的?!?/br> 「嗯……雖然我還是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但我會加油努力的——」 「佩佩,你儘管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幫到底的——」 ※※※ 「高人,你正在做什么?」 凝睇著屏幕上那個標籤了有一個新訊息的訊息,他陷入了深沉的思緒。 他知道自己不該看了,不該再看有關于那個女人的種種。 他知道……但他還是按捺不住點開那個聊天軟件。 他已極力自制,可指尖還是不受控,每隔一段時間就違背他的本意撳開那個聊天軟件。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回覆她,抑或是想封鎖她,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點開這個聊天軟件再關掉這個聊天軟件已成為他近來的習慣…… 只知道每當他點開那個聊天軟件時,胸臆間的鬱悶都會增添了一點點…… 都會令他意識到自己始終還未放下那個根本不愛他的女孩…… 那個總是睜著一雙無辜眼睛刺傷他的女孩…… 用力吁出胸腔里那口污氣,王子軒毅然撳下返回鍵,讓屏幕恢復原來的模樣,恢復那個令他心境平靜的模樣。 他不想再因為那個總是在他腦際徘徊流連的女人而受傷,不想—— 皆因他已受夠傷害了。 痛苦的闔上眼目,王子軒把手機放回褲袋里,耐心等候那個將會來陪他和家人一起過生日的女孩。 他一直等著,一直任由冷咧的風撲面,在他的臉上留下針扎般的刺痛感。 他一直等著,一直任由孤寂噬咬他的胸腔,直到衣角有被拉扯的感覺…… 思緒猛地一頓,一絲詭異的預感自胸間竄升,王子軒還沒來得及理解異樣感打從何來,另一波詭異感又涌上腦底,就在他對上那顆始終低垂的黑色頭顱的時候。 到來的是一俱嬌小的女軀,女軀主人有一頭烏黑亮麗的直長發,但腦袋垂得極低,他根本看不見她的臉容。 其實看不見臉亦不會有太大關係的,他平時都不是單靠臉蛋來識認別人。 他可以單靠一個人的身材、嗓音,甚至乎是走路姿勢來判斷對方是誰人。 但如今,他卻鮮少地有一種宛若霧里看花的異樣感覺。 單憑那把如瀑般的長發,他可以肯定對方是他的現今女朋友……就名義上的女朋友。 但當眸光落在那身女性化衣裳下的肌膚時,他的判斷開始有些少動搖…… 那身表皮難以掩飾的彈性……相當似曾相識。 霍的,那張他幾經辛苦才得以遺忘掉的臉容于腦際涌現,刺激他敏感的神經,輕易在他的心湖上掀起陣陣漣漪。 大手下意撫上泛痛的額際,王子軒不禁為自己感到悲哀。 他相當清楚她的喜惡,她很怕麻煩,不喜歡頭發過肩,不喜歡女性化的服裝,上至裙子,下至高跟鞋都厭惡至極,免得了都不會穿到身上去,所以…… 所以…… 不可能…… 不可能會是她…… 一定不可能…… 他在胡思亂想什么?眼前這個女孩怎會是她?怎會是他愛了十年都不愿施捨一點愛的女人?怎可能?好端端假扮他的女朋友干什么?他想她想到腦袋秀逗嗎?再講,她已跟她心儀的皇上走在一起了,怎可能會走來找他?更遑論說是假扮他的女朋友—— 所以,一定是他太多心。 一定是他近來逼自己逼得太緊,才會出現記憶錯亂的罕有情況。 費勁穩定起伏不定的心緒,王子軒馬上調整面部表情,打算像往常一樣以紳士的模樣來應付前來約定地點的女朋友,怎料喉間的話語尚未得以成音,一股強大的蠻勁便襲向他的左腕,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事出突然,王子軒反應不及,整個人順著該股力度傾前,腳步狼瘡的追趕那抹突然變得主動的小身影。 ?! 狼狽地走了好幾個大步,王子軒依然未自震撼中回過神來,皆因強加諸在壯腕上的感覺實在太過熟悉了。 那觸感、那熱度、那勁度,均帶來一股莫名奇妙的熟悉感。 然后,腦中又是一度失控。 那張俏皮的小臉不斷自腦際浮現,反覆告知他心里還放著那個女孩,那個永遠都不會選擇他的女孩。 嚥下莫名涌至喉間的苦澀味,王子軒故作鎮定地探詢:「依依,你要帶我去哪?」 無奈出來的嗓音始終帶有些少深沉的沙嘎。 不過這不是最令他在意的,令他最在意的是對方沒有答腔,無論他重復詢問多少遍,對方都沒回答他的提問,間接使他腦里的疑惑泡泡越積越多。 他很想剎停對方問清楚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但腕上的力度太大,他難以抗衡…… 而且……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與其說喜歡,倒不如說他懷念。 懷念那個總能帶給他這種感覺的女孩,即使他心里清楚對方不可能是她。 即使知道……還是不住闔上雙目感受那份他曾經眷戀不已的感覺。 那份他始終沒法割捨的感覺。 即使來到這一刻還是沒法完全割捨的感覺。 正因為沒法割捨,所以只有沉淪的份兒。 沉淪,他一直沉淪在那片紙醉金迷中載浮載沉,不能自拔。 一直,直到被強行拖進大飯店,直到在困惑不解中被拖進一間房間為止。 房間里漆黑一片,將近是伸手不見五指,更遑論說是瞧清楚里頭的狀況。 「依依,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王子軒邊探詢,沒被擒獲的大手邊摸上燈的開關,可指尖尚未碰著開關,一股更大的力度襲向他的壯腕,致使他狼狽仆前。 還沒來得及穩住失衡的身軀,另一股宛若蠻牛般的勁度撞向他,他反應未及,整個人往后倒去,背部一下子撞上柔軟的布料。 ?! 縱然周遭黑壓壓一片,他還是可以單憑感覺得悉自己倒在一張大床上去。 發生什么事? 突然被推倒下床不是最令人錯愕的,皆因最錯愕的是兩股突然強加諸他兩膊上的力量。 ????! 事情發生于一瞬間,王子軒剛意識到自己被對方壓倒,便驚感身上的衣衫有疑似被撕裂的拉扯感。 ???????! 始料未及,素有淡定帝之稱的王子軒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憑感覺抓住兩隻在他胸前放肆的手,結果摸索到熟悉的肌膚觸感。 肌膚相親的一瞬,一股熟悉的電擊感穿透皮膚,流經血液,直達腦際,教他恍了恍神,未能作出即時反應,愕然聽見胸前襯衫遭到對方無情蹂躪的凄慘聲響。 如此一來,王子軒才自震驚中猛然驚醒過來。 「依依,你怎么了?」王子軒故作淡定地問,但出來的嗓音仍驚恐難掩,兩隻大手擒握對方的雙腕,鎖住對方的關節位,有效地制止對方反常的種種。 可惜形勢方得以控制,馬上又動蕩不明朗,就在他的嘴巴被溫軟之物封住的時候,他便意識到眼前的局勢徹底失控,天下大亂。 他被強吻了—— 被狠狠地強吻了—— 這種吻感、這種不容拒絕的強勢,唯那個女孩所獨有。 他不會錯認,也不可能會錯認,皆因那種有能激活他全身上下感官的感覺,他一直都想找回來,一直都想再重溫一遍,不論是在虛幻的夢境里,抑或是殘酷的現實里,他都想找回來—— 事實上,他心里清楚,他想找回來的不僅僅是那種教他眷戀不已的強勢感,而是那個他珍而重之的女孩—— 而是—— 兩手轉移到對方的雙肩,王子軒試圖以不弄傷對方的力度推開對方,怎料他紳士式的拒絕未能令對方收斂,還間接促使對方運使更大的蠻勁來制服他。 不但以雙手制壓他的兩膊,還以唇舌撬開他的嘴巴,肆意闖入他謹慎的思想禁域,攪亂他的全盤思緒。 隨著過份熟悉的感覺持續灌入喉際,他引以為傲的冷靜都給逐步摧毀掉。 當他意識到僅存一絲冷靜將要被毀的時候,他使盡全身的力氣推開肇事者,不讓肇事者有機會攻破他的最后防線。 雙唇剛重獲自由,王子軒急問,嗓音里除了因回不過氣來的輕喘外,還混雜了些許意味深長的沙嘎:「佩佩?是佩佩吧?」 可他的問話未能換來一個答案,僅招徠另一個強勢的吻。 那份熟悉不過的強勢,那種歷久常新的感覺均教他不由自主地沉淪下去。 他一直沉淪、沉淪,直到腦海里那張小臉益發清淅,直到他很想確認正在強吻他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位為止,他伸臂探向床頭柜,摸索每間飯店房間都會有的床頭燈。 啪的一聲,室內頓時大放光明,他總算看清楚一直拖著他走的人是誰…… 那張臉…… 那張總是在夢中出現的臉,他不可能會錯認…… 不可能…… 她喜怒哀樂時的表情,他通通都記得,不僅記得,還記得非常清楚…… 所以他不可能錯認…… 是她,果然是她…… 其實,早在他被拖著走的那一刻起,不,早在感覺到衣角被拉扯的那一刻起,他便意識到不對勁,但他始終不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才會掉以輕心…… 「果然是佩佩啊……」王子軒輕嘆,一雙擅長偽裝平靜的墨瞳難掩雀躍。 計劃進行期間出了岔子,丁佩佩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突發狀況,故此僵在當場,未能即時作出應對。 「……」 凝睇著面前那片難以置信的境象,王子軒故作鎮定地問道,或慨嘆或質詢,教人難以臆測他的心理變化:「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要扮依依?」 丁佩佩聞言一愣,慢了大半拍才答話,直言不諱地將自己尚未實行的大計和盤托出:「因、因為我要拐你上床——」 ?! 這么一說,錯愕的人換成是他,薄唇顫動了個兩三回才顫出心中的困惑。 「拐我……上床?為什么?」 他捫心自問自己問得相當直接,但對方卻一臉糾結,表現得宛若他剛剛問了一個比相對論還要來得艱澀的課題似的:「……」 或許是太了解她吧,或許不想再讓自己有機會對她抱有太多期待,王子軒馬上下判斷,故作平靜地道出那個總能重創他的可能性:「又是為了皇上?」 但話一出口,咄咄逼人的就接踵而來,拒絕給予她回應的機會,拒絕再讓她將他的感情踐踏在腳下。 「所以走來找我取經?你不知道我有女朋友的嗎?」 皆因,他已經受夠傷了,不能再承受更多傷害了。 或者是他過往對她太和善,或者是他過往太呵護她,她整個被雷倒,慢了大半拍才找回自己的嗓音:「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知道才要拐你上床!」 她嗓音帶抖沒多少氣勢,但還是有能令對方震懾于她的言詞之下,得耗盡全身氣力才能擠出聲音來:「為……什么?」 明明自己居高臨下佔盡地利優勢,明明知道自己要是比氣力不會輸,但想說的話語卻哽在喉際,久久溢不出來:「因為——因為——因為——」 「因為什么?」王子軒催問,極黑的眼眸深藏著一絲希冀。 「因為——因為——」遲遲擠不出個所以來,她惱羞成怒隨口吼出一句:「不為什么!」 睿眸盯著那張表情變化多端的小臉,王子軒能看出些許端倪,但早已千瘡百孔的內心卻不住擔心自己觀察到的一切會不小心加入了自己的主觀情感。 正因為沒法判斷自己是否受感性影響判斷,王子軒破例直接用問的:「你是不是神智不清醒?你今天吃了什么?跟誰一起吃飯?」是誰對她下藥? ?! 「不是、不是,我很清醒——」 暗吸口氣,王子軒強抑內心的蠢動,續問:「那你為什么——」 深怕不久前被嗆聲的情況會再次發生,丁佩佩慌忙將困擾自己多時的怨念逸出唇際:「因為我不想你跟那個美術系的在一起——」 沒想過她會這樣回應,王子軒又是一愕,?;笞詥枺骸浮瓰槭裁??」 「因為——因為——因為——總之,我就不喜歡看到你跟她走在一起,不喜歡看到你吻她、摸她的頭發——」 心猛烈一震,王子軒得嚥了口緊張唾液才能穩住被攪亂的心緒。 「佩佩,你該不會是連對朋友都會有佔有欲吧?」 「我不是啊——」 「不是,那是什么?」 「那是——那是——那是——」她已極力強逼自己擠出下文,無奈出來的壓根兒不是她想說的:「因為我不喜歡那個美術系的站在你的旁邊——」 ?! 「……那你現在打算怎樣?」王子軒艱難地探詢,嗓音摻了幾分沙啞。 丁佩佩負面情緒一頓,理直氣壯地道:「禁室培欲啊?!?/br> 「禁室培欲?即是什么意思?」王子軒虛心求證,不會是他想的那種吧? 「就勾引你啊?!苟∨迮逄寡?,依然是那種理所當然得很的調調,直教王子軒完全體驗得到何謂語不驚人死不休。 暗暗吸口氣,王子軒才能抑制用力搖晃她雙肩的衝動,刺探更多:「……我知道你是在勾引我,但『禁室培欲』是什么意思?」 說起來諷刺,他既擔心她不知道在哪里學壞,又好奇她究竟學了什么…… 「就讓你成為斯德什么癥候群啊?!?/br> 王子軒聞言一怔,向來淡定的面具險些掛不住?!杆沟赂鐮柲ΠY候群?」 「嗯,就是這個——你都會這個?」丁佩佩一面緊張地探問,就擔心高人有方法破解她和寧寧精心設計的計謀。 「我只是曾做過些少研究而已?!雇踝榆幹t虛地答,但丁佩佩則信以為真,松了一大口氣,還小動作多多拍了拍胸口。 「哦……原來如此?!?/br>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要讓我成為斯德哥爾摩癥候群?」王子軒續問,口吻一如過往般溫暖,致使她一時遺忘了行動佈署是高度機密需要保密。 「我原本想用你教的方法對付你的……」 難怪有人會說教會徒兒沒師傅…… 「但寧寧說對付你這種狠角色需要下一帖重藥……」 「重藥是指禁室培欲?」 他看起來有這么重口味嗎?雖然他確實挺重口味。 「對!就禁室培欲——」 「……那你要怎樣令我患上斯德哥爾摩癥候群?」王子軒略顯無力地問。 「寧寧說沒男人會抗拒禁室培欲的,尤其是對手是像我這么正點的妞——」 的確,他現在甚至乎有點期待她會怎樣做…… 說不定每個男人都是變態在心里口難開。 「寧寧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只要我成功搞定你的下半身,你的上半身就會屬于我的——」 看來單單簡述是不夠的,要鉅細靡遺些才行。 「……那你打算怎樣搞定我的下半身?」王子軒又問,嗓音比先前更無力,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處境。 「你只要乖乖躺平就行了——」丁佩佩不假思索地答,彷彿他會乖乖躺平不反抗任她為所欲為是理所當然的,聽得他不禁開口潑一潑她冷水。 「要是我不乖乖躺平的話,你要怎樣搞定我的下半身?」 丁佩佩聞言一怔,眨了眨無辜大眼便自枕頭下抽出長長的布帶秀給他看。 「我一早做好準備,要是你反抗的話,我就用布帶綁住你的雙手雙腳——」 ……不會吧?連這個都準備好這么重口?他看起來真是有這么重口嗎?他想開口問問自己看起來是不是這么像衣冠禽獸,但提問還沒出口,便無奈的體驗到被禽獸對待的無力感,就在她拿布帶把他的雙手綑綁在床頭的時候。 「不過為安全起見,還是綑住比較好——」 「……這是犯罪啊?!雇踝榆師o奈提醒,但心里或多或少有點期待,尤其是在眼睛被布帶遮住的時候。 不過最要他情緒高漲的是她緊接下來的一句,非常雷人的一句。 「寧寧說強姦法不保障男生,就算他日鬧上法庭都不用擔心會被入罪……」 雷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來應對才是,胸臆間只有疑似是老爸擔憂女兒會誤交損友的慨嘆…… 「寧寧說稍為有一點尊嚴的男生都不會控告對方,更不會讓別人知道他被女生強暴……因為那是恥辱……」 「……」那個女的連這一點都算到,果然是一大損友…… 「啊,寧寧還說……我的外表屬中上,只要跟你搞個三天三夜,你的下半身就會聽我的話,不會想到要告發我——」 「……我看起來有這么好欺負嗎?」王子軒無奈反問,頓感哭笑不得。 「嗯!」丁佩佩非常用力應聲。 縱然眼睛被布帶遮住什么都看不見,但他可以很肯定她剛剛很用力地點了一下頭,而不住感到更加無力。 「……」 誤將他的無力當成是擔心,丁佩佩大力安撫,貼心地撫慰對方的情緒:「不用擔心,我有好好練習過的,絕對會讓你舒服——」 怎料越說越錯,令原先不擔心的人開始擔心。 「練習過?」跟誰練習過?皇上?還是她那幫契哥?無論是哪一個選項都叫他高興不起來。 「嗯,我有練習過很多次,而且我天賦異稟,所以,你真的不用擔心——」 還練習過很多次?一想到她曾和別的男人有過親密接觸,他就無名火三丈起—— 還沒來得及開口打聽更多她行為背后的資訊,他便敏銳的感知有溫熱的軟物隔著襯衣舔他的胸腔,一下又一下,撩撥他的情欲。 她的挑逗技巧相當笨拙,無奈偏偏能輕易搔癢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經末端。 他亟欲表現鎮定,但全身肌rou繃得極緊,宛若再差一點點就會繃斷似的。 他很想扯開腕上的箝制,但她綑得極緊,再加上他的雙手向來少用勁,故他當下嚐到「力」到用時方恨少,任他怎樣用力都沒法扯開腕上礙事的布帶。 縱然窩囊,他還是開口求助。 「佩佩,解開我……」 奈可襯衣上的動靜未有戛止,非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變本加厲,順著衣襟探入,有一下沒一下的搔弄他襯衫下的結實肌理。 他很想碰碰她,很想看看她現在的表情,光是那份過于鮮明的想像已經可以逼瘋他。 突然直達腦底的快感激得他更使勁掙扎,奈何布帶依然不肯放人,逼得他不得不再開口求助:「佩佩……解開我……」 他不知道自己費上多少勁逼出聲音來,只知道聲音像是自牙縫間逼出來。 「佩佩……」 但他得到的是伴隨著溫暖呼息灌入耳中的一句。 「不行?!?/br> 她的嗓音、她的呼吸離他很近,宛若在他耳畔說話似的。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能嗅到來自她身上的清新體香。 單憑感官帶來的神經訊息,他可以很肯定她正靠在他耳畔說話,而她泛香的幼頸就在他的唇上方幾吋的地方。 只要他再移上一點點就會碰到她了。 儼如故意跟他搞作對似的,他好不在意才抬起頭來,卻吻了個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