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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陋篇(古言,NP)在線閱讀 - 日夜(豫靖侯H,強制,微百合,慎)

日夜(豫靖侯H,強制,微百合,慎)

    兩具身體在流汗。飛動的帳,碎的玉枕,濕被,文鳶陷在里面,不知第幾次出聲。渦紋在她臉一側轉。她垂下眼睛,變得不清醒。

    身上的人立刻咬她一口,讓她醒。于是無休止的交合之后,是她啞著嗓子哭喊,推拒,最后被拎起腳腕,再次貫穿身體。

    從南山口回來,豫靖侯立刻開啟內室,將她關在里面行男女事,經過幾個徹夜。

    青春少年的幻想,是在紫帳里、玉床上,親吻他最美麗最脆弱的少女,沒想兩人間的初次卻在黃土里,像仇人扭打進草——文鳶失常,動了手,他也失常,覺得性格當中久抑的東西在噴薄,如今沒人能阻止他了——當下,豫靖侯占有文鳶的一切,甚至不許她感受日夜,不但封上內室門,還設重帳,掩蓋織物。于是文鳶能感受的只剩下豫靖侯,他起身,就是白天,他置身進來,又到晚上;兩人纏綿至于無知覺,則是啟明;子夜時她通常在哭,在受精,在他身下或身上掙扎。

    他不饜足,從床到池,糾纏她的身體,最后又將她壓在溫水里:她屬于他,到她的盥沐都屬于他。

    文鳶不愿,豫靖侯就用強,分開她的腿,撫出兩人的體液再插入。一場清潔亂了,池溢水,人交錯四肢,回聲逐漸瘋狂。

    渾水中,一人吮咬另一人的胸脯,對她出神:她原本有香味,現在也沒了,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這樣對嗎?他捫心,后想起淮海長公主的教導。

    “喜歡什么,用手段搶。你父封地,你母食邑,你可是后梁獨一位異姓王子,如果長成懦夫,就由我來處置你?!被春iL公主曾經說。

    豫靖侯出生便失怙,從記事起,只知一位風光的母親,聽到異姓王,不禁問:“嗯?”但長公主沒有回答,就倒下了,一輪月相后,在贄宮飄搖的秋景里死去,世語“淮海主性褊,五年而薨,憂死也”,多數人都贊同,只有豫靖侯極力否認——殯葬時,他看見長公主嘴角的血——這位驕女分明是心有不甘,咬牙怒極而死,說她憂悒的,都是看輕她的人。

    后梁帝不能奈何親meimei淮海長公主。

    小時候,她搶他的用物,長大則搶他最秀美的執事,兄妹倆起了很多爭執,甚至互相詛咒。他笑罵她:“你終要稱我為陛下,那時我會奪走你所鐘愛者,無論男女?!?/br>
    淮海主遲疑:“哼,你奪?”她很快轉身,同時捂住砰然的心。

    公主難得鐘愛者,得到了,就會淪為普通人,在乎得失。后梁帝威脅說奪,說中她私心,引她不快——彼時正有一位好女讓她慳吝。

    后梁皇室多楚人,體長而貌美,淮海長公主在其中為上。

    她高,襯得其他女子都弱,尤其襯得季休嬌小,出行時,季休扶她的手,本來是侍候她,卻反被她包進懷中;淮海主又愛服寬,步伐間,大袖展動,掩住季休口鼻,使其在華貴的衣料里呼救,自己則捧腹;笑過了,公主為季休別發,輕而易舉摟住她的腰,抱她到身前,聽她的呼吸。

    裊裊的低聲是樂聲,淮海主聽不夠,某天開始,要和季休同榻,要日夜都有她。兩人每回臥室,一人走前,一人走后,或是并肩,都會被人議論:“雖說公主不日便會厭煩此女,但如今確是被此女迷住了?!?/br>
    “他們說我被你迷住了?!贝搀书g,女子依偎著,淮海長公主對季休耳語。

    “怎會呢,是季休被公主迷住了?!奔拘萏鹈鄣匦?。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不過是小邑之民的女兒,與其他美人一道獻給皇帝,又因體態輕,為公主納罕,搶了留在身邊;讓小邑之民著迷的她,卻不可能讓公主著迷,公主可是天家的女兒。

    但她實在傾慕公主,忍不住學其耳語:“請公主示好,季休終生為公主奴,為公主器?!?/br>
    她咬小指,說情話,閃爍的眼與水一樣的聲音?;春V髀犞?,湮于欲望,短時間內離不開她了。

    為了示好,公主給季休起小名,有時叫她“別針”,有時叫她“緣女”。她儼然成了公主身上的小裝飾,衣上的小花邊,與主人最親密。后來,她們又滾到床上,不是耳語,而是取悅對方的身體,淮海主縱容她,允許她騎到身上,為她koujiao,再將她掀翻,捆束她的四肢,這種游戲最快意。玩至癲狂時,季休臉色發白,將要窒息,公主便用自己的唇去和她的唇,像兩瓣花合在一起。窺視的侍女說,室內當春。

    不過,也有人窺視到齟齬:某次,季休想要公主舒服,便用指抵住她柔軟的身體,一口氣送進去,卻碰到阻礙。

    她發愣,挨了打,立刻抽手,伏在床下。

    “你觸到什么?驚訝什么?”淮海主躺在床上,起伏雙乳,“你覺得我非處女,所以這樣大膽?!?/br>
    “不,我只是……”季休想要辯解,又受了一腳,就閉嘴了。許久,淮海主讓她回來,圈住她的腰。

    “我希望有位心儀的人,我的身體和別的什么,都應屬于他,”兩人重新依偎,季休發抖,淮海主為她撫背,“這話太懦弱,我只說給你,你不許說給第叁人聽,包括我之心儀者?!?/br>
    “是,”季休埋在公主頸下,又抬頭,含淚誓言,“公主去找心儀者吧,季休依然為公主奴,為公主器?!?/br>
    舊朝留下許多貴族。

    其中一部分人眷戀過去,不肯放棄以“王孫”“公孫”自稱,相應的,他們也要履行義務,例如以血脈與當權者合作,保護世代的尊位。后梁皇室中,就有厲皇后出身義陽國,臧夫人出身無慮國,柳夫人出身舊盧國,后來的趙王妃則出身中山古國……不過,在淮海長公主擇婿的年紀,這些大貴族并不十分積極,每朝會,只有小國來聘,往往衣不得體,言不由衷,讓接待的大臣都皺眉。

    最難堪的一次,來的是東邊的小國,名叫準于,使者風塵仆仆,穿過時的禮服,進殿說方言——為了羞辱淮海長公主,后梁帝勉強留下他們,過后派人考察準于,發現國很可憐,從有址時起,就是一座小城,再無其他。

    “嘖?!?/br>
    后梁帝原本沒有將準于放在眼里,見與其交好無利,更不想應付,就叫來公主,當她的面趕走了準于使者,又譏諷道:“如此,就是以正禮求尚公主的人。你看到了?他們低劣,正因為你低劣?!?/br>
    淮海主紅了眼,很不服氣:“是呀,我也覺得他們低劣,我去道上隨便捉人,都比他們強?!彼奕换丶?,又氣不過,在季休等一眾寵愛的呼聲中,上車出省,飛馳向東,預備掠十余名好男子。

    然而公主最終只掠回一人。

    幾天后,她到家,斥退眾人,將這名陰郁的青年丟進湯池,直到他快死了,才拽他上來。

    水汽中,淮海主看他的臉,忍不住用手撫摸,像對待珍品。

    青年轉醒,深深地看她,并不說話。

    “你認識我?”公主很聰明,“大街上只有你向我作禮?!?/br>
    “我常常臨摹你的畫像,認識又如何?”青年很不甘,“不要我便不要我,又帶我回來干什么?”

    “嗯?”聰明的公主,聽到這里也疑惑。

    與此同時,準于使者去而復返,正在宮門外哭:“不要侮辱良人了!他為求親,吃了很多苦,既然受拒,就讓他歸國吧?!?/br>
    原來幾天以前,準于使者被驅逐,便回館,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準于爭——準于國雖然弱小,卻很鄭重,為了求婚,不但使者,連貴族本人都來了——準于爭坐在朝陽里聽,神色黯然:“也難怪,我們本就受輕視?!彼麑捨渴拐?,叫他們休息片刻,收拾東西回國,自己則捏緊了手,站在大街上。

    太陽東升,他從腳開始明亮;到長發都染金時,他嘆口氣,轉身就看見淮海長公主。

    不自覺的,準于爭向她行禮:沒來省中時,他雖不情愿,還是畫了很多張公主像,不斷練習見面禮。他那時以為自己會受正式的接待,和公主宴會。

    屈身再起身,生氣的女子與失意的男子對視。

    兩人從沒有這樣發怔,像兩個癡人。

    淮海長公主率先清醒,駕車沖開人群,來到他身邊,在眾人的驚叫聲中拽他上車。準于爭不及反應,以為她接受自己,忍不住高興,又突然明白。

    “你做什么?”他推拒。

    “走?!惫鲝娎?。

    道上于是有高聲的警告:“淮海主掠人來!”掠人者笑著趕馬,看看車中人,再也不想掠別人。

    就這樣,公主將準于國的青年貴族又掠回省中,渾然不知情,還當他是匹夫之身,將他投入熱水清洗,直到后梁帝的輿駕停在府門前。

    “把人交出來吧?!焙罅旱蹌?,卻忍不住,最后大笑,“哈,你真是非凡女子,真是我的meimei?!庇伤v述,淮海長公主才知道青年的身份,連耳背都紅了。

    “掠來的人還低劣嗎?”

    “皇帝不如問些別的呢?!焙罅旱圻瓦筒环胚^,淮海主沒處躲,最后只好甩手示惡。季休在角落里,咬緊牙關:“公主從沒有這樣難堪?!?/br>
    她心疼,看后梁帝,又看準于爭,覺得兩人一樣討厭,終于忍不住,去挽淮海主:“公主,將那男子丟出府,再以主印下令,封住準于國來省的官道,求婚的事,掠人的事,通通當作沒有發生?!彼f,忽然發現后梁帝打量自己,不禁流下冷汗。

    “你下去?!被春V鞒馔怂?,余光在準于爭身上。

    他匆忙來,還是濕的,聽到大家都在說“低劣”種種,便垂著頭,像淋了雨。

    “我掠他來,沒想再交出去,”她見不得,去扯他頭發。兩人吵一陣,由長公主據了準于爭肩膀,推他到人前,“這不是什么貴族,而是我的府人?!?/br>
    后梁帝覺得沒趣,“哦”地要走,走前還對季休笑,出門則開始對公主的侮辱:他反復在百官面前提及此事,派人去做男子被女子掠的畫石,甚至讓人把準于爭的禮服打包,寄回遙遠的準于國。

    “長公主從來自負。如今求親的人,卻是小國舊戶,可讓她丟臉?!背岸嗨秸Z。

    “那個孽子,竟被女人拘禁,喏,這不是把衣服寄回來了?聽說平常起居都赤身,可行茍且!”準于國也亂了,當日就有兩位老貴族脫帽,聲稱無顏面對先祖,從此離去。另有一部分人取鞭,準備教訓爭的生母:一名懦弱的妾。

    年輕人則幸災樂禍:“你我嫡系,如果去了,被后梁宗室羞辱,才真是無顏面對先祖。好在父親遠見,讓小爭去。小爭么,不過是孽……”

    大國公主與小國貴族,一時成為風聞,壓迫公主府的每一人。

    季休尤其煎熬,出行都不自在。她走在道中央,人避在道兩旁。人一掩嘴,她就打顫,覺得公主又被詆毀。

    懷著怨氣,她在暗處看準于爭,看這個為公主帶來無盡煩惱的人。

    “公主為什么留下他?他一身麻煩,又不顯要,又不富貴,衣服之外,連件事佩(小工具)都沒有,模樣倒是過得去,欸,過得去什么呀,陰森森的,像頭男鬼。他,他并不好!”夜里,季休向長公主撒嬌,被她捂住嘴巴。

    “你睡吧?!遍L公主撂下季休走了。

    自從準于爭來,淮海主已經數次不與季休同寢,而去孤僻處度過夜。季休假意睡著,實則每次都跟隨,偷聽公主與準于爭的談話。

    兩人不僭男女,只談些無關緊要的,季休卻在室外哭,嫉妒得不行。立處長草,很快高過腳踝。

    準于國守舊,用過時的話,稱呼準于爭為“孽”(庶子),連帶著輕視淮海主。歲會上,他們奉禮與后梁帝,卻不給離家的小兒寄言,也不給淮海主應得的尊重。散會以后,準于爭便束手束腳,走在淮海長公主身后,回去更是絕食,在小屋里悶著。

    “郁悶什么?”午夜,淮海主帶去熏rou,他不吃,她就掰開他的嘴塞進去。準于爭有點生氣,一下抓住她手腕,又放開,轉而陳述家人的不敬。

    淮海主撫摸指痕:“原來你怕這個?!?/br>
    彈丸小國,看公主留人,善待人,才這樣囂張。季休在室外捏緊拳頭,恨不能替公主說。但她不敢:公主其實明白這個道理,卻不在該男子面前提及。

    “為了照顧他的心情……”季休靠墻坐下。

    一墻之隔,淮海長公主嘲笑準于爭:“你家人知道我擄掠男色,充盈住宅,甚至與女子好,難不成要去自戕?真是多事?!彼咀∷囊骂I,告訴他要有出息。準于爭不吱聲,在公主轉身時,用流光的雙眼看她。

    “請等一等?!彼K于追上去。

    季休躲進枝葉,看男女前后外出,走進月中。男女都有上佳的容貌,相對說話。月色淡了。

    “怎么?”公主等他。

    “我不能白吃這條熏rou,總要做些什么?!?/br>
    “你太含蓄,我聽不懂?!?/br>
    日常沒什么聲響的青年,這時懊惱,面紅耳赤:“你需要我,我盡力幫你,我,可以為你做事,就算報答你?!?/br>
    “我想一想,”淮海長公主開始捉弄,“你做用人,似乎不行,做情人,唔,也拙劣,太沒用了你?!睖视跔幠樕玑u:“那么,我做武人保護你。你總沒有武人吧,我見你這里連門衛都不設?!?/br>
    “我需要武人嗎?我可是皇帝的血親meimei,誰敢傷我呢,”公主一拂袖,對著自己的影,“或有人下手,只會挑秀氣的公主和翁主,如我這般高大者,人人望而生畏?!?/br>
    她還傲慢著,沒注意準于爭靠近。季休可是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淮海主面前,俯身比較個頭。

    “是嗎?我看你時,從不生畏,只覺得你大意,總有一天會吃虧,”為了讓她重視自己的話,準于爭抬手,虛放在她發頂,“高大?我沒覺得?!?/br>
    他還別扭著,沒注意對方的變化。又是季休在看,看她敬愛的公主以長發掩耳背、顧左右、最后叫準于爭閉嘴,推了人疾步去,露出紅頰。

    準于爭在原地動不了,傻子一樣。

    而季休抓兩手灰土,坐在庭樹間。

    男女相愛,于兩年后有成果。準于爭尚淮海長公主,為此特意在婚姻前戰勝百越,取得列侯的爵位。由于是準于國的始封侯,有非凡意義,他便將侯印高懸在堂,受百官賀,并迎接遠方的家人,看他們匍匐在印下,雖不平,卻不怠慢,這才回望長公主。

    “你得意吧?!遍L公主不用季休攙扶,來到準于爭身邊。

    他如今比她高一頭,身形也寬闊了,卻還是那個受氣包。聽她揶揄,他要分辯:“沒得意?!眳s被她擰手:“你這樣如何為父?”

    他便抬不起頭,將她攬在懷中。

    帶著兩個月身孕,公主與準于爭成婚,坐著赤罽車去準于國游玩,見一見他的母親,那位膽小善良的妾婦;之后又登高,去聽他的私語:“贄宮起造,到落成時,你我可以同住?!?/br>
    “你難為情什么?”淮海主擠得他站在懸崖邊。

    “我想,你是長公主,皇帝血親,而這里與省中相距千里,隔著遼原,于你是不毛之地……我怕你不來?!?/br>
    “我當然不來,需要你想辦法?!遍L公主正視他,“我很不知足,希望自己的丈夫能稱王,而他的孩子能為嗣王?!彼坌牟?,為此已經在朝中養士,準于爭怎會不知:兩人現在不分你我。

    “能平百越,就能平西北,我會讓你滿意的?!彼蛩⑾碌慕üκ难?,不知怎么,傳到后梁帝耳朵里,后梁帝正吃水果,聽完就朝崩無忌呸呸地吐籽:“后梁大患西北,他說能平?你看,我的meimei和妹夫是否夸口?!北罒o忌那時還沒有跛腳,連跑著為他順氣,卻被隨侍的另一名男子推開。

    “能平,但不是他平?!毙薷菚r也壯年,一口短髭,發狠說話時,顯得異常兇悍。

    后梁帝對他這副不精明的樣子很不滿:“你家累世叁公,就不準別人逾越嗎?你口中說‘不是他平’,總要有些實際動作吧?!睘榱舜碳ば薷?,后梁帝立刻賜金,給準于侯位加恩澤,又改封地“準于”為“西平”,一月詔示眾。修釜嫉恨,去家以后,夜不能寐,開始籌謀。等到淮海主與準于爭回省受封時,省中已經有相當的兩種聲音,從此對抗:仇視與歡迎。

    季休行走在聲音中。

    如今她不是什么針什么緣,也有正經的“季休”作名字;人家不會再提她與公主的密事,而是規矩地稱她為“主使女”;她能穿綢,能戴花,任性一點,甚至可以用假髻,一府仆人都羨慕她:“季休最善?!?/br>
    幾次,她代替公主送信,遇見后梁帝,后梁帝都對她笑,偶爾迫近。她害怕,想躲,但公主的袍袖不再,她如今是孤身一人,只能行大禮。

    “你是那個與淮海相好的,什么來著,”后梁帝自顧自地走了,又折回來,點一下季休的額頭,“對了,你原是我的人?!?/br>
    想起許久沒有想起的事,后梁帝手舞足蹈。季休看他像看妖魔。

    她逃回去。有人向她打聽:“不得了,你被上人相中?以后不定有品級,竟能趕上公主?!奔拘菁饨兄氵M臥室,不吃不喝。

    赤罽車駛入省中時,她憔悴,在夾道上踮腳,盡量笑得好一些,看到公主護著腹部下來,她又盈淚:公主的骨rou,不知是怎樣的好小孩。

    她也想和公主有個小孩,過去年紀輕,荒唐時,她枕著公主的臥結,聞她的發香,幻覺血rou正在結合。當然,萬物有道,一些事情是不可能的,季休早成人了,明白自身的無力,也不過是夜時抹一抹眼淚。但如今不同,眼見公主與他人婚姻妊娠,她不堪痛苦,眼淚越抹越多,最終蒙在被子里大哭。

    “季休?”

    淮海主夜訪,嚇得季休找物堵嘴。

    “你出來?!?/br>
    “現在不便見公主?!?/br>
    兩人搶被子。

    聽到淮海主嘆氣,季休怕她勞累,主動出來了?;春V鲉査秊槭裁纯?,她猶豫著:“思念所致?!北换春V髁R為騙子。

    “生完孩子,我要去準于,哦,要去西平國生活。我讓皇帝將我封在近西平處,哼,他竟然說有條件……”

    公主還是那個公主,無時無刻都有神采,季休聽她說話,仿佛她遠去也是一件喜事。

    “那好?!奔拘葑龈吲d狀。

    “好嗎?皇帝向我討要你,如果我愿意,他便給我新的湯沐邑?!?/br>
    季休一下子跌坐在床,半天回神:“是,公主應當與主婿在一起,就將季休獻出吧。季休為公主奴,為公主器,什么都愿意做?!闭f著,她已經垂淚,暗想公主離去后,自己便到西堰渠投水?;春V鞫似鹚南掳?,輕柔地吻她時,她還抿嘴,以為是淚珠濕嘴唇。

    “公主?”

    “唉,我去幾天,你就了成這副樣子,我如何將你交給別人?!遍L公主蹭去她的眼淚,牽她回床。兩人同寢,像過去那樣耳語。

    “季休,你是我的,必須一直跟著我?!彼燃拘莸南ドw,以身體困人。季休變得只會說對,暗用兩臂保護她的腰腹?;春V餍α?,捉住她手臂,“所以我拒絕了皇帝,依舊食邑臨省的縣戶。你收拾一下東西,今后我們一同生活,只一點,不許對準于爭不敬……”季休這才放聲哭泣,天明時,又赤腳穿梭檐梁下,唱動聽的歌。

    府中上下都被吵醒,人們涌出來:“季休怎么了?”連準于爭也好奇:“你這樂倡?”

    淮海主打斷他:“不是樂倡,是我的愛人?!?/br>
    準于爭踟躕,知道不能管制妻子,終于點頭:“還請別在我母親面前這樣說?!眱扇艘性谝黄?,季休向陽跑去,都以為未來會像今早一樣光明。

    后梁帝不覺得光明。他正為淮海長公主拒絕自己的事感到惱火。

    崩無忌勸:“陛下難道缺人?何必執著季休?!焙罅旱勰媒鹱鹪宜?,他戰戰兢兢,暫不開口。

    “淮海已有新人,還留著季休做什么?她又多情又長情,真令人生厭?!?/br>
    后梁帝見不得人好,對無關的人,就用手段折磨,對同姓的人,雖不加害,卻以看他們掙扎為樂。當下他有想法,立刻指使崩無忌:“去把修釜找來?!?/br>
    崩無忌為難:“恐怕找不來,他正忙。陛下忘了?他準備和新封的西平侯同攻代關。這兩人爭功呢?!?/br>
    “是嗎?那不好打擾他。夜間再見吧?!本紝π?,冰釋了。

    公主臨盆。

    由于準于爭出征代關,公主身邊又沒有女親照顧,后梁帝特意請馮太主,并詔準于爭的生母入省。準于母與公主兩人已為姑婦,卻只是見過面的關系,未免疏遠。后梁帝這樣安排,打動了包括馮太主之內的很多人。

    “皇帝挺細心?!瘪T太主和女官散步閑聊,踩到某位行禮人的手。

    那人哀叫著跌坐。

    馮太主冷眼過,走出一段路才問:“剛才那人是誰?嗓音那么細?!?/br>
    “是淮海長公主的使女,名為季休?!?/br>
    “使女?不見得吧?!碧鬣捅?。

    等她走遠,季休爬起來,顧不得揉手,要去接準于爭的母親。

    后梁帝關懷長公主,讓年老而德高的女傅傳授準于母一些經驗——在生育方面,后梁皇族與準于貴族不同——這半月,季休忙忙碌碌,每天都要接送準于母,今天是最后一天。她趕到殿外,看見孟皇后的侍女。

    “皇后也在?!奔拘菪÷晢?。

    侍女們臉色很不好,沒人回答她。

    日中時,有黃門來尋人:“長公主使女還沒有到?”季休繞開人群,隨他去偏殿。路上沉悶,她胡亂想。

    最近不知為什么,她比孕婦還思緒紛紛,總是渴望多為公主做事,像與人競賽。今早出府前,她聽到眾人談論代關之戰,面對西北的蒼鷹,西平侯吃了不少苦:回省的文書稱“山川惡,傷西侯”,送書人因而被公主追著罵。

    當下,季休望著綿延的墻,撫摸腫手,心想,這也算是她為公主受的傷吧,比西平侯如何呢。

    走進偏殿,四面都是大帳,將室內圍出黑天。季休從悵然中醒來,不知這樣布置的理由,試著呼喚“內侍官”“夫人”,也沒得到回應。烈香在迫近,她被男子抓了按在座上。衣服變輕,禍事降臨。季休將要大叫,卻被堵住嘴。

    “陛下?!奔幢汶p眼不能辨認,季休還是流淚求饒,得到后梁帝的夸獎:“聰明?!?/br>
    他咳嗽,向東亮一盞燈,照亮幕后一人。

    那人坐立難安,聽到殿中響起jianyin聲,便抱頭俯身。

    漫長的中午。結束時,季休用綾羅擦拭身體,直到皮膚出血。

    后梁帝不許,抓她腳腕,將她按在地上,看她隆起的小腹,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淮海也是這樣懷上的孩子?”

    季休一刻不停地擦拭,聽到這里,猛地坐起:“什么?”

    后梁帝安慰她:“稍安,我太了解我meimei,從小到大,她搶我多少東西,其中就有數不盡的男女,或許哪次逞歡,不小心懷孕?!?/br>
    季休竟然拿東西丟他。

    護衛的腳步,被后梁帝叫停。

    殿里僅僅叁人在動作:后梁帝與季休,還有燈下不斷顫抖的某人。

    “公主西平侯二位彼此傾心,以正禮婚媾,有了屬于他們的骨rou,陛下難道不知?且不說公主是陛下的meimei,她即將生產,你怎能污蔑她——”季休閉嘴。

    室內逐漸亮起,她看到后梁帝在笑,明白自己的話于他不過是空話。

    “公主曾說,要將身體交付她心儀的人。這些年,她從沒有背誓,她才不逞歡,她比你高尚百倍?!苯^望當中,季休咬牙切齒,拿心底的秘密威懾后梁帝,卻招來更大的嘲笑聲。

    原來偏殿里坐滿了人,為淮海主即將生產而宴會。

    帷幕下落,賓客的臉一張一張映入季休眼中,都是顯貴,都在開懷,有人大聲玩笑:“陛下錯看淮海主,以為她強悍。她實是個懷春的少女呀?!焙罅旱垴R上認錯,并讓人把最后一面帷幕也撤掉。

    那個從一開始就顫抖畏懼的影子暴露了,是西平侯準于爭的母親。

    她受邀在席,以為今天是一生少有的快樂的日子。

    笑聲中,她自言自語:“小爭是孽,而我是妾,準于國又非大宗,為此我們有所承受,也是活該。然而后梁皇室再叁侮辱,連小爭未出世的子女也不放過。我明白了,這種事代代不會窮盡?!?/br>
    她捋起袖子,露出兩臂,兩臂上都是傷。幾年前,準于爭才受掠時,準于國的老貴族責難她:“你也有錯。你看看你那兒子?!?/br>
    如今兒子已平百越,是功勛列侯,而她則是列侯因母(生母),或許今后還能封君,但傷痕作痛,時時提醒她世道沒有改變。

    “我先走了?!睖视谀甘Щ曷淦?,走到殿門處,沖撞馮太主與孟皇后。

    馮太主從來不將某某小國的小妾當人,便撥開她,指著殿上的男女:“那不是淮海長公主養的情人?還稱使女!誰不知她過去勾引公主,但見她勾引皇帝就能明白?!币慌缘拿匣屎蟛惶逍?,被酒食味刺激,將后梁帝看成泛濫的rou,而將季休看成rou上突出的一面美人。

    她連連后退,踩到準于母:“妖女!”

    準于母受不了,開始飛奔,路過的宮闕形似絞架。

    一天之后,她自戕于某宮角落,幾天之后才被人發現,一月之后,代山下,兩軍交戰時,有人扳住她兒子的肩膀:“準于夫人沒,對不起了?!?/br>
    沙場上失神的男子,瞬間被貫穿胸膛,死后險些遭難,還是敵方的少年將領斥退士兵,讓留一具全尸。

    代關的戰役沒有結果。后梁撤兵,由修釜帶回準于爭的一只斷臂:“西北部族兇殘,殺人又分尸,留下的只有這個?!?/br>
    后梁帝慟哭:“妹婿因為年輕,不曉得西北難平唉?!睘榱藫嵝?,他追西平侯為王,并想讓他的遺腹子為嗣王,卻被淮海長公主拒絕。

    “他有命自然成王,無命也很好,是個王子侯?!惫髟挶M于此,按照與亡夫的約定,攜子去西平國生活??此匀?,后梁帝不高興,先是以此為由,降西平國為郡,又讓史官編年記事時添上幾筆,就說公主離省時,是頓足而去。

    有目睹的宮人私下說不對:長公主傲然,像一位神仙。

    沒有封縣之前,豫靖侯叁年一入省。后梁帝會專門抽時間,帶小孩去掖庭獄,看一看季休。

    “這是大罪人,害你祖母,侮辱你母親。你可不能忘了?!?/br>
    “她?大罪人?”為了不弄臟手,豫靖侯隔著衣袖抓住鐵檻,傲慢地打量季休,“那副模樣,似乎害不了任何人?!?/br>
    季休抬頭,抑制不住喜愛:“是公主子嗎?”豫靖侯已覺得沒趣,轉身走了。

    按照罪名,季休闖入宴會,揚言自己與公主交好多年,甚至做瘋人語,說公主懷子,父另有人,嚇到了準于母,才至其自殺。來自準于國的妾夫人,本就守舊,以此事為奇恥,很在情理,況且又有與宴賓客、馮太主、甚至孟皇后的非議,季休不及辯白,就被投入大獄。眾人當中,只有淮海長公主還相信她。

    “季休不會這樣做?!边@是她最后一次見后梁帝。

    “meimei,你不信我?好吧,你是否和她說過,要將自己的身體交付給心儀者?”后梁帝忍笑,“她倚仗你,口無遮攔,什么都夸耀。我不阻止,眾人還要聽聽你守貞之外的秘密?!?/br>
    淮海主臉紅,嘴卻是白色:“我知道了,今后不會再帶她去任何地方?!?/br>
    她走了,去革除舊國的貴族,并追查準于爭的死。豫靖侯回憶母親,只記得她行事風光,能懾人,是后梁一朝最貴重的公主;同時心火很大,總是流鼻血,睡覺都皺眉,瀕死前幾天,還在責問西平王舊黨,為什么不進取。

    終于迎來長久的休息時,她搭豫靖侯的肩,低聲要求:“你不準襲你父的王位,也不要立志做我。要過就過自己的,喜歡什么,靠手段搶,你父封地,你母食邑,你可是后梁獨一位異姓王子,如果長成懦夫,就由我來處置你?!?/br>
    豫靖侯明明有很多話,到嘴邊卻變成:“請問母親,季休當如何呢?”淮海主額頭起筋:“不要再提?!钡缸酉鄵頃r,她還是把對叁人的愛意傾訴給豫靖侯,只是氣息如絲,最終咽回肚子里。

    晝復夜,豫靖侯借息再手,殺了季休,夜忽晝,又掠得了自己的寶物。他將文鳶抱離池水,為她擦身,因為迷戀,忍不住親吻她的嘴唇。

    衣服堆迭,曲影在水上,一切都歪歪扭扭。

    豫靖侯抬起文鳶雙腿,退出她的身體,一下一下喘氣,看兩人的體液混流。

    “文鳶,我們也會有嗎?!?/br>
    “什么?!蔽镍S側著臉,開合嘴唇,垂下口水。

    “孩子……沒什么?!彼蛉ニ捏w液,將她束在贄宮深處,而后去見廣陽郡來使。

    馮太主閉門幾天,才讓豫靖侯與使者見面。不過是叁人的小使團,豫靖侯實在不知有什么可遮掩的。

    他進門,踢開臧復:“擋路?!庇謱σ慌缘谋罒o忌和馮天水說:“西平道緊張,無暇招待你們,說完事就快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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