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口(豫靖侯H,強制,慎) 47 5x.com
豫靖侯覺得自己長出兩面。 當他看到文鳶抱著失而復得的小兒,兩人靠在一起笑時,他還是有些嫉妒,有些不以為然,同時另一面卻同他們笑,因此放松警惕,被鞠縉至反撲,搶了劍刺入肩膀。 這一下讓豫靖侯復歸本性。 他暴怒,打翻人,奪回劍,在昏色里準備殺戮,抬頭看到文鳶已經站在草屋后,掩住班容的面。 “走了?!彼帐?,生硬地說。 豫靖侯流血回贄宮,關好鞠縉至,開始處理治所的事。馮太主半途見他,揚起手杖:“什么時候了,你還出去打獵?沒有?那么這傷是哪里來的?息再的虎狼傷的?你也知道息再的虎狼快到西平道了!” 豫靖侯溜得像個孩子。 醫師和文鳶在門前相遇時,他正脫上衣,檢查傷口,見狀,只準文鳶進來。 醫師熱情地跟隨:“王子侯受的是輕傷,我來幫你治療?!?/br> “是重傷!你治不好?!痹ゾ负钰s他出去,隨后半倚在床邊。 文鳶不好直視他袒露處,垂眼幫他上藥,他只是看,十分倨傲,及視線交錯,才垂頭喪氣地問:“你對我無話可說嗎?” 文鳶看眼色,立刻說一句“多謝你”,他反而生氣了,捉住她的手:“你要謝我,要償還我,哪止一句話?!?/br> 他總忘記自己是擄掠者,而文鳶是被擄掠者,總想以平常的身份相處。文鳶最怕他這樣。他越逼迫,她越躲他,這時不得不中斷包扎,還觸到他的傷處。 “嘶?!痹ゾ负钏墒至?,轉去一邊。 黃昏照男女。男女的影從大床延伸到屏扆。一只影很矜持,一只影卻攜帶主人的別扭,撐著下巴別視他處,許久才轉向。 “但我不要。你收我的好,反過來感謝我,償還我,就好像我們是生人,動輒守禮……”豫靖侯低聲。 文鳶以為他消氣,也低聲:“但我們終需守禮?!钡昧怂痪鋷摹澳恪?,嚇得噤口。 “你,哼,總之我不要你‘多謝’,你既然有話說,不如說一說,你和那對母子是什么關系,為什么竭力保護他們?!?/br> 文鳶支支吾吾,又要含混。豫靖侯便無情:“你不交代,我將他們扔出去?!彼娴姆愿兰页既マk,文鳶便趕到床一角,阻擋他的視線:她伏在床鎮上,人高一些,又承晚霞,非凡顏色。 豫靖侯看了很有一會兒,聽到她說:“是友人的妻子?!边@才回神,眉間開始不平。 “說謊,”他近她身,捧起她的臉,“我與你認識多少年,你哪里來的友人?”文鳶愣愣地聽,隨后低頭:“有吧……”豫靖侯才發覺話有問題。夲伩首髮站:i52 yzw.后續章節請到首發站閱讀 可他強硬起來,不顧人傷心,當下打斷她:“有也是我?!彼盟?,多少年前就是如此,那時省中傳得廣,人都說西平王和淮海主的兒子、被馮太主寵壞的少年,整天追逐文鳶,卻不像其他貴族子追逐女人,只顧取樂:“那小子,像是傾心咯!” 口口相傳中,夾雜宗室子的玩笑:“無母之子,就喜歡無母之女。不過,他今日找上最失勢的公主,明日便不能食西平王邑?!壁w王尤甚——彼時他幼而頑劣,特意去找馮太主:“姑奶奶,西平王國的土地,日后就劃到我趙國吧?!瘪T太主氣得發暈,罵了后梁帝,又警告豫靖侯:“你再和文鳶好?” 豫靖侯不在乎:他那時更年幼,更無顧忌。 從什么時候起,大概是初見她,又或是偶遇被別人欺負的她,他便多看,覺得文鳶怪,那樣漂亮,卻樸素衣著,那樣樸素,卻掛條金鏈,讓人浮想??吹么螖堤?,他閉眼就可以想出一個完美的她,靦腆少言,但一開口,明光在嘴邊晃。 簡直是勾引。 日偏西,他奪走她的王教章句,不讓她讀,讓她含住他的嘴唇——這不是豫靖侯閉眼的想象,而是確有其事,兩人約十四五歲,兩具發育中的身體貼在一起,少年少女削薄的肩合在一起,像兩團火燎在一起,廡殿都熱。他將她壓在殿柱上親吻,吮吸金鏈,問有沒有人與她這樣親熱,看到她流著淚搖頭,他就心悅。他那時可是喜歡什么就奪取什么的人,還不知道世上有多種苦惱。 然而現在苦惱傍身。豫靖侯覺得自己還不如小時候,實在氣不過,便撐著床,審視文鳶:“實話,他們是不是楚人?” 文鳶搖頭:“不是?!?/br> 她自知臉色難看,想掩藏,被他托著下巴,只好沉默。 豫靖侯失望地看她,最后附在她耳邊:“你登高去看南山口,那樣專心,我在你身后幾次,你全然沒有發現,我便以為,你想逃走,想到忘我的地步,”說到這里,他有停頓,“但你每次都帶著那女子,我就明白了,又跟著你的足跡去問城民,獲知她母子確實是外人,來西平道時,還編著長辮,束著發帶?!?/br> 霞光里,文鳶的臉煞白。 如豫靖侯所說,兩人認識很久了。文鳶對這位表兄的印象,從來都是魯莽且目空一切。因為她鮮有正視他的時候,一見他,便捂嘴逃走。至于他究竟長成了怎樣的人,是否有縝密的時候,她又怎么會知道呢。 文鳶想,這是自己的錯。 她從他手中脫出,為班夫人和班容爭取余地:“他們真的不是楚人?!钡脚?,他越生氣,到最后目光也陰森森的。 他將她壓在床屏上,摩挲她的血痣。 “你為何害怕呢?”他問她,“你覺得我會拿他們換錢?”這時縣子弟擁堵在門口,搶著要報告什么,豫靖侯卸下指環,投到門上,讓他們閉嘴,示意文鳶回答。 文鳶咬嘴唇。 豫靖侯竟把她的嘴掰開。 “不?!蔽镍S哽咽——他的手指壓著她的舌頭。 “哦,那么你害怕我阻撓你回楚國?!?/br> “什么?!蔽镍S愣住。 她倒是沒想過回楚國,最大膽的想法,不過是想找到班容,將他母子二人送歸,那之后自己流亡,或者寄在誰的土地上,都無所謂:各人有各人的去處,而她無處可去,不就是這樣的下場。 但她在風里捋發,癡然地望山口時,也在按腿,估算腳力、體力、里程,無自覺地做準備:豫靖侯不說,文鳶便不會承認,她想回楚國,她多向往在楚的生活,哪怕是假的,也是一段好歲月。 為了不盈淚,文鳶干脆緊閉雙眼:“我沒有,我回楚國干什么呢?!边B天找人,她累了,豫靖侯這時候刻薄,實在讓她難以應付。 “干什么?那當然是,從我身邊離開,去尋你愛的楚王,你……”豫靖侯艱難地說。 他渾身疼,不想再倚靠床,便將文鳶帶到門前。兩人欺在紅樺門上,為遲暮染,為悲與怨扭曲五官,屬于皇室同血者的妖冶在兩人身上復現,文鳶看豫靖侯像淮海長公主,豫靖侯看文鳶像臧美人:他們也長大,到了糾葛的年紀,不及時止住,就會重演父母輩的悲情。 父母輩多少悲情,即使人淡忘,也有不會淡忘者。贄宮就讓豫靖侯想起父母。 他依著門,讓步了:“其實,只要你開口,我都會滿足你,哪怕想要遠離我,只要你開口……可你就是不明白?!币娢镍S不語,他去摸血痣,卻被拍開手。 “我不愿明白你?!蔽镍S生平沒有這樣堅決。說完,她后怕,奪門走了,在外偷聽的子弟們因而暴露??吹皆ゾ负畹哪樕?,他們以為死期將至。 “什么事?!背龊醣娙艘饬?,豫靖侯并沒有動怒,而是回到床邊包扎。 “我君安好?”有人試探,得了他的白眼,立刻報告,“齊國亂,齊駐西平道軍今日回國?!?/br> “嗯?!卑偝鲥e。傷處涌血,淌了半條臂膀。 縣子弟們心驚rou跳:“我君平心想,小兔小獾生氣,也會爭斗,公主柔順,畢竟是個人,吵架而已?!?/br> 豫靖侯扯斷紗布,他們便不敢勸了,繼續說:“哦,有官員從關東逃還,稱省中發兵,帶兵的是個少年。另有一支兵力向北,行軍兼募兵,到如今才有規模,直奔燕國西南大郡廣陽去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廣陽郡來了一隊使者,如今正在太主處?!?/br> “廣陽臨危,向我們遣使有什么用?趙王自然會領三軍,從半路截殺,”豫靖侯擦凈胳膊上的血,“再去問問使者的來意?!?/br> 人去了半天:“太主不讓人近,派了看守,還關了門?!?/br> 豫靖侯懶于揣測,沉默地穿衣。又過一刻,太主處來人請他。 贄宮空蕩蕩。過人時,腳步能傳很遠。人去,文鳶才現身,向寢室趕。 她想好了,午夜時分,就送班氏母子回楚國。 震驚海內的楚亂經過數月,息再先后安置四軍撫境:第一是西北國遠軍,再來是平三輔所得的京城護衛軍,后又加上東海、長沙兩郡的新尉兵,最近一次則比較特別,是借調了境外屬國南越王軍。 在靈飛休整的日子里,晏待時將這些當作見聞,講給文鳶聽,她都記住了,當下囑咐班容:“楚國不是過去的楚國,內多外人。你與夫人過東???,一定要找本地人引路,無人引路,就沿國境線,走鄉里,這樣最險遇上的都是東海尉或長沙尉,他們生長在江淮,能辨楚人;千萬別圖快,想一天到郢都,遇上外國軍人,就不好?!?/br> 班容急著問:“你呢?” “我送你們回去?!彼駠鞔?,挽住母子倆出門,打算遇到值人,就借口失眠。 但走廊無人。 文鳶不安:“嗯?” 一路順利,贄宮像是空了。他們離開治所,來到南邊的山口,風吹草動,遠處有黃楊花氣。 楚地當季盛景,當屬百里黃楊開花。香氣輕盈,散入臨郡,從來為郡人稱贊“神意襲予”。文鳶聞著花香,少有這樣的感覺:自由近在咫尺。 “走吧?!彼娜藙由?。文鳶才發現豫靖侯:他趨步在后。黑夜掩藏他的面色。 不及驚嚇,文鳶先推班氏母子過山口,才轉身,靠著巖壁。 黃土在腳下流,她被帶動,回到豫靖侯身邊。 “怎么不和他們走?” “你會來追?!?/br> “哦,你為楚人做犧牲?!庇惺帚Q制她的頸,“但難道是我錯記,你明明說他們不是楚人?!?/br> “我騙了你?!蔽镍S幾乎窒息。 “是,你待我不真誠,”她被迫趴在他胸口,兩人沒有距離,細小的動作都能影響彼此的身體,文鳶甚至能聽到他的心動,“別人說你陋,這是假話,你很好看,我幼時就覺得你是省中最上者,但我以為你不能自理,是個怯弱的人,現在才發覺我錯了,你堅強如固石,尤其對我——即使這樣,我也……” 話沒聽完,她被人捂住耳朵親吻。 山口另一邊,豫靖侯布置的家臣抓住班氏母子,將他們解回贄宮。 腳步紛紛,從糾纏的兩人間過。文鳶被按在地上,被撕開外衣,仍然努力辨聽,聽到班容的哭喊:“知歲?!彼飨吕浜?,忽然被分開雙腿。 外物入體的疼,帶走汗意。 文鳶驚恐,在夜色里推拒:“你做什么?” 豫靖侯一手攔她,一手掐她的腰,放她在巖石上。 一點點月色,照亮可憐的、瑟瑟發抖的她,豫靖侯覺得受扼,紅了眼睛,一舉插入。 文鳶不動了,有些渙散,頭發也松了,兩臂也下垂,只有身體深處在收緊,忽然涌出一股水。 兩人同時呻吟。 豫靖侯攬她在身前,一下一下地插入她的身體,攬腰的手,扣入她腿間,生澀地撫摸,很快有水聲,由小及大,響過rou與rou的撞擊,最后變成小流,混進黃土里。 她噴了很多水,似乎醒了,渾身發軟,仍然輕輕地掙扎。兩人接著滾到地上,交合在一起,半邊身體都是濕的,發間都是草莖和泥沙,胸脯上都是彼此的眼淚和口水。豫靖侯深埋在文鳶體內,將jingye射給她時,她忽然打他。 “你對我好,從來都是害我,你不知你好完,就有人來笑我,來恐嚇我,從幼時起,就是這樣。我討厭你,想遠離你,你,你不明白嗎?”體內體外如浸沸水,文鳶于慟哭中想起燕、趙二王,郿弋公主并馮太主。她失常了,去打豫靖侯,把這些年不啟齒的委屈說出來,“你不如也為惡,也笑我,也恐嚇我?!?/br> 豫靖侯摟著她,讓她打,捉住她的手深吻她,到她喘不過氣,又開始打他,才放她在身上抽噎。聽到她親口說討厭,他忍了許久,終于還是掉眼淚:兩人不過是差半歲的青年男女,都有沒出息的樣子。 “話很難聽,”后夜,豫靖侯親了親文鳶濕潤的嘴唇,見她昏厥,便抱她起來,“然而你終于待我真誠了?!?/br> 他憑贄宮的燈火回家,一路抱人,牽動傷口。道上都是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