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往直前吧!捕物少女! 冷香-3
又過了幾天風雪交織的日子,終于,天氣放晴了,縱然仍是冷寒,至少沒再下雪就是個好消息。 然后,就像是相準了日子似的,這一天東大橋的番所,來了一個始料未及的訪客—— 「有人在嗎」一聲十足精神卻陌生的嗓音透過格子門,這個時間才剛過白天四刻(上午十點),日頭高掛著,不過寒氣仍然逼人;這個時候只有吾郎留守,阿雙上防火看臺曬曬日頭避免發霉,其馀三個年輕人都在外頭。 這個時間會是誰上門?他嚼著剛買回來的糯米糰子,應了聲「來了」,打開格子門,卻是看見一個身穿紅衣、頭戴斗笠的人站在門前,腰間右側配著兩把刀。吾郎心頭微凜,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人。 那人抬起頭,臉上掛著笑容,鼻子塌塌的,嘴巴有些寬,眉毛也稀疏不整,說不上丑,但也不好看,是一張就算看了兩三次也大概不會留下太多印象的臉。 不過聲音倒是很好聽?!复驍_了?!顾露敷?,深深的對吾郎行了個禮。 「??!不會?!刮崂苫囟Y時有些慌張,「請問先生有何貴事?」 「我聽說這個番所之前撿到了一個男人,所以過來這里探個頭?!顾淖藨B很自然,聲調也顯得懇切?!刚垎柲莻€人在嗎?」 吾郎「哦」了好大一聲,「我們這里確實有這個人……他不在;或許一會兒就回來吧?可否請先生稍微形容一下那個人的模樣、年紀什么的?」避免誤會一場! 「唔……我記得阿淳他今年應該二十六了吧?大概跟我差不多高?!鼓悄腥吮戎约旱念~頭,吾郎在心中默默估算,確實是太一的身材?!杆拈L相很端正,不過說話倒是老是心不在焉的哪!我是從通町過來的,沿著山路一路找過來……??!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做山內英一,是藤田伊左衛門大人的侍衛?!拱⒋疽彩?。自稱「山內英一」的男人補這么一句。 看來應該是錯不了,他的敘述無懈可擊。吾郎默默打量這個男人,一方面對于總算能得知太一的真實身分而感到興奮,腦子里卻不斷、不斷的思索究竟從何對此人產生印象? 「我這么說,與大爺您番所收留的那個人,不知是否相符合?」 「啊,似乎有不少相似之處?!刮崂山佑|到他的眼神時不自覺退讓了;從他自稱的身分與打扮,是武家的人錯不了,尤其……那雙眼角下垂的眼睛所散發出來的氣勢,絕非偽裝所能得來?!杆麄兊浇稚先パ惨暳?,或許還得再等等才回來;不如請山內大人先到里頭來等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山內英一嘴里說著客套的話,臉上的笑容更熾,他解開了腰間兩柄刀的系帶,并將之握在左手。吾郎退開一步,順道拉開格子門。 「打擾了!」 * 該買哪一種好?站在梳妝鋪面前,太一望著成堆飾品發楞,完全不知該從何下手。 這家位于三丁目的梳妝鋪叫做「靜屋」,算來他并非頭一回經過這里,不過他一個大男人,本就不會輕易踏入這個專做女人生意的地方;倒是由于此處靠近善光寺,因此不少姊兒都來這里探看各式發飾、手環,或是胭脂、發油等物,生意稱得上十分興隆。 或許是他猶豫太久了,除了一旁的姊兒對他報以白眼之外,就連老闆也看不下去?!肝?!你到底打算買什么???」說話的人是個姑娘,而且是他十分熟悉的人。 阿椿推著護額,杏仁般的眼透著笑意,她挽起袖子來到他身邊?!柑砘厝ゴ蠡飪嚎墒菚鹨傻呐?!你打算買什么送她,告訴我,我來替你出主意!」 他楞住,搔了搔頭,「阿椿,我不是……」他是要買來送給薰的沒錯,不過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然而阿椿哪管這么多?以肘頂著他的手臂,「什么是不是的?男人要送給姑娘東西還有別的意思?好啦!打算挑什么?發飾?」因為是自己家里的店,阿椿翻找起來也顯得老實不客氣?!皋沟膫€性很節儉又不喜張揚,買發油或胭脂她大概不會用吧?我們的活兒不適合戴手環……如果是繩結還可以?!沟诛@得不夠惹眼。太一這才發覺阿椿考量仔細;果然同是姑娘家。 「我也是覺得簪子適合吧?」印象中,薰對自己的頭發還算寶貝?!富蚴鞘嶙印?/br> 「梳子不好!你要買讓她能戴在身上的東西……最好是人人都看得見的?!苟蚁袷嶙?,每個姑娘身上早就備有一把。阿椿拾起一把鑲了玻璃珠的發簪?!高@個我覺得不錯!」 上頭的玻璃珠色澤通紅且均勻無瑕,串在泛著青綠的木簪上確實好看。太一由衷讚佩著阿椿的眼光,他接過來仔細端詳了一陣,不由低喃?!感∞刽⑵饋頃鞘裁礃幼幽??」 「雖然我的頭發比薰多一些,不過我可以簪給你看?!拱⒋幻撓伦o額,雙手先順了順頭發,「來,給我!」她討著那根發簪,太一無言交給她。 阿椿確實是個惹眼的美姑娘,不僅眉清目秀的,頭發烏黑綿密又豐厚,當她簪起她所挑選的木簪時,比較起往常戴著護額的模樣,少了點英氣,卻平添許多嬌柔韻味?!改?!不要看我,仔細瞧發樣,記住它,然后想著薰的臉容……不錯吧?」她隨手抄來一枚銅鏡,對自己展現的樣貌很是滿意。 太一盯著阿椿的頭發,微點點頭,「好,那就是它了。多少錢?」 「雖然我很想說送你,但是這就變成是我送給薰,你只是借花獻佛;好吧!算你便宜一些?!拱⒋徽掳l簪,眼看太一要把錢交給她,她卻是指了指自己的母親?!笅?!他買這支!」記得少收一點! 「小薰她會高興的吧?」太一撇著嘴,付錢買下的同時仍是顯得沒啥信心。 面對他的疑惑,阿椿只是晃晃手上的發簪,掩嘴輕笑?!改挠泄媚锸盏蕉Y物不高興的呢?你放心送啦!」 在靜屋對面的店鋪里,某個人把兩人的互動都看在眼里;當那對男女并肩走回番屋時,那人拖著與他們不相稱的沉重步伐,刻意繞了另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