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
天太熱了。 蘇稚下樓取快遞,回來后背全部汗濕了。 她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一邊用美工刀拆快遞,一邊在手機上撥電話。鈴聲響了兩下就被接起,周艷的聲音順著網線傳過來:“喂,只只啊?!?/br> 蘇稚:“媽,你給我寄的什么???一大箱?!?/br> 快遞包裹嚴實,她拆的實在費勁。 “什么?”被乍一問,周艷有些迷糊,仔細想了想才記起來,“這么快就到了?不是我寄的,是你爸給你寄的,他前天去南邊出差,打電話說遇到了大學的老同學,家里是種果園的,非要給你爸摘幾筐果子帶走,推說半天,你爸只好應下,要了兩筐荔枝,一筐寄到家里,一筐寄給你?!?/br> 蘇稚已經拆開了,看見滿滿的一箱荔枝。 周艷說:“你爸說了,這都是從樹上現摘的,新鮮著呢,你拿出來放冰箱,能吃上好幾天?!?/br> “是挺新鮮的?!?/br> 箱子是泡沫箱,里頭還放了兩個冰袋,冰都還沒化完。她起身,從廚房力找了一個盆,將荔枝從箱子力拿出。沒忍住剝開一顆,汁水順著指尖流下,她趕緊張嘴咬住。 很甜,果rou也很肥。 周艷聽著了聲音,知道她在做什么,“哎呀,你洗洗再吃,那殼多臟??!急什么,不都是你的嘛?!?/br> 蘇稚嚼著果rou道:“不干不凈,吃了沒病?!?/br> “倒跟你爸一個樣?!?/br> 蘇稚聞言笑。 荔枝真的很多,一個盆裝不下,她又拿了一個盆。放進冰箱的同時,也在暗暗慶幸當初冰箱買的夠大,不然還真的裝不下。關上冰箱,蘇稚又坐回地板上,手上清理著分裝荔枝時殘留的枝屑。 周艷在電話里和她嘮家常,講最近高溫炎熱,讓她多注意防曬,又叮囑她不要貪涼,少吃一些冷飲之類的。蘇稚聽著,時不時應兩聲知道了。 周艷聽她如此敷衍氣不打一處來,“知道知道,你知道個鬼,一說你就知道知道,嘴上是知道,就是不往心里記。叫你少吃外賣,自己學著做飯,你聽了嘛????那外面的東西多不干凈啊,你看網上,又好多餐飲被舉報衛生有問題!” “我最近真的有少吃外賣的?!?/br> “呵,我還不知道你?” 蘇稚真是冤枉,她說的可是真話。 “好了媽,咱換個話題,換個話題?!?/br> 周艷:“好啊,換個?!?/br> “談朋友了么?” 蘇稚:“……” “哎呀,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先不和你聊了?!?/br> 周艷冷笑一聲,“一說你就躲?!?/br> “真有事真有事,我掛了掛了,忙呢?!闭f完,蘇稚忙不迭的對著手機道了好幾聲“拜拜”點下掛斷鍵,無奈的對著空氣嘆息一聲。 下了車,蘇稚立馬將太陽傘撐起,隔絕陽光直射。 下午四點,日頭依舊烈焰,沒走兩步額上就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途徑門衛室,她往里瞧了眼,李大爺不在,估摸著還沒從家里出來。 蘇稚爬上三樓,已覺后背被汗濕。 她抬手敲門,心想這會兒他該是醒著的吧。 果然,等了沒幾秒,門被打開。 蘇稚看著他,又將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落在他半濕還在滴水的發尾上,不禁腹誹他又不把頭發擦干。 崔野望剛睡醒沖了個澡,周身還散發著惺忪的慵懶,微微側了身體,讓她進來??此p車熟路的走進廚房,將手上拎著的袋子放進冰箱,回頭對他說:“是荔枝,很甜,冰一些會更好吃些?!?/br> 他還有些不習慣這幾日的相處,低低地“嗯”了聲。 蘇稚已經從廚房出來,不知道從哪里找了一條干凈地毛巾,遞給他:“還是擦干吧,大夏天地,要是感冒了,是最難受地?!?/br> 崔野望伸手接過,不得章法地揉搓。 蘇稚瞧著他幾秒,忍不住地嘆了一口氣,走至他身前,將他手上的毛巾扯過,指了指沙發道:“你,去坐著?!?/br> 他想拒絕:“不……” 將將從唇邊吐出一個字,又頓住。 破舊的老房子是沒有空調的,發著霉斑泛黃的天花板上只掛了一頂吊扇,呼哧呼哧的轉動著。蘇稚已經走到了沙發旁,正站在下口迎風的地方回首看她,微微扇起的風將碎發吹亂,她抬手將碎發別再而后。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聲音,睜著濕潤的杏眼略帶疑惑的看他:“嗯?” 崔野望看著那雙眼睛,只抿了抿唇。 他走至沙發旁坐下,為了配合她不由垂了頭。 蘇稚將毛巾蓋在他的頭上,輕輕的擦拭。耳邊是吊扇轉動發出的呼呼聲,她手上動作不停,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垂首而露出的一截細白的脖頸上。 ……似乎長了些rou。 近些天,蘇稚琢磨起了廚藝。 凡一有空就往這邊跑,買來食材現學現做。 起初,崔野望還能冷淡的拒絕,但奈何蘇稚太會磨人,貫會用自己的優勢去拿捏,他說不過,只能安靜的接過她遞來的投食。 做的次數多了,蘇稚漸漸對烹飪有了一定了解,即便是現學,也是有模有樣。無論是菜肴的色澤香味,還是口感風味,都能掌握個七八分的相似。 對此,她本人頗為自豪。 崔野望垂著頭,感受到她的指尖刮碰到他的耳朵。 很輕,又有些癢。 她靠的很近,那獨有的柑橘味將他包圍。 他動了動,想拉開一些距離。 蘇稚正捉著一處的發尾拭擦,他一動,發尾就從她手掌滑落。她有些不開心,伸手將他的腦袋固住,往懷里帶了帶,“別動?!?/br> 倏地,男人半闔的睫毛猛顫。 他的鼻尖抵到了一處柔軟的飽滿,而她卻沒有察覺到。 過了一會,蘇稚看著已七八分干的黑發,將吸了水的毛巾抽離,后退一步,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 看了半會兒,男人依舊保持著坐姿沒動。 “崔野望?” 蘇稚疑惑,試探的叫他。 她看到他搭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 接著,她又發現那露出的耳廓泛著可疑的紅。 蘇稚盯著那抹紅想了想,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沒忍住,她笑了出來。 明明笑得很輕,但崔野望依舊聽到了。 他想到了那晚在逼仄潮濕的小巷里,她將他推在墻上,抵住他,咬著他的喉結,也像這般一樣笑。輕輕的,帶著幾分狡黠與壞心眼。 等了一會,見他依舊一動不動,蘇稚不由雙手抱胸,好奇的歪著頭,想去看他的臉:“就這樣一直低著頭,不打算看我了?” 【作者有話說】:崔嬌嬌,給俺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