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重重吻
海水翻涌的聲音震耳,拍岸迭迭,把濃重一團的夜色攪動不安。 后腰碰上欄桿,杯中的酒液一晃,她下意識往手中看,高光刺目,叫飄散的思緒回籠。 “你發什么瘋?” 乍然回神,她才反應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心尖倏地跳一下,脫口而出。 “我是瘋了,”丁蘭時則說,“我找不到任何辦法了,梁小慵?!?/br> 她別開臉。 想了想,找到恰當的回答,語氣平靜:“沒有人要求你一定要找到所謂的辦法?!?/br> 他便再走一步,腳尖抵住她的。高大的身影低垂,眼神孤絕。 “如果你真的放下,我可以一直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我不著急要一份答卷?!彼蛦≈?,“但是你還對我有感覺,憑什么我們要一直裝成形同陌路?” “誰對你有感覺……” 她立時像被踩住尾巴的貓,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仰起脖子爭辯—— “……唔唔!” 下一刻,丁蘭時捏著她的后頸,重重地堵住了剩下無謂的虛言。 這是四年里第一次接吻。 屬于男性——屬于他的荷爾蒙氣息,發瘋似的涌進她的身體,催醒沉睡的情欲,一瞬間,過電似的戰栗從尾椎竄上脊骨,酥麻擴散,膝蓋一軟,她踉蹌地拽住他的外套。 丁蘭時發狠地咬住她的嘴唇,將她不斷頂向圍欄以外,又用手死死扣住她的退路,她在他近乎強迫性的桎梏里,只兩下,她也憤然地扯下偽裝,兇猛地咬回去。 鐵銹味纏在唇齒間,丁蘭時緊繃的眼尾一松,另一只垂放的手抬起,掐住她的臉頰,撬開齒縫。 他已經做好被她推開的準備。 孤注一擲。 如果她反抗一下——只一下,他就知道此間再沒有轉圜的可能。 濕軟的舌尖毫無章法地纏在一處,半透明的水液攪動,從她的唇角淌下,在半空,靡靡地扯出一道將斷不斷的銀絲。 “嗯……嗯……” 她被密不透風的吻堵得窒息,手掌本能地去攀他的脖子。 酒杯從他的后背滑落。 “啪?!?/br> 甚至不是摔碎的聲音,輕微的磕碰聲。 梁小慵倏地睜大眼睛。 意識收束,完全清明,她慌促地推開他,發盡渾身氣力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臉側,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完全鎮定下來。 “啪!” 一聲過后,丁蘭時歪著頭,臉側迅速地浮上一片紅。 唇角卻愉悅地勾了起來。 “沒有下一次?!彼龤獾醚劬τ悬c紅,氣喘吁吁地撂話。 “不會有下一次?!?/br> 他向她,答得是另一重意思。 梁小慵抿了下嘴唇,破裂紅腫的口子滲出鐵銹味的液體。分不清是否有沾染他的。但是,內褲里濕漉漉的一片,無法抵賴,都是因他而生。 她并攏了腿,換了一個站姿。 看向滾落一旁的酒杯,酒紅色的液體在木質地板上變成焦褐色。 她吸了吸鼻子,“丁蘭時,我一直都不愿意把人想得很壞?!?/br> “嗯?!?/br> “我愿意把自己的信任交付出去??墒?,如果有一次,我沒有得到相應的坦誠,那我永遠——永遠不會再一次相信他?!?/br> “我知道?!彼吐?,“我只是希望你能遵從內心的想法。如果喜歡我,就來喜歡;如果想陪伴、想接吻,你要求的,我都會配合?!?/br> “你……明白嗎?” 他盯著她的眼睛,清凈直白。一如方才吻時,近在咫尺的赤誠專注,情意太重,足夠蠱惑人心。 梁小慵靜靜地看著他。 不知名的高樹簌動,晚風吹過她的裙擺,安靜地揚起一道白。 半晌,她輕輕地說,“我明白了?!?/br> 她愿意向欲望順從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