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酒精(H)
這一年秋天的時候萊昂打了電話來,得意洋洋地通知他要結婚了,請他的老朋友鄭和鄭的太太務必帶上厚禮過去祝福他。 宋綾還從來沒有出過國,盡管宋立成經常帶何春齡到處度假,但是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只為了去另一個地方購物和拍照片對宋綾來說是不可理解的行為。直到今天她才體會到了此中趣味——這里到處都是金發碧眼、高挑頎長的男男女女,只一個下午宋綾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用本地語言說“你好美人”還有“漂亮”。 鄭維儀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和人雞同鴨講地聊天,宋綾看見他過來,神神秘秘地把人拉到一邊,她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了皺巴巴的一團餐巾紙,其中的每一張上面都有一個不同的筆跡寫的電話號碼。 “過兩天你自己去機場吧,”她嚴肅地宣布,“我不想回去了?!?/br> 今天這場婚禮的客人大多是他和萊昂在研究所的同事,鄭維儀將那些號碼拿起來看了看,眼前已經浮現了好幾個人名。 他在心里磨了磨牙,面上嘆氣道梨寶兒,我有點后悔了:“你怎么這么受歡迎啊,我應該把你藏在家里的?!?/br> 宋綾聽而不聞,她把餐巾紙們重新塞回衣袋里,興致勃勃地跑開了。 據說這是一個常年陰郁多雨的地方,宋綾沒怎么體會到,反正她在這里的時候一直都是好天氣。秋天的陽光又涼又甜,滿地灰綠的絨草和粉色的矢車菊都像被浸在了蜜糖里。 ——真是令人愉快的時刻,萊昂手里牽著他的新婚妻子,帶著一臉傻笑向他們走過來。那位穿著雪白婚紗的女士握住宋綾的肩膀,在她臉上左右親了兩下,宋綾差不多適應了這種打招呼的方式,而且還能熟練地向對方作出問候:“你好美人,你真漂亮?!?/br> 美人看起來很喜歡她這么說,又湊近親了親她。宋綾心想如果不是萊昂一直礙事地守在旁邊,或許美人也會把電話號碼寫給她的。 這是今天的一點小小遺憾,除此之外一切都挺不錯。鮮花、蛋糕還有酒精都讓宋綾感到快樂,到傍晚的時候,連鄭維儀都喝掉了兩杯香檳。 糟糕的是鄭維儀的酒量依然毫無長進,兩杯香檳就足夠讓他暈頭轉向。幸好該國的汽車也是左舵,飲酒駕駛也不算犯法,所以宋綾還可以把他們兩個弄回住的地方去。 鄭維儀在這里的住處是一間臨街的公寓,今天上午宋綾才第一次進來參觀——這棟建筑看起來像是幾個世紀前的老古董,室內空間同樣十分有限,難為他還能在客廳角落放下一架電鋼琴,甚至往墻上加裝了幾塊隔音棉。 宋綾把醉漢扔到沙發上醒酒,自己先去洗澡了。她擦著頭發出來的時候鄭維儀還在原處坐著沒動,只是遲鈍地仰起臉向她笑了一下。 “你還暈嗎?”宋綾彎腰研究鄭維儀,“我看你是沒清醒?!?/br> 她弄了一杯檸檬糖水來喂他,鄭維儀也很配合地任她灌。他叫她的名字,說謝謝你,我彈琴給你聽好不好。 鄭維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走到鋼琴旁邊回頭等她。宋綾叉腰看了他一會兒,感覺和耍酒瘋的人講不通道理,只好順從地在那張琴凳上坐下。 電鋼琴上散了幾張樂譜,宋綾能看懂的只有題目寫著“洋娃娃小夜曲”。鄭維儀臉上還帶著那種迷蒙的微笑,獻寶一樣對她說:“這是我最近學的?!?/br> 宋綾嗯了一聲,于是鄭維儀將手搭在了琴鍵上。這支曲子聽起來有著活潑的節奏和古怪的旋律,演奏者的手指正在隨之輕快地跳躍,他指間婚戒的光芒也因此一閃一閃。 鄭維儀彈琴時脊背挺直,神情看起來也很專心,仿佛已經從那種恍惚的醉酒狀態恢復正常,然而他轉過頭來看宋綾的時候,還是一副昏頭昏腦的樣子。 “……是不是很可愛?”他失焦的視線落在宋綾臉上,“我覺得這聽起來有點像你?!?/br> 宋綾不知道她和鋼琴曲有哪里相似,她沒有說話,鄭維儀還在獨自念叨:“梨寶今天開心嗎?應該是開心的——我們結婚的那天你都沒有這么高興?!?/br> 這回宋綾笑了,她問:“是嗎?” “是的,”鄭維儀若有所思地點頭,“我們是不是要重新結一次婚?你也穿婚紗好不好?” 他們在謝氏老宅辦過傳統式的婚禮,對于當時她自己的模樣,宋綾的印象是從妝容到衣著都非常類似紙扎人。 鄭維儀還在執著地等她回答,宋綾不得不費心應和醉漢的胡思亂想:“不用了,我現在就穿著啊,你看,是不是白裙子?” 她收拾行李時忘了帶睡衣,洗完澡出來穿的是鄭維儀的白色T恤。這衣服在她身上實在太大,下擺一直蓋到了大腿,硬要說是裙子也不是不可以。 聞言鄭維儀伸手握住了她的腰,茫然而認真地凝視她這件“婚紗”。 “嗯……好看,”他一字一字說得很慢,“老婆,我可以親你了嗎?” 她真不該說什么穿婚紗的事,此刻宋綾追悔莫及。 始終稀里糊涂的鄭維儀受到她剛才的啟發,似乎堅持認為今天是他們的新婚夜,所以決意要把她按住揉搓一番。宋綾簡直氣急敗壞——當初他們真結婚的那一天,也不過是各自回房間睡覺而已??! “別弄了,鄭維儀……”宋綾努力往后伸手去夠他,“鄭維儀,我要死了……” 鄭維儀牽住了她那只手,俯身貼在她背上顛三倒四地說話。他叫她的小名,叫她寶貝,然后喃喃地換了語言,宋綾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其中她能聽懂的只有一句“你好漂亮”。 這個姿勢進得太深,鄭維儀又神志不清、力道失控,忍不住壓著人捅開了最里面的小口。宋綾哭得打顫,她耳邊是鄭維儀愉悅的喘息。 因為她總是不太配合,還揪著床單要往前爬,鄭維儀不得不勉強停下動作,把宋綾擺弄得翻了個面。他扣住妻子正在亂蹬的腳踝,低頭看了看她。 宋綾的眼鏡早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此刻她只剩一件汗濕的T恤,衣服下擺還被人向上卷到了胸口,赤裸的腿根和小腹沾了許多淋漓的液體。 她狼狽極了,然而鄭維儀自己還妥帖地穿著參加婚禮時的襯衫和西褲,來不及摘掉的戒指和腕表在宋綾身上硌出了幾點紅痕。 鄭維儀視力模糊,他看不清自己的杰作,只知道貪心不足地纏緊了她。這是千金一刻的新婚之夜,穿著婚紗的愛人就在他懷里,鄭維儀在混沌的幸福中失去了對時間的判斷,他不知道他已經折磨了宋綾太久,他的那條西褲都被她弄得濕了一大片。 汗水和眼淚把宋綾的頭發黏成一絲一縷,全糊在她臉上。漫長的性愛幾乎耗盡了她的羞恥心,宋綾主動抬起手去勾他的脖子,嗚咽著問鄭維儀好了沒有。 酒精讓人知覺遲鈍,鄭維儀又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陷入了這種窘境,他好像射不出來。 “……怎么辦?”他彎腰來親了一下宋綾,苦惱道,“老婆,你哄哄我吧?!?/br> ——最后是他哄著宋綾說了一堆污言穢語,宋綾渾渾噩噩地只想快點結束,不管鄭維儀要她講什么,她都斷斷續續地跟著學舌。這個時候的宋綾乖得要命,她不情不愿、還是帶著哭腔說“愛你”,鄭維儀也招架不住,終于沒有余力再折騰她了。 第二天宋綾醒來的時候非常生氣,除了氣鄭維儀之外,也氣她自己。昨晚她把臟衣服放進洗衣機之前,忘了將口袋里的餐巾紙取出來,現在紙巾浸過了水,上面那些數字全糊成了一團。 她板著臉,站在洗衣機面前發呆,鄭維儀想笑又不敢笑,原地咳嗽了一聲才向她走過去。 “別難過,梨寶,”他一本正經地提議,“我的號碼寫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