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
江連在黑暗中睜開雙眼,這里是他辦公室里的休息室,他一人躺在床上衣著整齊。江連盡量忽視下身的異樣,腦海里不斷回想著剛才的一幕幕。 原來是夢。 江連撐著額頭,皺眉沉思,神臺清明的他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凌晨三點,拋下發消息的心思,看向窗外。 城市還在沉睡中,他醒了。無比清醒的他也弄清了自己的心思。 * 第二天張深一早到了公司。 咚咚——敲響老板的辦公室,果不其然聽到了一道沉穩的男聲,“進?!?/br> 張深推開門進去就聞到了一大股咖啡味,香醇之下帶著澀苦。老板椅背對著張深進來的方向,男人隱匿在后面,只能看見搭在扶手上的手。 簡單的工作匯報之后,張深正要離開,忽然聽到老板把他喊住,只見男人交待完任務之后便起身,整理衣著,戴上手表,一派從容。 張深自畢業后就一直跟著江連,這讓從小城市出來的他人生軌跡就此改變。他無疑是十分佩服江連的,這位想法能力等各方面都領先他許多的男人竟也會做出這般意外的舉動,張深斂思,離開時輕帶上了門。 * 回到A市后云蕎繼續過著清靜日子。她和陳白加了好友,聊上幾句后便覺索然無味,連著這幾天都沒有去舞室,因此這位就被拋在腦后了;和江連鬧掰了之后性生活上也有什么新的發展,每日就和天空玩,早起早睡,修生養性。 她的生活就是如單調,交際圈簡單,生活質量也不差,但卻又能隨心所欲,只是她一般懶得去折騰。而且自從拒絕了mama的邀請后,她的生活也就在A市徹底安定下來,她在這里出生,即便小時候有過一段在海外生活的時光,但對她而言實在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憶。 收拾收拾出門,正好李姨今天在,就讓她幫忙看著天空。李姨就是她媽給找的住家阿姨,只是她讓人一星期來一次或者照顧天空,天空獨自在家也不會搗亂,她擔心的是天空有個萬一。 “李姨,我走了??!天空就拜托您了!”云蕎在玄關處一邊換鞋一邊說道。 被喚叫李姨的中年婦女正在給冰箱里添放食材,聽見云蕎的話立馬連聲答道:“好嘞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 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云蕎忽然轉過身,“這種事應該不會也告訴我媽吧?” 李姨在關冰箱門時手一抖,聲音弄得有些大,她不敢直視云蕎的眼,訕訕道:“不會的不會的,小姐的話我記著呢?!?/br> 云蕎淡淡一笑,“那就好?!?/br> 自從她上次發現李姨有偷偷和她媽聯系,她感到很難過,但并不意外。一通質問的電話打過去,那端的女人并沒有被揭露的惱怒,只是拋來一句,“你有男人了?” 噢竟說了這事,那段時間江連來過幾次家里,沒想到李姨眼睛還挺尖。 云蕎也沒遮遮掩掩,當時給mama的回答是嗯對,結果mama的反應是記得做好措施別染上亂七八糟之類的話。所以這通電話并沒有鬧得不愉快,即便母女倆感情淡薄但最后都給彼此留了體面,mama也沒有再多問她的私事,她也沒有辭掉李姨。 * 今天天氣好,閑來無事云蕎準備去逛街。 店員滿臉笑意地將她迎了進去,介紹著最近的新款。店里裝飾明凈透亮,有稀稀拉拉的幾位客人。 云蕎尤看中了一件v領繡花白裙,領口開在了胸口上一點的位置,領邊是重工的花紋,向下收腰,波浪式的裙擺長度堪堪到大腿。 “小姐您的眼光真好,這件可是限量款!”店員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婀娜的女人,說話更親切了。 “就這件吧?!痹剖w淡淡道。 店員一喜,正要打包突然被另一店員拉住,二人在角落里耳語片刻。 “這,可是這位小姐已經要了啊?!?/br> 另一店員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看向坐在另一邊沙發的女人,濃妝艷抹,趾高氣揚。 “可是……”還要再說什么就被人打斷,“好了好了就這樣?!?/br> 店員走近云蕎,斟酌著開口:“小姐,不好意思,您看中的那件裙子已經被人定下了,這是我工作的失誤,您看我給您……” 云蕎坐在沙發上玩著指甲,耐心聽完店員的回答后抬頭看見店員一臉局促,想著也沒多大的事正要說話忽然有女聲傳來。 這女聲尖利輕佻,“我知道你?!?/br> 高跟鞋的噠噠聲在店內回響,很快一雙筆直勻稱的長腿立在明凈照人的地板上,云蕎抬眼打量了一眼,是個明艷的女人。 細紅底高跟,C家新款復古風套裙,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番迷人的風情,“這你看上的?”女人懷抱著胸,笑得居高臨下,“那就讓你了!”說完女人掏出卡就要付錢。 店員看著這副場景,生怕二人吵起來連忙接過。 云蕎只是淡淡地瞥了那卡一眼,再看著女人這副架勢,眼神玩味,“隨便你?!?/br> 還好沒吵起來,店員心下渡過一劫。 然后下一秒就被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叫住,從容道:“我看過的都包下吧?!?,女人的手纖長如玉筍,一看就是未沾過陽春水,可看清女人遞過來的卡把店員嚇了一跳。 “好,好的?!钡陠T慌不迭地接過黑卡,磕巴應下,“那,那這件衣服您還……”店員小心地打量著云蕎的神色,內心卻惱自己察言觀色的本領去哪兒了! “不必了,給她吧?!痹剖w說話間頭也沒抬,但這個“她”是指誰眾人心知肚明。 先前還言語氣盛的女人此時被涼在了一邊,啞聲熄火,眼里淬著嫉妒,但她也不真敢對云蕎做什么,一時逞威風結果卻讓自己下不了臺面。她瞪向四周,店員正有條不紊地打包服裝,一件件當季成衣被裝進精美的盒子里,再套上品牌袋子,而她點名要讓給云蕎的那件衣裙孤零零地無人問津。 須臾之間一切都歸于正常,這世間的秩序并不會因誰而改變。而事實上兩人都沒有爭吵過,只是讓情緒都鉆到了每個字眼里再滲入人耳,一個沖動,一個平靜。 “小姐,都打包好了,是……” “送上門吧?!痹剖w說完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裙,把地址給了店員轉身離開了。 而那位沖動的女士看著人離開后槽牙都要咬碎了,這時店員才似注意到她,“這位小姐,你看你還需要……” “不要了!”都什么人??!慣會諂媚!女人踩著高跟鞋噠噠走遠了。 這種人見怪不怪,云蕎想她大概知道她是誰了。 走出店鋪,對面正好是家男裝店,模特上套著剪裁講究的西裝,云蕎的視線被領口處的溫莎結吸引住。她想起了給江連挑的領帶,五花八門,實在是沒有審美可言,但是江連卻能夠震懾住,男人的閱歷沉淀如年份佳釀般醉人。 自上次飯店不歡而散后兩人是再沒有聯系過。欲望陷入低潮,每當她想努力回憶起共赴極樂時的快感時腦子里就會一團亂麻,同兩人共處的片段糾纏在一起,時而低語,時而交頸,時而相擁……現在看來他們的相處至少是和平的。 可是沒有一段關系能維持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