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欲
【勝負欲】 陳卯卯承認她是故意的。 裝叛逆這種事情,她被王璐冰打過一次,就覺得沒意思了。和顧小檁出去逛街那天,她最終也沒燙頭染發,只是吹了個造型,買了幾套大膽清涼的衣服。 今天陳宵寅看到的棕色羊毛卷,卷發是早上起來用卷發棒卷的,染色也是用的臨時性染料,多洗幾次就會變回黑色。 陳宵寅昨天給她發了消息,說今天就回來了。于是她故意打扮成這樣出現在他面前。 她要試探他的底線。 偉大的周樹人先生說了,中國人的性情總是喜歡調和折中的,如果你想在房間里開一扇窗,大家一定不允許;但如果你說要拆掉房頂,那么他們就會同意開窗。 陳卯卯承認她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在陳宵寅離開以后,她開始瘋狂想念他。他離開了七天,她就想了七天。 想念他身上的皂香,想念他寬大溫暖的懷抱,想念和他在家庭影院里看電影的溫馨時刻,想念和他zuoai時他噴在她肩膀上的熱燙的呼吸。 看小說和打游戲都變得索然無味。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光明正大地玩,哪有在哥哥眼皮子底下偷偷玩有意思。 可是陳宵寅又不給她發什么情話,都是很正經的話,問她起床沒有,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不能吃垃圾食品,有沒有好好聽課。 好枯燥。好無聊。 好……想他。 分手?沒有的事。當然,前提是他別再那么管著她。 陳卯卯承認她需要他。 但她又不能將自己的想念表現得那么明顯,太明顯了他肯定會得意。 愛不愛的先另說。 勝負欲在此刻是最重要的,她既然栽到他手里,好歹也得扳回一局。 她要他先向她低頭。 --- “回家吃飯吧,”陳宵寅接過陳卯卯的帆布包擋在身前,語氣不容拒絕:“爸爸也在家里,大家都等著你回去吃飯?!?/br> 陳卯卯并不知道陳正也會回別墅?;蛟S是為了給陳宵寅接風洗塵。 辭別了李釗,陳卯卯坐上陳宵寅的車。 他給她開了副駕駛的門。陳卯卯繞過他,去了后座。 車里放著廣播電臺,空調開得有些冷,陳卯卯抱著手臂,從車內后視鏡里觀察陳宵寅的神色。 他看起來很冷靜,完全沒有被氣到的樣子。她不免有些挫敗。 “和新同學相處怎么樣?”車輛駛出地下停車場,陳宵寅開口問她。 “還行?!标惷炖锖滩栉艿皖^玩手機。 陳宵寅問她吃了多少次炸雞,陳卯卯挑釁地說,幾乎天天都吃。 她看到她哥沉下去的臉色,心中又得意起來。扳回一局,歐耶。 兩人一路上聊天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安靜聽著電臺里的歌曲,今天的歌曲主題是粵語歌,歌詞和曲子都別有情調。 在車庫里停車,拉了手剎。陳宵寅沒熄火,說去樓上給她拿件衣服,不然陳正看見她穿成這樣會生氣。 他回來的時候拿了個手提袋,里面是她的T恤和七分褲。 陳宵寅坐回了駕駛座,讓陳卯卯就在車里把衣服換上。 他的眼睛從后視鏡里注視著她。 “我換衣服呢,你先出去?!逼図敓糸_著,她當著他的面換衣服,一定會被他看得精光。 陳宵寅不說話,陳卯卯拿著衣服不動。 最后陳卯卯妥協了。 不就是當著他的面換衣服。負距離都有過了,換衣服算什么。 車內的空調開得確實冷,她的手臂已經冷出了雞皮疙瘩。 陳卯卯在她哥的注視下換衣服。 剛把上衣脫下來,陳宵寅就開口說話了。 “你胸上貼著的,是什么?”陳宵寅問她。 陳卯卯的臉慢慢地漲紅了。 因為穿吊帶的關系,她沒穿內衣,貼的是一次性乳貼。 很顯然,陳宵寅沒見過乳貼這種東西。 “是乳貼,不穿內衣的時候就用這個,可以遮住凸點?!彼M量用簡潔的語氣回復他,聲音有點啞,是動情的征兆。 接下來是脫短褲。先是解開扣子,然后劃下拉鏈,再脫掉涼鞋,把雙腿放到座位上,再把短褲從腳邊脫下來。 陳宵寅一直盯著她看,視線有如實質,在她的軀體上膠著。那是一種很認真的眼神,里面欲望的成分不算多,更多的是在研判她。 陳卯卯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有點濕。 她沒想到他哥去一趟金陵回來后,變得更加有魅力了。 她猜到她哥大概是硬了。他的呼吸變得沉重,喉結上下滑動。 陳卯卯跪坐在座位上,一邊穿衣服一邊看著她哥。 兩人都隔著后視鏡凝視著對方,但誰都沒說話??諝庠谶@一方小小的空間里滯澀起來,仿佛只要一丁點兒火星子就能燃燒。 陳宵寅的右手放在方向盤上握得很緊,青筋畢露。 誰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多余的話語。 陳卯卯換好了衣服,陳宵寅過來替她開門。 電臺里放到張國榮的《路過蜻蜓》,吉他指彈的前奏流淌在車廂內,隨后是leslie的溫柔歌聲。 陳卯卯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在平潭看藍眼淚的那個夜晚。那時候的他多好,贈給她羅曼蒂克般的回憶。 門開了,陳卯卯沒下車,只是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腕。 “哥,”她仰頭看他,日光透過車庫大門照在她的臉上,眼睛里閃著細碎的光,“再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陳卯卯的手輕輕一拉,陳宵寅就順勢坐到了車里。她雙腿叉開跪坐在他的腿上,車內高度不夠,她只能低頭,頭抵著他的額頭。 陳卯卯感覺到了她哥的性器,非常明顯,隔著褲子面料,硬邦邦的一根。 她的手環著他的脖頸,問他:“哥,面試怎么樣?” 陳宵寅不理她,她就伸手去摸他硬起來的褲襠,被他用手臂隔開。 她又用手解開他的襯衫扣子,去摸他的胸肌,像個女流氓。 “哥,不如我們從頭來過?!?/br> 陳卯卯趴在他的身上,輕輕啃咬他側頸上的rou。 她說的是《春光乍泄》里何寶榮對黎耀輝說的臺詞。 每次何寶榮在外面受了傷,一身鮮血地回到黎耀輝身邊時,就會對他說“黎耀輝,不如我們從頭來過”,然后兩人滾作一團,不計前嫌。 這部電影他們一起看過,就在家庭影院里。 那次她哥堅持看英文電影,陳卯卯堅持看《春光乍泄》,后來她贏了,陳宵寅只好跟她一起看這部同志片。 看,她已經發出了求和的信號,那么他就不該再這么端著。 “鬧夠了么?”陳宵寅將她的手扒下來,沉聲道。 他的呼吸已經被她擾亂了,明明下體硬得跟鐵一樣,卻偏要裝成柳下惠的樣子坐懷不亂,十分禁欲。 陳卯卯調戲夠了,他還在端著,她頓覺無趣。 “鬧夠了,打擾您了,實在不好意思?!?/br> 還是輸了,可惡。這該死的勝負欲。 陳卯卯臉色很臭,她從哥哥身上翻下來,從車的另一邊開車門。 剛碰到門把手,卻被陳宵寅握住了腳踝。 她回頭看他。 汽車頂燈的橘黃色光線下,她撞進他幽深的眼。 他的眼睛實在是太好看了,眉骨高,眼皮深,暗色光里更顯深邃。 這是一雙和她相似的眼睛,遺傳自他們共同的父親。 “那就從頭來過?!标愊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