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
【歸來】 陳宵寅離開榕城的第一天,陳卯卯睡了個懶覺。 顧小檁受陳正所托,本來是要接送她去補習班。都快到了上課時間,陳卯卯還沒起床,于是顧小檁代她哥向補習機構請了假,補課變成了逛街。 之前她約過陳卯卯好多次,都因為陳宵寅不同意,沒去成。 顧小檁明明懷孕兩個月,卻穿了高跟鞋化了妝,身上是一條黑色的絲綢裙。 她的小腹也很平坦,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孕婦。 顧小檁一看到陳卯卯保守的短袖和長褲,有點受不了。 陳卯卯說,她哥只讓她穿成這樣。 “你哥的審美簡直和你爸差不多?!鳖櫺_吐槽陳家的男人,又要帶她去王府井百貨購物。 坐上那輛粉色轎跑時,陳卯卯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顧小檁和她想象中的差別有點大。她就像是一個自來熟的jiejie,而不像一個靠懷孕上位的小媽。她和之前見過的那次截然不同。 陳卯卯過去的人生中從未接觸過這樣的人,她對顧小檁實在是很好奇。 顧小檁開車很猛,一路上闖了兩個黃燈。好在馬路上車輛不多,她這樣開車也沒出事故。 她說今天她要去做個頭發,問陳卯卯要不要一起。 “一起?剪頭發嗎?我哥讓我留長發誒?!标惷行┆q豫。 顧小檁打量了一下她,夸她,小姑娘臉長得挺好看,要不要試一試燙個頭發? 陳卯卯懵了。 “學校里應該不允許這樣吧……” “我高中就是榕城一中的,”顧小檁將車停到地下車庫,倒車入庫,“那學校不抓學生的儀容儀表。有句話不是這樣說,‘一流學校抓教育,二流學校抓紀律,叁流學校抓衛生’。榕城一中管得最寬松了?!?/br> “我哥不會同意的……” “他又不是你爸,管那么寬做什么?”顧小檁停好車,越過身來替陳卯卯解安全帶,眼睛帶著笑,“我猜你也不是那種乖乖女啊,怎么,你怕你哥?” “我怎么可能會怕他?!?/br> “這就對了,走吧,陪我做造型?!?/br> 顧小檁帶著她,熟練地去了頂層的造型沙龍。她是鉆石會員,早就有預約,熟習的造型師將她們帶到座位上坐好。 Tony說陳卯卯長相很乖巧,建議燙個梨花頭,再染個棕色。 陳卯卯說不,她要燙那種小卷的羊毛卷,染成煙粉色。 乖巧?乖巧有什么用?乖巧的陳卯卯只能被陳宵寅強行拉去補習班,只能好好聽話,只能沒有隱私地被翻看手機,連肯德基也不被允許吃。 陳卯卯決定不再當乖女。 《美麗新世界》里寫,“但是我不喜歡舒服。我要上帝,我要詩歌,我要真正的危險,我要自由,我要善良,我要罪惡”。 她想象得出陳宵寅看見她的新造型會發出多大的怒火。但她已經無所謂了。 反正他們都分手了,他只是她的便宜哥哥而已。在以前,管束她的權力是她讓渡給他的,現在她收回來了。陳宵寅不能因為他自己是個習慣了壓抑自我、循規蹈矩的人,就把她也馴化成那樣。 陳卯卯拒絕做一個裝在套子里的人。 人類有墮落的自由。陳卯卯有放縱的自由。 顧小檁驚嘆:“沒想到你原來那么野啊?!?/br> 陳卯卯笑了一下,“其實我以前就很叛逆啦?!?/br> 如果不是顧小檁帶陳卯卯來做造型,她差點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樣子的。 是的,陳卯卯在高二的時候當過一段時間的小太妹。逃課、抄作業、燙頭、染發、穿吊帶背心和超短裙出街,裝模作樣地在手指間夾一根煙。 老師和家長罵也罵不聽,叛逆得有些出了格。 直到后來王璐冰女士打了她一頓,她才把頭發剪短,染回了黑色。 --- 陳宵寅回榕城的時候,陳卯卯已經變了個人。 這些天,他給補習機構的老師打電話,老師們都說,除了請假一天之外,陳卯卯最近學習比以前認真,作業按時完成,測驗的分數也很有進步。 他給陳卯卯打電話,她不接,消息也不回。但每天能從補習班那里得知她的行蹤,也不算差。 夏令營面試的結果不錯。陳宵寅在榕城大學的績點本就很高,他本科是數學專業,從數學轉金融非常容易,已經有兩位導師對他很青睞。 金陵是個很好的城市,沒有什么熟人認識他們。這個城市冬天會下雪,陳卯卯說她還沒見過雪,以后在這里定居也很好。 回到家里的時候是下午叁點。陳宵寅買了菜,煮了飯,煲了個湯,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開車接陳卯卯下課。 走到教室門口,他第一眼沒認出她來,還以為她換教室了,教室門口還坐著一個穿得很潮的男孩在玩手機。 陳宵寅找遍了其他的教室,最后又轉了回來。他確認了教室里那個棕色卷發、吊帶衫、超短褲的少女是他meimei。 “大哥,你找誰?”門口那個男孩抬了抬眼皮,看他。 “找陳卯卯,我是她哥?!?/br> “原來你就是卯卯她哥哥???大哥您好,我叫林釗,李大釗的釗,我是卯卯的同學?!?/br> 男孩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他單眼皮,鼻梁很挺,笑起來很陽光, 他叫她“卯卯”,好親密。 陳宵寅給林釗買了瓶飲料,和他去休息區閑聊。 盡量和顏悅色地問他,等下他們準備去干什么。 林釗沒什么心機,說,等下去吃麥當勞,吃完飯就去游戲廳打游戲。 原來他也在這家補習機構上課,但他只補語文和英語。他們剛認識不久,問了班級才知道陳卯卯就是那個新同學。 “大哥,您家里基因挺好的,您長得帥,卯卯也那么漂亮?!?/br> “你們這是在……早戀?”陳宵寅壓抑著心中的怒氣,試探著問。 他的手指叩著桌面,快下課了。 “沒有沒有,就是普通同學,有緣分遇到了嘛……”李釗笑了一下,接了個電話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手上提了兩杯奶茶。 “給她帶的?”陳宵寅問。 李釗很懂事地把兩杯奶茶都遞給了陳宵寅:“大哥,我不知道你會來,就沒給你點奶茶,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喝我這杯?” 陳宵寅沒接。 兩人聊著聊著,陳卯卯就從單人補習教室里出來了。 陳宵寅沒想到她還化了妝。妝是淡妝,但陳宵寅一眼就看到了她畫了眼影,貼了假睫毛,嘴唇也涂得紅艷艷的。 細條條的人兒走了過來,肩膀上掛了個帆布包。她伸出做了美甲的手指,自然而然地接過李釗手里的奶茶。 耳朵上的耳釘晃得他眼睛疼。 她先是向李釗道了謝,又看向陳宵寅,脆生生地對他說:“哥,你回來啦?!?/br> 她的眼睛很亮,里面閃爍著狡黠的小狐貍似的的得意神光。 陳宵寅的性器不可抑制地硬起來。 陳卯卯永遠不會知道,陳宵寅一個人住在在金陵酒店的夜晚,用他們性愛錄音自慰。 正如陳宵寅永遠不會知道,陳卯卯在他去金陵后,每天都去他房間里抱著他沒來得及洗的襯衫睡覺。 --